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巴。 对了,这个拍卖会还有一个非常不错的特色,叫相亲大会。平沙城的土豪爸爸们坚信,能出入拍卖会的绝非等闲之辈,特意订了包厢,不是为了竞拍,而让姑娘们有出门的理由,多多见识一下外界的青年才俊,最好还能生米煮成熟饭,给自家留个优秀的火种。 还真别说,平沙多富豪,后台又大,总有那么几对儿是看上眼的,娶个凡人妻子或者丈夫。 她识海里的家伙又磨皮擦痒了。 桑欲:‘要是我那化身桑桑出现,哪有这群姑娘们搔首弄姿的事儿啊。’ 般弱:‘你装女人还装上瘾了?’ 桑欲:‘这你就没见识了吧。我佛桑祭坛的至高心法叫十丈红尘软烟罗,可以剥去他人的三千情丝化作己用,爱我的人越多,功力就越强。’而男人的情丝纷杂,有着各种的利益和欲望,最适合他这类邪恶的佛修了。 桑欲:‘算了跟你说也不懂,不懂风情的老女人。’ 般弱:‘亲亲吾徒,你这是跟师尊撕破脸面了?这种低级的激将法,人家可不会上当。’ 桑欲;‘那打个赌怎么样?走出这扇门之前,咱们各自切换身体,看谁勾引的男人多,就以拿到对方的联络信物为准。我要是输了,我就把我门派至宝,逃禅太平铃,盗出来给您。’ 般弱:‘那我要是输了呢?用人偿还么?’ 桑欲:‘师尊太高估您的魅力了,弟子只需要您的完篇的惊寒剑诀,当然,如果能指导修行一下那就更好了。’ 当掌门师兄蹙着眉从姑娘们的围攻中脱离出来,便见他的小师妹跟一个年轻修士“相谈甚欢”。 “哦?原来姑娘还会看手相啊。”年轻修士言语轻浮,目光在她脸庞打转,“不知其他地方……是否也会看呢?” 般弱;‘好恶心啊你能不能挑一个好点儿的。啊,我的手脏了!’ 桑欲;‘你管我呢!这种人最容易搞定知不知道?你以为我傻子啊,万一挑个跟你掌门师兄一样的,一万年都撩不动,我就输定了。’ 俩人刚交流完,师兄就过来把‘澹台般弱’拎走了。 “不要玩了,大会要开始了。” 般弱:‘活该!’ 然而老天爷没有听到掌门师兄的心声,他们去到的那一间房也是别有天地的。用般弱的话解释,就像是一个跨服聊天的网络室,一面墙上挂满了格子,而且有各个房间的号码牌,只要轻轻一敲,对方同意,俩人就能连麦。 般弱非常怀疑主办方是被金主爸爸收买了,特意安排的相亲环节。 桑欲的一炷香时间到了,轮到般弱出场了。 她首先敲了离她最近的号码牌。 “何事?” 对方声音温柔,宛如春风细雨。 “阁下可是金陵琴派的流波尊者?” “正是家师。道友莫非与家师有旧?” 般弱;不,靓仔,我是翻看客人名录知道的,毕竟一个流波,一个凌波,看着就很像亲戚。 “那一曲隔阴春莺,我至今念念不忘。” 对方与有荣焉,“家师也说,那是他生平奏出最好的一首曲子。” 般弱靠着自己累积多年的社交技巧,跟人聊得火热,没一会儿她又敲了另一个牌子,据她观察,也是琴师。 这同道中人嘛,般弱也玩点乐器,当然聊起来更加嗨了。等拍卖会的管事进来,完全吓了一跳,般弱这间房可以说是“小型音乐会舞台”了,琵琶、箜篌、笛、箫、瑟、笙等联袂演出。 神仙演奏,宛如天籁。 红酥手,龙香拨,她笑语盈盈,香腮映雪。 掌门师兄睫毛覆盖了一层淡淡的霜。 他好像……从来没有了解过小师妹。 身为道修,她画符的本领不行,总是废了不少的符纸跟朱砂,他记得自己那时候年少气盛,这小姑娘脑瓜瓢儿给笨的,怎么教也教不会,他气得急了,还骂哭她了好几回。可这一双他看来笨拙的手,此刻却在撩动无数人的心弦。 他甚至不知道她在乐理上那么有天分。 小师妹从未为他演奏一曲。 