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町69号(H)_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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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很快，一个浑身绫罗绸缎的富态中年男人跑了过来。他气喘吁吁地站在少年郎身边帮腔，“我见过将军夫人和他同进同出，还举止亲昵。” “试问，如果他不是威烈大将军，将军夫人如何会跟他如此亲密？” “至于你，一个胡子拉碴的臭乞丐，你还敢对大将军不敬？” “真是乡下的泥腿子，没有点见识！” 我的心一瞬间凉了下来。茗烟她竟然…… 我的脸色变幻不定，少年郎一看就乐了。 “现在你知道后悔了？晚了！” “谢风回，赶紧去通知衙门的人过来，把他给我扔进监狱，牢底坐穿！” 我听着耳边急匆匆的脚步声，气定神闲。 “不用去了，他们已经来了！” 第2章我们在街上的这番动静，早就引起了石知府的注意。他派了几个衙役前来。衙役们还没到近前，少年郎就开始大声叫嚷。 “你们来得正好，赶紧把他抓起来！” “他一个平民当街骑马，坏了国朝的律法，该斩！” 衙役们看也不看我，为首的那个对着少年郎厉声训斥。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但凡进皇城者，都要在城门口接受盘问。” “此人既然能够骑马入城，就必定是经过了查验，身份绝对不是平民。” “如今你说他是平民，是在说知府大人麾下的人办事不利，放一个平民骑马入城吗？” 少年郎被衙役的气势所慑，声音小了下去。但是他仍旧觉得不解气，“你们看他这身打扮，不是平民又是什么？” “哪个有身份的人会像他这样？胡子也不刮，脸也不洗，头发也不梳理，活脱脱的一个流民！” 我冷眼看着他为自己找补。我是行军打仗之人。有时候战事吃紧，以天为被，以地为席的生活再寻常不过了。哪里还顾得上自己的仪容仪表？再加上这一次我思念妻子心切，又是快马加鞭地赶回来，一路上风餐露宿，自然更没有条件打理自己。结果这反而成了他攻讦我的说辞。为首的衙役摆摆手，“别说这些没用的！你说他是平民，那你就拿出证据来！” “你若是拿不出证据，只是空口白牙的污蔑，就别怪我们带你回衙门打板子了。” 少年郎又被气到了。他一双眼睛瞪得溜圆，指了指自己。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你们就敢说打我的板子？” 为首的衙役不耐烦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管你是谁，你都得为自己的言论负责！” “要么拿证据，要么去衙门，你选一样吧！” 少年郎有些慌了。不过他仍旧是输人不输阵，“好啊你，你们一个个敢这么跟我说话，等我娘子来了，看她不把你们全部抓进去！” 他朝小厮招了招手，“谢风回，你去把我娘子喊过来，让这些人知道知道，马王爷究竟有几只眼！” 谢风回得了令就走了。我不慌不忙地等着。正好，我也想看看，等崔茗烟来了，她要怎么跟我交代！谢风回没一会儿就回来了。他趴在少年郎的耳边小声说。 “公子，夫人她进宫去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大概是知道自己找不回场子了，少年郎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清咳了两声掩饰尴尬。 “这个那个，你们既然觉得他不是平民，他可以骑马上街，那就可以吧。” “我家里还有事，我先走了。” 为首的衙役沉下了脸。他大手一挥，少年郎就被两个衙役给架住了。少年郎的双腿还在不停地扑腾。 “你们放开我！你们要干什么？” “这里是天子脚下！你们休想无法无天！” 为首的衙役冷声喝道，“你还知道这里是天子脚下？