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小说

咖啡小说> 青雁觅缘 > 第143章

第143章

和各种材料的订单。让本地人的就业和经济状况迅速好转。把这个庞大的工程从一项乱政,转而变成了大大的德政。 …… 除此之外,新宋政权的新军队,一开始招收和训练的情况也比较顺利。 当福广两地的那些地主富户的家里接到通知,说可以让他们的年轻子弟直接加入新皇的羽林军,并且一上去就是军官职位的时候,这些人立刻就是喜出望外! 这个时代,当兵当然不是一件什么光彩的事,不过当皇帝身边的御林军,而且还是军官,那就另当别论了。 要说这些年轻人,让他们从一个乡村地主的儿子摇身一变,变成一位年轻军官,穿着一身闪亮的盔甲在皇宫门前执勤,这是不是倍儿有面子的一件事儿? 第1009章:昨日旧军不足问、寒锋利否?剑试天南 所以一千名御林军,飞快的就招收齐整,随即就展开了军事化训练。 反而与之相对的,招收作战部队的工作,却是遭遇到了重重阻力。 …… 这一天,沈墨陪着范德俊范老将军,检验这批新到来的武器。 老将军察看了盔甲和刀枪,见到一件件全都是精刚制成,锋锐坚韧。比他们之前的皇家所用的精锐武器都要好上数倍,这位老将军也不由得暗自咋舌。 随后,他拿起沈墨运送来的四千张钢臂弩其中的一张,在靶场上作了试射。 等到射完了几支弩箭以后,这位老将军顿时惊喜的手捧着这张钢臂弩,上上下下的看个不停。 沈墨送来的这种钢臂弩,已经是他们的第二代产品。上面的木质构件全部采用的是核桃木,而最核心的弩臂,却是精心冶炼的弹簧钢锻造而成。 在沈墨的设计理念中,这种弩箭将要服役在文化水平比较低的士兵手上,并且长期处于恶劣的作战环境中。 所以沈墨在设计之初,就确定了这种武器需要简单皮实、威力凶猛、而且经久耐用。 是以他们现在拿到的成品武器,看起来制造得颇有些粗糙笨重,不过却是结实耐用无比。 当范大将军射完弩箭之后,他惊奇的发现射出去的箭支,居然在200米外还保持着强大的穿透性,足以击穿这个时代的铠甲! 这可就了不得了!要知道在这个时代,最为精良的弓弩射程也就是一百步,大概是后世的160到175米之间。 而且这个时代的弓弩还有着很大的局限性。比如弓弦经常性断裂,而弩臂上所用的牛角、筋腱、以及动物胶,一到湿度大的地区或者是遭遇到阴雨天,立刻就会失效。 可是沈墨的这种钢臂弩,用的是钢制的弓弦,类似于后代的自行车闸线一样,是用极细的钢丝拧绞而成。 这要是保养好了不让它生锈,别说下雨了,就是把它泡在水里之后,捞出来也是一样可以射击! 更何况,它的射程上还有着巨大的优势。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角弓的射程大概是120米。也就是说,当这只新宋的步兵部队,手持这种钢臂弩跟其他军队对战的时候。对方要承受将近80米无法反击的恶劣地段,才能够进入自己弓箭的射程! 所以,当范老将军看到这种钢臂弩的时候,才会如此的讶异和震惊。 在这之后,他们两个又聊了几句关于军器方面的事。话题就慢慢转到了招收新的作战部队这上面。 以沈墨的意见,老旧的军队要全部裁汰,让他们各自回家去谋生。 而他们这支新宋政权的武装,最好是重新征招农民军进行训练。打造一支由3000人的骑兵部队、4000人的弓弩射手、以及3000人步兵组成的万人军团。 这支部队不需要快驻扎在各个地方,而是在每一个地点发生战争的时候,以快速机动的方式奔赴战场,解决战斗。 这样可以最大限度的保证军队的战斗力,同时也不用朝廷再养十几万军队,才能保护好自己的国土。 当范大将军听到这里的时候,却是眉头暗皱。 这位老将军现在心里正想着:这十来万军队要是裁撤下去,难保不会出什么乱子! 其实南宋一朝的军队素质偏低,战斗力和战斗意志极其低下,这一点老将军本人也是知道的。 更何况,他们现在还处于江南这片安宁富庶之地,根本不需要接触战火的地点。在这种环境下的部队,就更谈不到什么战斗力了。 不过这十来万军队,他们打仗不行,闹起饷来可是一等一的好手!真要是把这帮兵痞逼急了,说不定能真的能造起反来给你瞧瞧。 当范老将军把层疑虑跟沈墨说了以后,就见沈墨摇了摇头说道:“这正是我要裁掉这些军队的原因!” “打起仗来的时候没有战斗力,想要调动他们的时候速度极慢,反而是要粮要饷银的时候全都如狼似虎,这样的军队要他何用?” “不过既然老将军担心他们作乱,那这个问题也很容易解决。” 随即,就见沈墨转过头,向着范大将军笑了笑道:“那就让我带来的部队,举行一次军事演习。把福广两地的军官全都抽调过来,让他们亲眼看一看,他们也就该老实了。” 当范大将军听了这句话之后,倒是点了点头,觉得沈墨这个主意不错。 …… 这位老将军虽然身居高位,但是由于他久在军方,当然知道沈墨军队的战斗力有多恐怖。 这次跟他们南下的墨字营,五百人就能干掉三万铁鹞子,那得是怎样一支强军,才能做到这一点? 如今在福广两地的这些官军,如果这十来万人拉到战场上,正面碰上一个千人的铁鹞子具装铁骑,就足以把他们赶得满山遍野的乱跑! 这位老将军立刻就点了头,答应了沈墨的这个主意。 在这之后,新宋政权招收新兵的动作开始加快。