她畏他、怯他、敬他、避他,总是无法坦然亲近他。 可少年的他,不也曾,摘下薄嫩的柳叶儿,在最盛的春景中,在系满红丝的姻缘树下,经不住她的央求,用唇谱曲。 她稚气地问小师哥这曲子叫什么呀。 对着她天真无邪的眼,他怎能告诉这个十六岁还在为功课烦恼的小姑娘—— 小傻子呵,这是催妆曲啊。 第109章 师尊白月光(7) “这、这位道长——” 管事的肩膀哆嗦了一阵。 “你能不能控制一下, 这个冰, 咱们清理有点困难。” 放眼望去, 全是白茫茫的一片, 屋内摆放的瓷器全部成了冰雕艺术品。 管事眉须皆白, 也差点冻成了一条老冰棍儿。 唯一不受影响的, 大概是般弱了,那雪蔓延到她脚底, 有意识般避了开来。 掌门师兄指尖夹着一张符箓,飞上横梁,转眼冰消雪融,恢复如初。 而合奏刚好到了尾声。 “多谢道长。”管事拱了拱拳。 麦还没关, 那边的人便七嘴八舌议论开来。 “道长?澹台姑娘, 这是你丈夫吗?你成亲了?” 掌门师兄抬头望去。 她的双手仍然伏在琵琶上,或许是这一类乐器奏出的曲调太过温柔旖旎,楚楚可怜,让抚弄的人也多了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风情。 耳边的发松了一绺,云雾般堕了下来,又被细致地别了回去。 这姿态,无一不在述说女儿家的柔情。 她眼波流转与他对视。 一刹那, 暗火着落到冰湖之上。 冰天雪地, 春光乍艳。 般弱笑了。 他听见小师妹难得温柔地说, “不是, 是一直都很照顾我的兄长。” “我没有意中人, 也尚未成亲。” 清晰、坚定、甚至是冷酷的申明。 而那群年少轻狂的小子们却炸开了窝。 “咳……意中人在此。” “原来是哥哥哇!大舅子好!” “谁在乱喊大舅子呢?害不害臊呢?在下不同意这门婚事!” “澹台姑娘, 拍卖会结束,不如一起去流萤台走走?我新编了一首曲子……” “佳人易得,知音难寻,姑娘,可够告知你的门派身份,在下愿意即刻上门提亲!” “娘的!哪里来的风流公子,才吹了一曲,就想娶澹台姑娘,我呸!” 般弱特意准备的才艺表演非常顺利,并且收获了一票男粉。 她眉眼弯弯。 般弱:‘哪只狗说我是不解风情的老女人?再汪一声?’ 桑欲:‘……’ 他是一个个来,这家伙更绝,直接来一窝,还游刃有余的那种。其实她是拜错门派了吧?若是来佛桑祭坛修炼十丈红尘软烟罗,谁还是这个可怕女人的对手啊。 不,没到最后一刻,他绝不认输!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却更加顺利了,能活活把桑欲气死。 得知琵琶美人竞拍九转鲛人丹,大家二话不说就让了出来,乐意成人之美。 其价格之低,拍卖师都有些心痛,那九号房究竟是什么来头,怎么她一出手,先前争得如狼似虎的家伙们都乖得跟兔子似的,一个能打的拦路虎都没有。 般弱来到这个世界后终于体验了一把团宠的感觉。 关了麦之后,般弱特别开心蹦到师兄身边,殷切邀功。 “师兄,你看,我用五万上品灵石就买下了,为我太京门足足省了五万呢!” 这九转丹珍贵少见,百载难寻,市面流通是十万,而黑市却炒到三十万的高价了,没有点人脉还不一定能拿得下。 “咱们,不差钱。”掌门师兄低声道。 更不需要你,去讨好那群毛都没长齐的小子。 “哈?” “……嗯,没事,你做得好。” 他生疏地夸奖。 “师兄你生气了?” “没有。” “明明就有,你都不让我抱胳膊了,你还避开!” 她委屈。 