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强_第2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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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章

！” ------------------------------------- 许昭安将自己收拾得很干净，束发齐整，身姿颀长笔挺。他立在祝梧添营帐前，一双明澈的眼中倒映着尚浮着散星的穹庐。然而在他清嗓子的时候，苏衔慕已觉得大事不好。只听他字字清晰喊——“将军，属下到了！” “将军——” 许昭安将尾音拖得尤其长，苏衔慕咽了口唾沫，轻轻撞了撞他。 “哥，还是别喊了……将军到时候会出来的……” 倏忽间，“唰啦”一声帷帐响动。一人抬手掀开厚布帐子出来了，他一双暗携戾气的眼似虎狼目之晦明，紧盯二人，却迟迟不语。来人确是祝梧添，只是瞧见他第一眼，许昭安有些怔愣——昨日夜里他单窥见了那将军披盔戴甲的模样，注意力也多被他满身鲜红引了去，现下头一回瞧见那将军卸下厚重铁甲的模样，更觉得他相貌堂堂，英姿飒沓。 “久仰将军大名，今日一见果真是玉树临风、威武霸气！！！” “说够了？”祝梧添目光寒凉，说的第一句话便将这周遭事物都冻上了，他将手中剑重重插|入掺杂白雪的黄沙地里，一双眼盯许昭安，如视牢中犯，“你大清早于此叫唤什么？都来营中多久了还不懂规矩？” 不等许昭安回话，祝梧添又斜睨他一眼，冷漠道：“溜须拍马的废话别再让我听到第二回，十五族那一套对我没用。” 许昭安面上表情一僵，有些畏缩地垂下头，低声道：“实在抱歉，小的再也不会这样了……” “把你那些奇怪的自称改掉，这里是军营不是官场。” “啊嗯……” 祝梧添给了他二人一个下马威，却也不过个微不足道的开始罢了。半晌无言后，他单留下句“在此罚站一个时辰”，便立在一旁读起了兵书。他一只手捧书，另一只手握着根两指粗的木棍，那木棍被冷风冻得硬如铁，任一人瞧见那副场面约莫都会吓得瞋目结舌。干站着谁不会？许昭安起初还并不以为然，可很快便吃了苦头。凛冬的风刮在许昭安裸|露的皮肤上似有刀割，他咬牙忍着，呼吸却愈发急促起来，实在耐不住的时候，微微缩了缩脊背，谁知那连眼都没抬一下的祝梧添下一刻便将棍子敲在了他的腿上。 “呃啊——” “你在埋伏之时，也打算偷摸着动来动去？遭人暗器打中了也要如此叫唤，暴露全军行踪么？” “不是……我……” 又一棍子打在了许昭安股间，许昭安觉得委屈，却愣是憋着一口气，嘴唇翕张，却愣是什么话都没说。整整一日，祝梧添都在玩命似的练他二人，苏衔慕身子弱，受不得这般练，早早便回帐中歇下了。因而只剩下许昭安像个邋遢玩意任祝梧添摆弄，那将军贪心，要他绕营跑，又要他策马，要他剑式多变，又要他箭中靶心…… 许昭安累得像个蔫了的白菜茄子，面色青紫，身上到处都疼，估摸着添了不少淤伤，又掰着手指算他还剩几瓶金疮药。数着数着他便开始叹气，他实在不明白，那祝梧添为何像是巴不得明早就送他上战场似的玩命练他。历了一整日劫，许昭安整个人都病恹恹瘫在榻上，连晚饭都没胃口吃，光看着碗里头的白面馒头便要想起祝梧添那张惨白的死人脸，一想到，便生气，一生气便饱了。连好几回那解云吹着口哨挑衅地踱步经过的时候，许昭安都没力气搭理他。祝梧添像是天生就克他许昭安，俩人互不对付，相看相厌。随后几日也是如此苦训，连那一向从容的苏衔慕都笑不出来了，更别提本就怨气极重的许昭安，每日一睁眼都像是要赴刑场，食不下咽，寝不安席。许昭安精神萎靡，在其他军营士卒面前也少了笑脸，不再似先前一般谈见闻、讲笑话，整个人无精打采地，眼下多了两圈青黑。很快，大家伙也都意识到，这公子还没练出金刚不坏之身，心便要先被烧作一抔灰了。 “讨厌将军么？”解云坐在一放倒的木干上，身子向后偏斜，手里拿着一酒囊，小口啜饮，“可别想着否认，你这小子，什么话都写在脸上了。” 