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今日孙氏一早候在门外,原已做好了凌王府下人给她传来噩耗的准备,她甚至还寻思着若是要阿瑶续嫁,她该当如何的打算,没想裴茵竟这般全须全尾地来了,整个人都容光焕发的,不过指尖处带着小小伤痕罢了。 孙氏将心思收好,很快到了侯府前厅。 前厅中,安阳侯裴明远端坐上首,方才门外侍从已来传过话,今日回门的只有裴茵一人,凌王殿下并未随行。 倒也在他意料之中。 以阿茵的处境,今日能回门都算好的了,至于其他夫妻和睦、琴瑟和鸣之事,那都是多想了。 “阿茵给父亲请安。”裴茵的问候将裴明远思绪打断。 裴明远抬眼,看向裴茵,只见少女雪肌乌发,容色照人,秀脊挺直地立于厅中,瞧着气色打扮,倒是不错。转念一想,裴明远又觉,阿茵嫁入王府本就是喜事一桩,何来受苦一说,且她到底是安阳侯府嫡女的身份,凌王即便蛮横,也该给几分侯府薄面,不敢伤及阿茵。 “不必拘礼,快坐吧。” 厅中燃了炭盆,裴茵解了披风,将手中碳炉放在案几上,侯府丫鬟给她看了茶,厅中没有出嫁女儿回门时的激动喜悦,倒像是久未见面的客人来访,处处透着生疏。 孙氏原是最擅活络气氛的性子,此时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是该说这门婚事好裴茵该感恩戴德?还是该说这门婚事不好,让她受苦了?左右都是不对,孙氏索性闭着嘴,低头抿了口茶。 厅中沉默半晌,还是裴明远先打破沉默:“太医院每季皆有需要采买的药材,为父已派人打点好了,开春之后的第一批采买,会交给江家来做。” 不问婚后情况,也不问夫婿情况,回门之后,除了寒暄,开口第一句话便是生意买卖,这样的父亲,怎能不叫人心寒? 好在多年来,裴茵早已对他没了期待,如此这般如做交易买卖的谈话,倒也简洁明了。 “女儿替江家,谢过父亲。”裴茵温声道。 “还有你母亲入宗谱的事,为父已派人去江舊shígG獨伽家递过话了,待过些时日,便能办妥了。” 裴茵听闻“宗谱”二字,心头微微一恸。 母亲早逝,又逢江家式微之时,当年江家为了此事和侯府闹僵,只是裴茵当时年幼,对此事不得而知,外祖母从未和她提过此事,只是隐约听旁人说起过几句,没想父亲今日竟会主动提起。 “多谢父亲。”这一声谢,竟还有几分真心在里头。 坐在旁边的孙氏却是心头一紧,当初她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将此事按下,如今尚无人提起,怎么侯爷却自己先提了起来?想来还是因为对裴茵存了几分歉疚之意在里面。 “这入宗谱一事,还得问过其他几房的意思,怕是没那么好办吧。”孙氏笑着道。 裴茵抿唇一笑,却也不接孙氏的话,只温声问道:“今日阿茵回门,怎不见阿瑶妹妹?” 孙氏被这话一噎,怔了一瞬,而后故作悲伤状答道:“阿瑶身子不好,尚在病中,便是到了今日都还下不了床榻。” 裴茵自是知道孙氏会如此作答,毕竟先前逼她替嫁之时,孙氏用的便是这个借口。 裴茵和煦一笑:“阿瑶妹妹病了这么些时日,阿茵都未去看望过她,正好阿茵通些医术,不如今日替妹妹切一切脉象,可好?” 孙氏心头重重一跳,没想裴茵竟会忽然提及此事。先前未嫁之时,裴茵都尚未问及此事,此时再提起,目的显而易见,便是想逼自己在她母亲入裴家宗谱一事上做出让步。 从前倒真是小看她了,裴茵的性子大抵随了她娘,外表看似柔弱,实则却有着一股韧性。你未触及她底线之时,她任由你欺压不作声,可你若触了她的底线,她便能和你僵持到底,闹个鱼死网破。 在侯爷眼中,这门婚事是他日后升迁的筹码,且如今裴茵已是王妃身份,断不是那么好欺压的,若是裴茵因此闹了起来,裴瑶可就真的凶多吉少了。 权衡利弊之下,孙氏只得赔笑道:“阿瑶病得迷糊,怕是过了病气就不好了。” “你母亲的事情,虽说难办,可我们都是一家人,如今既是侯爷发了话,我自当从旁协助,将事情办好,阿茵大可放心。” 裴茵看向孙氏,目光柔和却又意味深长:“既是如此,那阿茵便不打扰阿瑶妹妹养病了。” 如此,两人便算是达成某种协定了,到底有个“王妃”女儿了不得,孙氏将手中热的发烫的茶水放下,收回看向裴茵不冷不热的目光。 可惜,再尊贵的身份,也得有命享才是,不然就如这案上茶水,这会儿还热着,你瞧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它凉不凉。 “嘉兰轩仍给你留着,什么时候想家了,想回来住了,直接回来便是,”孙氏开口道,此时若再不将谈话打断,稍后裴茵再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来,怕是侯爷也会答应,“知道阿茵最喜欢嘉兰轩,可想过去看看?” 裴茵抿唇一笑,温声道了句“好”。 孙氏的心思她何尝不知,不过她也不愿久留此地,回门之日聊了不过一刻钟的功夫,竟比她在王府煎两个时辰的药还要疲惫,放眼整个侯府,确实只有嘉兰轩能令她感到几分温暖。 “那便去看看罢。”裴明远也想趁早结束这场对话,索性该给的补偿他都已给了,多余的话他也不知该如何言说。若阿茵往后能得凌王亲眼,那自是最好,若不能,他亦无能为力。 总之,自求多福吧。 “那阿茵便去嘉兰轩中看看,顺道取些东西。”裴茵说完便福了福身子,自行去了嘉兰轩。 ** 午时一刻,杨锋终是一脸喜色地出现在了主帐之外,手中拿得是方才审问北戎暗探后记录下的线索。 “今日殿下心情不好,杨侍卫当心。”守在营外的侍卫出言提醒道。 “无妨,待殿下得了好消息,心情便会好了。”杨锋胸有成竹地撩开帘角,躬身入了帐内。 营帐内,贺云年正在看北疆传回的邸报。 “禀殿下,属下终于撬开了那北戎暗探的嘴,寻到关键线索。” 贺云年闻言未将邸报放下,只抬眼看向杨锋,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那名男子供出,青山镇的荣安客栈是他们在京郊的据点,”杨锋说着拿出一张青山镇地图,上面准确标注了客栈位置,以及他们往来通信的暗号,“此地不仅是他们的据点,还豢养有一匹赤骨马。” 贺云年静静听着,脸上终于流露出些赞许之色:“办得不过,此番审问,倒比往常快了许多。” “这还得多亏王妃相助,”杨锋认真道,“那两名暗探当真是一对亡命鸳鸯,护袖乃那女子为男子亲手缝制的,原本那名男子抵死不开口,待属下以另一名女暗探为质相要挟,才让他开得口。” “说来也怪,属下审问那名女子之时,用得也是同样方法,却始终撬不开她的口。” “如此一对亡命鸳鸯,属下原以为会是那女子先行开口,却没想最终撬开的只有那男子一人之嘴,那名女子竟抵死不肯开口,”杨锋顿了顿,若有所思道,“常人总道女子心软重情,属下却不这么以为,要我说,这女子一旦心狠起来,可是比男子薄情寡义得多了!” “少说话,多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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