掌门师兄定定看她一会儿,眸心漆黑如夜,“小师妹,你我,仅是同门师兄妹,还是要保持距离为好,省得招惹非议,让你未来夫家不喜。” 般弱很惊喜,“师兄你终于想开要当大舅哥,同意我嫁人了?” 掌门师兄:“……” 玩野的小孩儿真的太气人。 好不容易等拍卖会结束,刚走出来,房间外头站了七八个年轻小修士,全是来找般弱玩。 还有的挤不上去,干脆走曲线救国的路子。 “您就是大舅哥了吧?感谢您把澹台姑娘养大……” “然后让你这头小猪啃我家的小白菜?” “?!” 小修士呆滞看着光风霁月的掌门,神坛崩塌,就跟现场被雷劈了差不多。 “走了。” 掌门师兄扬声。 般弱正在收割胜利成果呢,怎么能轻易离开。 她的赌约还在啊,一定要让“女主”跪下来唱忐忑! “师兄,你先回去,我再跟他们说会话儿!” 她摆了摆手。 “你回不回去?”掌门师兄顿了顿,“不回去我就走了。” 语气隐约有加重的迹象,周围的人不自觉放轻声音。 “师兄你先走嘛!人家等下就跟上!” 般弱大概是唯一一个能违抗掌门命令的作死小能手了。 旁边的人硬着头皮,也在劝,“是啊,大舅子,我们会把澹台姑娘一根头发也不掉地送回去,您不用担心!” 刚才大家伙儿自爆家门,全是一水儿的天之骄子,三宗六派的佼佼者,作风也正,没干过什么负心渣男的事儿。而且这里头还有小佛修,纯粹是来跟人交流乐器。 “那掉了怎么办?” “……” 他们瑟瑟发抖。 大舅哥好像很可怕啊。 “我开玩笑的。”掌门师兄平静地说,小师妹是元婴后期修士,只要不是故意的阴谋,想出事都难。 他压了压眉,像一个普通的、正常的兄长,关心晚归的妹妹,“你,好好玩,别太晚了。” 后来般弱回去是回去了,但掌门师兄却变得更加疏远了。 他做着自己的事,像是无关的旁人。 先前还是一团仙气,这会儿成了一块冷冰冰的棺材板,浑身上下散发着“我已自闭生人勿近”的气息。 漫天星辰之下,般弱趴在窗边,叫了掌门师兄好几声也没应。 他在树上打坐,闭着眼睛,如同一尊完美的冰雪雕像。 般弱眼珠一转,找了一只茶杯,腾地扔过去。 “啪。” 对方单手接住。 那树影婆娑映在雪白如玉的脸庞上,他睫毛微颤,眼眸睁开,静得如同一座死湖,不起波澜,禁止风月。 “小师妹,很晚了,你该睡了。还有,改掉你这爱砸东西的毛病,师兄——” 他声线透着一丝疲倦。 “并不总是有兴致陪你玩过家家的游戏。” “师兄你不宠我了!” “你还要师兄怎么宠你?像妹妹还不行,还要像——” 他蓦然住口。 “抱歉,为兄可能练功练得魔怔了,你先休息,我出去一趟。” 说罢,他青袍一卷,消失在树梢上。 般弱没追。 这人正在气头上了,让人冷静一下她再去哄,可能会事半功倍。 她等呀等,等到五更天人还没回来。 这闷气也生得够久的。 般弱:“你说师兄会不会去喝花酒了呢?” 桑欲在识海里好好睡着觉,冷不防一道雷劈下来,硬生生惊醒了他。 有病啊,自己熬夜还要拖着别人熬夜脱发! 桑欲白日里输了一仗,里子面子都没了,顿时没好气,“是啊,你师兄不仅喝了花酒,还找了女人呢,就肩膀劈叉那种。” 般弱一脸纯洁:“什么劈叉?” 桑欲恨恨,“装,你就给我装!瞎子都看得出来你师兄——” 般弱:“嗯?” 桑欲突然就不想说话了。 凭什么他还得给两个笨蛋做媒,有情人拔刀相向背道而驰才是他最喜闻乐见的场景! 他恶劣地说,“师尊你不会没察觉出来吧?你一个元婴,天天黏在人家大乘高手身边,你师兄对你早就不耐烦了,偏偏你还一个劲儿往上凑,一点眼力见也没有。” 般弱唔了一声。 “是吗?” 跟人贫嘴了一阵子,般弱想了想,起了一符,御剑寻人了。 桑欲,“……” 所以他就是陪聊的吧?