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着,舌尖轻抵枯草,令那苦味与涩感一并在口中化开。 他掂量着自个已然清醒,于是拍拍衣上土便起身来。 纵他大步向前去,并不犹疑,口里却还是忍不住低骂:“到底如何才能离开这鬼地方啊……早知如此,还不如和‘白赔’厮混去……” 许昭安没尝过一人独行的苦,这会琢磨着利弊,心里头还真不是滋味。 那二公子抱住村口木柱,小心向里边探头望,偷偷摸摸,做贼似的。但,颓垣废址虽在,却是满目荆榛模样,鸡犬不闻的荒村连只野物都没有。 “还真空……” 他后知后觉地抬眼瞧了瞧上边挂着的牌匾——“汶纶村”,那刻字上边已有不少划痕,被风卷起的沙石来回敲打落漆的匾,碎尘满地。 偏这凄寒景遇上了晚秋,硬是将萧瑟感摆在他面前。见惯了流金叠翠的公子心里闷得慌,他于是叹了口气,无奈得直摇头,口里还不住念叨:“今年怪事多,到处都是这副鬼样,也太讨人厌了……” 恰这时,疾风突过,将他宽绰的姚黄袍衫一扬,长摆于是大展而开,料峭寒风钻入他的衣袖间,冻得他一颤。他虽仔细合了合身上衣,却不禁握紧手中灵琛剑。 他其实一点都不想入村,那娇生惯养长大的公子成日跑在酒家街巷中听人讲话本,他所听过的千百话本里边可明明白白写了,这随意入荒村耍的人免不得遇上无数妖魔鬼怪。 让自己身陷囹吾之事,他可决然不干,但眼见周遭空荡,他实在无处可去。 “佛祖保佑,菩萨保佑,昭安这十九年来没干过坏事,为人正直义气,家有老还有大哥,不能死在这啊!菩萨保佑,佛祖保佑!” 兀自念叨完后,他又朝里边小心一望,这么一瞧令他霎时间汗毛卓竖,方才还空旷的村中竟有一人抱着什么东西坐在井口。 那模样摆明了是有诈,他不该轻举妄动才是,然而,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十五族岂能容懦夫? 他扼住颤,咽了口唾沫,步步近前,这才终于看清那是个女子,女子怀里抱着的是个婴孩。 “哇——哇——哇——” 婴孩哭声如惊雷入耳,他猜都能猜得到那孩子定是在张大嘴哭。 可他再一靠近去瞧,那孩子分明已经死了,面色铁青,双目紧阖,尸寒森森。 许昭安惊得连往后退,觉得喉中干得淌血冒腥,堪堪稳住身子,又咽了一口唾沫,这才抬眸瞧那女子。 那女子孤坐井沿,双目无神,虽吊着口气,却是一言不发。她脸上带着红妆,傅粉于面,施黛于眉,只是这面上虽画了红妆,却并未着红嫁衣,反倒穿着一身白丧服。 许昭安见那女子并不搭理他,心中本有几分窃喜,谁知她突地转了转那双黑眸子,咧嘴对许昭安嘻嘻笑起来。 “什么玩意……”许昭安又被吓得连连往后退,然而背后不知谁人竟猛地将他往井口推。 “不不不……不要啊!!!” 他好不容易刹住脚步,却被那不知何处来的蛮力逼着扶住井沿下望,然而霎时间,他只若挨了当头一棒,寒毛倒竖! 井中分明有无数死婴,无一不是面色铁青,然而倘所有的都阖着目还好说,偏生有的死婴睁大眼,像是在瞧他! 那些死婴身上是各式的伤口,刀伤,勒痕,烧疤……飘出的尸臭混杂着血水腥味直扑而来,许昭安堪堪忍住呕吐的冲动。 他掩鼻又细看,只见那些尸身堵塞了泉口,因而自井中涌出的尽是污血,其中飘着烂肉、眼珠、残皮…… “去他娘的啊啊啊!!!” 许昭安惊往后退,一趔趄,竟跌倒在地。 “哒——哒——” 那轻轻脚步声自身后传来,如有人突地扼住他的喉,许昭安凭声判远近,知道那声远,这才小心回过头去。 只见本空无一人的村口竟站了个孩子,孩子穿着红肚兜,稀疏发愣是扎成两小辫,通红双颊似被浓血涂抹而成。 那孩子肚子浑圆,偏偏双臂枯瘦,泛青的皮贴在骨上,若几日未食。 许昭安眯起眼仔细瞧,这才发现他口里无牙还淌血。 “小弟……弟弟……哥哥现在……没功夫陪你玩哈……”许昭安吓得口齿不清,却还安慰自己一点也不怕。 一步一笑,鬼童啼血。 那孩子一步步朝他走近,便走边发出令人胆寒的笑声。 许昭安也没功夫再管那麻木坐在井口的村妇,只赶忙跑入旁侧一屋舍,将门栓紧,又冲入内房,将内房门也给拴上了。 他心中琢磨好歹安全了些,因而方掩紧门,腿一软便瘫坐在地。