第123章
那位姑娘的去向合该告知一声。 “离开了？”江书衡诧异, 萦绕在心头的那阵失落感更甚。 “是啊，”侍从点头, “说来那姑娘真是失礼, 再怎么说，也是公子救了她一命, 他居然一言不发就悄悄离开了，连句谢谢都没有。” “休得枉言。”江书衡开口打断。 侍从低头, 公子一直都是温文尔雅的样子，鲜少对人厉声说话，今日这般实属少见，他心中虽替公子感到不值，但也不敢再有多言，只讪讪闭了嘴，未再言语。 …… 晴空高照，流云舒卷。 马车一路辘辘而行，终是于正午之后，不急不缓地入了上京城门。街道两旁的商铺鳞次栉比，叫卖声不绝于耳，天子脚下到底不同，此处远比扬州城，要热闹得多。 江书衡撩起帘角，往外张望了一眼，随又松手，于车内闭目养神。随行侍从见他神色恹恹了一路，不免忧心，入太医院为官，乃是多少医者梦寐以求的事情，怎得到了公子这里，竟是如此神情？ 侍从静声了一路，眼下看见上京的繁华，不免心生激动，忽地似想起什么一般，重重拍了下脑门道：“公子，小的险些忘了，今早小的去西厢送药之时，虽不见那姑娘身影，却看见床头留了封信。” 江书衡闻言微微一怔，黯淡了一路的眼底终是闪过一丝光亮：“信呢？” “小的找找，”侍从说着，从随身的行囊中将信笺翻找出来，交到江书衡手中：“公子你看，就是这封。” 江书衡接过信笺，信封外未有留字，他慌忙将信封打开，里边只有一页信纸，信纸展开，只见偌大一张信纸之上，却只写了两个大字—— 等我。 江书衡看着纸上歪歪斜斜的两个大字，倏地一笑。 言简意赅，这确是她的风格。他的目光流连在纸上赫然醒目的两个大字上，如此字迹，兴许那位姑娘，真是位外邦人吧。 ** 永福宫内，许太后斜靠在软塌之上，神色恹恹，近几日来，她日夜难安，已多日都没休息好了，脸上虽施了厚厚的一层妆粉，却仍旧难掩憔悴之色。 待听完慌忙而至的宫女传话之后，面上神情更显忧虑。 “什么？北戎三公主已然入京了！”这会儿，许太后便是连坐都坐不住了，只慌忙起身道，“去，速速将昼儿给哀家叫来！” “奴婢遵命。” 不一会儿的功夫，许明昼便快步入了永福宫内：“侄儿给姑母请安，不知姑母急召侄儿前来，所谓何事？” “昼儿，姑母有件事情，要交予你办，”许太后看向许明昼，语重心长，“此事若能办成，许家或许尚还有一线生机。” 许明昼点头：“侄儿一定尽力而为。” “姑母要你迎娶那北戎三公主。” 许明昼闻言微微一怔：“北戎三公主……” “正是，”许太后往前几步，行至许明昼面前，神色认真，“凌王既不愿迎娶公主，那么和亲之人便当另外抉择，只要能迎娶公主，许家便能暂存实力，往后还能有机会东山再起。” 许明昼有些犹豫，他的那些个红粉知己、卿卿佳人们若是知道他要迎娶公主之事，怕是不太好办。 许太后自是清楚他在想些什么，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心思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只加重语气严肃道：“收起你的那些歪心思来，此事姑母自会在暗中助你一臂之力，总之，北戎三公主，你必须得迎娶回府！” 许明昼皱了皱眉头，且不说他愿不愿意，北戎公主为和亲而来，即便他不懂朝政，也知以如今境况即便凌王不会迎娶公主，可皇上和凌王也断不会让这门亲事落在许家头上。 许太后似看穿他心中所想，继续道：“区区北戎公主，无需忌惮，她既来了大渝，入了上京，能嫁入许家之门，也不算辱没了她。你大可放心，姑母自是有法子可以助你，届时你只需按计划行事即可。” 许明昼闻言，暗暗咬了咬牙，似下定决心一般：“侄儿定然尽力而为。” ** 因着江书衡入京考核，裴茵便多在泰然别院逗留了几日，主动担起照顾外祖母的责任来。 傍晚时分，贺云年便已早早处理完军中事务。如今，北戎三公主已入了上京，身边有二皇子的人暗中保护，无需他再多插手，只需任由北戎两位皇子斗个你死我活，他再坐收渔翁之利便可。 他行至营外，翻身上马，想到空空如也的清风院，只勒了下马绳，并未着急往上京方向感去，而是调转马头，扬鞭去了松城方向。 亥时一刻，贺云年勒马，在泰然别院门前停下。 今日来此，不过临时起意，贺云年思忖片刻，到底未走正门，而是从后门处翻墙而入。 贺云年轻车熟路地到了东厢，裴茵所住的那间房外，他推门而入，只见房中空无一人，只余桌上一盏烛灯，微微亮着。 隔壁江老夫人已然睡下，这个时辰，裴茵当是在房中歇息才是，可眼下却不见人影，她去哪儿了？别院不大，院中人也不多，贺云年如此想着，只将门打开，出了房门想去寻人。 依照裴茵往日习惯，贺云年先去了后厨，后又去了庭院，皆未见其身影。贺云年立于庭院之中，正疑惑之时，忽而听见庭院北侧传来潺潺水声。泰然别院背靠桥山，院中有山上的天然温泉引入，院中特意修建的温泉小院，正在北侧。 贺云年脚下步子稍顿，而后转身，入了温泉小院。 裴茵在泰然别院已住了多日，先前别院中人多事杂，加之她想多陪陪外祖母，所以一直不得空闲。一直听奈芸言说，这院中的温泉极好，外祖母年事已高，不宜浸泡汤泉，只每日两次，早晚派人打了温泉水至房中，浸泡双脚，如今腿疾已好了许多。今日难得空闲了下来，左右没有睡意，裴茵便生出了泡汤的念头，于是叫了奈芸在外头守着，想下水试上一试。 汤泉池建在小院西北角落，外头有竹制的屏风遮挡，今日天气正好，天边一轮弯月，还有星子点点，可谓风光正好。裴茵将外衫解下，挂于屏风之上，身上着一件月白色的轻薄中衣。眼下已是夏日，天气微热，裴茵赤着双足在温泉边上，先用脚尖试了试水温，而后才缓缓下了水。 初下水时，只觉水温偏热，待逐渐适应了水温，便觉分外舒适。院中草木繁盛，入夜有微风徐来，热气氤氲在脸上，裴茵整个人逐渐放松下来，只闭上眼睛，将身子懒懒靠在汤池边上，好不惬意。 不知过了多久，隐约听见院门打开的声音，裴茵没有睁眼，只当是奈芸拿了换洗衣裳进来，有奈芸近身守着，她自是放心。 脚步声逐渐靠近，裴茵仍未睁眼，舊shígG獨伽只静静感受着身心的放松，直到她察觉出那道靠近的脚步声并未离开，仿佛在她身后，驻足停下了。 裴茵侧头睁眼，隔着朦胧水雾，入眼的是云纹绣金线的玄色袍角，炽热的温泉水使得裴茵头脑有些迟钝，她缓缓抬头，赫然对上一双幽暗深邃的眸子。 脑子顿了一下，身子下意识地往水里躲，待看清来人长相之后，她才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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