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这个新政权和地方上的矛盾,终于有了开始渐渐激化的迹象。 如今卢月大人的《平江七策》已经逐渐开始推广下去。经过挑选之后,赵与芮的后宫里霎时间就多了二十七八位嫔妃。 这些嫔妃,每一位的家里都是福州和广州两地的名门贵族和富户巨室。这样一次通过联姻来吸纳支持者的行动,已经初见成效。 除此之外,新朝初立,本地的这些官员也都得到了升迁和重用。 根据沈墨的观察,出现不稳定迹象的那一群人,却恰恰是此地世代簪缨的官宦世家,还有书香门第的世家大族。 他们这样的人家子弟众多,而且还掌握着学术上的特权。也正因为如此,所以门中的子弟混迹在官场上的人极多。其中一户人家有七八个子弟,在临安和各地方当官的这种情况,也是毫不稀奇。 像这样的人家,对赵与芮的这个新兴政权显然是不怎么有感。虽然他们现在还不至于扯旗造反,但是那种犹犹豫豫不肯合作的态度,已经开始显现出来。 第1010章:枕下诗书难教化、心存二志,首鼠两端 所以沈墨绝不会等到事情发酵以后,弄到不可收拾的程度,才会去被动应对这件事。而是立刻展开了主动出击! …… 在赵与芮他们从福州上岸之后的第三天,在一艘船上,载来了几位十分面熟的客人。 在这里边比较显眼的一位,就是那位为了保护皇上,把消息传递出去的时候,背后中了一箭的燕白鱼燕娘子。 除此之外,通州的锦云姑娘在接到了沈墨的召唤以后,也跟着燕娘子一块儿来到了福州。 燕娘子到州衙拜见天子的时候,她一见到赵与芮安然无恙,眼圈儿立刻就红了。 而赵与芮看见燕娘子,也是连忙起身离座,扶着位娘子在一边坐下。 要说这燕白鱼,可真是立下了擎天保驾的大功!要不是她舍生忘死的去给情报站送信成功。那等沈墨听到消息赶到临安的时候,就连黄花菜都凉了! 所以赵与芮对这位燕娘子,心中也是极为感激。 天子眼看着燕白鱼的嘴唇上血色不足,显然还是箭伤未愈。他也顾不上君臣之礼,连忙过去搀扶着这位娘子坐下。 随后,就见赵与芮笑着对燕娘子说道:“燕统领这次立下大功,朕早就给你准备了一件赏赐,也不知燕统领喜不喜欢?” “这是臣分内之事,怎敢劳动官家费心?”燕娘子见赵与芮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笑嘻嘻的。她也不知道这位皇帝是什么意思,于是赶忙谦逊的推辞。 就见赵与芮向着燕白鱼说道:“我准备开革了你的差使官职,将你贬为庶人……” “……然后放你出去嫁人,不知道燕统领意下如何?” 天子的这句话,立刻就让燕白鱼“腾!”的一下红了脸! 这位娘子就知道,自己和沈墨的事瞒不过皇上。不过如今听赵与芮亲口说出来,还是臊得她满脸通红。 这“贬为庶人”虽然说起来不好听,但不过是皇帝的一句玩笑话罢了。实际上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让皇帝指婚,嫁给她心爱的人,这是一件多么丰厚的奖赏? 不过燕娘子倒是摇了摇头,向着皇帝表示了推辞。 只见她正色道:“还是原先那样,就挺好的……官家若是不弃,我还在宫中给您担任侍卫统领。嫁人的事儿,我一时之间倒是没这打算。” 听到了燕娘子的话,这位皇帝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虽然不理解燕娘子的想法,但是终归还是遵从了这位侍卫统领自己的意见。 反正以赵与芮想来,沈墨到福州这里,肯定也是常来常往的事。燕娘子也不至于经常见不到沈墨,也许人家就喜欢这调调儿,也说不定呢? 于是皇帝自然是对燕白鱼升官封赏,只待她伤好了之后,就立刻走马上任。 …… 在这之后的几天,沈墨让朝臣中威望和资历最高的魏了翁召集了那些书香门第的士族,和他们谈话以示招揽之意。 随后,魏了翁就听从了他的要求,弄了一个类似诗文之会一类的联谊活动,把这些人全都找了来。 在这一次活动中,本地的书香门第之家一共来了大概30多个人。其中大部分都是家中的族长一类人物。 还有一些家中的老人身体不适,实在不良于行,也有让当家的子侄过来代替的。 此时天气炎热,魏了翁在州衙中的一处水榭长廊里备下了茶点,和这些人一起长谈了一番。 魏了翁这位老臣历经风雨,人品厚重,学问也深,所以深得大家的尊敬。 他这一次的谈话爽真直率,将这次临安政变的前因后果,还有新宋政权在此地建立的经过历程,全都直言不讳的跟大家做了讲述。 在这之后,他还坦诚的要求这些世家大族,支持这个新政权。 等到这一席长谈过后,在座的这些人也纷纷表了态。 他们中间有的人讲出来的话,倒是旗帜鲜明,表示决不会给新宋政权添乱。而有的人则是言语含糊不清,态度暧昧,说什么也不愿意把话说死。 在宴席中间,十来个侍女穿花蝴蝶一般的倒茶斟酒。而沈墨则是一言不发的站在魏了翁的身后,就像一位普通的侍卫一样,默默的看着眼前的场景。 等到这三十来户大家氏族,全都发表了言论之后,随后魏了翁对他们温言勉励了一番。在这之后,这些人也就纷纷离去了。 …… 等到这次集会散去之后,魏了翁坐在那里,看着一片空空如也的桌椅。 他叹了口气,回头向沈墨苦笑着说道: “这些人书读得越多,城府就越深。言语暧昧的倒并不一定有意跟咱们为难。