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他展了那柄乌木扇,故作怅惘,念叨起旧时事: “自古严师出高徒呐,奈何廉公子才高,门生却多是些冥顽不灵的纨绔,更有目无尊长者大打出手。” “魏公子……现下岂是谈天说地之时?”祝梧添眉压眼,魏长停那一套作风显然同他们安晏营里铁打的规矩大相径庭。 “这便是将军不懂了,咱们现下苦等放行,岂非平添兢惶?碎嘴闲谈能叫人忘却身前事嘛,话匣子开了,便有几分畅快,应战时方不觉觉心力交瘁、身乏体虚。” 魏长停胡扯八道,祝梧添无话可说,只能任他讲下去。 “祝将军应是见过裴趋了吧?其脾性如何也应知道一二,咱们十五族独一份的孤行客呐,至今‘未逢敌手’。想当年虚妄山上,他同尘吾打得那场惊天地泣鬼神的一架……” 魏长停尤擅吊人胃口,可他瞥见祝梧添一副并不想知道的模样,只讪讪一笑,又继续道: “那俩深更半夜入山斗殴,打得是头破血流,好巧不巧,恰被廉公子给逮到了。您也知道的,我们尘吾到底是知礼法,于是乖乖认了错,可裴趋却是死咬着牙不肯认错。那时候,廉公子欲让那疯犬服软,便用了当下这一招,听是将裴趋冻得不轻,至于结果嘛……” 魏长停看着那面露无奈的严卿序会心一笑:“裴趋的自尊心太强,直至被冻晕也没说出一句软话。当年,廉公子将他从受戒台上抱下来时,脸都气绿了,别提有多骇人了。只是不瞒您说,我倒佩服裴趋,这十五族里脊梁骨生得歪斜之辈多如牛毛,缺硬骨头呢!” 他话方说完,恰仰首瞧见浊空露出了一小截月,于是撞了撞正思忖什么的严卿序,笑道:“卿序,该走了。” “要如何过去?”祝梧添瞧着满地死尸,“踩着过去?” “哎呦,祝将军对死者也太没敬畏心了……” 魏长停叹了口气,还要继续说,可他话还没蹦出下一句,祝梧添便回首盯住了他的眼,他神色肃然,目有愤意:“安晏士卒为护疆而牺牲皆是死得其所,敬与不敬在心,不在肉身。若事出有因,即便是踩着他们的尸骨过去,也无人会喊一声不甘。” 魏长停一时怔愣,不知如何应答,严卿序只匆忙替他道了歉,而后笑说了句:“我们硬闯便好。” 一只有力的大掌突然环住祝梧添腕处铁甲,顷刻间有狂风惊起,严卿序从容踩着乱风送来的草叶向上,很快带着祝梧添稳稳踩上了早已升空的焚痕剑。 寒气在他吐息之时凝作白雾,严卿序伸出自个的左手,以掌心朝上,其间青紫色的痂块在冷风中被生剥开,细密的血珠逐渐在半空中飘浮起来。 “莫要担心。”魏长停这会也御剑至二人身边,“卿序方才所施展之术乃乃十五族赫赫有名的‘灵赤术’,世家有言‘以血为媒,通灵通阴’,简而言之,便是以血为筹码借鬼神术法。只不过同那类吃人的禁术不同,这术法是十五族嫡系族人天生就会的,虽有强弱之分,但对躯身的损害不大,就好若是天生养在血里的蛊虫,主儿死了,这东西便无处存活,因而非但不会要了咱们的命,反而有利于保命呢。” “将此事告诉我这十五族外人,你可掂量过后果?” “哎呦,这些东西早被人说烂喽!祝将军权当是听了个故事吧?”魏长停歪了歪脑袋,用那双多情目碰了那寒凉将军的一双清明眸,却愣是被将军的冷意逼了回去。 “啊……反正,您瞧见我这虚头巴脑的鬼样,也该清楚圣贤十五族究竟如何了……” 魏长停还没说尽兴的荒唐话被虚空一道长风震得发颤,两柄长剑猛然一晃,竟带着剑上人朝下摔去。 “啊呀,这是一个都不放过的意思。” 魏长停话音平静,其余二人更面无波澜,只凝视着近在咫尺的一个巨大坑洞。这坑洞叫祝梧添想起了四月前发现的那一个令举世震惊的“玄阴坑”,只不过二者还是多有不同。 眼前的这一巨坑相较于玄阴坑要更为广阔,从里头爬出来的东西并不局限于尸鬼一类,而更多的是奇形怪状的魑魅魍魉。 “步氏竟有手段能召出那等鬼怪。”祝梧添愕然,他久驻安晏十余载,各色鬼怪也见得差不多了,却还是头一回瞧见如此数量的鬼魂齐出。 “啧,还真麻烦……”待看清那里头东西后,连魏长停都笑不出来了,他凝视着那些模样熟悉的怪物,正色道,“这东西叫‘厌狰’,瞧来似法阵,但实为一上古凶兽残魂凝聚而成,被世家列为十大禁术之一。