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生族皆为了避免他族起疑而关系疏浅,关系这般紧密着实怪异。难不成柳氏是被抓了什么把柄么?” 顾於眠忽忆起当初在柳氏府的见闻,不自觉讷讷道:“慎逾……他的病……” 他这一语惊了同屋的俩人,谢尘吾只讽道:“无凭无据,你倒是敢乱猜……如今柳氏因柳慎逾那病已是焦头烂额,再加之柳大小姐负伤。那护子心切的家主本就是个疯子,压根不在乎四地人的死活,逼急了怕是要从了魏氏。” 闻言,江念与弯指敲了一敲口无遮拦的顾於眠,见他捂着脑门皱眉扮委屈,又落手敲他一下。 江念与没想接那话,单不紧不慢将木雕在桌上放稳,手中木槌则哐哐往下打凿子:“如此说来,魏氏理该最恨柳、白二族吧?缘何要与他们结盟,反为难我们?” “这便是问题所在。”顾於眠耸了耸肩,将手翻了个面贴在手炉的镂空处。 一时屋内无人言语,江念与埋头雕刻,谢尘吾单默不作声瞧着江念与的动作。半晌,江念与觉得手酸,抬眼恰瞧见顾於眠正鼓着腮帮子看他的眼色,于是问他在吃什么。 顾於眠粲然一笑,指了桌上一盘蜂糖糕:“适才连饮两碗药,我吃点甜的解解苦。” 闻言江念与倏然长叹一声,抻手便将那盘糕点挪下了桌,见顾於眠还要摸来,只毫不犹豫将他的手拍去,随即轻捏住他的耳:“晏道长早便嘱咐了药后忌服糖止苦。良药苦口,不许再闹。” 顾於眠眨巴着眼,只慢吞吞咀嚼着口中糕,而后探头过去问:“在做什么?” “给池逸的木雕——养伤的日子太难耐,总得寻些事来消闲。我把池逸捡回去了,却不能常伴他身侧,实在惭愧。”江念与忽想起什么,于是停了手中动作,“听闻白公子已恢复记忆了,据说接连几日不眠不休,生生除净三城鬼怪呢。他是气不过被那亡缈境折磨,方那般泄愤么?” “他是心底太苦了。”顾於眠的舌尖抵住半化的糖,舌根依旧涩着,他偏首看向侍候一旁的隐卫北虚,“近来可有什么消息么?” 北虚闻言在他身侧半跪下来,恭敬道:“回公子,魏氏在渭于集聚了大批鬼兵 。许大公子要属下带话说,魏熻当初无端破阵取人心头血已是怪举,如今那般只怕没安好心。” “看来得尽快弄清秘宝了,若是能借入手中应会更好……”顾於眠想了想,“都说百权严氏有世间最坚固的护宝匣,至少能避免秘宝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 “说的轻易,有的宗族连公开都做不到,何谈交予外族?”谢尘吾冷哼一声,“今早许公子已给安晏发了信函,召兵入四地相援了,大抵没有几日,恶战又起了。” “咚咚咚——” “公子——!” 木门被匆遽拍了数下,屋外传来隐卫东氐的急声:“公子,柳家来了人,说是非见您不可!” 顾於眠闻言赶忙请人入屋,不过瞬息,一苍葭袍的柳氏府兵便出现在眼前。那侍卫二话不说,先递来一封信。 见其神色肃穆,顾於眠不敢怠慢,接过信便速速读去。凭字迹与落款,他认出那是柳浔鸢代柳慎逾写的信,信上对柳氏当年罪恶供认不讳,言辞诚挚,只道今后必会恕罪,望能饶柳氏一命。 他迅速扫过墨字,末了停于最后几句—— “阿眠,冬将至,我病骨支离,已难待明年春,要你百般牵挂实为歉疚。只此薄命,不堪为礼,望柳氏至宝足为你启通天道,成河山升平景。” “来年忌日,莫忘祭我。” 一个红木匣被猝然开启,那柳氏府兵将木匣送至顾於眠身前,只见其中仅摆了一錾金墨盒,旁雕字“柳氏秘宝——柳墨”。 “落笔成剑,杀人无形之间。”那府兵仰首,字字铿锵,“以血灌入此墨,书欲杀之人名姓,那人一刻内必会暴毙而亡。” “代价呢?”谢尘吾拧眉问。 “心头血。”柳氏府兵屈腰,“十五族人取了心头血并不一定会亡,却也是九死一生的豪赌,望诸位用时三思而行。” 顾於眠喉头滚着,气喘不畅,他颤着手推门,便见了披麻戴孝的一众柳氏精兵。 “顾公子……”他身后那柳家府兵俯首,“我氏少公子前日亡故,信中所写乃少公子遗愿,还望顾公子网开一面。” 柳慎逾死了。 顾於眠忽觉头疼欲裂,一时脚底不稳。 