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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县长握了握手,说道:“甘县长您太客气了,孙,孙厅长陪我回老家,就是给老寿星拜寿磕个头,也不是办什么公事,您这么说就是见外了。” 孙胖子也客气了几句,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甘县长的秘书走了过来,微笑着说道:“三位领导,船戏就要开锣了,老寿星差不多也到了,我们是不是该往河边走了?” 船河大戏,在我的记忆里,还是小时候听爷爷说过几次。那是二百多年前的事了,算起来应该是清朝最鼎盛的时期了,当时我们这里算是关外,满洲八旗的龙兴之地,而我们整个清河县都是乾隆皇帝第八子仪慎亲王永璇的皇庄。 既然是亲王皇庄,就表示清河县所有的产出不需要向朝廷纳税,只需要向主子纳贡,而且整个清河县所有人都算是仪慎亲王的家奴了(我们姓沈的不算,我们是清末闯关东时,整族人从山东迁过来的)。 虽说变成了奴才,可好歹也是亲王家奴,更何况当时就算是朝廷重臣,见了皇帝和皇族阿哥,都要自称奴才的。整个朝廷风气如此,也没有什么丢人的。 话说回来,这个仪慎亲王比起他的那些兄弟,就算是相当仁义的了,纳贡只要平时收成的三成,而且每当年节,去王府送孝敬的时候,王爷给的赏赐可能要比送去的孝敬还多。 当时恰逢四大徽班进京,创造出了后来的国粹——京剧。而这位仪慎亲王正是一位疯狂级别的京剧发烧友,王府里养着几个戏班子不说,只要有哪个名角挂牌唱戏,这位王爷准到,还动不动就勾了脸,上台唱几句过过瘾。为此,乾隆皇帝不知道指着他的鼻子骂了多少次。每次仪慎亲王都只是老实了几天,便故态复萌了。 后来,乾隆皇帝来了个眼不见为净,把仪慎亲王发到了自己的皇庄上一年,对外讲是让永璇清心读书。 仪慎亲王到了皇庄没几天,正好赶上庄子里一个老人过百岁大寿,这位亲王去凑热闹时,灵机一动,当时下了王旨。为效仿皇帝百叟宴的功德,他要在皇庄里给那位百岁老人搞一次百日大戏,按老人岁数唱,要连唱一百天。 当时的节气已经入伏,天气渐热,要是连唱一百天的大戏,别说唱戏的了,听戏的怕也受不了。但既然王爷发话了,这事情就不能不办。皇庄周围府衙的主事官员也纷纷献计,最后皇庄的一个牛录(旗人官职,不是养牛的)出了个主意,建议把戏台的地点改一改,在皇庄旁边的大清河上建一个戏船,等每天太阳落下,掌上灯火唱船戏。 王爷一听就来了情绪,大把的银子撒了出去,一面命工匠连夜赶工,建造戏船,一面派人去京津两地请京剧名角。一个月后,等名角们到齐,戏船也打造完毕。 开戏那天,方圆百里都轰动了,竟然来了上万人。好在戏台在河面上,就算来更多人也能承载得了。看戏的人一拨一拨来了又走,各家名角也粉墨登场,连唱一百天,王爷也过足了一百天的戏瘾。不久之后,这位亲王奉诏回京。 王爷临走时,又下了王旨,如果皇庄之内,再有老人寿高百岁,就以当日的百日大戏为样板,再唱船戏一百天,以显乾隆皇帝圣德爱民之心。可惜王旨虽然下了,但当年的百日船戏已经成了绝响,自那次百日大戏之后,皇庄中就再没有人活够一百岁(九十九岁的接近百人,就是没人迈过百岁的那道坎)。 等我三太爷爷百岁大寿的时候,曾经有人提过搞一次百日大戏,可到头来因为钱不凑手,只是请了县里的二人转剧团唱了一晚上的二人转。 今天三太爷爷一百一十大寿,本来他也没了那种想法,但正巧赶上县里有个开发大清河的旅游项目,我们甘大叶甘县长拍板,为我三太爷爷搞一次百日大戏,不过要是真唱一百天,县里的财政也消耗不起。于是取了个巧,把一岁唱一天改成了百岁之后,十岁唱一天,说是百日船河大戏,其实也就唱个十天。 第45章 大清河距离爷爷家走路的话要二十多分钟,甘县长极力邀请我和孙胖子坐他的车。我爷爷和三叔他们都用脚走,我哪敢坐车。客气了几句,我和孙胖子还是选择步行。