十六年前墨门乱,这玩意也曾出现在渭于,其比玄阴坑还要邪得多。欲解玄阴坑,需得寻到破关之口,可这玩意的关隘难寻,除非它自个吃饱,否则不会轻易关上。” “吃多少才算饱?” “少说要一座城的民。” 风速迅疾,恰是他三人双足落了地的刹那,一白衣郎君蓦然将他们遮在了身后。 纵已是旧相识,可魏长停瞧见那人的片晌,仍不自禁冲张口感慨,只见来者银袖高扬犹仙师临世,通身素白却并未落俗,反有云岭巍然之气。 “诸位止步。” 廉遂礼微抬下颏,眉目清寒,神色恬穆,隐似白马驰谷,素蹄扬雪,他的五指要比常人长上一些,因而拈着张符纸从三人面前一划而过时,动作尤为利落。 一缕白霜随其动作而缠附其指,三人身上的寒意却随之散去,待除尽冷气,他方稍垂首:“对不住,让诸位受冻了。” “廉公子客气了,只是,为何不容我们过去杀敌?”魏长停抱拳行了个礼,“暮然他……” 当廉遂礼偏身让道,顺带拂起遮挡于三人面前的枯枝,叫那三人登时瞧见了一副颇为惊心的场景——尸山血海间,萧暮然持一把出了鞘的长剑孤对千军万马,他背对援军,并不畏缩,也未尝犹豫过回首与否。 十余年来,在场者皆是头一回瞧见炆怀剑出鞘。早逝的考妣留给儿子风及冠礼喝饱了前两任家主的血,此番出鞘便是要那腥风血雨赔他一个说法。 淬过灵火的锋刃骤然指空的刹那,千万火凤铺天盖地而来。金羽刹那成花,苍空明如白昼,流光烁亮,更叫千万残魂湮灭无踪。 “太过勉强……”严卿序拧起眉心,磕磕巴巴地念,“灵力损耗、过快……易伤筋脉……” “严公子,现下常陵危如累卵,同行兵卒皆被步氏的毒蛊隔绝在外,擅入者惟死无全尸一种可能。阴邪法阵当头,不比单挑步凄晚、林矜煙之流,我们被动还击,已是别无选择。” 严卿序并不苟同,他深吸一口气,奈何心血四涌,他话说不全:“可……那般……” 那般太过凶险。 这会,萧暮然一对瞳子已被烧得通红,他的掌心浮着团赤焰,目中只余下一片昏暝之色。乌黑的纹路沿着两足向上爬,好似要将他尽数吞没。 每当萧暮然试图深吸一口气,以平缓剧烈跳动的心脏时,那些东西便沿着他的颈子直上面庞,他有数回险些失控,而今脖颈间青筋暴起,严卿序看得出来——他快撑不住了。 “不、行。”严卿序冲廉遂礼摇了摇头,“暮然……难以承受。” 萧暮然用的也是那“灵赤术”,可他不见身上血,即表明其在以自身为容器,盛装血液,并以此同阴魂交易,倘半个时辰内,那坑洞不闭拢,萧暮然必要被为那些贪得无厌的魂灵所吞噬。 严卿序没再犹豫,兀自挣脱廉遂礼的禁锢后一跃而起,凌空踩了几步便抵着烈火在萧暮然身侧停了下来。 “暮然,渡一半给我。”严卿序舔去唇间血,“别……硬撑。” 萧暮然斜乜那面露虑色的君子一眼,可他却只转了转瞳子,假装没听见。 严卿序见状叹了一口气,在明知那人身如烙铁的情况下,他仍旧毫不迟疑地握紧了萧暮然施术的手。 他那荒唐举果然叫一意孤行的萧暮然为之一怔。 萧暮然咬紧牙关,本铁了心不要人陪他一块受罪,可严卿序之举却不给他留有选择的余地——留给他考量的时间极短,只要他不迅速给严卿序渡去一半的灵赤火,叫其与烈焰相融,那么不消片刻,严卿序的手便要被烧废了。 “别让吟离等空了。” 那貌观温润的君子一招比一招狠。 萧暮然眼巴巴地斜睨着身旁多出的人儿,干涩的舌舔了舔全无水分的唇——“你这无所不用其极的犟脾气,真就和於眠一个样了……” 严卿序闻言莞尔:“谬赞了。” ------------------------------------- 魏长停仰头瞧着半空并立的二人,耸了耸肩,叹道:“这世上不怕死之人还真不少。” 恰这时,有个身高九尺有余的壮汉子在肩上扛了一人,踩碎满地尸骨温吞行来,那汉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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