拍着胸脯表示支持的,也未必就肯定信得过!” “老朽这絮絮叨叨的说了半日,也不知道有没有半分用处?” “当然有用了!”这个时候,就见沈墨一边笑着,一边拿起了桌上的毛笔。 随后,他在左手的手心上写了几个字。 在这之后,沈墨招了招手。 随即,从那些正在收拾杯盘的侍女当中,走出来一位年轻的姑娘,向着魏了翁盈拜了下去。 等到魏了翁惊讶的看向沈墨,就见沈墨指着这个姑娘,笑着对魏了翁说道: “老大人可不要小看了这个女子,这位锦云姑娘,可是我通州专门负责抓捕敌国密谍的安防长官!” “哦?” 魏了翁听见沈墨的这句话之后,立刻就愣了一下。然后他立刻转回头,惊讶的看向了这位只有十七八岁的小姑娘。 “原来沈郎君今天是有所为而来,却拿老朽做了个幌子!” 说话之间,就见魏了翁惊奇的看了看锦云,又看了看沈墨,摸着白胡子呵呵的笑了起来。 只见魏了翁一边笑着,一边看向了沈墨。此时沈墨面上含笑的神色,让他忽然心中一动。 于是他向着沈墨问道:“不知道沈郎有什么收获没有?” “当然有了,”只见沈墨的脸上带着一丝笑容,将他的左手伸了出来。 就在他的手上,刚刚用笔写下的几个字现在还是墨迹未干。而锦云姑娘也在旁边笑着,伸了出了她的手掌。 第1011章:妄把真心换虚言、灵心神眼、霎时看穿 在姑娘白生生的手掌上,用口红(沈墨已经造出化妆品来了)同样写了几个字。 当魏了翁像这两只手上一看,就见这两只手掌上一红一黑,字体截然不同,写的却是同一个名字……黄立贤! 魏了翁当然知道,这个黄立贤,就是刚才那些大族世家里派出来的代表之一。 沈墨和这位锦云姑娘,怎么就通过这一席谈话,居然同时把目标确定在这个人的身上? 霎时间,这位老臣魏了翁立刻就惊异的看向了沈墨他们两个人。 “你先说!” 这个时候,沈墨拿起一块布巾,擦去了手上的墨迹,然后笑着对锦云姑娘说道。 “老人家容禀,”只见锦云姑娘微微的万福了一下之后,向着魏了翁含笑说道: “我在下面给这些人倒茶的时候,每一个人开口发言之际,我都在细心的观察他们。” “这个黄立贤,他在开口说话的时候,虽然表示他们的家族绝对不会给咱们新宋制造麻烦。若是咱们有所需要,他们还会大力支持。” “可是,在他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他的两只手就放在桌子上。他左手的五根手指,却攥住了右手的小拇指。” 就见锦云姑娘笑语盈盈地说道:“虽然他的动作被两只手盖住了,但是我通过他左手手腕上肌肉和筋腱的运动,还是能看出他是在用右手大拇指的指甲,用力掐着右手小指的内侧。” 等到锦云说到这里的时候,她见到老人家的神情有些费解,就见姑娘接着说道:“这是一个无意识的行动,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 “但是看他的动作,就能知道他在说谎。” “为什么呢?”魏了翁听见这话之后,立刻把胳膊盘起来,身体靠在了椅子背上。 “因为一个人如果在说真话的时候,他是不会下意识的用疼痛来惩罚自己的。” 只见锦云姑娘说到这里的时候,她用袍袖掩着樱唇笑了笑,然后对着魏了翁说道: “顺便说一句,老人家您此刻盘着胳膊,身体向后靠的动作,明显是表示心里抗拒和不相信的意思……虽然这些动作都是无意识的,但是落在有心人眼中,就会猜测到做这个动作的人,此时心中的真实想法。” “这么说来,他刚才说的是谎话?”魏了翁听了之后,只见他立刻就把自己的手臂放了下来,随后惊异的看了锦云姑娘一眼。 “没错,他肯定是在撒谎。”锦云立刻点了点头。 …… “那你呢?”听到这里的时候,就见魏了翁转过头来,又问向了沈墨。 “那个黄立贤说话的时候坐的那么远,我都没注意到他。可是沈郎你却在手心上写了他的名字,你又是怎么知道他心怀二志的?”魏了翁又向着沈墨问道。 “他说话的时候语调平缓,内容显然经过仔细斟酌。”只见沈墨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 随后就见他笑着说道:“可是他说话的内容里面,一共有十句左右,大概百余字的发言。里头除了被迫说了两次‘黄家’以外,根本没有提到一个‘我、在下’之类,指向他本人的称呼。” “这是说谎的人,在下意识中造成的。”就见沈墨说到这里,他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看了看魏了翁。 “通常一个人在撒谎的时候,他们都会无意识的规避‘我’这些字眼。因为在他们的内心深处,在自己都意识不到的地方。这些说谎的人会无意间,把自己和这些谎言做一个分割。” “所以在黄立贤长篇大套的那些话里面,完全没有‘我、在下’这些字眼,就是一个很明显的信号——他说的不是真话!” “这……真是神来之技,哪里是人间手段?” 听到了沈墨和锦云姑娘的这些话之后,此时魏了翁心里再也没有了丝毫的怀疑。 黄立贤被他们两个人从不同的角度分析,沈墨他们却分别得出一致的结论。这就说明,他们的判断是正确的! 只见他感叹的看着沈墨他们这两个年轻人,只觉得他的身上神秘莫测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 …… “这么说来……”只见此时的魏了翁长叹了一声之后,皱着眉头说道: “这个黄家,不但根本没打算和新宋朝廷合作。