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得一模一样? 江书衡行医生涯头一次遇上手足无措的时候,待他将事情始末、公主入京时间、还有曾同自己言说过的话语,一一串联起来之时,方才回过神来。 难不成,扶雪便是北戎公主? “请大夫速速替公主诊治,”随行婢女见人愣着,再次出言提醒。怎得大渝上下,遇上的皆是些奇奇怪怪之人。 江书衡赶忙上前,先将人放平躺下,再将双手叠放在其胸脯之上,接着施力按压。 在旁之人皆看傻了眼,这位大夫是否太过孟浪了些?然眼下救人要紧,随行婢女几度想要上前阻拦,硬是为了公主性命生生忍下,却见那位大夫在公主的心口上反复按压了数十下后,公主终于动了动脑袋,从口中吐出水来,后又咳嗽了几声,缓缓睁眼。 扶雪在意识模糊之时,好似听见江大夫说话的声音,她只以为自己意识模糊,才会如此,没想睁眼之后,便看见那张日思夜想的脸,还有那双忧心忡忡的眼正注视着自己。 “江大夫?”扶雪虚弱地张了张口,勉强吐出几字来。 “扶雪,是我。”江书衡柔声答道。 扶雪心跳漏了一拍,他的说话声音那么温柔,他还叫自己的名字,她当真不是做梦吗? 扶雪勉强支起身子,为了确保自己不是在做梦,只用尽全身力气,扑进对方怀中:“江大夫,江书衡,我好想你啊,呜呜呜……” 江书衡愣怔一瞬,而后抬手回抱住她,犹豫片刻之后,缓缓开口道:“我……我也想你。” ……??? 围观几人皆面面相觑。 这,这是什么走向? ** 湖畔的这场闹剧尚未平息,迎春园中,却是一片歌舞升平的热闹景致。 许太后端坐上首,方才三公主同许明昼相继离席,算着时间,这会儿当是已经得手了。她早在附近安插好了人手,待昼儿得手之后,便立马将事情闹大,众目睽睽之下,那位三公主自是她许家的囊中之物了。 就在这时,许太后身边服侍多年的玉嬷嬷快步而至。宴会过半,席上本就没多少人坐着,为数不多的落座之人,忽而似听闻了什么大事一般,皆面露惊异之色,后起身快步离席,好似有什么大事发生一般。 许太后脸上带着端庄的笑,见众人如此,大致猜到,昼儿定是已经得手了。 只见宫女面露张惶之色,快步行至太后身后,压低嗓音道:“太后娘娘,大事不好了!” “慌什么。”许太后虽觉今日玉嬷嬷反应有些不对,但脸上仍是一片云淡风轻。 “启禀太后娘娘,那位北戎安和公主方才不慎失足落水,后被人救起,眼眼下……”饶是在宫中服侍多年的玉嬷嬷,也不免语塞,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说下去。”许太后镇定道。 玉嬷嬷是宫中老人了,失足落水、被人救起,这些不过都是宫里惯用手段,有何可慌? 玉嬷嬷缴了下衣角,咬牙道:“眼下,那位安和公主正与太医院救治她的太医抱作一团,口口声声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什么?太医?”许太后瞪眼,脸上全然没了方才的淡定自若,“那昼儿呢?昼儿哪去了?” 玉嬷嬷硬着头皮继续回话:“许、许公子被安和公主踢了一脚,又被她的随行婢女毒打了一顿,折损了那处,眼下怕是不好了!” “噹”的一声,许太后手中杯盏砸落在地,碎得四分五裂,方才的端庄持重再也坚持不住了,只身子一歪,脱力向椅背出倒去。 昼儿伤重,和亲无望,还有那什么劳什子太医,她精心筹谋却替他人做了嫁衣。 许太后紧了紧扶在座椅上扶手上的五指,眼底划过一丝狠戾之色。 如此,她和许家当真只剩最后一条路能走了…… ** 夜风轻拂,草木扶疏。 城郊军营中,今晚宫宴发生之事已尽数传入贺云年耳中。 近来军中事多,加之裴茵不在府中,贺云年索性便在营中住下。待听见手下人禀报此事,多日冷峻肃然的面上,终是扬起一丝笑意。 甚好。 如此倒省了他不少事情。 “北戎那边消息如何?”贺云年淡淡开口。 “据北地传回的消息,北戎朝堂之上,支持二皇子巴图择的大臣越来越多,北戎王上病情加重,大有立二皇子为储君的意图。” 贺云年闻言点了点头。 北戎朝堂风向突变,许家迎娶安和公主的计划失败。这两件事,单独来看,都是好消息,但两件事情同时发生,却又多了几分隐舊shígG獨伽患。正所谓“穷寇莫追,围城必阙”,许家与大皇子巴图达同时陷入险境,两者本就有所勾连,若是二者联手,孤注一掷,便不好办了。 贺云年眸色骤神:“传信回北地,各岗哨留意盯紧北戎大皇子手下的兵马,不管任何风吹草动,皆要将消息传回。” “属下遵命。” 第 76 章 ================== 贺云年所忧虑的北地之事, 没想五日之后,便立即应验成真了。 七月初三,酷暑炎炎。 北地先后飞鸽传来两份急报, 其中一份之上绑了红条,这是突发紧急事件的标志。杨锋看见信筒上的红绸标记, 脸上瞬间失色, 赶忙入主帐将信呈给凌王殿下。 “启禀殿下, 北地传信, 红绸。”杨锋说话时刻意加重了“红绸”二字。 贺云年抬眼, 看见信筒上的那抹红, 眉心突突跳了两下,上回见此标志,还是在两军交战之际,北戎军忽然带兵夜袭之时。展信的手上动作稍快,贺云年目光定在小小一方信纸之上,久未移开。 短短几字,赫然醒目—— 大皇子巴图达发动宫变,北戎王薨逝。 贺云年眯了眯眼, 随即将信纸放在烛火上燃烬:“可还有其他消息传回?” 杨锋摇头:“回殿下的话,尚未收到其他传信。红绸传信, 用时最短,其他消息想必也会在这一两日传回。” 贺云年微微颔首, 表示默认。北地传信, 根据消息紧急情况而分为几等,其中红绸最为紧急、而后依次是黄绸、白绸, 以及没有任何标志的普通传信。若见红绸,分布各地的哨点, 必会昼夜不停地更换信鸽,已确保能在最短时间之内,将消息传到。 “扬州那边,可有消息传回?”贺云年又问。 “暂未收到消息。”杨锋摇头回道。 “宫中如何?今日可有什么重大事情发生?” 杨锋想了想,答道:“皇上下旨赐了江太医同安和公主的婚事。” 贺云年一晒,赐婚速度如此之快,宁熙帝确实越来越有皇帝的样子了:“太后那里,可有动静?” “没有。” 贺云年眸色渐深,未再继续开心问话,只右手食指微屈,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桌案。杨锋静声立于营帐之中,他知道,这是殿下专注思考事情时的表现。 帐中阒静无声,原本不大的敲击声则显得尤为突出,但又让人莫名感到心定。 半晌之后,贺云年敲击桌案的手指骤停,而后开口道:“立即传信去扬州,吩咐陈丘明晚天黑时动手,将先前探过的各处许家爪牙,一网打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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