用完就扔! 般弱身上有掌门师兄的信物,大致能知道他的落脚地点。 蔓草荒烟之处,山月上了霜白的妆。 那一身道士青衣早被露水打湿,潺潺溪水勾缠过清瘦腰胯。 “师——” 般弱惊得天灵盖都麻了。 那道士背脊如松,往后仰着,黑发丝丝缕缕浮在幽波上,而衣衫半敞,挺腰低喘。 他费劲拭擦着匣中狰狞之剑,色如荆桃,却也气势汹汹。 目光迷离,呵出的气都成了冰霜。 又仙又欲。 这一幕对般弱的冲击力不可谓不大,她直接傻了。 妈呀小仙男他他他他他—— 她要长针眼了呜呜呜! 哭完之后她就要溜了。 这不开玩笑嘛,不溜她等着被掌门师兄恼羞成怒地捅死吗?! 她悄悄后退。 “咔。” 她低头一看,靴边是一张暗黑色的符箓。 完球,踩雷了。 “——谁?” 微颤的喘息戛然而止,陡然转换凌厉的质问。 般弱往自己脑壳上贴了张隐身符,架起另一柄飞剑,流光般飙向山头。识海里的家伙看热闹不嫌事大,‘跑什么跑,没见过欲求不满的男人啊,你师兄宽容大度,真正的正人君子,又不会把你怎么着。’ 这不是“怎么着”的问题,是关乎她绿茶精脸面的大事儿! 她绿茶呢,也是绿得大大方方的,打死也不会干这种偷窥人家隐私的事儿,就比如她喜欢人家的八块腹肌,那也得人家愿意给她看才看的呀! 不管是在掌门师兄面前,还是在修真界同仁面前,她誓死要保卫自己绿茶小仙女的格调,绝对不能被抓到掉马! 般弱使出吃奶的劲儿逃亡。 身后瞬发上千道流光,照得夜空如昼。 而青衣道士踩在‘君不见’之上,他的衣物早已穿得整整齐齐,而长发湿漉漉披在背后,眸中的情火正是浓烈之时,却交织着深不见底的杀机。 他眉峰冷冽,指尖夹着一张蓝色的水符。 “上乾下坎,天下行雨——” “决!” 水符布阵,风雨交加。 般弱被人造雨淋个正着,更可怕的是山洪决堤,她完全找不到躲藏的掩体! 果然不愧是神仙施法吗,上来就开大的! 这阵仗惊动了不少蛰伏的家伙。 “这是……天下行雨符?哪位道君的大手笔?” “我滴乖乖诶是大乘道尊!” “什么?大乘道尊竟在追杀一个元婴小辈?这小辈究竟是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还是快躲一躲吧,道尊发怒可非比寻常!” “我……日!” 般弱忍不住低骂一声,这已经是接近了十分之一的功力吧。 而偏就在这个时候,阴沉昏暗的天际一个乍响。 “上乾下震,天下雷行。” “戮。” 狂风骤雨中传来冷淡的男声,分外清晰,般弱听着就心肝儿一颤,这是阎罗要来收她了啊。别看掌门师兄在她面前跟没脾气似的,还跟老妈子一样,絮絮叨叨嘱咐她,真动起真格了,般弱能被他拆上百遍。 毕竟元婴之上,还有化神、炼虚、合体,最后才是问鼎修真界的大乘境界。某女主之所以能用金丹硬抗,那是对方本身就是个行走的挂逼! 万雷齐发,全是精准打击,冲着般弱来的。 桑欲颇为幸灾乐祸,“试试烤焦的滋味儿吧!” 般弱没说话。 桑欲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他被人强行拉了出来,意识一沉,睁眼就是一道雷火劈来。 “……贱人!” 他咬牙切齿。 轮到般弱在识海里悠哉悠哉,“反正咱们现在是一体双魂,我死了你也不能独活,劳驾,你先被劈一劈,顶一顶吧。” 这不是开玩笑的,谁掌控了身体,神识同样是挡在前面的。 也就是说,这风雨雷火第一个收拾的就是他! 般弱跟桑欲就是“塑料师徒情”,一出事就让对方顶包。 桑欲显然也明白这道理,没空骂她,在闪烁的雷光中,拼命想着自保的法子,最好能从太京掌门的天下符阵逃脱。 “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形意皆散!” 随着他轻喝一声,天劫雷光骤然化成一阵浓雾,桑欲操纵着女人的身体,在浓雾中穿行。 “……十三君子派的儒修?” 青衣道士眉尖一扫。 不。 儒修自诩君子之仪,断不会做出偷窥之事。 而般弱也在吐槽人,“你该不会把三宗六派的独门功法都学来了吧?”而且学的还是特别精深那种,这栽赃陷害谁顶得住? 桑欲傲然一笑,“这天下还没我学不会的。” “那你怎么不修太上忘情?” 桑欲一噎。 太上忘情对修行极为严格,不得中途改换门庭,也不得身兼数法,必须是一人一体一灵台,连化身都不能用。它有着特别变态的规定,凡是入门者,要是纤尘不染的“雪胎”,必先自废一切心诀功法,不能留下任何修行的痕迹,如婴儿一般,完完全全投入其中。 修真界能练到大乘境界的,也只有那姓琴的。 “那师尊天资聪颖,怎么不修?”他回怼了一句。 “是啊,要是修了就好了。”般弱笑眯眯地说,“到时候就杀徒证道。” “……” 桑欲旋转,跳跃,完美落地。 赖着不走了。 他冷笑,“我就坐在这儿,等你师兄寻来,然后跟他说,你对他的身子馋了很久了,还背着他,闻他的亵衣咬枕头,做了很多下流的事。” “你好贱啊。” “彼此彼此。” 般弱却是不能任由他污蔑自己的。 “你要是敢恶心我呢,我也不跟你开玩笑,我立刻用锁神法,把你锁在里面,剩下的,自有办法收拾你。反正最坏的结果,我不就是当个废人,但起码还活着,你就不同了,十方通行大人,年纪轻轻就要陪我这个老家伙送死了。” 来啊,互相伤害啊,谁怕谁。 桑欲发现还真拿这个女人没办法,她好像对死有一种意外的超然。 他蓦地站起来,结了个手印。 般弱好奇地问,“什么来着?” 下一刻,数十道强横气息冲天而起。 传过来的魔门弟子们都没有心理准备,哗啦啦被淋成了落汤鸡。 “这咋回事?” “十方通行大人呢?” “怎么有道剑意——靠,大乘期啊!桑欲那个小贱人!” 符阵近在眼前,众人难以离开,只得咬牙抵挡。 而般弱在逃跑中抢回了身体的主动权,又贴了一张水遁符,跳进附近的大泽里。 里头有一处洞天福地,住着一只为非作歹的化神恶蛟。 今天是它跟一个人类新娘祭品的成婚之日,满洞府张灯结彩,还请了不少有头有脸的蛇精猿精鸟精等等宾客。般弱就像是闯入婚礼的不速之客,因为宴会有特殊的照明法器,她的隐身符顿时失效,在众妖面前显出姣好的美貌。 推杯换盏的热闹场景变得落针可闻。 “那个,我路过此地,来讨杯喜酒喝?” 般弱想混做路人,蹲完师兄再走。 红鳞恶蛟哈哈一笑,它见色起意,蠢蠢欲动,“喝什么喜酒,该喝合卺酒才是,来人,给我的新夫人换上喜服,一同拜堂!” 般弱装作挣扎了一下,被带回房间上妆。 桑欲;‘你当真要嫁给一条蛇?’ 般弱:‘这叫抢,不叫嫁好吗。这里气息混杂,师兄肯定分辨不了。’ 喜娘快速给人换上红衣,上了妆,盖了喜帕,就到外头护着了。在她们看来,被吞天大人看上的,就是一种福气,享受还来不及,怎么会逃走呢?当一个男人有足够的实力,再强悍的女人也会口是心非,化作一汪春水。 她们正羡慕着般弱的好运气,突然水波一阵动荡,上头传来一道冷若冰霜的声音。 “交出小贼来,饶你们不死。” 吞天红蛟冷哼一声,声浪震撼,“是谁那么大胆,敢在我成亲之日放肆?” “太京,琴某。” 众妖脸色大变。 吞天红蛟却是不信的,“这年头骗子是越来越多了,随便一个阿猫阿狗,都敢冒充太京掌门,你当本大人我是白混的?”