你在此地胡言乱语，一会儿说这人是平民，一会儿又说他不是平民。” “你真以为我们都和你一样没有王法，任凭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吗？” “你和他都跟我们一起回衙门，到知府大人跟前辨上一辨！” 少年郎不想去，但是他直接被衙役们拖着走，全程都在骂骂咧咧的。谢风回见状也只能跟上。我不用衙役们开口，如同闲庭信步一般走着。到了衙门前，少年郎索性也不嚷嚷了。他安静地站在大堂里等着。直到石知府出来。他一见我就惊呆了，脱口而出地喊道。 “将……” 第3章我做了一个往下压的手势。石知府意会了过来，没有再把目光放在我身上。他扫了一眼衙役们。 “这是出了什么事？” 为首的衙役一五一十地汇报着。石知府沉吟片刻，看向了少年郎。 “那这样吧，你既然说他一介平民骑马上街坏了我朝律法。” “那你就签字按下手印，确认你的说辞。” 说完，他让人准备了两份承诺书，分别交给我和少年郎签字。我干脆利落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随后便悠然地坐下喝茶。少年郎冷哼一声，却是别过了脸。 “你们这些人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本将军！” “本将军定要让你们衙门上下上百口人，通通被拖到东街闹市口处斩！” 石知府眉心一跳，慌忙看向了我。我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石知府显然放松了下来，含笑道。 “年轻人，你说你是将军，不知你是本朝的哪一位将军？” 少年郎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傲然道。 “本朝最厉害的还有哪一位将军？不就是从未打过败仗的威烈大将军吗？” “你们冒犯到本将军头上，简直就是找死！” 我唇角微弯。这小子什么本事都没有，底气倒是足足的！崔茗烟，是你给他的底气吗？我真的很好奇，等你来了，你又要如何在我面前自圆其说。吃了我给的定心丸，石知府一点不慌。 “你说你是威烈大将军，有什么证据？把你的将军令牌拿出来看看！” 薨檩酪秈嘄兙燿债讨猊应郊椻躳彪憱他朝少年郎伸出手，少年郎自然是拿不出来的。他瞪了石知府一眼。 “你没事吧？谁会出门带令牌啊？” 石知府收回手，皮笑肉不笑。 “没有令牌，那本官是不能认你这个所谓的将军了。” 少年郎也不再恼了，只是胸有成竹地撂下狠话。 “等我娘子来了，自然就能证明我的身份！” 他吵吵了一路，似乎觉得有些累了，便找了个位置打算坐下。只是他的屁股还没有坐下去，石知府便是一声厉喝。 “谁允许你坐下的！大堂之上，没有官职在身的人只能站着！” 少年郎指着我，气急败坏。 “那他怎么就坐下了？” 石知府淡淡回应，“他能骑马入皇城，那就足以证明他是有官职在身的。” “如果你和他做一样的事情，你的马头就会被当场斩落，连同你的人头一起挂在城门口。” 少年郎打了一个寒噤，似乎是被吓住了。但是很快他又镇定了下来。 “我是威烈大将军！怎么就没有官职在身了？” “谢风回！赶紧回将军府把本将军的尚方宝剑取来，本将军要砍了这群有眼无珠的贼人！” 我笑出了声。石知府像看傻子一样地看着他。 “尚方宝剑是当今圣上赐给威烈大将军的，只有他本人才能使用！” “你都不能证明你是威烈大将军，靠什么动用尚方宝剑，靠你的想象力吗？” 少年郎再次气急。 “我娘子就知道尚方宝剑在哪，有什么不能动的？她自然能给我拿来！” 石知府再问，“你娘子是将军本人吗？她连个官职都没有吧？” “我说了任何人不得随意动用，否则株连九族！” 谢风回似乎被这句话给吓到了。他连忙扯了扯少年郎的袖子，小声说。 “公子，您就少说两句吧。” “这要是真的株连九族了，咱们可就都没命了！” 少年郎说不过石知府，只能再次催谢风回。 “你赶紧再回去看看，看看我娘子回来了没有！” 第4章谢风回得了令就跑了。少年郎在大堂内走来走去，脸上是肉眼可见的焦急。我依旧淡定地喝茶。少年郎步伐一顿。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石知府，似乎想明白了什么。 “哦，好啊，原来你们俩是一伙的！” “说吧，你花了多少银子收买他的啊？” “看他这样的维护你，只怕你是花了不少吧！” 