许昭安的脑袋耷拉下去，活像一只落水狗，却不忘抬眼可怜巴巴地冲解云伸手讨酒，那圆眼睛被剑眉压下去，瞧上去更委屈了。 “哎哟，又这般瞅人！”解云笑着将酒囊递过去，“给你，都给你。只是哥也就这一罐，哪个兄弟都分点，我便一滴不剩了，你省着点喝啊！” 许昭安一仰脖，咕咚咕咚咽下两口酒，旋即将酒囊还给了解云：“我才不多喝，明日还要早起，我可不愿宿醉后还要挨骂。” “更何况……”许昭安顿了顿，才继续往下说，“这不是我讨不讨厌他的问题，是他讨不讨厌我吧？衔慕心宽，对这些事不计较，但我不一样……云哥，您是不知道，我可是个千真万确的小肚鸡肠之人呢！” “是么？” 解云瞧着许昭安，眸子被篝火照得扑朔，他半张脸被笼在影子中，伸长的手却被火光映得明亮。他一双大手盖在许昭安头顶，温柔地抚着他的发。 “你这黄毛小子，莫要强撑知道吧？有什么想说的便同哥讲，别都憋在心里，憋坏了可不好。” “嗯……我讨厌他，就快恨上了。想来他也像是很恨我们，是对富家子都有天生的恶意么？否则怎会这般对我们？我们是来帮忙平乱的，不是来任他打骂泻火的，要练兵也不是这般练的……” “昭安，容我说句你不爱听的话。将军他本性不坏，必不可能平白无故恨你们。昭安呐，也别怨哥说话难听，但人杀人的把戏，老天哪怕玩了成千上万年也不会腻的。战场无情，无论是我还是将军，都没功夫去护着任何人。可刀剑无眼，生死不过眨眼的事。你来得晚，不知道二营缺人是因为前月的亡魂作乱。我们二营最缺的便是会术法之人，偏巧那夜亡魂侵扰的就是咱们二大营……为了收好边关，咱们营死了十三个兄弟，里边不单单有不懂术法之人，也有懂术法的。” “昭安呐，在这安晏，单会术法活不下去，不会术法想活下去就更难了。你可能不知道，但哥虽非十五族出身，但其实是懂术法的，可将军他不懂，他过去也不过一介凡俗。他不似苏将军那般天生孔武有力，也不是大族出身，没有地方给他练剑，拿起剑已是到安晏后的事了。也正因此，他欲登上将军位，需比任何人要更卖力……昭安呐，将军他在这世上早已了无牵挂，他只剩下二营了，因此其中每一个人都是他的至亲。” “就算是和我说这个……我也……不……” “我不求你原谅他。他为人木讷，行事也不讲情，你又不是个易怒之人，必然是他真正冒犯到了你，你才会如此愤懑吧？所以你若想恨，便只管恨着吧。有时候在这安晏，为了活下去，恨比爱更让人有劲呢。” 许昭安板着脸，又朝解云伸出了手，解云只笑着将酒囊递了过去。许昭安一仰脖，烈酒又烫热了他的喉。 “昭安，将军在练你，也在逼你，你是十五族人，说难听些便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公子，不比战场厮杀的将士。其他兄弟们早已久经沙场，每个都抱着必死的决心在活着，多数都是无牵无挂之人了，安晏是他们的家，因而哪怕是死，也已无憾。但倘若你现下觉得辛苦，亦或撑不住了，便悄悄踩着将军给的台阶下去，趁早回头，安安全全地回到族中去，好歹不会叫家中人担心……” “我不回去。” “嗯？” “我说我不回去！”许昭安将眉头拧成了结，“怎么一个个都想我回去？都不信我……都觉得我懦弱吧？” “硬气！你放心吧，只要你把本事学到位了，将军绝不会再为难你！” “诓我么？你从头到尾都是在替将军说好话吧？” “唉……你怎不信哥呢？”解云装模作样地扶额，“我只是想多照顾下那不近人情的异姓兄弟有什么错？” “那便多照顾我，我需要照顾。” “哪种照顾？” 许昭安朝他手中酒囊努努嘴：“喝酒的时候叫上我吧？” “这个嘛，我考虑考虑。”解云拿着酒囊站起身，背对他摆了摆手，“好好和将军相处，莫再愁眉苦脸了，倘还有心事，随时来找哥聊。” 许昭安撇撇嘴，没有回答，然而又听得“唰啦”轻响，不知什么东西逆风而来。许昭安下意识地抬手，将那东西接住了，他垂首一看，原来是方才解云那酒囊。 “送你了，找不到哥的时候，喝酒消消气吧。” 远远地传来解云的笑语，周遭又悉悉簌簌响起了一群人的嗔怪。夜色愈来愈浓，许昭安仰首时候，瞧见了一轮同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