反而他们还即将对咱们朝廷不利?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他那番话,也称不上是谎言了是吧?” “没错,估计他们立刻就会有实际行动,来给咱们的朝廷暗地里下绊子了。”听到这里,就见沈墨笑着点了点头。 只见魏了翁对着沈墨说道:“既然这样的话,沈郎打算采取什么行动来对付他们?你要现在就把他们抓起来?” “那哪行?”只见沈墨立刻笑着摇了摇头,向魏了翁说道:“咱们好不容易抓住了一根藤,我还打算顺藤摸瓜,把他们那些心怀异志的人,一网打尽呢!” 看到沈墨的表情,锦云姑娘也随即笑了起来。 而此时的魏了翁,却是一副完全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这位老臣看着他面前的一男一女,这两个比他孙儿孙女还小的年轻人。却对这两位不世出的人杰,产生了一种高山仰止,神秘莫测的感觉! …… “要奴家说,这些人纯粹是作大死。” 等到魏了翁走后,长廊里只剩下了他们俩,就见锦云姑娘笑着对沈墨说道: “在先生眼皮底下玩弄阴谋诡计,还是这么一群读书都读傻了的文人……这不是往您的嘴里送菜吗?” 沈墨笑了笑,锦云说得这话有捧他的意思,不过也没什么错。 所谓“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就是这个意思了。 像这些读书人,往往长于谋划,行动力却极差。他们事到临头的时候总是缺乏拼劲儿,往往把事情想得过于复杂。却经常由于好谋无断而错失了良机。所以历史上起兵造反的,往往这些人能成事的极少。 不过这一次,却不能掉以轻心! 沈墨静静的想了想……随后,他就看到远处,一个人晃晃荡荡的走了过去。 沈墨的眼睛,霎时就是一亮! 第1012章:总有鳅鳝舞龙前、书香门第、首鼠两端 当黄立德穿过街巷,回到自己家中的时候。 一进了院子门,他才擦了擦满头的大汗,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黄家的大宅宽阔幽深,还是高宗时期建成的祖宅。这座宅院在福州城外,占地宽阔,院落之中假山湖泊、亭台楼阁建造得美轮美奂。这不但是家中豪富的象征,同时也体现了他们世代簪缨之家的深厚积淀。 等到黄立德一路来到了家中的明伦堂,就见他的长兄黄立贤正在那里着喝茶等他。 “大哥!” 黄立德进了明伦堂之后,立刻和他这位长兄打了个招呼。 “老七回来了,街上怎么样?”就见黄立贤摆了摆手,示意丫鬟上茶,然后让他这位七弟黄立德坐在了自己的旁边。 “我到街上征兵的地方去了。”只见黄立德拿出折扇,一边扇着自己满头的汗,一边面色凝重的对他这位大哥说道:“情况不妙啊!” “怎么回事?咱们不都已经安排好了吗?”就见黄立贤听闻此言,立刻目光一闪,向着他的七弟看去。 …… 原来在这之前,他们黄家已经借着在本地深厚的根基,想办法把一些谣言放到了福州城周围,那些军营中低级军官的耳中。 他们兄弟俩编造了一套谎话,说要是这次福州招收新兵过后,等到一旦新兵招满,立刻就会把福州附近所有旧军的军伍全部撤销,让他们那些军官集体回家务农。 在他们想来,黄家一旦把这个消息散步出去,那些成日喝兵血、克扣粮饷的军官,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到时候,城内城外的几个征兵点,一定会被那一些不甘心失去财路的低级军官想办法捣毁,让这个新宋想要招兵买马的意图落空。 要是在这个过程中,万一哪一方搂不住火儿动了手,那就更好了! 说不定由此就会激起那些军营中的军人,就此产生骚乱。到那时候,福州府附近的数万军队群情汹汹,说不定就会闹出什么事来!万一要是乱兵冲进城来,就此酿成血案也未可知。 可是今天黄立贤听黄立德的意思,居然情况很不乐观。于是他立刻皱着眉头,向黄立德问起了事情的经过。 黄立德对着他这位大哥说道:“我今天早早的就到了城南骡马巷的征兵点……” …… 事情一开始,就像黄立德所预料的那样。骡马巷的征兵点刚刚摆下告示文书和桌案,开始征收兵员,就出了麻烦。 骡马巷这里,跟牲口其实一点关系都没有。原本是因为巷子中住着两户本地的大户人家,一家姓骆,一家姓马。可是无奈天长日久,被人家叫来叫去叫顺了嘴,就从洛马巷变成了骡马巷。 这里巷子口外的大街,就是一片热闹喧哗的街市。街道两边商铺林立,道路上各种小商贩鳞次栉比,使得这一段地势端的热闹非凡。 这次过来征兵的,是两名新宋的低级官员。除此之外,还有十位墨字营的军人作为护卫。 由于他们这次开出的粮饷条件很是丰厚,所以颇为吸引了一些家中贫困的年轻人过来报名。 很快的,这个征兵点就有五六十个人通过了初审,站在了那两名官员的桌案后边。 在场地的附近,那一个班的墨字营战士,军姿整肃的列队站立。他们的眼神中目光冷厉,周身上下却是气宇轩昂。身上的厚重的盔甲和步枪上雪亮的枪刺,让来往的福州居民看的也甚是新奇。 除此之外,随队而来的还有一位少年,大概十岁五岁上下,身上穿着一袭白衣。 由于还未到及冠之年,所以他的发髻上,用发带束得紧紧的。看样子虽然年纪不大,但气势却是沉稳镇定异常。 