我们不坐车,甘县长也不好意思坐车,在我们后面远远地跟着。 到了河边,这里已经收拾停当。大清河两侧岸边已经密密麻麻地坐满了人,几个卖饮料和瓜子花生的小贩穿梭在人群里。 河中心停着一条大船,说是大船还不如说是大戏台更为准确。船中央就是一个大平台,两侧各有一个围帘写着“出将”“入相”。围帘下面的船舱就是演员们的化妆间,由于船上戏台的空间有限,锣鼓家伙就只能摆在河岸两边的石台上。 岸边的主席台已经搭好,甘县长招呼我和孙胖子上了主席台,我把爷爷也拉了上去。老寿星已经坐在主席台正中央了,一百一十岁的人了,只是有些轻微的耳聋、眼花,脑子一点儿都不乱,看见我时一眼就认出我是当年那个小辣子,拉着我的手说个不停。 这是我第二次坐上主席台了,上一次还是特种兵时,猎隼小队立了集体二等功时,我在主席台上坐了一阵。我面前的小牌牌上面用毛笔写了两个字——领导,看字迹就知道是刚刚写上去的,墨迹都没干。孙胖子手欠,把小牌牌拿在手上玩了一会儿,弄得一手的黑。 主席台上加上司仪只坐六个人,这时天色已经渐暗,司仪询问了甘县长的意见后,宣布百岁大戏第三天的演出开锣(我和孙胖子晚了两天,前天才是正日子)。 霎时间,河岸两边嘈杂的喧闹声戛然而止,戏船上亮起了灯。甘县长在旁边做介绍,根据当年百日大戏的传统,这次的百岁大戏唱的也是京剧,戏班子是县里文化局费了很大的气力,在沈阳和大连京剧院请的名角。 甘县长正介绍着,河岸边已经响起了架鼓点,一名老生走到戏台中间咿咿呀呀地唱了起来,唱的是今晚的第一出戏——《四郎探母》。台上唱了不一会儿,甘县长就起身告辞,他今天来也就是摆摆样子,毕竟是一县之长,不可能一直在这儿耗到后半夜。 又看了一会儿,老寿星也被人搀扶着回了家,让百岁老人熬夜可不是闹着玩的。主席台上就剩下我、爷爷和孙胖子三个人了。看着戏船上还在咿咿呀呀唱的老生,我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趣,倒是孙胖子摇头晃脑,手打着拍子,真看不出来这胖子还好这一口。 我看得昏昏欲睡时,一个光头穿着大褂的人上了主席台,他穿得另类,一下子就引起了我的注意。我认出来了,他就是我小时候天眼刚开始显现时,出主意用黑狗血给我洗头的那个高人道士,当年他的头发就不多,现在已经秃得一根头发都不剩了,明明是个老道,现在怎么看都是个和尚。 “老萧,都开戏了,你怎么才来。”爷爷和他是老朋友了,主动和他打了个招呼。老道嘿嘿一笑,说道:“别提了,乡里税务所去观里查账,娘的,没王法了,查账查到我的凌云观里了。”爷爷见到他笑得特别开心,说道:“你是自找的,萧老道,你说你这几年什么赚钱的营生没干过?好好的一个凌云观你注册什么公司?公司就公司吧,主营项目还是影视娱乐。你是个老道,娱哪门子乐?” 这个叫萧老道也不还嘴,只是气鼓鼓的不出声。爷爷也不刺激他了,把我叫到身边,对他说道:“我孙子,你还记不记得?沈辣,他小时候你还帮他遮过天眼的,现在他可了不起了,在首都公安部里当了大官了。来,辣子,和你萧爷爷打个招呼。” 我刚客气了几句,又有一人老远就向主席台跑过来,远远地看着就眼熟,走近了才看清是我亲爹。 我已经摆出个笑脸,没想到他根本就不理我,直接跑到爷爷跟前,说道:“爹,又死了一个,就刚才。” 我爷爷的脸色当场就变了,瞪着眼睛对我亲爹说道:“这次是哪个?怎么死的?”我亲爹苦着脸说道:“是县里沈抗美的大小子,傍晚吃饭的时候喝多了,刚才戏看了一半,上茅楼的时候,掉粪坑里淹死了。娘的,终于轮到咱们老沈家的人出事了。” 爷爷叹了口气,说道:“都是命啊,老大,报警了吗?”我亲爹说道:“哪敢不报,老马和熊胖子一会儿就到,嗯,这不是警察吗?”爷爷轻踹了我亲爹一脚,说道:“好好看看,那是谁?” “爹,是你儿子我。”我已经无语了,从我面前过去,愣是没看见我,虽然这些年来,我没怎么喊你爹,光喊你大爷来着,可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亲儿子啊。