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济南城墙的下方,对方居然只派出了两千人的一支部队上来攻城。只是这支部队扛着云梯动作却是沉稳有力,不慌不忙。 等他们接近了以后,完颜斜烈清楚的看到他们的身上,竟然裹着厚重无比的铠甲! 这些士兵居然向金国铁浮屠一样,他们的身上包裹着两层战甲! 完颜斜烈看到这支军装整齐,盔甲鲜明的部队。他们的行动之间带着一股稳如山岳的气势,向着城墙缓缓逼近而来。这时他的心中顿时出现了一片疑云。 这样的部队,难道真的是传说中那支衣衫褴褛,面带饥色的反贼——红袄军吗? …… 看到这样的情景,完颜斜烈本能的感觉到事情似乎是有些不对。 这支红袄军跟他想象的大不一样,而且对方攻城的方式,也不像普通的反贼军队那样漫山遍野,如同潮水一般蜂拥而至,整体杂乱无章缺乏指挥调度。 在他面前的这支军队明显是训练精良,装备齐整。他们的身上非但没有一丝农民军的影子,反而比金国的大部分军队还要军容严整! 更可怕的是,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气势…… 当完颜系列想到这里的时候,他的心里立刻便是暗自警惕。 随后,他看见对面的步兵行的云梯,已经进入了城下四十丈的范围之内! 只要他们再向前一点,就进入了城墙上弓箭射击的范围。完颜斜烈随即就让城墙上成片严阵以待的弓箭手,做好了放箭的准备! …… 在古代的战争中,守城一方从来都是占据着巨大的优势。他们往往能够以不到对方五分之一,乃自于十分之一的兵员数量牢牢守住城池。 这也是在火炮发明之前,各个朝代所有的大小城镇,都不惜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修筑城墙的原因。 因为在高高的城墙上,随手抛下的石块就会由于高度落差产生巨大的动能。而同样是弓箭对射,由于弓箭手身在城墙上方,所以他们的视野更加开阔,射击距离也比城墙下从低往高处射要远的多。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弓箭和滚木檑石从来都是守城一方必备的法宝。 而今天的完颜斜烈,面对着攻向济南南面城墙的红袄军。他集结了城中大量的精锐弓箭手,就是准备在那些攻城的贼军接近城墙时,给予他们狠狠的迎头一击! …… 此时此刻,济南城墙下方的远处。 红袄军本阵中的沈墨和杨妙真这些将官,则是心潮澎湃的看着面前的大片红袄军将士,向着城墙方向缓缓接近。 这一次,陈军师列出了堂堂之阵。果决的拿出了他们这支军队最强大的武力,来攻打济南这座山东境内,首屈一指的雄城! 全军所有的七千把钢臂弩,在城墙下排列出了七个整整齐齐的千人方阵。 此刻向前攻城部队,正是岳老三带领的两千重甲步兵军! 红袄军数月以来的辛苦筹谋和艰苦训练的结果,此刻在济南城下,一瞬间猛烈的爆发了出来。这是来自农民军的怒吼,是山东起义军前所未有的一次强悍攻城! …… 就在城下的重甲步兵接近到三十丈内的一瞬间,城上完颜斜烈立刻举起了右手。 在他的身边,一排号手也端起了手中长长的牛角号。 他们只等着都总管大人这支手一落下,就立刻发令,城上守军就会万箭齐发! 到时候,对方的重甲兵哪怕是身穿数层战甲,他们也难以在扑面而至的箭雨中接近这面城墙! 然而就在这一刻,猛然间就在完颜斜烈的眼前,发生了一幕让他惊骇欲绝的情景! 城下那七个距离甚远的方阵之中,一瞬间便有如黑纱一般,七面硕大无比的暗影腾空而起! 只见这片暗影迅速暴射到空中,宛若一片急速接近的乌云。 随后就在完颜斜烈的眼中,他们在空中一霎时便以极高的速度向着济南城墙,居高临下扑面而来! 当钢臂弩的弩箭,开始在空中下落。当七千支只锐利的箭尖一齐朝向了济南城墙方向的一瞬间。在完颜斜烈的眼中看来,这些弩箭竟然诡异的像是在空中停顿了一下。 随后,他们便以无比劲疾之势,向着下方的城墙尖啸着猛扑下来! …… 就在这一刹那,完颜斜烈的脸上一片惊骇,他心里难以置信的想道: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能射得这么远?而且看起来力道如此迅猛?” “糟糕!城上的弓箭手!” 第1725章:会挽雕弓如满月、横扫千军、易如卷席 在他念头升起的一刹那间,完颜斜烈已经被他身后的几名亲兵扑倒在地。将他整个身体塞进了城墙垛口的下方。 随即,完颜斜烈就听到了万千箭雨汇成的尖啸破空之声! 七千支钢臂弩箭,一霎时降落在济南的城墙上,使得城墙顶端瞬间就如同冰雹过境! 就在剑雨扑面而至的这一瞬间,济南城的墙、垛口和城墙上的步道上,同时响起了一片铮铮的暴响。 青石地面和青砖砌就的墙面上,被无数箭雨打得火星四溅! 当完颜斜烈抬起头的时候,从他的眼中映出了一幅残酷无比的景象。 只见从他这里,延伸至三四十丈远的城头远方,立在城头上准备开弓放箭的大片弓箭手,他们的身体全都在剧烈的颤抖着! 