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忽地屏住了呼吸,生怕一不小心就将这只蝴蝶惊走。那蝴蝶也绕着她飞了几圈,最后翩然落在了她的发顶。 有那么一瞬,苏妙漪甚至觉得落在自己头顶的并非是一只蝴蝶,而是一只温暖而熟悉的手掌…… 苏妙漪不知为何眼眶一酸。 就在她几欲落泪时,那蝴蝶却是离开了她的头顶,头也不回地朝灵堂外飞去。 苏妙漪转身,望着那蝴蝶消失的方向,神色怔忪。 “你真的要去湘阳?” 和谈使团临行的前一夜,江淼和穆兰望着已经收拾完行李的苏妙漪,无不担忧。 “那是前线,在打仗!你这个时候过去凑什么热闹?” 穆兰气不打一处来,“苏妙漪,我说句难听的话,不论是为了谁,为了裘恕,还是为了凌长风,甚至是为了你娘,都不值当!在我眼里,没有任何一个人值得你去湘阳搭上自己的性命!” 苏妙漪看了她一眼,轻声道,“当心动了胎气。” “你……” “江淼给我算过卦了,否极泰来。” 穆兰倏地瞪向江淼。 江淼讪讪地摸着鼻子,“她让我算卦之前也没说自己要去湘阳啊……” 苏妙漪最后一次检查着自己的行李,“我已经想好了,你们不用劝我了。” 穆兰犹有不甘,还想说什么,江淼却忽然轻咳两声,扯了扯她的袖口。 穆兰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就见一袭白衣、脸色苍白的虞汀兰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 “……伯母。” 穆兰不自在地唤了一声。 对于虞汀兰,穆兰还是有几分怨气的,总觉得就是因为她对裘恕的情意,才会害得苏妙漪到今日的境地。 虞汀兰扶着墙壁缓缓走过来,低声道,“……我有些话想同妙漪单独说。” 江淼和穆兰会意,转身离开,将屋门阖上。 “怎么了?” 苏妙漪问道。 虞汀兰伸手拉住她,咬紧牙关、吐出一句,“妙漪……你不要去湘阳了。” 苏妙漪动作一顿,看向虞汀兰。 虞汀兰死死攥紧了她的手,“前途未卜……而逝者已矣。” 她的女儿此去前途未卜,而她的夫婿是逝者已矣…… 这句话说出口后,剩下的话,便没有那么艰难了。 “我知道,你决定去湘阳,是为了我,是为了给我留一个念想,是为了让我活下去……可是妙漪,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你实在不必为了一个自私的虞汀兰,做到这种地步……” 顿了顿,虞汀兰喃喃出声,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苏妙漪听,“我不会再做傻事,我会好好活着……就算你不去湘阳,就算真相永远不能大白,我也会活下去……你……放心。” 苏妙漪静静地望着虞汀兰,眸光闪动,情绪纷杂。 屋内陷入一片死寂。 好一会儿,苏妙漪才张开手,拥抱住了虞汀兰,虞汀兰也伸手回抱住她。 苏妙漪的脸颊贴着虞汀兰散落的发丝,微微一侧眼,就能窥见其间掺杂的丝丝缕缕的白发。 她叹了口气,这声叹息里有万般滋味,说不清是高兴,还是难过,又或是怅惘。 “娘亲,总算有一次,我成了您的首选。” 苏妙漪轻声说道。 虞汀兰眉眼间的愁绪凝滞了一瞬,很快便被歉疚掩没。她僵硬地抬起手,想要在苏妙漪背上轻拍两下,可还未落下,就又听得苏妙漪的后话。 “可是现在的苏妙漪,已经不需要您的选择了。” 虞汀兰的手悬停在了半空中。 “我已经不是个孩子,不会再为了讨得您的疼爱而去做任何事。” 苏妙漪伏在虞汀兰耳畔,缓声道,“我去湘阳,不是为了你,也不是为了其他的什么人,而是为了一个真相,一个公道。” “……” “闫如芥永远姓闫,这一点不会变。但他绝对不是第二个闫睢。这世上,如果还有什么人愿意替他平反,能替他平反,那恐怕只会是我。我若不站出来,他这一辈子、两辈子,哪怕是千百年后都只能与闫睢跪在一起……我看不过去。” 