孙胖子也感到气氛不对,起身走过来说道:“沈处长,老爷子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我倒是没事。”爷爷向孙胖子笑了笑,说道,“就是有件事怕要麻烦领导你了。”孙胖子一摆手说道:“什么领导,我和沈处长是什么关系?他爷爷不就和我爷爷一样吗?您就叫我德胜,再不叫我孙胖子也行,我不挑。” 我爷爷呵呵笑了几声,说道:“还是德胜你会说话,比小辣子强,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看戏这当口死了几个人。” “死了几个人?”孙胖子的笑容僵在脸上了,要是闹鬼的话,他和我还勉强沾得上边儿。可现在死人了,看样子八成是刑事案件,我们两个假警察(还是高层)能干什么? 见孙胖子犹豫的样子,我也不能干坐着了,说道:“爷爷,您就别难为孙厅了,他也不是咱们省的公安厅长,跨省查案在我们内部来讲,是大忌。” “哦。”我爷爷好像明白了,说道,“小孙厅长不是咱们省的,小辣子,我记得你是公安部的什么处长,你是部里的,管这几个人命案应该说得过去吧?” 一时之间,我不知道怎么说好了,还好孙胖子投桃报李,给我解了围:“老爷子,我们查案子是有回避机制的,人是死在沈处长的家乡,他人还在现场的范围内,按规矩,沈处长和我是一定要主动回避的。” 孙胖子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我爷爷听了又犯起愁来。没想到,旁边正喝着茶水的萧老道突然神神道道地来了一句:“他们俩是管不了,犯事的不是人。” 我爷爷瞪了他一眼,说道:“萧老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别什么都往鬼神身上扯。” “不信就算了。”萧老道慢悠悠地说道,“这是第几个了?第三个了吧?别急,还不算完,一天一个,看吧,唱十天大戏,还要再死七个人。”萧老道边说边斜着眼看着我爷爷的表情。 我爷爷沉默了。后来我才知道,萧老道的话不是第一天说了,死一个人他就说一次,现在都被他说中了,爷爷心里也开始半信半疑了。 “咳咳!”孙胖子咳嗽了几声,我看向他时,他和我交换了一下眼神。 我对爷爷说道:“爷爷,你把事情的经过说一遍,我和孙厅先捋一捋,判断一下那三个人到底是死于意外还是被人蓄意谋杀。” 看着我和孙胖子身上的警服,爷爷倒是没有犹豫,把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两天前,大戏正式开锣的那天,一直唱到了后半夜一点多,不过能撑着直到散场的基本上都是本乡本土五六十岁的老爷们儿了。 散场之后,我爷爷正在招呼戏班子吃夜宵,还是我亲爹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说道:“爹,出大事了,看船的老五掉河里淹死了!” 这个老五是村里的老光棍,姓张,老五叫了几十年,大号叫什么村里基本已经没什么人知道了。筹备船戏的时候,村里给每个人都派了活儿。考虑老五是光棍,没有负担,给他派的差事就是看好戏船,别让谁家的熊孩子上船,再把这戏船弄坏了。 本来老老实实看船也出不了什么事,可倒霉就倒霉在老五平时爱喝两口酒。晚上开戏的时候,老五在岸边就没少喝,等戏散场,演员们都下了船,老五摇摇晃晃地拿着酒瓶子就上了船。 他就坐在戏台上,也不就菜,一口一口地灌着酒。酒劲上来,老五就学着戏台上大武生的样子,在戏台上翻起了跟头,两三个跟头翻下来,老五直接翻下了河。等发现他时,已经在河面上漂着了。 要说老五的死是他自己作的话,那第二天王军的死,就算是无妄之灾了。王军不是我们小清河村的人,他算是县里文化局派来帮忙的,也就是做做统筹、宣传之类的事情。 王军是昨天出的事儿,晚上刚开锣不一会儿,王军坐在岸边一个角度极佳的位置看戏。