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那家主位子究竟还传不传给他了,可不能嚣张跋扈半辈子,到头来,连家主位子都坐不上去,成了个天大的笑话。 可许昭安又转念想了想,觉着这一句话杀伤力太强,必然要叫白裴趋七窍生烟。他恐白裴趋在白氏地盘大打出手,遂将已至唇边的话尽数咽了回去。 “你们都起来吧……”白裴趋蓦地想起那群跪地待命的侍从,于是转身面朝他们,方一瞅见他们个个神情严肃惶恐,却是冷嘲一声,“没事别老下跪,站着说话腰不会疼。” “……” 众風卫皆无言以对,白氏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倘见了这阴晴不定的自家公子,出言不逊大放厥词者、不跪而俯视者、不听其命者,皆是死罪难逃。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白氏那可是伴公子如伴虎狼,连那“十五風卫之首”盛昶都讨不得公子欢心,他们又哪里敢往明晃晃的锋刃上撞?要知道盛昶可是比许梿厌要更具盛名的世家刺客,甭提武义,哪怕单论智谋便是个不可多得人才。 可惜珠沉沧海,这么个人才现如今也只能在白裴趋个纨绔小儿身侧点头哈腰、嘘寒问暖。 顾於眠远远瞧着那群悻悻起身的風卫,觉着有些难以言表的无奈。 “神武不敌公子怒,英名葬入白家棺”说的便是盛昶,过去那名声远扬的刺客到底在白家藏起了锋芒,老老实实做了白氏足下鹰犬。 顾於眠又想起了另一个屈居白氏府的風卫。 “椗哥是昉城人么?我怎记得他说不是?”顾於眠看向刚起身的尹烽。 “他不是,他是平筝人。”尹烽竭力忍下面上悲怆,他咬紧牙关,半晌又松开去,“钟椗并非无名之辈,只是安晏将士的美名从来越不过西北的云肃山。” 顾於眠还想问,那尹烽却在白裴趋的大声呼喊下匆匆离开。 可顾於眠还是想不明白,当初昉城笙箫的祭祀规矩一直清晰明了,死者只可能是昉城人,不会危及外来人,据适才墨疏檩所言,亦不难得出,他此番所为,是为了给其故友晁秩寻仇,故而所惩戒的恰恰是十六年前便已定居昉城的百姓。 那今日被祭祀之人怎会是钟椗? 尹烽口中所言,钟椗并非无名又是什么意思? “可怜忠心为贼寇,世人皆负你我。” 墨疏檩低沉之声绕梁不散,在顾於眠心里缓缓地荡,每荡一回,便要叫顾於眠忆起十六年前那场惨绝人寰的墨门乱事。墨疏檩闭口不谈当年惨案,却立于至高点大骂当初害死晁秩之人无情无义。 这可是对的么? 晁秩……晁秩…… 若那城主尚且在世,这场笙箫鬼案便不会发生了么? 而关于晁秩的故事,早已是许多年前,顾於眠从自家隐卫那儿听来的了。那是个泛着酸苦的旧事,好若暮春淅淅沥沥总不见停的连绵雨,只可惜被淹没于墨门乱事的滔天罪海中,有所耳闻者大抵寥寥无几。 第51章 晁柣 “许二公子,好生硬气,见不得血…… “几位公子当心脚下。”, 裴桁领着一行人曲曲绕绕地走,似乎绕了不少圈子。 严卿序平日练功练得勤快,纵看不见路却也步步行得稳当, 顾於眠将手搭在严卿序肩上,在他引导下走,便也没要侍从来缠。 那阶长得似往地府去, 虽有意去数, 顾於眠依旧算不清自己下了几级台阶, 倒是眼前愈发暗了。 似是到了一门前, 众人停下脚步, 只听得前头窸窸窣窣传来几人交谈之声, 又听得“轰隆”巨响, 石门打开来。 那时几人还不曾意识到即将看到的是多么不堪的、不属于圣明十五族的污浊,那被埋入尘灰的历史将青石墙上的斑驳血迹尽数反照。 因果轮回,报应快马加鞭至。 于欲念中滋生的,被万世人所唾弃的罪恶, 不多时将撕扯下那净澈外衣,抽出血淋淋的屠刀。 今后种种,是往日荒唐的报应亦是来日赔无可赔的凶险。 开门的刹那间,刺鼻的腥臭味混杂着药草味直向外涌,顾於眠深吸一口气, 只觉每一缕空气中都满满当当地挤满了血与药。 顾於眠本不是对气味敏感之人,他自小不是往家中医师常柎的药房跑便是在密林里同鬼怪厮杀,无论是药味还是血腥与他而言都不过浮云一抹。 然而这屋中味也太重,顾於眠忍不住蹙起眉,没见过这场面的许二公子更是一阵反胃。 因是感官都变得敏感,他听过的话本里剖肠破肚的景象皆被推上前头, 一时间只觉喉中异物上涌,堪堪忍住了要吐的冲动。 “许二公子,好生硬气,见不得血么?” “你一刻不骂人,心里就不舒坦?”许昭安咽下恶心,因脚下走得不稳,一只手顺着声音搭上白裴趋的臂膀,“扶着小爷我,我摔死了要你偿命!” 白裴趋冷笑一声,甩开了,“我为何要听你的?小矮个还想搭我肩?” 言罢,白裴趋给一旁跟着的尹烽递了个眼神,尹烽便赶忙过去扶住了许昭安,“许公子,我来扶您吧。” “多谢……”,许昭安在昏暝中朝尹烽点了点头,口里还在骂,“天杀的白裴趋。” 白裴趋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会他。 “風卫都留在外边。” 裴桁言罢,将一铁门打开,领着几人进了门。 众人方踏入屋中,阴气便带了寒风穿衣过,顾於眠还没施法便知道,就是这了。 严卿序依裴桁之言取下黑布,然而眼前之景令他霎时间拧紧眉头。 七八条手臂粗的锁链单缚住一人的手足,玄铁造的链在晦暗中隐隐闪光。那人面色铁青,亳不动弹,倒真似死人,可惜其瞧着容貌俊秀,不过二十五六的年纪。 “不必管他是谁,做好你们的事便是了。”,裴桁语声中尽是淡漠。 “几位公子莫要多虑,这人是戴罪之身,他本就该死了,我们不过加以利用罢了。”,裴彴又补了句。 顾於眠走近前,仔细瞧,发觉那人的眼眶内陷,双目已然被剜了去,单留两道血痕挂在面上,再细细忖量,便知其眼尾微扬,若双瞳尚在,因是更加俊逸。 “什么玩意,也太瘆人了……”许昭安也靠近去看,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们到底做什么呢?” “制毒。这人便是炼毒的容器。”,顾於眠在他耳边轻声道。 “什么?” 顾於眠没再回答他,只将手贴近那人的面,驱动体内术法,阴邪黑气霎时间如受其所引,一股股往外冒,皆聚在顾於眠掌心方寸之间。 见状,顾於眠忍不住蹙起眉来,常人阳胜阴,倘体内邪气外溢至此,已然成为怨鬼寄生之容器。 于是顾於眠启唇,带了些无可置疑的决绝,“若想保住这城,他必须死!” 裴彴不知如何是好,竟扯住裴桁的衣袖,“这……” 裴桁面上冷漠,默默甩开他叔伯道:“依几位公子所言便可,救民水火,在所不惜。” 听罢,顾於眠暗念几句,手一抬便一掌拍在那人胸脯之间,盈盈蓝光如若湖起波澜,片刻间那人都笼入若有若无的飘渺雾气中。 一时间,随顾於眠发力而自男子体内外涌的黑烟皆尽聚作虎狼状冲他奔来,严卿序焚痕本已出鞘,谁知顾於眠单抬眸瞧了一眼,那邪气便散了个干净,焚痕于是默默归回鞘中。 只是那黑烟散作土,又缓缓拼凑成人形。 墨疏檩垂头立着,相较方才的激愤,这会已沉默许多,他半晌不言,至最后一刹,才终于开口。 “世人都道我有不孝子,谁又知是遇了虎狼敌?” “天不公。” “又来……”顾於眠撇撇嘴,谁知墨疏檩散去的刹那间,束缚那男子的锁链都断裂开,男子重重摔倒在地,竟有了几分生息。 顾於眠见他动了动嘴唇,似乎有话要说,于是忙在地上趴下,将自己的耳凑近他嘴边。 禮间顾家的嫡长子,如蜉蝣贱奴般跪着。 “顾公子这……”,裴彴瞧着慌了神,竟要几步上前,也不知他是怕这污浊地脏了公子面还是怕那人口中话引出些见不得光的东西。 裴桁伸手将裴彴拦下了,“无妨。” 那瘫倒于地的男子缓缓张口,话似游丝一般,却带着笑意,“多谢。” 空荡荡的眼中复又淌出血泪,浓黑的血掩盖了干掉的印记,又添几抹腥臭。 那人死了,十几年前就该死之人终于得以解脱。 顾於眠盯着那人的面瞧,总觉得格外眼熟,然而同龄人里边分明没有生得这副模样的。也许他若是能睁眼,让顾於眠看见他的眼,他便能猜出像谁吧。 顾於眠轻轻挪开他刻意遮掩之处,用手将那血写的“句”字给抹花了。 恰这时,一人自牢房阴影中走了出来。 “晁……晁城主?”,裴彴一时间舌桥不下,双目圆睁。 满面沧桑的晁柣没有瞧他,只是向前走几步,先是推手作揖,继而“咣当”一声朝几人跪下了。 他颔首叩拜,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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