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短短几个月,硬是把贺小弟这个横冲直撞的小老虎,逼成了走路贴墙的灰耗子,仿佛满大街都是吃耗子的野猫。 贺明珠当时很愤怒,愤怒过后又无能为力,只好攒钱给弟弟买更多的零食和玩具作为补偿。 但已经于事无补。 后来她才慢慢反应过来,欺负小孩根源在于欺负家长无能。 看似受委屈的是小孩,实际每一巴掌都穿过小孩、精准扇在了家长的脸上。 上辈子她没能解决的问题,这次终于有机会挽回局面。 贺明珠问余老师:“您的意思是要开除我弟弟?” 余老师说:“对!我就是要开除他,你赶紧把他领回家,以后别来了!” 贺明珠又问她:“开除学生总要有原因吧?我弟做错了什么,非要被托儿所开除不可?” 余老师不耐烦地看她一眼:“他和同学打架!” “余老师,我弟弟虽然调皮,但不会随便打人,更不会打架打到要被开除的地步,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 不等余老师说话,贺明珠就去问贺小弟:“你为什么和同学打架?” 有姐姐撑腰,当着老师的面,贺小弟胆子也大了起来:“他先打我!小胖拿积木砸我!” 贺明珠盯着余老师说:“哦,原来是别人先欺负我弟弟。” 这个“哦”可谓是百转千回,哦得余老师脸色都变了。 余老师不屑道:“谁知道贺明华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不知道真假?” 贺明珠提高了点声音:“余老师,既然您都不了解事实,您怎么就要开除我弟呢?” 余老师一时语塞,反应过来就嚷嚷:“我一天天什么都不干,就管小孩子打架啊?你怎么说话的!有没有素质!” 她的声音又尖又细,贺小弟被吓得一激灵,下意识往姐姐身后躲。 贺明珠安抚地摸摸他的毛脑壳,余光看到走廊上其他班级的门陆续打开,有老师往这边张望。 贺明珠不动声色地提高音量,说话的语气不急不缓,让附近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余老师,您的学生在班里打架,就算您不乐意管小孩打架——虽然这是老师的基本职责——但也总该能分清楚是谁的错吧? 我可以理解老师工作辛苦,对班里情况无法时刻观察到。但即便如此,也不该将全部过错都推到我弟弟身上。我弟莫名其妙被同学打,他为了保护自己而反击,您不及时阻止孩子们打架就算了,还口口声声威胁要开除他,作为一名有经验的老教师,您这样的做法不合适吧?” “哪里不合适了?” 余老师不耐烦地说:“他一个矿猴儿本来也不该到机关托儿所,别人孩子都是领导家的,干净又懂事,就你弟弟天天邋里邋遢,又脏又臭,还和人家刘主任的孙子打架,开除他都是轻的!” 矿猴儿不是什么好词儿,而是乌城本地人对矿上孩子的蔑称。 矿区采煤污染重,常年笼罩着一层不散的灰霾。 细碎的煤灰无孔不入,雪白衣领一天就变黑,住在矿上的人就看起来总是灰头土脸。 矿上孩子被人喊矿猴儿,相当于对着黑哥唱阳光彩虹小白马。 “余老师,您的意思是,我们矿工家的孩子就不该来机关托儿所吗?” 贺明珠的声音很平静,像冰面下涌动的暗流。 余老师无知无觉,瞪着眼睛说:“对!就不该来!这里是机关托儿所,又不是孤儿院,别想把没人要的脏孩子往我这儿塞!” 贺明珠冷下脸:“余老师,我尊称你一句老师,只是因为你在托儿所工作。但你不配做老师,因为你连最基本的师德都没有。” 没想到一向对她毕恭毕敬的学生家长居然会突然翻脸,斥责她没有师德,余老师一时没反应过来。 其他吃瓜的老师发出小小的惊呼,这才让余老师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她立刻大怒:“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我的意思很清楚了——你不仅没有师德,还没有良知,连基本的道德都没有!” 贺明珠不遮不掩,直直与她对视:“只因为我弟弟是矿工家的孩子,你就找茬要开除他,难道在你眼里,矿工的孩子与领导的孩子就是生来不平等的吗?难道领导的孩子更尊贵更高尚吗?” “教书育人是老师的天职,可你眼中只能看到孩子家长是不是领导,只惦记从孩子身上能不能给你捞到好处。我家里是普通矿工,没钱给你送礼,你就处处打压我弟弟,骂他脏骂他臭,还骂他矿猴儿;明明是两个孩子打架,你却只罚文弟,大冬天不许他进教室,让他在走廊吹风受冻——这是一个合格老师该做的事吗?!” 贺明珠一针见血,每句话都戳中余老师的痛点。 那些大家心知肚明的潜规则,被她一把撕开暴露在阳光下。 国家这么多年宣传的一直都是工人光荣、工人是老大哥,工人自己也以这个身份为荣,可以说,这就是当年不容质疑的政治正确。 但光明总伴随阴影。 有人坚信劳动最光荣,就有人甘做权势的奴隶。 那个年代缺少师范院校,老师素质参差不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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