不管怎么说他也算是县里来的人,我们村长(不是当年打架的那个,换届了)派人送过来葡萄、梨、苹果等。王军倒也没拒绝村长的好意,一边看戏,一边吃着水果。 当时戏台上正演着《四郎探母》的一折,扮演杨四郎的演员是从省城请来的名角,他一个高腔唱出来得了个满堂彩儿,大清河两岸叫好声不断。这个王军也是浪催的,嘴里一块苹果还没等咽下去,就站起来拍着巴掌喊了声:“好!” “好”字喊了一半就已经岔了音,紧接着,王军一头栽倒,双手不停地抠着自己的喉咙,想喊却怎么也喊不出来。当时人声鼎沸,也没有人注意到王军的异常。等有人看见王军倒地时,王军已经没气了,一块苹果卡在他的气管上,把个大活人活活给憋死了。 本来是办红事,结果头两天就一天一个死了俩人,爷爷心里甭提多懊恼了。县里的公安局和乡派出所都派了人,排除了他杀的嫌疑,定性为意外死亡。老五还好说,家里就他一个人,这么着就算是全家死光了,一把火烧了,找个坟地埋了就成。 可王军是拖家带口的,他老婆一大清早就来哭闹,最后还是乡派出所的熊所长亲自来把人劝走的。熊所长临走时对我爷爷说道:“沈老爷子,今晚你可得看紧一点儿,可不敢再死人了!” 爷爷本来想把大戏停了,可甘县长死活不同意。县里为了这出大戏花了那么多钱,还从省城请了旅游公司的人来实地考察大清河的旅游资源,怎么能说停就停?死人怎么了?意外嘛!他吃口苹果就能卡死谁能料到?总之,就一句话,戏接着唱。 怕什么来什么,刚才死了第三个,死法也另类,和老五倒有几成相似,喝多了掉粪坑里淹死了。 第46章 光听爷爷说的也听不出什么毛病,恰巧这时戏船上换了一个老旦,咿咿呀呀唱得我心烦意乱。我看了孙胖子一眼,说道:“孙厅,去现场看看?也许能碰着什么线索。”孙胖子笑着说道:“到沈处长你的地盘了,你做主。” 出事的地方是东北农村常见的茅楼。就是地下挖了一个大粪坑,上面用砖头砌的一种简易厕所。茅楼旁边的化粪池已经扒开了,淹死的人已经被捞了出来,用清水简单地清洗了几次,不过那股氨气的味道还是很重。 死者虽然也是姓沈的,不过他是住在县城里的,我们没见过几次,只知道他老爹和三叔的关系不错,现在他老爹正哭得死去活来的,三叔在一旁劝着。 孙胖子捂着鼻子,站在尸体旁边左看右看了半天,回头向我摇了摇头。他还不死心,又看了一阵才彻底放弃,走回来低声对我说道:“瞧不出来有他杀的迹象,你怎么样?能看出什么来吗?” 在路上我们俩就分好了工,孙胖子负责查看有没有人为的迹象,而我则负责用天眼找出死者的鬼魂,向鬼魂询问他的死因,死人亲自说的总不会错吧? 按我在档案室里看过的资料,人死之后七天之内,他的魂魄应该会在附近游荡。可我四处都看遍了,也找不到死者的魂魄。孙胖子又催了一遍,我回头对他说道:“完全找不到,邪了,怎么一点痕迹都没有?” 孙胖子也直挠头,就在这时,身后有人嚷道:“老沈头呢?我早上千叮万嘱,现在可不敢再出事了,你倒好,又弄死了一个,你是怕我们派出所这几天闲得没事干吧?” 人还没到,我身后就传来一股很大的酒味。我和孙胖子都是一皱眉,回头向身后看去,有四个警察已经到了现场,为首一个黑铁塔一样,五大三粗的身材,不知在哪儿喝的酒,喝得满脸通红的,正满世界地寻找我爷爷。 “熊所长,您嘴下留德,什么叫又弄死一个?”爷爷从对面人群中挤了出来,急忙走到熊所长的跟前。 熊所长一翻白眼,说道:“老沈啊……”我刚想上前替爷爷解围,没想到孙胖子先冲上去打断了熊所长的话:“你跟谁老沈老沈的?还有!刚才你叫他什么?老沈头?他比你爹的岁数都大,你敢叫他老沈头!” 熊所长被孙胖子一阵抢白,脸上的红晕有些退了,不知是吓得还是气的,连说话都开始结巴起来:“你,你谁呀?三鼻子孔多出一口……”话说了一半突然打住,他的目光定格在孙胖子肩头的警衔上。 愣了半天,他才手忙脚乱地敬了个礼,说道:“领导,我,我不知,不知道您……”孙胖子面无表情地说道:“知不知道一会儿再说,先把刚才那句话说完,三鼻子眼怎么了?” 熊所长这时脸色已经煞白,刚才喝的酒已经全部化成了冷汗。