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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态度罢了,这么一看,又是个摆架子的贪官。” “倒也不然,裴彴上任后也干了不少好事,”严卿序轻轻摇头,“十年前百权旱灾,白地百姓颗粒无收,连白地主城平筝城都缺粮。但裴彴开私库放粮,救黎明百姓于水深火热,后边也没填回去。” 闻言,顾於眠难抑地蹙起眉,“那还真是‘人不可貌相’,是我先入为主了。” “呜呜呜——呜呜呜——” 几人晃晃荡荡,自那府邸往长街去,然而还未走近便见几人坐在墙角哭,问话却也不回答,单麻木地摇头,混浊的双目紧紧盯着城西那高大的血祭坛。 祭坛上还附着些干透的血,残阳散几缕上去便黑紫发亮。 几个侍卫守在祭坛边,无一不是面色铁青,只是虽披盔戴甲,却并未执剑,手中只拿着些长木棍。 “公子……”一府中派来的風卫见了白裴趋便单膝跪了下来,“待会儿这里会见血……您还是不要……” “这是什么话!?你们他娘就看着那群刁民把人往祭坛上引?” “不,不是这样的,公子……是属下没说清楚,这夜游一旦开始,我们都挡不住……” “养你们有何用?连些普通人都打不过?你们如何挡不住,铜墙铁壁,剑影刀光,岂会往前冲?” “是属下未能提前知会公子。每夜要上祭坛的人是逃不掉的……如若强行制止,他们会作肉墙挡我们,他们是真的会向刀眼上撞的……” “什么?!” “我们怕死伤人数愈来愈多,也不敢再拦。城主勒令我们将剑换成了木棍,我们也觉得有道理,至少……每夜只有一人会死……” 璧月当空,星稀之夜,阴云却愈发浓,直遮得清晖黯淡。 “铛——铛——铛——” “这什么声?” “回公子……游街开始了……” 重物击地之声急停,笙箫声突从远方至,那曲声喑哑低沉,将那悲戚都胡乱倾洒一地。 箫声咽,秦娥梦断秦楼月。 第57章 祭祀 “主子为何要记畜牲名?”…… 当空璧月被阴云遮蔽, 晚风送来的是寒鸦悲啼以及火把烧布的焦臭味。 各色布衣皆如失魂人,步步踏在街上,只听得“吱吱呀呀”木门打开声, 愈来愈多人自屋中走出。他们排成长列,却似乎极有顺序的,擦过门边颔首蹙眉的侍卫, 向祭坛涌去。 “啧……”, 白裴趋不信邪, 硬是在手心燃了团火, 纵其升至半空, 又抛至祭坛上。 那祭坛上霎时便燃起熊熊烈火, 火星四溅, 刺目的火光带着喷薄的热气向众人扑来。 “公子……此举恐怕不妥……”一旁侍卫怯怯诺诺,“他们不会停下的。” 果不其然,燃了火的祭坛,却依旧有黑压压一群人涌上去, 张牙舞爪,直往火上扑。 顾於眠见状忙挥手施法,霎时那祭坛上空便天公作怒,电闪雷鸣携迅疾雨声入耳来。豆大的雨点都打在周遭人的衣襟之上,沾湿的衣裳贴肤, 并不舒爽。 火灭得干净,阵阵黑烟却不住外冒,只若是烽火突熄,戏了诸侯,却讨得褒姒笑。 旁侧侍卫被呛得直咳嗽,夜游者不但不为所动, 还愈发兴奋般加快了脚步,朝祭坛奔去。恰如侍卫所言,至今夜那被选中的可怜人焚身而死前,他们决然不会停下。 “啧……”白裴趋随意地抹去脸上的雨水,又重重踹在旁侧堆着的柴火上,“你他娘要我们看着那群人送死去!?” “公子……我……” 严卿序见状只轻轻拍了拍白裴趋的肩,对他摇摇头,“白公子,莫要冲动行事。” 继而严卿序又问,“造幻境可行?” 顾於眠苦笑,“现下这般,他们已经不清醒了,造双层幻术恐怕弊大于利。” “直接把被祭者劫走不就行了?”,许昭安倚着青石墙面,抱臂直立,雨水自他额间滑落,他却倦于去擦。 “许公子有所不知,这百姓一个个都得上献祭台,但并非每个人都会被烧,只有献祭者走过时,那台上才会燃起熊熊烈火,倏忽之间,人都烧成灰了。” “死了多少人了?” “回公子,隔一日夜游一次,已有近五十人了……” “侍卫可有伤亡?” “死了两个,都是被百姓踩死的……” “啧……真他娘晦气……我们干嘛非要管这群暴民的死活?” “白公子,他们如今受控于人,如何能怪到他们身上?”,严卿序蹙起眉来。 “他们的命是命,我家侍卫的命不是命?感情非得用自个的命换他人的命才行?他们还真尊贵!” 