他试图忆起柳慎逾,可那少年郎的音容笑貌却若一团混沌虚影,模糊不堪。 好一会儿过去,他仅能想起柳慎逾满身的药味,继而想起当初离别时,斜阳下的一丛白菊。 他强忍不适扶住桌,回首对北虚道:“写封急信给一营大将军萧暮然,要他立马从安晏赶回百权,然后乖乖公开萧氏的秘宝与秘术。” “公子……那萧将军一向不插手族中事务,您怎会觉得他能愿意?”北虚扶着顾於眠,语声却压得很低。 “待他回了百权,绝无可能再说一个‘不’。”顾於眠擦去嘴角血,“此事绝不能再拖……” 他如骨鲠在喉,倏尔目红胜血—— “我要魏氏血债血偿。” 第241章 云川 “为何偏偏是我留不住人?”…… 萧暮然躺在乌戈漠的黄沙中, 被沙石灼热了后颈,又被烈日烤烫了铁甲。 远山空蒙,他看山不是山, 是沈吟离的乌发,是沈吟离的雪肤,是宽肩纤腰, 是玉手长腿, 是南溟的云川, 是百权的皎月。 动情而起欲, 可他如今忆不起, 或者该说无暇去想——当初耳鬓厮磨、颠鸾倒凤之幸事, 他单盼着能再见沈吟离一面, 再如往昔那般紧紧牵住他的手。 尔后,他再也不同沈吟离吵,也再不松手。 他想,或许自己当初确乎犯下弥天大罪, 沈吟离实在难以忍受才离他而去。那会儿战事方歇,他心底太躁,没能及时察觉沈吟离的心事,说的话也太重。 归根到底,都是他的错。 所以, 重逢后他会先低头道歉,抱着沈吟离的腿乞求他的原谅,至于他事便待他日再说。 希望沈吟离还愿意等他。 萧暮然在沙地里打了个滚,吃了满嘴黄沙。一营副将史兆没敢近前,单远远地瞅那威风凛凛的铁血将军像个孩子似的,躺在沙堆上同自个怄气。 如今安晏五大营的屏障已经筑牢, 当下已有不少精锐应许辞闲之召往渭于去了。二营的殷盛,三营的松承,五营的邵十禹刚坐上大将军位,屁股还没做热,许多事还生疏,自然没法轻易离开,眼下能走的,仅有他萧暮然与四营的苏燎亦而已。 萧暮然手里攥着信,明白顾於眠是要他回百权去劝劝自家那固执的叔父。他清楚顾於眠消息最是灵通,大概是听说了他与沈吟离之间闹了些别扭,这才特意嘱咐他先去拜会一下沈家人。 传书铃蓦地被萧暮然拎至眼前,明光自银铃镂空的罅隙间漏出,散下斑驳的光圈。 这是他今日第五回听沈吟离的传音——“暮然,今夜风雨势大,愿安康无恙。” “暮然……暮然……” 那温柔郎君总是这般唤他,日日如此,他早听惯了,却从未腻过。 暮然,今日尸鬼攻城,但莫心焦,战事顺利,我无碍。 暮然,这几日我想你想得发紧呢! 暮然,近来战事紧张,那亡魂一波又一波,像是杀不尽一般。 暮然,今日父亲戏言催我娶亲,我道非你不娶,他却笑我异想天开。父亲说任谁瞧了,都单有我嫁予你之理,可无我娶你之理……可断袖嫁娶有何分别?你会乐意嫁我么? …… 萧暮然忽而勾唇笑起来,笑着笑着,反将颈后仰,朝天舒出一口长气。 没爹没娘的萧暮然,这辈子头一回动心,亦是此生最后一回深爱一人,他却无端将那人给不知丢在了何方。 话如此说来,叫他自个都觉荒唐。 他这天杀的混账! 萧暮然愈想愈觉心碎,他一个鲤鱼打挺起身,恰见史兆犹犹豫豫停在了他脚边,于是笑道:“我要应召入四地了,一大营就交到你手上了!” 他言罢牵过史兆的马,倏尔跃上马背。眼见长鞭已甩上马背,史兆赶忙迈开腿追马跑,边跑边喊别走别走。 “嗷——慢些!您去哪儿啊?立时走不妥吧?!”史兆跑得气喘吁吁,差些呕出刚入肚的烈酒。 “瞧你急的,我明儿再走!眼下先去三营走一遭,问问他们有没有话要我帮忙捎给他们沈将军的!” 萧暮然笑声爽朗,马鞭一扬,昭昭明光便勾出个跑马边沙、恣行无忌的铁血将军。赤骥飞驰,扬沙数里,那般腾腾气势,只怕是无人拦得住他归乡路。 ------------------------------------- 六月下旬,百权沈地端肃城。 沈佺七喘着气将一具腐尸从屋中拖出去,火把一扔,眼瞅着火舌舔舐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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