虞汀兰眼睫一眨,泪珠便砸落在了苏妙漪肩上,浸湿了她的衣裳。 苏妙漪松开虞汀兰,伸手拭去她的眼泪,“您应当知道,我爹虽没什么本事,但却喜欢将大道理挂在嘴边。他说过太多空言虚语,其中有一句,我现在倒是想起来了。” “……什么?” 虞汀兰问道。 “富贵也好、权势也罢,百年后终是过眼云烟。可这世间若有哪件事是非你不可,唯有你一人能做成的,那才要挺身而出、知死不避。” 作者有话说: 第107章 107(一更)[VIP] 半个月后, 汴京派去与北狄交涉的使团终于到达了与湘阳临近的鄂州。 到达那一日,鄂州城里刚好飘起了入冬后的初雪。雪不算大,却被狂风席卷着在满目萧瑟里起起伏伏, 透着刺骨的寒意。 鄂州城内戒备森严,湘阳都统甘靖和他的副将,以及鄂州的大小官员已经早早地等在了城门口。见使团的车马和随军从官道上缓缓行来, 甘靖亲自率领众人迎了上去。 “湘阳都统甘靖,参见容相。” 车帘掀开, 身披玄黑氅袍的青年从马车上走了下来,而一个容貌不俗、却着婢女衣裙的的女子紧随其后,低眉垂眼地站定在他的后侧方。 “甘将军。” 容玠不动声色地颔首,随即朝身侧伸出手。 婢女恭敬地将一枚符节双手奉上。青年接过符节,转交给甘靖。 甘靖看了几眼符节,确认无误后,才交给一旁的副将, 对容玠拱手道, “容相舟车劳顿,实在辛苦, 不如先去驿馆歇息一日。今晚下官已经安排好了, 在都统府设宴,为容相接风洗尘……” “歇息就不必了。” 容玠的口吻十分冷淡, “待使团在驿馆安置下来后,就请甘将军将湘阳城破一事,再与本相细说一遍。” 闻言, 甘靖眸光一闪, 脸色略微有些不自然,“湘阳是如何失守的, 下官已经奏报给了陛下……” “细说。” 容玠重复了一遍,“而非奏报上的只言片语。” “……是。” 目送使团的车马朝驿馆行去,甘靖沉下脸来,而他的副将尚武压着腰间的佩刀,走到他身边,有些不忿,“都到这儿来了,还摆什么丞相的臭架子?改明见了北狄人,看他还敢不敢这么说话!” 甘靖转头扫视了一圈四周,不置可否。 “这容家大公子自小有才名,这外界将他夸得跟个什么似的,说他家世清贵、端方如玉,可将军你方才瞧见了么?” 尚武忽然转了话锋,“他来这边陲之地与北狄和谈,竟还带了个貌美如花的婢女随行……都泥菩萨过河生死难料了,他竟还有心思风花雪月、寻欢行乐……看来也不过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甘靖冷笑一声,压低声音,“且叫他再乐几日吧。地牢里的死囚上路前,可还有一顿断头饭呢。” 缓缓驶远的马车内。 方才在车下还毕恭毕敬的婢女已经怀抱着暖手炉,披着那件刚刚还在次相身上的玄黑氅袍,寻了个最舒服的姿势靠坐在铺着厚实毛毡的主座上,而她名义上的“主子”却坐在一旁的侧座,甚至还纡尊降贵地替她捶了捶腰。 “现在可好些了?” 苏妙漪裹紧了身上的氅袍,眉心微蹙,“从来没出过这么远的门,车坐得我骨头都快散了……” “早就就说了,让你不要跟来。方才也跟你说了,下车前披上氅袍。” 目光落在她冻得有些红的鼻尖上,容玠抿唇,“你一句都不肯听。” 苏妙漪略微有些心虚,悻悻地坐直了身,“放心,之后一定都听大人你的。” 车外静得可怕,只有车轮滚动的声响。 苏妙漪忍不住将车帘掀开一道缝,朝外看去。 城中的街巷上除了巡逻的将士,几乎看不见多少平民百姓,唯有一些衣食住行的店铺还开着门,却也冷冷清清。成群结队的将士们手持兵械在空荡无人的巷道间挨家挨户巡查,大有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架势。 苏妙漪若有所思,将车帘放下,看向容玠,“外面有许多官兵……” “鄂州临近湘阳,湘阳城破,鄂州人心惶惶,应当是避免生乱。” 若是为了安定民心,何需挨家挨户敲开门?倒像是在搜查什么人。 