许昭安闻言艴然不悦,“他娘的白裴趋,你哪日中了幻术,也不得好死!” “我骂你了吗!?有毛病吧?我下地府必把你拉上!” “够啦!你们俩个都消停些吧。”顾於眠隔到两人中间,“咱们已经够显眼了,别再惹是生非了。” “啊——啊——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突地刺入耳中,众人猛循声回头,只见一人身上已燃起火来,呛人的烟味熏得众人直咳嗽。 然而,那人却扯着沙哑的嗓子高喊——“有罪!有罪啊啊啊!!!” 又听得“砰”地一声,那人便倒了层层烟雾中,待那烟散尽,地上惟余一堆灰烬。散不尽的烧焦皮肉味中还夹杂些许血腥味,一众侍卫皆蹙眉掩鼻却又无可奈何地走上祭坛收尸。 几人愣在原地是目瞪口呆,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活生生的人呐,如此轻易便成了火堆里一摊焦黑烂肉。 顾於眠见那白裴趋怒不可遏,气得一脚踹在旁侧栅栏上,直把一排木栅栏踹断来。 他知道,白裴趋是在气自己被耍得团团转,而不是在为那可怜百姓感到委屈。 那白家公子的心是铁铸的,眼里的光自母亲死后便只剩下他自己了。 他不若谢尘吾那般家国大义尚且留了个位子,他的心空无一物,却又拥挤到放不下别的东西了,仿若往里边放下任何东西都是对自己的侮辱一般。他只有自己了,因而永远不愿对人好言相向。 众人都道,这白裴趋太过蛮横愚钝,是个天生的疯子! 然而白裴趋的愚钝中却又有份世间难得的清醒。 恰因不愿信任何人,故而花言巧语入不了他的耳,他看得太过明白,因而所有的情感外露后皆尽成了暴怒的脾气。 白裴趋又狠狠踹在木栅栏上,这回那栅栏连底根都碎裂开,粉末散在泥地里,并不显眼。 周围响起了各色声音,有人呼喊,有人争吵,有人劝慰,吵吵嚷嚷。然而顾於眠又什么都听不清了。 眼前是一片模糊血色,他只能沉默地看陆倾行向自己走来,只是这回他成了幼时的孩童模样,不再是那个十五岁的少年郎。 他紧紧搂住顾於眠的腰,十指几乎掐入顾於眠的肉里,却只轻轻地将目中血蹭在顾於眠身上。顾於眠麻木立着,任凭他肆意将血抹得到处都是。 那孩子又扯住顾於眠的衣角,张口柔柔道:“救民济世,救民济世……” 顾於眠麻木着点点头,“不会再发生了。” ------------------------------------- 屋里只一星烛火飘摇不定,显得格外昏暗。 四人瘫坐屋中,连白裴趋那暴脾气都闭口不谈方才之事。 无人有办法,故无人说话。 屋内是一片死寂,每个人都低垂着头,如若失了士气的兵,像是都在琢磨着,却根本摸不着头。 恰是这时,一声敲门声突地响起,模糊的影子映在窗纸上,却不难看出那壮健男子的轮廓。 门外人恭敬站定,没推开门,只兀自开口,“公子,属下不知公子何时到的,未能及时……” “怎不进来……”,许昭安不解地将门打开,只见眼前人一身白家侍卫服饰,腰间挂着的令牌碰到剑鞘还发出清脆的响声,个子很高,瞧上去和严卿序差不多。 “十五風卫……”,许昭安小声嘀咕,又不慌不忙给他让出入屋的道。 白裴趋见许昭安把门开了,不耐烦地“啧”一声,连个正眼都没给那風卫,自顾自转过头去。 那侍卫显然也没料到会有人开门,于是恭敬向前几步,轻声喊:“公子……” “行了!有事快说。” “这几位可是苍巡来的公子们?” “不必管我们,将我们编排入普通風卫队伍即可。”,顾於眠对他点头一笑。 “这恐不合礼数……” “别废话那么多,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听不懂么?” 闻言,那侍卫忙单膝跪地,垂头抱拳,“是属下僭越。” “到底什么事?!” “属下奉家主之命护几位公子周全,因公子不一定识得属下面容,特来禀告公子。” “就为这破事?够了,滚出去!”,白裴趋依旧没瞧他一眼。 一语落地,那侍卫果然不多言,只垂着头慢慢退出门去,将门给轻轻关上了。 “白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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