这是沈墨天娇五营中第二批的学员,如今他们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已经到了实习期。 而福州这里,正好缺乏大量的底层行政管理人员。所以沈墨就让他们一起到福州这里来帮忙。除了缓解这里用人不足的局势之外,对他们这些少年也是一番历练。 眼看着日到中天,过来应征的人也越来越多。这个征兵点后面排列的那些作为预备兵员的农户子弟,人数也慢慢的超过了一百名。 这个时候,看到眼前的情景,在街对面茶楼的二楼,一边喝茶一边等待的黄立德心中暗自焦躁起来:怎么那些当兵的,现在还不过来? 最终,黄立德还是没有失望。 就在他等得焦躁不堪的时候,就见市场的远方一片鸡飞狗跳。有十来个身穿着老百姓衣衫的粗豪大汉,正成群结伙的从远处向这边走过来。 黄立德一看见这帮人满脸横肉、神情嚣张,就知道那帮捣乱的家伙终于还是到了。 …… 果不其然,只见这些人一到征兵点之后,随即就行喧闹着推开了桌子前排列的长长一排队伍,闯到了负责征兵的那两位官员的面前。 随后就见带头的一个大胖子,两只巴掌一齐在桌案上面一拍,把身体向前一弯,鼻子几乎要杵在了对面那位官员的脸上。 就见他大声喊道:“给俺报个名!” 等这两位官员抬头一看,只见面前的这个人身材高大,腰腹肥壮,虚胖的大肚子上用一根巴掌宽的牛皮板带系着。 他上身衣服上的扣袢儿已经尽数散开,敞胸露着怀。在一片黑乎乎的护心毛两边,还纹刺着猛虎翻江的花绣。 只见他明显是喝了酒,两只小眼睛醉得通红,眼中泛着凶光向着这位官员说道:“还不给爷把名字写上?” 随即,等他说完之后,他身边跟着他的十二三个大汉,也都一起笑闹着鼓噪起来。 看见眼前的场面,就是傻子也知道这些人绝对不会是来应征当兵的。若不是泼皮无赖到这里搞事,那么十有八九就是故意过来捣乱的。 只见这两个负责征兵的官员,立刻就是神色一凛。随后就见其中一位官员,用手中的笔杆儿指着一个大汉的鼻子说道: “赶紧起开!要是想当兵等你酒醒了再来!也不看这是什么地方?这里是你撒酒疯的所在吗?” 第1013章:虎须何故敢轻触、当街杀人、枪锋犹寒 “啥意思?我想当兵还不行了?”一看见这位官员针锋相对,丝毫都不给他情面,就见这个半醉的大汉立刻就咆哮了起来! 就见他面露凶光,嘴里一边叫喊着,一边用拳头用力一擂桌案。案头上的毛笔镇纸立刻乒乒乓乓的跳了起来,还把砚台里的墨汁溅出来好些,弄得这两名官员身上全是星星点点的墨迹。 “来人!” 这两名负责征兵的官员,一看对方存心捣乱,是不准备善了了。而且如今还被对方污了衣服。只见他们两个人顿时就是勃然大怒! 随后,立刻他们就出声招呼旁边的士兵。 “怎么了!怎么了!我来当兵不行吗?”等着大汉和周围的十来个人,一看周围的墨字营士兵挺着枪上来,他们立刻就扯着脖子大嚷起来。 “看见没?外地人欺负咱们福州乡亲呢!” 只见这位大汉扯着脖子嚷道:“难道这青天白日的,我又没犯王法,你们还能杀了我不成?” 听到他这么一喊,周围的那些看热闹的人也立刻鼓噪着全都围拢过来,向这边挤了过来。 大家在边上议论纷纷,他们还想着:那些外地来的黑甲军,不知会怎么处理这几个闹事的泼皮? 不过此时此刻,这些墨字营士兵,心里倒是有些犯难。 如今这几个人,摆明了是过来捣乱的。不过看他们态度强硬,如果要是动起手来,这些闹事者难免要流血受伤。可是要是不动手,这些人又是绝不会走的! 就见这几名墨字营士兵调转了枪身,把步枪横了过来,推搡着这些泼皮,让他们后退。 而这个时候,那十来个人虽然没敢还手,但是全都扯着喉咙叫嚷了起来! 只见这些泼皮中间,还有人大声喊道:“想让我们这些福州子弟给你们当兵?流血流汗的,你们倒是给我们多少饷银呢?” “一个月二两……这特么不是放屁吗?”在一边有人说着挑衅的话,他们趁着墨字营的士兵注意力都在面前这几个人身上。于是“嘶啦”一声,抽冷子不注意,就有人把墙上的布告撕下来了半张! “这里面说的,真是一句没实话没有!就是一张擦腚纸!” 只见撕下布告的那个人,随手就将它扯成了粉碎,然后就对着大家说道: “全天下谁不知道,当大头兵的连饭都吃不饱!他们说一个月给二两银子,这不是骗人是啥?当我们这些人都是傻子呢?” 听到他们这么一说,人群中一片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本地泼皮,也跟着鼓噪嚷嚷了起来。 眼看着,外围的人越聚越多,这些大汉和泼皮的气焰,也越发嚣张了起来! 只见他们有些人,已经开始推搡起墨子营的士兵,还有些人已经暗地里用不怀好意的目光,瞄向了他们手中的步枪! …… 看见这样的情景,远远坐在茶楼里面,正在二楼居高临下朝着下边看热闹的黄立德,已经兴奋得脸蛋儿都红了! 从目前的局势来看,一场冲突已经不可避免,眼看着就要出事! 看这样子,事态兴许比他们黄家预想的还要严重得多!只见他惊喜万分的眼睛眨也不眨,看着下面前事态的发展。 就在这时,只听“呯!”的一声清脆炸裂的响声! 整场的人全都吓得浑身一震,不知道这一声晴空霹雳一般的炸响,是因何而起? 就在这时,只见一旁站着的那个年轻的白衣少年面色冷峻,他手里面一只左轮枪,枪口冲着天,正在冒出缕缕的青烟。 