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但四目却未相对,已经不知是谁的眼神在闪躲了。 谢尘吾很快地起身,又转了个方向朝府门走去,仿若在躲避什么,像极了落荒而逃的亡命徒。 他听见背后原衡文拿到点心后欣喜若狂的嘻嘻笑声,耳畔又传来“嘶啦”扯开纸袋的声音,原衡文愈是着急迫切地将那点心塞入口中,谢尘吾愈是觉得耳内轰鸣。 几近窒息之感无形化有形,都压在了他的背上。 他被长鞭抽打出的伤疼得厉害,于是不觉愈走愈快,像是犯了什么大错般疾步入府,又奔向自己的屋子,关紧门,背倚墙壁滑下,瘫坐于地,大喘粗气。 谢尘吾觉得背上的伤口裂开了,他浅色的眸子中染上了些氤氲水汽,只是眨了眨眼,寒意又渗了出来。 “自作自受……” 真的是自作自受吗? 他觉得心神不宁,那些不该属于他的情绪最终都成了莫名的怒火。 他拿起罹难剑便自后门疾步到了府外的竹林中。 谢尘吾重重踩在地上,挥起剑便向眼前狠狠劈去,锋利的刀刃削骨如泥,这青竹何能承受? 先是眼前的竹子倒下了,继而凛凛剑气又波及了周遭的竹,只一剑便令竹叶漫天翻飞,又一刹碎成了握不住的粉尘。 谢尘吾向来以剑快闻名,而现在,他觉得不够快,还不够快! 还不足以快到让他忘却那些扰人的俗事。 于是他发了疯般在树林里挥剑,留下一道道虚影与一片片倒下的竹。 “尘吾!”,他听见原衡文在唤他。 “尘吾,我们赛马吧?我可是在马背上长大的,可不会让你!” “尘吾,今日许多女子向我投桃,我是又羞又怕。这不,讪讪跑回来了。若是你,怕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吧?” 剑更快了,谢尘吾回身将剑砍在一株拳头粗的竹上,下一刻那竹便断成了几截,落了一地。 他又回身狠劈,谁知只听得刀刃相交之声,罹难剑在另一长剑的阻挡下停在了半空。 谢尘吾如梦初醒,猛然抬头,严卿序的脸已近在咫尺之间。 谢尘吾一惊,便要放下剑来。 谁知严卿序却道:“尘吾,和我比试一场吧。” 谢尘吾闻言,片刻犹疑,却勾了勾唇,又重新握紧了剑。 霎时间,他对着严卿序便是一顿猛击,他出剑之快至今无人能比,一会向左一会往右,总能将对手逼得无路可退。 只是如今站在对面的是严卿序,严卿序剑不如他快,但胜在又准又狠,只几剑下来,便破了谢尘吾不间断的进攻之策。 青绿竹林间,在刀光剑影中倒下的竹子愈来愈多,散落一地的叶铺成了翠色的小径。 最后几剑,严卿序向谢尘吾的臂膀刺去,谢尘吾一刹闪躲不开,焚痕便挂上了肩,在脖颈边停了下来。 谢尘吾放下剑来,笑了,“我输了。” 他不在乎输赢,只觉得输得痛快。 严卿序将剑收进鞘中,温和道:“习武时分心可要走火入魔的,尘吾。” 他轻轻帮谢尘吾拍落衣裳上的竹叶,“我知你有心事,但物极必反,别逼自己逼得太狠了。” 谢尘吾没有应话,只是半垂着眸子,盯着那地上乱叶看。 严卿序也没再多言,只静静地陪他站着,看那青翠的竹抽出的嫩绿新芽,看那林雀在树梢跳跃。 半晌,谢尘吾终于应道:“谁有心事了?”,言罢抬脚便朝府中走。 严卿序轻轻摇了摇头,也笑着跟了上去。 “明日有客来。” “嗯?” “别问,我也不知是谁。” 严卿序无奈耸耸肩,笑道:“好好好,那便不问!” 第19章 吟离 “兵戈相见你怕么?割恩断义你敢…… 添九的雨渐渐地没了声息,湿漉漉的空气里剩下的都是泥土混杂草叶的气味。 四人站在添九村的时候,村里空荡荡的,谢家府兵都到山中去了,百姓也都迁走了,雨后的添九在烂泥与落叶中显得很寂寥。 许多歪斜的屋中还残余着草药的味道,同淡淡的血腥味融在一起,像是劫后余生的伤患,泡在药罐里,却也不知何时才能够拨云见日。 “那些染了病的百姓如何了?”,严卿序推开一个血迹斑斑的木门,面上带着些忧虑。 “已经安顿好了,只是寻不到发病缘由,也无良药可医,”,谢尘吾蹙起眉,“谢家几日前已经派人去百权找沈家借人了。” 严卿序点点头,“沈家若能助我们一臂之力,应该会好办得多。” 百权沈家自古以医术高妙而闻名于世,先不提所谓的起死复生传闻,只看沈家几十年甚而几百年行医救人的文书,都可知沈家医术在十五族中是如何一骑绝尘。 但百权尚武,沈家也必然不是个柔弱医师家。 