我全当身边有苍蝇在叫，压根就不理会他。少年郎越发来劲。 “哼！我就让你们得意这一时半刻的，等我娘子来了，证明了我的身份，我定然要让这里血流成河！” 他神情笃定，有些不明真相的衙役就有些慌了。他们缩在一旁窃窃私语。 “你们说，该不会他真的是威烈大将军本人吧？那我们不是很快就要倒霉了吗？” “我看不像，就他那样，浑身上下都没有二两肉的，哪里像个将军啊？说他是个唱戏的还差不多！” “我觉得也是，而且威烈大将军不是在外面打仗吗？也没听说他回来了啊！” “……” 他们这些私语自然瞒不过我这个习武之人的耳朵。石知府朝他们看了过去，他们立刻就噤声了，老老实实地站在一旁，再也不敢多话了。少年郎似乎也听到了一点，他神情越发得意。 “我后面有人，如果你们现在后悔了，把这个胆敢冒犯我的贼子关进大牢，再给我磕头认罪，说不定我也就原谅你们了！” 石知府笑了。他的目光越过少年郎，看向了我。 “巧了，本官的后面也有人。” “那我们不妨比一比，看看谁的后台比较大，如何？” 少年郎咬牙切齿，痛骂石知府有眼不识泰山。骂完以后，他的目光就时不时地朝着衙门门口张望。一边望，他还一边低声咒骂。 “这个该死的谢风回，我让他去请我娘子，到底能不能请来，好歹也给我一句准信啊！” 他急得上火，我不动如山。他朝我看了过来，竟是冲上前把我的茶杯砸到了地上。 “本将军还没坐，你凭什么坐下，给本将军站起来！” 他目光凶狠，大概是想把气撒在我头上。我也不跟他废话，直接一耳光就扇在了他的脸上。只听见啪的一声，混合着他牙齿掉落的声音，在大堂中清晰可闻。少年郎被我打得在原地转了好几圈。他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我。 “泥……泥需然敢打偶，还打掉了偶一颗牙？” 他讲话漏风，不过在我这并非不好理解。而随着他那句话说完，他的另一颗牙也掉了。我轻轻一笑，“打的就是你，还有，是两颗牙！” 少年郎气得浑身都在颤抖，可是他不敢再在我面前造次。远处有一顶华贵的轿子急匆匆驶来。我一眼就认出那是崔茗烟的轿子。我定定地看了一会儿。崔茗烟，你到底还是来了！少年郎眼眸一亮。他扭头冲着我们得意的笑，露出缺了两颗牙的大嘴。 “偶凉纸来了！她最是紧张偶了，偶肯定让她把你们这群人睡尸万段！” “相公！” 崔茗烟人还没有进衙门，冷艳的声音就已经传了过来。 “谁敢质疑我相公的身份，有本事就站出来！” 第5章你到底是哪里来的冒牌货她一出现，适才还安静着的衙役们瞬间沸腾了。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威烈大将军的夫人啊！长得也太美了吧？” “啧啧啧，听说她不仅长相美艳，而且温柔贤淑，威烈大将军在外打仗，她就把将军府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是皇城有名的贤内助呢！” “威烈大将军真有福气，能娶到这样的美娇娘，太让人羡慕了！” “……” 我心中一片冰冷，这福气给你们要不要啊！他们羡慕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朝少年郎看去。少年郎越发挺直了腰板。他连忙迎了上去，红肿着脸大声抱怨。 “凉纸，你来得阵好，这里的人都听不懂人话！” “偶都说偶是威烈大将军本人了，他们却偏偏不信！” 崔茗烟身形一滞，她看了少年郎好一会儿，似乎有些没认出来。 “你是……” 少年郎挽上了她的胳膊，急得满头是汗。 “凉纸，是偶啊！你认不出偶了吗？” 崔茗烟柳眉倒竖，“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简直是无法无天！” 石知府见到崔茗烟，怪异地看向他们交握的双手。没过一会儿，他貌似领悟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他的目光转向了我，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一脸的后怕。他在皇城当官，自然也是见过我的妻子的。