只见他抬手鸣枪,震撼了全场之后,立刻就大声说道:“一群居心叵测之辈,当我们这些人是傻子呢?” “墨子营!刺刀向前!把这十三个人给我围起来。其他人向前一步者死!” 只见这个少年一声令下,墨字营的那十个士兵,毫不犹豫的按照他的命令采取了行动。 刺刀寒光闪烁之间,就见过来捣乱的那十三个兵痞,立刻就被墨字营的军士围成了一圈。 雪亮的刺刀刀尖,如今就在他们的胸前打转,把这一小撮人立刻就给围困在了当中。 “是不是欺负人?是不是欺负人?”这个时候,就见那个胖大的醉酒汉子,还在大声喊道:“这不明摆着,欺负我们福州老百姓吗?” “你是老百姓?” 就在这个时候,只见这个白衣少年走上前去。 他一伸手,指着这些人的脚下说道:“你们这帮人身上穿的虽然都是老百姓的衣服,可是你们这十来个百姓,脚底下为什么都穿着丝绸的官靴?” 叫这个年轻人一说,只见围观的那些百姓们低头一看,果然如此! 就见这次来的这十二三个大汉,全都整齐划一的穿着青缎凉里快靴——这可是普通富贵人家都不会穿的,是有官身的人才能穿的官靴! 只见那个胖大汉子,瞬间北这个白衣少年问得哑口无言。 随后,他转了转通红的眼珠,瞪着眼睛喊道:“怎么了?那又怎么了?我就是福州的百姓!有本事你打死我呀!” “砰!”的一声枪响! 只见这个白衣少年手中闪亮的左轮枪,刹那间爆发了出了一尺多长的枪口焰! 随着一道白烟闪过,这个胖大的汉子随即胸口中弹,立刻仰面朝天的向后倒了下去! 只见他周围的那些同伴,立刻就发出了一声惊呼! 他们各自转身,一霎时就要顺着四面八方,向包围圈外面闯。 随后,那些刚刚开始行动的大汉,立刻就被闪亮的刺刀给逼了回去。有几个人停步不及,肩膀和胸膛上立刻就被三棱军刺刺除了几道血淋淋的口子。 这些墨字营士兵,手底下居然是毫不留情。他们现在要是再敢硬闯,只怕剩下的这十二个人,谁也难逃一条活命! 眼见着,刚才那个带头闹事的胖大汉子,此时倒下后,他的双手死命抓着自己中弹的胸口。就见他双脚绝望的蹬踏了几下之后,就这么抽搐着惨死在了地上! 第1014章:未知今昔是何夕、英豪无数、遍地烽烟 就在这个时候,只见这个少年面色冷峻,大声向着周围的老百姓说道:“乡亲们不用害怕,也不用躲!” “这些人就是过来捣乱的,他们无非是不想让我们征兵而已!” “就这几个孬货,他们是能抄起刀枪保家卫国,还是能击退外辱,守护黎民百姓?” “说他们能打仗,你们信吗?” …… 在这时候,原本那些看热闹的百姓见场地中出了人命,有些人已经开始慌忙的向后退,周围的形势也逐渐趋于混乱。 可是大家的脚步,却被这个少年一两句话,就给说得停住了。 一时之间,所有看热闹的人全都安静了下来。想要看看事情还会怎么发展。 而此刻,茶楼上的黄立德却是猛然间一惊! 事情才开始激化,却被这个白衣少年立刻就用雷霆手段给制止住了!眼看着下面的士兵将这十来个兵痞一网成擒之后,看热闹的百姓又站定了下来。 刚刚听到了这个年轻的半大孩子一番义正词严的说辞。这些老百姓的心里,也都暗自明白了刚才这是怎么回事。 在这个时候,他们再看向中间被包围的那十来个兵痞,脸上已经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神情。 就是这帮玩意儿,自己好好不当兵,别人当兵他们还要来捣乱! 等到周围的人群终于稳定下来,随后就见这个白衣少年指着场地中间剩下的那十二个人说道: “把死人给我吊起来示众,让那些挑事的人看看,他们的是什么下场。活人绑到柱子上,衣服全都扒了,给我用马鞭子抽!” “抽多少下?”在这十名士兵中间的那位班长问道。 这个时候,墨字营士兵立刻过去把这些人绑了起来。那个被打死的军官,也被绑住了一只脚,大头朝下的吊在了旁边的木杆上。 “一直抽到他们招认出自己是谁,是什么官职,还有是谁指使他们来的。”只见那个白衣少年,脸上毫无表情地说道: “如果他们不说话,就抽到死为止。” “是!” 这位墨字营班长立刻笑着答应了一声,随后就从腰间抽出了马鞭。 在这之后,这些墨字营士兵和两名有仇要报的官员提着马鞭,正好一个人伺候一个,将这十二扒光了脊梁的兵痞们抽得遍身血痕,一片鬼哭狼嚎! 还没等一百鞭子抽过去,就见这些人立刻纷纷招认了他们各自部队的旗号。原来果然都是出自福州旁边一处军营中的军官。 随后,就见这个白衣少年对其中一位官员说道:“你去给他们这个军营中的长官送个信儿,就说他的十三个手下到征兵点聚众闹事,撕毁告示。现在已经被我们打死一个,抓住了十二个。” “你让他们那个军营中从上到下,所有的军官全都给我到福州城内兵部大堂集合,等候朝廷发落!” “遵命!”只见那名官员答应了一声,即刻领命转身而去。 而此时此刻,就见木头柱子上绑的那些军官,已经是面如土色,一个个吓得脸都白了! 如果他们不暴露自己的身份,只当他们是一群老百姓捣乱的话。那要是处罚下来不管是轻是重,终归遭罪的还是他们自己。 可是如今他们受刑不过,已经招认出了自己当兵的队伍。这一下子他们这支部队里所有的当官儿的,就怕全都要受到他的连累! 只见他们这些人被解下来之后,用绳子穿成了一串儿,由士兵押着去往兵部的时候。这些人已经再没有了之前嚣张跋扈的气焰,而是连一个个的脸上就像死了爹娘一样难看! 真不知道一旦到了兵部,朝廷会如何处置他们这些军官? 