听见领导发话了,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我没说,那什么,不是我说……” 他这么一解释,孙胖子更火了,我能理解他更生气的原因:不是我说……敢学我们主任?你也配? 孙胖子的脸立刻拉了下来,说道:“你的姓名、职务,为什么在出警的时候喝酒?别让我说第二遍。” 熊所长的手机下午就没电了,没接到县公安局局长的电话,不知道我和孙胖子的底细,不过现在看到我们的警衔,已经开始肝颤了。毕竟是一所之长,稳定了一下心神,一板一眼地回答道:“熊跋,大清河乡派出所所长。” 孙胖子还真误会了熊所长,今天并不是他值班。出事的时候,他正在参加朋友女儿的婚礼。喝得正高兴的时候,爷爷派人找到了他。熊跋一听原因就急了,早上他才劝走一个死者家属,现在又死一个,看来自己这个派出所的所长也算干到头了。 他和爷爷的交情不浅,要不然早上也不会帮着把王军的家属劝走。现在是真急了,再加上喝了点酒,才老沈头、老沈头叫着。见孙胖子瞪了眼,爷爷也过来打圆场,说道:“小孙厅长,你别跟熊所长一般见识,他就是脾气暴点儿,人还是好人。老熊,你别杵着了,人已经从粪坑里捞出来了,去瞅瞅啊。” 有了台阶,熊跋向孙胖子和我点了点头,分开人群,走到了死者的跟前。他给的说法和孙胖子判断的差不多,没有明显的外伤,可以初步排除谋杀的可能,又是一个倒霉鬼。不过具体的结果还是要等县公安局的技术人员检验过后给最后的结论。 见周围的人越聚越多,孙胖子对我说道:“辣子,在这儿待着没什么用了,去河边走走?”周围聚拢的大部分都是我的亲戚,这时已经有人过来打听我的职务和工作单位了。我正和他们胡说八道,孙胖子的这句话,算是替我解了围。 走到河边时,戏还在唱着。看戏的人已经少了一些,不是回家睡觉了,就是在茅楼那儿看热闹。看到河边的观众席时,我的眼睛突然恍惚了一下,河面上不知什么时候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隐隐约约还有人影在雾气中晃动。 我指着雾气相对浓一点的地方,对孙胖子说道:“大圣,你往戏船那边看。” “嗯?下雾了。”孙胖子天眼的能力比我差一点,能看见有雾气就算不错了。 “不是雾,是阴气,周围百里的阴气差不多都集中在这里了,密度太大,有道行的人看见就像是雾气一样。”我们身后突然有人说道。 我和孙胖子同时吓了一跳,这人是什么时候站在我们身后,还听我们说话的?我和孙胖子竟然都没有察觉。回头一看,正是以前给我用黑狗血洗头的那位高人——凌云观影视娱乐集团董事长,萧老道。 萧老道眯缝着眼睛看着我和孙胖子说道:“小辣子天生天眼,能看见没什么稀奇。可是孙厅长你的眼力也这么好?而且知道是阴气了还这么镇定,真是佩服。” 这人是爷爷的拜把子兄弟,理论上是我的干爷爷,能不得罪他还是尽量不得罪他的好。我笑了一下,解释道:“老萧(我从来没叫过他干爷爷,他说他福薄,受不起),孙厅长的六感比普通人强得多,再说了,一点儿阴气算什么?吃我们这口饭的什么没见过?” 萧老道笑着摇了摇头,嘴里念念叨叨地说道:“天知地知,你们知我也知。”说完不再理会我们,撩开道袍,走到河边占了个好位置,对着刚出场的花旦喊了声好。 孙胖子看着萧老道的背影也是一皱眉,说道:“这老棒子干吗的?装神弄鬼的,要不是刚才看你爷爷朋友的分儿上,我早就削他了,别以为过了六七十孙爷我就不敢打了。” 看着孙胖子做作的样子,我笑了一声说道:“我知道,孙爷你上打九十九,下打刚会走。”看着对面戏船周围阴气森森的雾气,我顿了一下,没了笑意,说道,“现在看起来,这次可能真有点麻烦,搞不好还真让萧老道说中了,这里面有那些东西作祟。” 孙胖子无所谓地一笑,说道:“怕什么,咱俩是带齐家伙来的,十五层大楼的恶鬼见到咱哥俩都要跑,这充其量就是几个孤魂野鬼,怕他个??” 河面上的雾气时隐时散,我和孙胖子一直在河边盯着,里面虽然还是不断地有人影晃动,不过直到散戏也没发生什么事。 