它从人身变回真身,十丈蛇身宛如庞然大物,搅水而出,居高临下俯视着宛如蝼蚁的青衣道士。 “哟,连大乘期的气息都伪装出来了,可真厉害。”红蛟吐着蛇信子,“正愁我吞天大人得了一个年轻貌美的新夫人,就把你的骨头,献给她当贺礼吧!”它吞云吐雾,飓风骤起,飞沙走石,大树一时间被连根拔起。 而青衣道士如风中的一叶扁舟,无论如何摇摆,身形始终岿然不动。 “交人,不死。” 他不出鞘,也不起符,眼神平静无波。 而吞天红蛟见惯了装逼的人类,嘴上说得再厉害,不一样还是当了它的腹中餐! “狂妄,让你看看本大人的厉害!” 一人一蛇斗法之际,般弱穿着红衣,悄悄水遁,走了后门。 “道、道尊大人!小贼在此!” 生面孔堵住了般弱的路,语无伦次地大喊。 正是那几个被桑欲叫过来的倒霉同门,六、七、八、九方通行都来了,结果被太京道尊一秒,捉了过来,乖乖当起了“内奸”。 而令他们意外的是,这个家伙竟然是个女的,而且还是特别正经的良家仙女脸,半点妖气都没有! 他们茫然了。 般弱祭出飞剑就想逃,背后袭来一道剑气,她偏头躲过,头发被切了一缕。 夜色之中,她的侧脸映入了掌门师兄的眼底。 哦豁。 完了,被认出来了。 还没到仙魔大战,她就要挂在此地了。 掌门师兄藏在冲天而起的阴影中,面容神情难辨。 他一步步走来,衣袂翩飞,发带缠绕脖颈,声音更是冰冷得毫无情绪。 “谁……给你穿的喜服?” 而在他的背后,庞然大物发出尖锐笑声,“原来是一对有情人啊,可惜你来晚了一步,她已经是我的女人——” 万物皆寂。 天上下起了血雨。 吞天红蛟被切成了无数细小的血块,轰然倒下,溅起万顷巨浪。 大泽尽数染成血红。 众妖恐惧不已,连逃跑都不敢逃了,趴在地上,瑟瑟发抖求饶。 般弱也想求饶,她怕疼,是很没骨气的绿茶精,因此被掌门师兄拎着后颈皮,扔到一块粗糙岩石上,她立即发动了自己的狡辩技能。 “师兄,你出去的时候,我就被人劈晕了,掳到这里!”她什么也没看见!不要杀人灭口啊!那头蛇精贡献了个活生生的例子,被乱剑砍死是很痛的,连个全尸都留不了。 他弯下腰来,手指勾勒她的颊边血迹,擦拭着那碍眼的新娘妆容。 “是被劈晕的?” “是的!” “是被穿喜服的?” “是的!” “听见我喘得很厉害?” 般弱:“!!!” 第110章 师尊白月光(8) 般弱瞪圆了眼。 夭寿啦师兄不说人话了。 “师兄你在说什么呀。”她眼角无辜下坠, “我听不懂。” “真……听不懂?” 他勾着暗青色的袖子, 擦着她的耳际血迹, 又慢慢挪到前边来,掠过唇珠。 布料粗糙, 使得肌肤微微刺痛。 “真听不懂?” 般弱索性装小白兔到底。 “师兄你怎么喘了?是不是生病了?”她满是忧虑,“生病就要看大夫啊。廖道尊说,您就是经常把事儿埋在心里, 这样很容易会闷出病的。” 掌门师兄的脸上遗开了一丝血线,如同佛像染血。 滔天声息淹没在他沉默的双眸中。 “不懂也好。” 他低声。 般弱想着他不再追问,松了一口气, 她的纯洁仙女人设总算保住了。 结果下一秒—— 掌门师兄将她摁在石头上,掌心稍微用力,喜服瞬间碎裂开来。 一片片红色宛如羽毛,飘落地上。 连鞋子也不放过。 般弱:“???” 等等您老怎么了?受刺激了? 她身上剩着一件诃子和亵裤, 乌发垂落, 遮掩了大半风光。 而对方神情平淡似水,眼皮都不抬,脱了自己的青衣道袍, 把她紧紧裹成一个小雪团。 般弱感觉自己像个青粽,还是没包好的那种。 “下次,不要随便穿别人的喜服。” 掌门师兄拉着她的衣襟,紧紧打上了衣结。 其力度之大, 勒得她的腰都要断了。 