只是,当他擦去额间涔涔冷汗,再次抬眸前望,映入眼帘的竟是带血的剪子与沾血的布。 许昭安空空咽了口唾沫,没在去瞧那些阴邪玩意,兀自大喘粗气。然而他单朝旁侧瞧了眼,面上表情便霎时凝滞,眼见鲜红的血正一滴一滴顺着额前发往下落。 “滴答——滴答——” 他猛然一仰头,竟赫然看见方才那婴孩正倒挂房顶咧嘴冲他笑! 黑目圆睁,两颊通红,稀疏的毛发贴着扁头,还大咧开嘴,咯咯直笑。 “啊——啊——啊——” 许昭安提剑向上刺去,然而平日练武的怠惰令他握剑不稳,只听得“砰铛”一声,手中剑应声落地。 毕竟是那圣贤十五族的“天之骄子”,许昭安也不慌,单在手中燃起团金焰便往那婴孩身上甩,然而说不惧是全然不可能的,那一刹间,他还是忍不住阖了目。 尖锐刺耳的婴啼霎时间在他耳侧响起,直嚎得他双耳发痛。 “别喊了!!!” 许昭安抬眸时已是双目通红,他翻身拾起灵琛便聚术法于其上,只听得“轰”地一声巨响,屋子被炸开来。 从小养尊处优的许昭安未曾受过灵力四涌之痛,它不仅不练剑也不练术法,倚仗着家中好大哥,他向来无事可忧。 然而这会许昭安将剑插入土中,强撑着站起,身上许多处都被血染红了,他轻轻擦去嘴角淌出的血,眼里已有了泪花,“好疼……” 灵力四涌,五脏六腑如受千万钧重石所压,他喘口气都艰难。 然而,那婴孩分明还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咯咯直笑。他这会站着都吃力,甭提挥剑了。 “救命……救……命……”他近乎绝望地喊,可惜那声太微弱,弱得他自己都听不太清。 不能死在这幻境里。纵他向来看不清世间险恶,他却也清楚,他这一死,免不得给许家和挚友们带来无数烦心事。 他不很怕死,却并不想死。 “吁——” 骏马飞驰,那缰绳被人猛然一拉,长啸穿云裂石般欲划破九重天。 只见一布衣男子翻身下马,玄色斗篷大展如翼,缠满灰布的长剑尚未出鞘便朝那婴孩劈去,他时勾时挑,身疾如风,见那婴孩面容可怖,却也全无惧色。 那长剑尚未出鞘便击击冲那孩童要害去,若是出了鞘,可还得了? 然而,几次出剑下来,许昭安看出,来人根本不会术法,带出的银光全凭手中被世家灌了灵力的灵剑。 向来惟有安晏将士能拿到灵剑,且这灵剑归属军备范畴,万不可带离安晏,这人怎能有灵剑? 但他出剑实在利落干脆,许昭安的目光不觉被他引了去。只见他翻身跃起,便带了一阵疾风,落地却似点水般,又堪堪踩在那婴孩身上,脚一收,剑出鞘,锋刃便不留情刺了下去。 那婴孩逃无可逃,虽在男子身上挠出不少血痕,却还是难逃在他狠戾的剑法下散作尘灰的命数。 这许昭安术法重击都杀不掉的阴邪玩意,怎就被来人凭一把灵剑轻而易举地杀了? 许昭安不解却又没敢多言,单瞪着眼瞧那大侠。待男子稳当落地,许昭安这才看清他的面容。 那男子剑眉星目,高鼻薄唇,肤色微深,虽不蓄须,却极有硬朗的侠客风范,看过去不过二十五六而已。 然而他的目光却如鹰隼捕食,寒意森森,莫名生了些许大族子弟桀骜不驯的傲气,只是那寒意其实散去的很快,他的眉一挑便显露了满身旷达洒脱之气。 “多谢大侠相助!!!”许昭安抱拳行礼,眉欢眼笑。 “无妨。”那人也不瞧许昭安,自顾自从身上撕下个长布条,撒了些药粉在伤口处,也不多加犹豫便捆住了身上伤。 他本不愿同许昭安多言,却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般,又抬头打量许昭安,许是隐约看出他金衣上藏的许家家纹,于是问:“许家的?” “是,小弟名唤‘许昭安’,劳大哥救驾了!” 那人闻言蹙起眉,面上嫌弃一丝不掩,他嘴里本含着根草,这会吐掉了,抬起长腿便一脚踹在许昭安屁股上。 “占谁便宜呢?!按辈分你该喊我叔!” “哎呦!”许昭安一趔趄,堪堪站定,“大哥您做什么?!” 许昭安瞧着他那尚且年轻的俊逸模样,揉着屁股道:“这喊老了也不成呐,大哥!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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