就在散场演员出来谢幕时,那阵雾气也悄无声息地散了。再找萧老道时,这老道已经不知道哪儿去了。我和孙胖子在岸边上转了一圈儿,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还想再转转来着,不曾想我亲爹远远地跑过来,通知我们俩,戏班子的夜宵马上就要开席,要我和孙胖子去撑场面。 亲爹亲自过来请,这个面子当然要给。况且回来之后还没正经吃饭,就是在看戏的时候吃了点花生瓜子,到现在早就消化得差不多了。 第47章 我们回到爷爷家时,已经席开四桌,不过还没有人动筷子,看样子是为了等我和孙胖子这两位领导了。不过村长和三叔并不在场,听我亲爹说,他俩还在劝慰那个儿子淹死在粪坑里的父亲。 见我和孙胖子到场,爷爷笑呵呵地招呼我们俩坐到了他的那张主桌,连连向周围的人夸我:“这是我大孙子,这位是我孙子的好朋友,孙德胜孙厅长,对对,我孙子就是早些年当兵的那个。不是我夸口,我们老沈家的人在哪儿都能出人头地……” 爷爷正白话得唾沫星子横飞的时候,门外走进来一人,接过爷爷的话头道:“那是,老沈家现在是清河县的大姓,出的都是人才,近的先不说,就是土改那会儿的沈乡长……” “萧老道!有酒就喝,你放什么屁?多少年前的老账翻出来有意思吗?”爷爷冲着说话的那个人大声呵斥道。 来人正是戏散了之后就不知所终的萧老道,他说的是我们老沈家出的第一个干部,一位在土改时期犯了生活作风问题被撸下来的副乡长。这事儿过去几十年了,一直让我们姓沈的人抬不起头,直到三叔当了副营长,才把那件事压了下去。 萧老道慢悠悠地走到了主桌的位置,主桌上我的一个表叔见他过来,连忙站起来,把位子让给了萧老道。萧老道也不客气,大模大样地坐上去,也不管别人还没动筷子,自己动手撕了一个鸡大腿旁若无人地大嚼起来。 自己的朋友来搅局,当着外人的面,还不好发作,爷爷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还是戏班的班主走过江湖,四面玲珑,敬了爷爷一杯酒,两人一碰杯,就算开席了。 虽然说这顿是夜宵,可桌子上的菜肴还是十分丰盛。因为晚上要唱戏,众演员都不能吃太饱,傍晚的那顿只是垫补一口,这一顿才算是正餐。 喝了一会儿,就喝乱了套。勾肩搭背说事儿的,串桌子拼酒的,五花八门都开始了。农村喝酒就是这样,开始还好,可一旦酒过三巡,就以酒遮脸了,一些老理儿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不过有这身警服傍身,还真没有谁敢提着酒瓶子过来找我和孙胖子拼酒。那几桌已经有喝得东倒西歪的,我看着好笑,手里也没闲着,在盘子里扒拉出一个蹄筋放进嘴里慢慢嚼着。 还没等我将蹄筋咽下去,孙胖子突然用胳膊肘捅了我一下,等我看向他时,他下巴一扬,正看着对面的我爷爷和萧老道。萧老道不知什么时候到了爷爷的身边坐下了,老哥俩正低头小声谈论着什么,完全看不出来他们刚才还差点吵闹起来。 “刚才萧老道说到河里的事了。”孙胖子压低了声音说道。我不动声色地点点头,装作有盘菜够不着,起身夹菜,支棱着耳朵听到了几句他俩的说话内容。 “老沈,别犹豫了,就这样明天还得死人……” “你说的靠谱吗?我心里没有底。” “放心,只要鬼戏一开锣……” 看情形,爷爷已经被萧老道说动心了,瞪着眼睛在几个酒桌周围找了一圈,朝对面酒桌上已经喝得脸红脖子粗的我亲爹说道:“老大,你去把老三找回来。”自打那年三叔当上副营长,衣锦还乡之后,只要三叔在家,爷爷遇到大事,都一定要和三叔商量。 我亲爹喝得正在兴头上,舍不得离开酒桌,又不敢得罪他亲爹,不得不嘀咕了一句:“都后半夜了,找他干啥?说不定老三都睡了。”见他大儿子没有动的意思,“啪”的一声,爷爷拍了桌子,吼道:“小王八蛋,你到底去不去?” 我亲爹一杯酒刚送进嘴里,就被我爷爷这一巴掌吓了一个哆嗦,刚喝下去的一口酒全喷了出来:“去,我马上就去,咳咳。” 