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布包取出。 布包打开, 细长的银针整齐摆放其中, 窗外雨势渐大,忽地响起一道闷雷。裴茵手上一抖, 布包掉落在地上,银针洒了一地。 怎会自乱阵脚至如此?往常她并不是惧怕雷声之人, 且行医之时,她自认为自己是可以保持冷静的。 裴茵半跪在地上,快速拾起掉落在地的一枚银针,闭眼,往自己手背上狠扎了一下。 突然起来的疼痛感,令她镇定下来。 裴茵凛了凛神,回头看向躺在榻上面色惨白的贺云年。他的神情已不似方才那般痛苦不堪,额上仍有大滴的冷汗不断渗出,他眼睑紧闭,身上的颤栗颤抖舊shígG獨伽已不算剧烈,此时只静静屈身躺着。 此时施针,效果最好。 裴茵赶忙将散落在地的银针随手捡起几根,而后行至榻边,缓缓落针。 银针落在贺云年的手臂、发间,裴茵神情专注,目光随着若针之处缓缓移动。 须臾之后,榻上之人额上的冷汗渐消,气色也恢复如常。裴茵长舒口气,而后才将银针一一收回,只是目光略过对方血迹未干的唇角时,停留了一瞬。 裴茵将目光移开,不做他想,玄虱之毒,有迷人心智之效。毒发时,除了锥心刺骨的痛感之外,还会使人产生幻觉。 贺云年近来接连饮酒,还彻夜未眠,今日更是连药都未服,她身为医者,对此事也有责任。裴茵将最后一枚银针收入布包中,看了眼他嘴角未干的血迹。 他方才所为,她不怪他。 裴茵如此想着,只将装有银针的布包重新放回妆柩之中,而后便去了净室打来热水出来。 温热的帕巾拿在手里,裴茵重回塌边,屈膝替眼前之人拭干额角的汗。裴茵刻意不去看他唇角未干的血迹,待看见眼前之人额上的汗水消逝,她最终还是将目光落在血红的那处。 毒发之人,都是神志不明的。 裴茵在心底对自己说道,而后抬了抬手,最终还是用手中帕巾为他轻柔地擦拭着唇瓣。 唇瓣柔软温热,即便隔着帕巾,她仍能感觉到对方唇瓣上灼热的温度。方才那一幕,刹那间又闪现眼前,裴茵心口一紧,手上动作也不免加重了些,幸好夜色遮掩,无人看见她此刻烧红的面颊。 却不知,在她加重手上动作的一瞬,榻上之人的眼珠,微不可查地轻动了一下。 ** 夜雨已停,天光微亮,树梢枝头传来几声叽叽喳喳的鸟鸣声。 裴茵将东西收拾干净,方才忙碌的时候,尚不得空多想,此时闲了下来,眼尾一瞥见榻上之人的身影,便觉一阵心慌意乱、面红心悸。 即便彻夜未眠,此时她也不想躺下休息。裴茵将帕巾往水盆中一丢,只拿了东西径自出了房门。 梧园虽占地不大,但庭院厢房还是有许多的,但因是刚买下不久的,尚未来得及打点,故而真正能住人的庭院,也就玉芙居一处,其余人皆住在东厢。 裴茵出了玉芙居,在院中呼吸着雨后的清新空气,正巧遇上准备出去的杨锋,裴茵开口叫住他。 “裴姑娘有何吩咐。”杨锋躬身行礼。 “梧园中还有没有其他多余的庭院……或者厢房?”裴茵小心翼翼问道,也不知自己在心虚什么。 “东厢还有几间空房。”杨锋如实答道。 “今晚之前,派人收拾出来一间,可行?” 杨锋迟疑了一下,心道殿下和王妃二人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个昨晚在偏房中彻夜不眠,一个今日又吩咐自己收拾厢房出来了? 这些话他自不敢多问,只拱手恭敬道了声“是。” ** 贺云年睡醒时,已是辰末。他看了眼身侧整洁如新的床单,知道她昨晚当是没睡。 贺云年起身,用指腹擦了擦嘴角,昨晚毒发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玄虱毒毒发之时除了锥心刺骨的痛感之外,确还有乱人心志之效,但他体内的余毒,早已清除了大半。 能乱他心智的,又哪里是毒? 贺云年低头,自嘲一笑。 但他对昨日的唐突之举并不觉后悔。 一点都不后悔。 他后悔的,是洞房花烛夜答应她的那件事情。 贺云年更衣之后,杨锋便端了早膳和一碗黑漆漆的汤药进来。 近来,看着殿下和王妃一个个行为古怪异常,杨锋多少猜到些其中蹊跷,眼下做事回话,都格外的小心翼翼起来。 他将手中汤药放下,果不其然地,看见了殿下拧在一处的眉心。 殿下不喜喝药,这是凌王府,乃至定北军上下皆知的事情,先前送药的事情,一直是王妃负责的,可今日不知怎么的,王妃忽然不愿送药了,只独自一人在后厨煎了汤药,再吩咐他送来。 “殿下趁热喝,这是王妃亲手煎的汤药。”杨锋不知鼓足了多大勇气,才敢将“趁热喝”几字说出口来。 “王妃亲手煎的?”贺云年拧在一处的眉心稍展。 “正是,王妃一早便去了后厨,花了两个时辰才煎出这么一碗来的。”杨锋如实道。 “王妃现在何处?” “回殿下的话,王妃现在仍在后厨,”杨锋说着,犹豫了片刻,而后继续道,“王妃还说,说让属下另外收拾间厢房出来,不知是何意……” “不必收拾了,”贺云年神色淡淡,“你同她说,往后她还住在玉芙居便是,本王忙于查案,需要宿在东厢。” 这是要分居的节奏啊? 杨锋怔了一瞬,只得应了声“是。” “扬州城哪家的点心糖水做得最好?”贺云年话锋一转,忽然问道。 “属下听说,隔壁那条如意街上,就有几家上好的点心铺子。”杨锋答道。 “差人去买些回来,”贺云年想了想,一时也不知裴茵喜欢哪种口味的,“除了栗子糕外,各种味道都买些吧。” “属下遵命。” ** 两人就这么相安无事地过了几日,期间,裴茵趁着空闲,便时常去东厢帮杏儿医病看伤。 杏儿腿上的烧伤并不严重,如今已然退了疤痕,跛脚的旧疾因时日太长,如今也不能彻底根治了,只能开些药方给她,缓解雨天时的痛楚。 还有便是她的喉疾,幸好伤得不重,只需悉心调理一段时日,便可恢复痊愈。裴茵写了方子,让人出去抓药,再亲自煎药,如今杏儿已能说些连贯的词语了。 花紫楼对于杏儿这么个粗使丫鬟的失踪,并未多疑,当时火势是从后厨烧起来的,杏儿在后厨当差,贺云年派人提前准备了一具女尸,大火过后,在旁人眼中,杏儿便就是那具焦尸了。 花紫楼果然在三日后又重新开业了,因着那日那场大火,花紫楼里里外外都多了许多守卫。 贺云年派人探过,发现那些守卫果然多有古怪,守卫多守在花楼之外,而非楼内。若他们想防的是旁人纵火闹事,应当守在楼内才是,如此做派,不似守着人,倒像是要守着这座楼阁。 东厢房内,夏戎从外头探路回来。 “禀殿下,属下近来派人在花紫楼旁查探,有了新的发现。”说罢,夏戎递上几株枯黄的水草。 “此水草名为绿露草,乃江南一带特有的一种水草,多生于湖泊、河畔等水源丰沛、洁净之地,以颜色碧绿翠亮而得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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