他的道袍是属于长款的, 哪里都长, 般弱一穿,手伸不出来,脚也踩在衣摆上,走路得要提起来,不然准要摔个狗吃屎。 般弱有心想说,您不是有须弥芥子吗,给她变出来一件正常的衣服会怎样?这不是般弱第一次穿掌门师兄的衣裳,但她总是觉得哪里奇怪。 这道袍好像没有全干,湿滑冰凉,蛇皮一样贴着肌肤,她硬生生忍住了打喷嚏的冲动。 好歹是师兄的一番好意,她要是再不受着,估计要被男主的符阵伺候了。 “手伸出来。” 掌门师兄垂眸,卷了卷她过长的袖子。 他目光一凝。 那雪藕般的胳臂上凝着一粒小珠,嫣红欲滴。 这是“相思子”。 抱元诀分两脉,一脉是一绝阴脉,一脉是二绝阳脉。拜入小师妹山门的,有十之七八都是修习阳脉,不必守贞,纵情恣意。但相对而言,阳脉掺杂太多杂念,威力稍逊,虽然他们睥睨同等境界的修士,但在师门内部,十个阳脉都打不过一个阴脉的。 桑桑就是一个修习阴脉的例子,不然以她的入门年岁,根本轮不上首徒的资格。 相思子是一绝阴脉的命机。 颜色越红、越深、越沉,代表主人的心境越平、越静、越无求。 等大成之日,这相思子便会钻进肌肤,在灵台开花,结成无上道果。到那时,小师妹也相当于半只脚踏入了四大皆空、不近男色的境界了。 “师兄?” 掌门师兄没有继续往上捋,而是松了一些,遮住她诱人却象征无情的朱砂。 “你的相思子似乎有些催化。”掌门师兄平静地说,“既然九转丹到手了,咱们就尽快赶回山门,为兄开炉护法,祝你化神一臂之力。” “开炉护法”是道家真人才有大手笔,炼的是滋养万物的天地丹,供奉天地,消除孽气,连雷劫也会“手下留情”一些。 不少道家弟子渡劫,真人们为了心爱的弟子,都会焚香沐浴,开炉炼丹,以源源不断的丹力取悦万物之灵,从而回馈到弟子的身上。 然而这同时也会消耗真人们的福泽,接下来一段时间会处在“灾”、“凶”、“祸”的运气中,甚至因此丧命。 不是至亲之人,没有人愿意做这种不利己的事。 “师兄,我其实可以自己——” “听话。” 他不容置喙,“你停在元婴已有五百年,运气呈衰败迹象,这次渡劫,不容有失。” “那好吧……那就有劳师兄费心啦。” 她调皮做了一个不正经的揖。 那道袍是斜襟的,很宽大,隐隐约约看得见里边那细长的红绳。 掌门师兄移开目光,轻轻颔首。 “你是我师妹,为兄照拂你也是应当的。” 两人走出林子,外头仍然跪了一地。 至于那几个魔门弟子,各自解开身上的符咒之后,早就溜之大吉了。 众妖见着那道身影就不寒而栗。 它们小心翼翼,不敢抬头,“道尊在上,并非是我等不尽力,实在是那小子们太狡猾,法宝奇多,我等拦不住啊。” 掌门师兄的声音照旧清清冷冷。 “无妨。” 他本来也没打算多为难那几个小子。 这魔门小辈的事,还是要仙门小辈去解决,他下场纯粹是欺负人,不合规矩,而且也容易引起背后执棋者的注意,导致各方势力的关系更加紧张。 魔降日还未到来之前,岔子能少当少。 他一个无妨,大家绷紧的腰骨都松了不少,可算是捡回一条命。 “道尊在上,请您明鉴,我们与那恶蛟,并非交情深厚,实在是它占有一地洞府,法力通天,为了一家老小,不得不曲意逢迎。” “是啊是啊,道尊,那恶蛟胡作非为,迫害百姓,差遣他们月圆之夜送上新娘祭品,幸亏您出手及时,不然这似花似玉的美人儿,便命丧黄泉了!您可真是菩萨再世,普渡众生啊。” 般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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