喝酒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时之间,满屋子的人都举着筷子,没人敢动。爷爷有点尴尬地说道:“动筷动筷啊,老二,你别愣着,跟你二叔走一个。小辣子,小孙厅长,你们也动筷啊……” 二十来分钟,我爹带着三叔回到了爷爷家。三叔一脸的倦容,两眼通红。看得出来,他朋友家的惨事,三叔也很伤心。 爷爷将三叔叫到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老三,你跟我来里屋,跟你合计个事。”说完,爷爷起身离开了酒桌。萧老道咳嗽了一声,爷爷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转头对我说道:“小辣子,你也来吧。” 孙胖子正笑眯眯地看着我,我猜到他心里在想什么。我说道:“孙厅,吃饱喝足了吧?起来活动活动吧。”看见我拉上了孙胖子,爷爷一愣,马上看向了萧老道。萧老道微微点了点头,爷爷才干笑一声说道:“要是小孙厅长不嫌老头子我唠叨,就一起里屋坐坐吧。” 里屋是爷爷的卧室,进了屋后,爷爷招呼我们上了炕,最后亲手将门闩插好。 爷爷对着萧老道说:“还是你说吧,你们那事我讲不清楚。” 萧老道也不客气,说道:“那我就长话短说了。你们都亲眼看见了,大戏唱了三天,就死了三个人,不过我把话说明了,这还不算完,还有七天的戏没唱,剩下的戏再唱下去还会死人。这是遭了鬼忌了!再死人可能就不是一天死一个了,等着十天的大戏唱完,你们村能剩一半人就不错了。” 听了这话,三叔脸上的表情很难看;爷爷之前听萧老道说过多次,已经有了准备,并不太吃惊;剩下的我和孙胖子,一个瞪着眼睛看着他,一个笑嘻嘻地说道:“你这也叫长话短说?本来三个字就够了——闹鬼了。” 我怕孙胖子说漏嘴,连忙打断了他的话,对着萧老道说道:“那你的意思呢?戏不唱了?” 萧老道说道:“晚了,现在停戏的话,先别说你们县长不同意,就连河里的冤鬼也不能干。” 爷爷叹了口气,对萧老道说道:“你也别啰唆了,把你的话说出来吧。” 萧老道说道:“我想了一个办法,能平了鬼忌。在明天晚上,戏散了后,再唱一出鬼戏。” 我明白了萧老道的意思,本来我们小清河村一直平平安安,没有出过什么大事。之所以这几天接二连三闹出人命,完全是这十天的船戏给闹的。 唱船戏也有唱船戏的规矩,只是船戏在我们小清河村已经消失得太久,能模拟出几百年前百日船戏的情景已经相当不容易,当初的什么规矩几乎已经没什么人知道了。 根据萧老道讲,光是唱大戏本来还出不了事儿。但是唱戏的时间和地点就很有问题了,船戏是在傍晚掌灯开锣的,要一直唱到晚上十二点以后,这属于阳人占了阴时。 而且唱戏的地点是在河面上,河水属阴,在阴时阴地为阳世人唱戏,这就遭了鬼忌。加上这次唱船戏的时辰选得不好,第一天开锣的时间竟然赶上了阴时,船戏一开,就像是块磁铁一样,将周围百里的阴气全都聚集到此,鬼随阴气走,戏船附近阴气鼎盛,自然也少不了鬼祟了。我和孙胖子看见的阴雾就是阴气的结晶了,里面晃动的人影按萧老道的话说,是正在看阳世戏的鬼祟了。 孙胖子听得不以为然,他说道:“你说出事的根源是唱了几天的船戏,不过我怎么听说这船戏可不是第一次唱,几百年前不就唱过一次吗?那次好像还唱了整整一百天,也没听说那次出了什么事?” 萧老道看着孙胖子微微一笑,“因为那次的主事人知道唱船戏的规矩,船戏正式开始之前,要在河边摆上三牲,还要烧纸烧香,向阴世人借时借路。这还不算,船戏每唱二十四天,都要回避阳世人,为阴世人唱一出鬼戏。当年说是唱了百日大戏,其实只为活人唱了九十六天。” 萧老道说完这番话,屋里再没有人接茬儿,只是孙胖子晃着大脑袋,看样子还想要说点什么,好像又找不到辩驳萧老道的话。 一时之间,屋子里鸦雀无声,三叔突然想起了什么,说:“我……”只说了一个字,就没了下文。爷爷看了他一眼,问道:“老三,你想说什么?”三叔摇了摇头,眼睛有意无意地瞟了孙胖子一眼,说道:“我还没想好,等想好了再说吧。” 