他都能一眼察觉少年郎和我妻子之间不正常的关系，就更别提我本人了。顺着石知府的目光，崔茗烟狐疑地朝我看了过来。只是一眼，她就再也移不开目光。我看着她瞳孔放大，眼里流露出骇然之色。 “相……” 她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快步来到了我的面前。她低声问我。 “相公，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也就几个时辰以前，还好，我回来得正是时候。” 崔茗烟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换上了泫然欲泣的表情。她的声音却依旧压得极低，像是害怕被谁给听见。 “相公，你不要误会，他叫崔建程，是我的堂弟，从小脑子就不太好。” “我母亲见他没人照顾，怪可怜的，便拜托我帮忙看顾一二，我没想到你们会撞上。” “他是不是当着你的面喊我娘子了？唉，他就是这样，老说一些胡话，你不要跟他计较！” 我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她。我没有想到，都到了现在这种时候，崔茗烟还想着蒙混过关！她是把我当成傻子了！崔茗烟似乎有些不安，她拉了拉我的袖子，小声撒娇道。 “相公，既然是一场误会，把话说开了也就好了。” “阿程是个实心眼的孩子，我跟他说说，他定然不会再跟你计较的。” 我冷冷一笑。崔建程是没有资格计较什么，该计较的是我！我一脚踹上了崔茗烟的肚子。她立刻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她唇边溢出鲜血，一双美眸瞪大，眼底满是震惊之色。我目光冰冷。 “如果他真的只是你堂弟，你的肚兜为什么会在他手里？” “还有，如果他是你母亲想要看顾的人，他为什么不住在你母亲家，而是住在我们家？” “我倒是想问问我的好岳母，放着好端端的丫鬟不使唤，为什么要让你做一些照顾人的活！” 崔茗烟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我问的这些问题，她一个也回答不上来。许久，她捂着肚子，忍着疼，双目怨毒地瞪着我。 “你不是我相公！我相公最是疼爱我，他绝对舍不得踹我的！” “你到底是哪里来的冒牌货，竟敢冒充威烈大将军，你想死吗？” 第6章请你的母亲来辨一辨 “凉纸！” 崔建程似乎才反应过来。他大喊着扑上去，将崔茗烟给扶了起来。他心疼地给崔茗烟揉着肚子，随后愤怒地看向我。 “大胆！你需然敢踹偶凉纸！” “泥们这些人还愣着干哈么？赶紧把他抓洗来满门抄斩啊！” 他口齿不清地叫嚣。石知府动也不动，全当自己没听见。衙役们没有我发话，自然也不敢动，一个个都眼观鼻，鼻观心。不过看他们那抽搐的嘴角，就知道他们忍笑忍得有多辛苦了。崔建程拿他们没办法，便扶着崔茗烟往外走。 “走，凉纸，偶们先回去！” “到时候偶们通知将军府的人，肯定能把他们都抓洗来！” 我朝石知府看了一眼，他立刻下令，让衙役把他们都围了起来。我踱步到他们面前，“我让你们走了吗？” 崔建程把崔茗烟护在身后，目光警惕地看着我。埝歔蝕詍鲤慼衇罁禷鱘脱劵璯籃敘兣 “泥还想干哈么？” 我禁不住笑了。我要是真想干什么，就他这小身板，莫不是以为还能护得住她？崔茗烟有些畏惧地往后退了退。她瞪着石知府，“我身边这个才是真正的威烈大将军，还不快放人？” “你如此听从一个冒牌货指挥，是真的不怕我捅到圣上面前，治你一个不敬之罪吗？” 石知府老神在在，无动于衷。我好笑地看向崔茗烟。她是真的看不出来，她找的这个奸夫没有一点大将军的气势吗？我淡淡地开口，“你既然说我不是真正的威烈大将军，那就请你的母亲来辨一辨吧。” “正好，你还说他是你堂弟，你母亲特意让你照顾堂弟，这个也需要你的母亲过来作证！” 崔茗烟后退了两步，似乎是被我的话给吓着了。石知府很懂得配合。一听我这样说了，他立马让人去请辅国公夫人过来。崔茗烟忍不住了。她在大堂大吵大闹。 “我说了，他就是个冒牌货，你们为什么要听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