等到事情尘埃落定,剩下的那名官员坐在桌子后面,继续开始征兵的时候。黄立德才胆战心惊的慢慢出了茶楼,然后赶忙一路向着家里飞奔! …… 等到他这位七弟讲述了今天遇到的情形之后,就见黄立贤立刻脸上就阴沉了下来。 就见他面带寒霜的沉吟了许久之后,这才慢慢地问道: “你说的这个白衣少年,处置突发事件头脑清醒,临机决断下手狠辣。他没几句话就抓住了闹事这些人的破绽,同时还能及时安抚民情。” “等到后期他处置那些闹事军官的时候,也是准确果断。这个少年,可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难道说,这是新宋那边,又冒出来的一个人才?” 当听到他说到这里之后,才见黄立德哭丧着脸说道:“大哥说的没错,但是像这样的少年,可不止是一个啊!” “啊?”听见黄立德的话,只见黄立贤立刻就呆了一下。 “我回来的路上听说,这是前两天随船过来的一批年轻人。”只见黄立德眼神中带着一丝难解的困惑说道: “这些人都是一群半大孩子,身穿着白衣。他们往往在新宋朝办事的时候,就跟着那些官员们一起,平时也不怎么说话。” “但是从今天的情况看来,只怕是那些官员办事遇到麻烦的时候,他们才会站出来,插手把这个问题解决掉。” “什么?如此厉害的角色,居然来了一批人?”只见黄立贤惊讶的看了一眼他弟弟,随后大声喝问道:“你打听清楚没有?到底有多少人?” “大概有两百多吧,我听人说的……” 等到黄立贤听见了这句话之后,他立刻就目瞪口呆的坐在椅子上,一下时陷入了痴呆状态! …… 黄立贤今年五十二岁,和他这一个才二十四岁的弟弟不一样,他是当过几任官员以后,致仕回家才掌握这个家族的。 他俩的父亲黄天恒老爷子患有足疾,因为不良于行,无法处理家中事务。所以黄立贤索性到任就辞官回了家。所以这个黄家实际的掌控者,就是这位黄立贤。 他在外面担任地方官的时候,也可以说是经多识广。所以当他一听到黄立德的转述,立刻就意识到这个白衣年轻人绝非易于之辈! 第1015章:未料真人降小园、云中而来、口含天宪 这个人行事果断,下手狠辣,对于形势和舆论的把控有着异乎寻常的能力。可以说如果把他自己放到当时那个位置上,他都未必能做得比这个年轻人更好。 可是当他听说像这样的年轻人,居然这一次来了有两百位左右的时候。这位黄立贤把这件事越往深里想,就越是觉得惊惧万分! 这样说来,是有人故意培养出了这样一批少年! 想到这一点的时候,黄立贤也不由得有些暗自头皮发麻。如果让这些少年人占据了朝廷中枢,这个新宋的政局,谁还可能撼得动? 黄立贤想到这里的时候,他只觉得内心的焦躁更甚,一时之间心里千头万绪,心境立刻就混乱了起来。 …… 他们黄家原本是福州大族,在士林中颇有名声。在过去几朝,也曾经有过“一门四进士,父子两相国”的盛况。 如今他们黄家虽然不比从前那么兴盛,但是家中的子弟亲侄也有六七个在各地担任官员。 其中他们家里的老三黄立言,就是临安工部的一位侍郎。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所以黄家对这个刚冒出来的新宋政权,很是不屑一顾。类似这种偏安江南一隅的小朝廷,在历史上实在是出现得太多了。 这些饱读诗书的人当然知道,像是新宋这种小朝廷,若是没人理他们也就罢了。只要是真有人打他们的主意,只怕新宋朝廷绝无幸免之理。 前些日子,他们的三弟黄立言来了封信。信上说当今天子赵与莒对于这个南方小朝廷恨之入骨。所以他们猜测,变天的时候应该就不远了。 所以也就因为这个,他们黄家在私底下颇有一些不轨之举。他们就是为了在这个摇摇欲坠的小朝廷身上再推上两把,让他们倒得更快。 这一次他们积极的展开了行动,想要煽动军队作乱。这些还只是他们做的小手脚,真正的大行动还在后边。 这位黄立贤久在官场,对新宋政权的弱点可以说是了如指掌。所以他定下几条毒计,招招都是朝人家最为难过的地方下的手。 不过这一次,却是开张就出师不利。不但事情没有恶化,还被他们发现了那些厉害之极的白衣少年。这件事倒是让这位黄立贤的心中,顿时踌躇起来。 …… 于是从中午一直到天黑时分,黄立贤的心里都在闷闷不乐的想着这件事。 等到用过了晚饭之后,天色擦黑。眼看着倦鸟回巢,天光渐渐的暗下来了。 就在这时,有家丁进来回禀,说是有一位道人,自称是大公子的故人,在外面叩门求见。 黄立贤听了之后,心里颇有些诧异,于是叫人把这位道人请进来相见。 此时福州的天气,即便到了晚上也还是闷热的很。黄立贤在庭院中的荷花池畔一边纳凉饮茶一边等着。不一会儿,家丁就把那个道人带了过来。 当黄立贤抬眼看去,就见位位道士长袖飘飘,五绺花白的长髯飘洒于胸前。他走路时的步态不疾不徐,而且目光并不左顾右盼,显得犹如闲庭信步一般,气度一派雍容。 及至这位道人到了他的面前,让他打了个稽首。然后就见黄立贤坐在藤椅上也未起身,而是向这位陌生的道人说道: “许是在下眼拙,不知何时曾与道长谋面,如今倒是记不得了……不知道长从何而来?” 他话中的意思就是说:“你说我认识你,还是你的故人。怎么我从来没见过你这号人物?” 听到了黄立贤的话,只见对面的道人笑了笑。随即,他的双眼有意无意的在两边服侍的从人身上扫视了一眼,笑着说道: “贫道……从北边而来。” 