沈家现任家主沈望延便是个崇武至极的人物,他为人严苛冷漠,其长子沈吟离便是在他父亲的威压下长大的。 只是沈吟离除了剑术随了他父亲以外,便无哪处同他父亲相似的。他性子极为柔软,待人温和,不似他父亲那般暴躁易怒。 但,无论如何,沈大家主可没反对沈吟离同萧大公子萧暮然的感情,也算是在风月事上放了他一马。 四人顺着小径走了一会便至那块毒草丛生的地方。 顾於眠蹲下细瞧那些还挂着雨珠的草,刺目的血红上氤氲着层薄薄水汽,使得那赤色并不那么阴邪。 他拨开草丛,指间蓝光荧荧,纤指握住草根,稍一用力,一株草便被连根拔起了。 根同草一般长,上面还缠着些被浸染成血色的泥土。 “暮海棠,色鲜如血,可制毒蛊,可饲死尸,以之为食,致幻造仆,为己所用,”,顾於眠盯着那草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不是什么至阴至邪的毒草,连世间五大毒草都入不了。” 然而这话说完,顾於眠自己竟先一愣,步凄晚那张冷冽的面容又挤入脑海中。 禮间步家究竟为何种毒草?是卖给他人,还是为己所用? “村中那怪病与这毒草无关,”,顾於眠耸了耸肩,“这草不会致病,只是为何生在此地还需探查。暮海棠只能人种,不可自然生长,每月都得以人血灌溉一次。但……许是量少,不易被察觉。” 谢尘吾见他一通说下来不动声色,波澜未惊,惟有最后一句来得意味深长,于是冷笑一声,“你这是觉得这毒草是我们的人种的?还是觉得谢家无能,连这么大的事都没察觉?” 顾於眠无奈地摇了摇头,笑得有些苦涩,“尘吾多虑了,我是在想,这好几亩的暮海棠生得如此繁茂,究竟是多少人的命换来的。” “你能不能收收你那招人嫌的猜忌心?”,江念与见他阴阳怪气,多少有些不满,“都什么时候了,还嫌不够乱么?” 谢尘吾冷着脸侧过身去,他向来不是个好脾气的公子,然后才吐出几个字来,“反正不是谢地的人,我们这可不若许地,每户新添几人或死了几人都明明白白记在户册上,可没有无故身亡的。” 严卿序见气氛不对,轻轻叹了口气,依旧温和,“於眠对这病可有头绪?这病既可染至谢家府兵身上,而不染至医师身上,便不是触之即染的。” 严卿序说着瞥了瞥那远处淌着的小溪,“恐怕不是食物便是水源出了问题。” “和吃食没关系,谢家府兵自带粮,添九百姓也是自家吃自家的粮,”,谢尘吾同样望向那清澈的溪,“村中有井,但早已派人查过了,井水无毒。只是那溪流未穿村而过,没有来得及查。” 谢尘吾说完这话,瞥了一旁的方青袡一眼,方青袡于是点头离开。 “那血蝶如何了?” “我派的灵蝶还没回来。一般不该如此久的……” “那便再等等吧,我们先解决眼前这俩烂摊子先。”,顾於眠起身,拍了拍蹲得有些发麻的腿,回身对谢尘吾笑道,“尘吾,这草我带回去再好好瞧瞧,有什么发现再同你说。” 谢尘吾轻轻点点头,也没和他对上目光。 他觉得浑身不适,不知何处似乎总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寒意入骨,胜似冬江雪。 但薄雾隐隐约约,他看得不清,玄衣的侍卫分明把周遭都围了起来,又何来这难耐的感觉? 谢尘吾揉了揉眉心,什么也没说。 只是,山深处,暗穴中,血水从嶙峋的顶部滴落在凹凸不平的石面上,发出叮叮咚咚的清脆响声。 一身形高挑者立于终日不见光的阴影中,冷冷地捏碎了扑闪的灵蝶。 密密麻麻的血蝶正附在一刚断气没多久的男人身上,吮吸鲜血。 那人一挥手,赤色的蝶便惊飞而起,将一大群涌入的灵蝶都吞入了腹中。 “做梦。” 那人冷冷地落下两个没头没尾的字,转身又向更深处走去。 从喉底发出的咕噜声伴着挣扎挪动的声音,在他耳畔绕着圈,蜷缩在角落的人手里捧着被割断的舌头,妄想着还有重新接上的一天。 他踩着瘫倒在地的人向前走,不经
相关推荐:
将军男后(修改版)
谁说总监是性冷感?(百合ABO)
重生之公主要造反
被恶魔一见钟情的种种下场
莽夫从打穿肖申克开始
爱情公寓之学霸女友诸葛大力
抽到万人迷但绑定四个大佬
高武:我的技能自动修炼
先婚后爱
医武兵王混乡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