苏妙漪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暂时按下不表。 使团很快到达了驿馆,随行的官员和护卫都被安排了住所,驿馆内最大的一间屋子留给了容玠。苏妙漪如今扮作容玠的婢女,自是不好单独一间,遮云便将她的行李也搬进了容玠的屋里。 苏妙漪只能眼睁睁看着。 好在这屋子用屏风隔开了内外两间,还不至于让她立刻跳脚。 待容玠进屋时,苏妙漪已经坐在了屏风外的木榻上。 “我晚上就睡这里。” 苏妙漪像是刻意同他强调似的。 容玠瞥了一眼那硬邦邦的榻板和薄薄一层铺垫和盖被,没应声,转而道,“湘阳都统要同我说湘阳城的事,你可要去?” 苏妙漪蹭地站起来,正色,“去。” 因容玠一句话,甘靖跟来了驿馆,在驿馆的议事厅里向容玠禀报湘阳失守的细节。 “押送粮草的那支踏云军在入城前,便遭到了北狄的伏击,最后来到湘阳的只剩下残兵败将和少许军粮,何以抵挡北狄、拖延时间?所以下官百般无奈,只能下令弃城撤离,可时间紧迫,只撤出了这么些人……” “踏云军押送粮草的路线,为何会有北狄人?” “当时我们便怀疑,随军之人里定是出了北狄的细作,将行军图牢记在心,暗自绘下,交给了北狄……而在我们的盘查下,这个人就是府库司郎中,闫如芥。” 闻言,苏妙漪忍不住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手,才止住了想要上前质问的冲动。 “证据呢?” 容玠替她问出了口。 甘靖拿出一沓信件,“这是从闫如芥身上找到的与北狄通敌的书信。” 容玠接过书信,只翻看了一眼,便随手递给一旁的苏妙漪。 苏妙漪垂眸,目光飞快地在那书信上扫了几眼。字迹的确像是裘恕的字迹,可信上对北狄的谄媚巴结,对大胤的怨毒憎恨,无论如何都不会出自裘恕之口! “字迹可以模仿,书信可以仿造,只凭这些,将军就能将人定罪斩首?” 即便知道不合规矩,可这一次,苏妙漪还是出声了。 甘靖皱眉望向苏妙漪,还未开口,一旁的尚武却怒叱道,“相府的婢女都如此不守规矩么?一个奴婢而已,哪儿来的胆子质问将军……” “我给的。” 容玠掀起眼,打断了他。 尚武被噎得瞪大了眼,“你……” 甘靖接过话,对苏妙漪点了点头,“你说得有道理,但除了书信,还有人证。” “谁?” “踏云军的主将,邵轩。” 苏妙漪僵住。 甘靖转向容玠,“邵将军入城后不止一次同我提起军中有细作的事,也发现了蛛丝马迹,指向闫如芥。只可惜,邵将军没能来得及撤出湘阳,此刻怕是已经……” 死无对证。 苏妙漪暗自咬牙,掐着自己的手指加重了几分力道。 似是觉察出什么,那尚武竟还带着几分炫耀的口吻出声道,“闫如芥那个贼子的头颅,还是我亲手割下来的!” 苏妙漪蓦地攥紧了手。 “你先下去吧。” 容玠侧头看了她一眼。 “……是。” 苏妙漪屈了一下膝,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这位湘阳都统一定有问题,问是问不出什么,不如她自己去查! 从屋子里出来,苏妙漪便径直往驿馆外走,遮云忽然从一旁冒了出来,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苏妙漪顿住,转头看他。 “公子早就吩咐过了,只要到了鄂州,无论娘子去哪儿,小的必须随行。” “……走吧。” 苏妙漪带着遮云出了驿馆,循着祝襄给她的一处地址找到了知微堂在鄂州的分店。 边关局势紧张,在此处开分店并不是什么好的选择。可前两年祝襄告诉苏妙漪,竟然有人在鄂州兜售仿造的知微小报,且一报难求,苏妙漪便拍板在鄂州也落了家分店。 此前,湘阳城破、裘恕被当成细作的消息,就是鄂州知微堂快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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