三叔的话没说出来,我却想起来一件事,我问道:“老萧,你说唱船戏的规矩失传了,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萧老道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反而掏出一本老旧的线装书:“就知道有人能问,东西我带来了,你们自己看吧。” 看得出来,这本书有些年头了,纸张已经发黄变脆,萧老道也有办法,把书页拆散了,每一页都压上了薄膜后,重新装订成册。 书册的表面用小楷写着——“凌云观志”四个大字。萧老道翻开了其中一页,说道:“你们自己看吧。”爷爷好像已经看过,直接将书交到了三叔的手上,三叔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又把书传到了我的手上,孙胖子倒是不见外,把头侧过来,四只眼睛一起盯着已经翻开的书页。 和我想的不一样,书册上面竟然写的是白话文,是凌云观不知道第几代观主(到萧老道这儿就算最后一代了,改成凌云观影视娱乐集团了)记述当年仪慎亲王举办百日大戏的情景,尤其对于大戏前后祭鬼神的情景描绘得相当清楚,和萧老道刚才说的一般无二。 爷爷看了看三叔,又看了看我,问道:“你们爷俩也算是咱们老沈家混得最出息的人物了,现在咱们商量一下到底该怎么办。” 三叔抬起了头,对着爷爷说道:“爹,你知道,我也是个信鬼信神的,既然萧大叔都这么说了,就按萧大叔说的办吧。” 爷爷又看向了我,问道:“小辣子,你什么意见?” 我说道:“唱鬼戏倒也行,就是一件事,咱们在这儿说得挺好,人家戏班子干吗?那是给鬼唱戏,他们敢吗?” 萧老道呵呵一笑,说道:“这个不用你操心,他们千里迢迢来咱们这儿唱戏,为的什么?千里奔波只为财,只要价钱合适,别说要他们唱鬼戏了,就是陪鬼去唱歌跳舞都没有问题。” “安排鬼戏的事你们不用操心,老道士我找戏班老板去谈。”萧老道说得竟然有些亢奋。 爷爷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问道:“那钱……”没等爷爷说完,萧老道就拦住了他的话,“保命要紧,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乎钱?钱算个??” “你看着办吧。”爷爷也无话可说了。看着萧老道主动请缨去找戏班老板商量,那状态就像打了鸡血一样,我真是有点莫名其妙,关他什么事? 我们五人出了里屋,萧老道就找到了戏班的老板,将他又拉到了里屋。两人在里面谈了半个多小时,虽然不知道萧老道具体是怎么和他谈的,只知道他俩从里屋出来时,戏班老板红光满面的,拍着萧老道的肩膀,乐得直抽抽:“这也叫事儿?交给兄弟我了,不就是加场夜戏吗?别说你们还给钱,就是不给钱,凭咱们这关系,白唱一场又能怎么了。不过,大师父(萧老道还穿的道装)你也知道,兄弟我这一大家子,人吃马喂的……” 萧老道也是眉开眼笑地说道:“哪能不给钱白干活的!老哥我活了那么多年,就没干过那事儿!不过,大兄弟,夜戏的事就拜托了,你在圈子里混了那么多年,也知道这里面的事儿,可不敢再耽误了。” 戏班老板点点头说道:“兄弟我明白。”说着,一扭脸,对着自己班子里的戏伶们喊了一声:“老板加戏赏饭了,明天晚上加夜戏一出,赏双份戏酬啊。”之后,对着我爷爷坐的位置一鞠躬,说道:“谢老爷子赏饭!”原本还在吃喝聊天的戏伶们同时站了起来,齐刷刷地一鞠躬,跟了一句:“谢老爷子赏饭!”我听着就像是排练好的一样。 爷爷起身还了个礼,戏班老板对萧老道说道:“明晚唱夜戏,现在趁天还没亮,就得去准备了,按规矩,本家要派人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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