只见这个老道说了这句话之后,黄立贤霎时就是一惊! “若他说是从北边儿来,遮莫不是从临安来的?” 只见黄立贤霎时间醒悟过来,他随即就命令身边的侍女小厮全都退了出去,就留下他跟着这个道人两人相对。 黄立全伸手延请这位道人坐下之后,随即向着他问道:“不知仙长所说自北而来,是在哪里?” “黄山长何必明知故问?”听到这位黄立贤的话,就见道人手捻着须髯,向他笑着说道:“贫道自然是从临安来。” “果然如此!” 这位道爷的一句话,立刻就把这位黄立贤的精神勾了起来。然后就见他倾刻间从竹椅上支起了身子,双眼目光炯炯的看向了这位道士。 “贫道是终南山炼气士云霄子,大宋御封保国真人。这次来此公干,特来拜望黄山主。” 只见这位道士毫不隐讳的一口道出了自己的来路,他的眼神中也没有什么试探之意,而是笑吟吟的坐在那里,端起了茶杯。 道人的这句话,令黄立贤在心头一颤之际。随后他心里又是疑窦丛生! 黄立贤马上告诉自己要稳住,随后他这才笑着对这位道人说道: “请恕在下孤陋寡闻,之前倒是没听说过真人的名号。不知此番到来,究竟有何见教?” 黄立贤现在心里边,虽然特别期盼这位临安来的道人,真的是大宋朝廷派来的。而另一方面,他却怕这个人是冒名顶替的假货,所以他立刻就在心里边留了个心眼儿。 只见这位道人却是毫不在意的摇了摇头,笑着说道:“贫道此来,也不敢打扰,只说几句话就走。” 随后。就见这位道人手捻着须髯,向着黄立贤说道:“眼下临安的官家,对这伪宋颇为不满,只怕用不了多久,就会发兵过来征讨。” “这次贫道南来,就是得了官家的号令而来。咱们这些福州的世家大族,贫道都要一一提醒他们一声,叫他们千万不要打错了主意!” “福州的士族若是屈身从贼,尤其是你黄家,要是这个时候为伪朝效力。到时候黄家书香门第几代人的留下的声誉,可都要一朝丧尽!” 只见这位道人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笑着向黄立贤点了点头。 随后就见他站起来,看这意思,是准备再客气两句就要走了。 第1016章:观云望气真仙体、却把鱼龙、隔水而辨 “道长先不忙走!”黄立贤见状,连忙出言挽留。 刚才一听到这位道人说的那几句话,黄立贤就知道,他的来意是什么了。 弄不好,这位老道还真是临安派来的。不过他在执行任务之外,还免不了还要代表朝廷敲打一下福州本地的大族。 这位道长此行的目的,就是让他们不要判断错了形势,以至于投靠了伪朝,更甚于为虎作伥为伪朝办事。 这么说来,这个老道,还真有可能是自己人? 当黄立贤想到这里的时候,他立刻笑容满面的让道爷坐稳了,细细谈完了再走也不迟。 “不知黄山主还有什么事?”这个老道看见黄立贤如此热情挽留,他也不由得面上有些诧异。 “嗯……”黄立贤想了想之后,随即就见他脸上堆着笑,向着这位道爷问道: “不知道您这次前来,是本朝的官员化装成这样,还是您真的是一位道家真人?” “贫道不是官员,只不过江湖人来回行走方便,所以为官家办点事而已。”只见这位云霄真人看了看黄立贤,然后问道:“黄山长莫非还有什么吩咐?” “不敢不敢!”黄立贤听了之后,脸上讪笑了一下。一时之间,他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说了。 这个道士的身份,现在基本上可以确认了。只不过黄立贤还是担心他的身份有假。 所以他在心里颠倒想了想之后,觉得他在跟这位真人实话实说之前,怎么也得把对方的身份弄清楚才行! 随即,就见黄立贤特意把自己的话头绕了个弯儿,向这位道长问道: “敢问真人,在下孤陋寡闻,不知真人是何时下山?是怎么才到的临安?如何受命于天子的?” 这就是黄立贤在盘问这位道长的来历了,在他想来,以他对官场上的了解,这个老道说出来的话只要有一丁点儿对不上茬,他就会知道这位道人是假扮的。 在他问完之后,就见这位道爷笑了笑,然后仰头看了看渐渐黑暗下来的天空,长叹了一声说道:“那还是三年之前……” “那年夏天,贫道四方云游,在运河上恰好遇到了一位贵人。” “一番攀谈之下,我与那位贵人倒是觉得十分投机。于是他便请我上了船,一路向南。” “我们在路上一路攀谈着道家冲虚清静之道,次日便到了绍兴府……” 只见这位道人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看了看黄立贤。只见这位黄家山长正双目炯炯,眼睛都不眨的听着他说。 “没想到,贫道在一天午睡的时候,梦里见到两条金龙在运河上嬉戏。于是醒来后,便把这件事告诉了这位贵人。” “这位贵人听到之后大喜过望,于是便沿河寻访。船行未出十里,就见到一对少年,正在运河中洗澡纳凉。” “于是这位贵人停了船,跟着两位少年一番攀谈。才知道他们俩是一对兄弟,是大宋的旁支皇室。于是这位贵人就把这两个少年一船带到了临安。” “啊?”听到这里的时候,就见黄立贤身上猛然间

相关推荐: 一世独宠:庶女为妃   火影之最强白眼   福尔摩斯在霍格沃茨   满堂春   带着儿子嫁豪门   南城(H)   妄想人妻   小寡妇的第二春   三岁半修仙,洗白系统早来五百年   仙道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