一发发劲疾的弩箭穿透了他们的身体,使得这些还没来得及发出一箭的金军将士,浑身上下不停的震颤。 他们在箭雨中绝望的舞蹈、怪异的扭动着。他们身上的铠甲竟然完全不能抵御这种强劲弩箭的射击! 就在这一瞬间,城墙上的士兵大部分人都是身上中箭,只有少数的幸运儿才逃过了这次扑面而至的厄运。 此时的城墙上,原本整齐排列的金军就像是被暴风和冰雹肆虐过的秧苗,已经被这一阵箭雨射得七零八落,惨不忍睹! 把完颜一抬头看到这样的情景时,随即就见一声悲愤的怒吼,从他的嘴里冲口而出! …… 在距离他们弓箭手极限射程一百远的地方,对方居然射出了如此密集如雨的弩箭,而且最恐怖的是,这些弩箭竟然飞过了这么远的距离之后,依然可以穿透金军的铠甲! 此时的城头上已经是一片鲜血飞溅,数之不尽的金军无声无息的向着地面上栽倒,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在躺下之前就已经死透了。 在完颜斜烈的面前,城墙上的砖缝里就像是野草一般,插着无数长不到半尺的短箭。 这些通体上下一片漆黑的弩箭,就像是来自地狱一般,映衬着地上肆意流淌的血泊,看起来是如此的怪异! 城墙上的五千名官军,竟然就在这一次齐射之中被射杀了超过一半。城墙上猛然响起了一片伤而未死的金军战士,发出的嘶嚎呼叫声。 这个时候,侥幸逃过箭雨的那些金军将士,他们握着自己的武器,像是傻了一般看着自己周围这一幕恐怖至极的情景! …… 就在这一瞬间,完颜斜烈猛然间想明白了。 对方的手中有一种力道极其迅猛的弩箭,可以在远超他们金国弓箭的射程外,击杀城墙上的金军士兵! 当完颜斜烈也想到这里的时候,他在亲兵的扶持下奋力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随后,当他手扶着垛口,在墙后探出脑袋的时候。 当他一眼向着城墙下看去,只见城墙下方那两千名抬着云梯的重甲步兵,已经再次飞快的向城墙这边接近了一大截。 而此刻,完颜斜烈双眼的瞳孔,一下强烈的收缩了起来! 就在他的面前,在那七个方阵的上空,第二片犹如黑色烟云一般的箭雨,正在腾空而起! 随着城墙下有如林海松涛般,弓弦震颤的整齐轰响。对方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出了第二次齐射! “赶快避箭……” 完颜斜烈这一声大吼还没有喊完,随后就被他的亲兵再次塞回到了城墙垛口下面! …… 在这一刻,城墙上的金军士兵还没来得及从惊愕之中回过神儿来。他们就遭受了第二次疾风暴雨般的弩箭齐射! 完颜斜烈就觉得一片温热粘稠的水滴,一下子扑到了自己的脸上。 在他抬起头来的时候,正看见刚才奋力将他按倒的一名亲军,正低着头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胸口上的一个血洞。 锻造精良的铠甲在这些羽箭的面前,就像是一张薄薄的面饼一样毫无作用。 这位雄壮结实的大金战士,就这样带着惊诧的神情,缓缓的向后栽倒了下去! …… 两次齐射给城墙上的金军造成了惨烈的杀伤,这其中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出自于这种钢臂弩的设计。 在沈墨设计制造的这种外销型弩箭上面,除了厚重粗糙结实耐用这些优点之外,同时弩箭瞄准器的设计也是别出心裁。 在弓弩的前方,工匠在厚重的钢铁上用锉刀锉出了刀形准星。而弓弩弩机的后面,则是一个可以调整高低的标尺。 在标尺上除了有一个抵近射击的归零位置之外,还有一个十丈位置精准射击的定位。 在这之后,每隔二十丈远,都有明确的标识可以调整设定,最远的标尺距离是一百丈。 一百丈也就是300米远,在这个射击距离之内,这种钢臂弩依然可以对无防护的人体目标做出有效杀伤。 但是由于风偏等因素的影响,在这么远的位置就只能集群射击,以保证命中率了。 正是因为钢臂弩上有这种精确的标尺,所以弩箭在射击距离方面控制上,在同时代的武器之中已经是堪称精准。 如今这两轮射击过后,在沈墨的眼中可以清楚的看到。基本上一万四千支钢臂弩箭全都射在了城墙的墙面、城墙的步道上,还有不少擦着城墙直接射进了城里。纵向距离的分布大概是十五米左右。 士兵高强度的射击训练,使得他们的射术水准达到了很不错的程度。而且沈墨有意的让钢臂弩方阵的位置,正好处于距离城墙200米远的地方。 这样一来,由于弩箭飞行的弧线在接近城墙的时候是从上向下。所以城墙上除了最接近垛口的那一小块之外。弩箭射上城头的时候几乎没有射击死角。 现在沈墨可以清楚的看到,城墙上的青砖上,已经钉满了一片密密麻麻的弩箭。 城墙上的士兵也被射得是稀稀落落。侥幸剩下的那些金军,也正处在一片混乱之中! 沈墨眼看着自己的重甲步兵,已经接近到城墙下方三四十米远的地方。他立刻果断的下令,让弩箭方阵再射击两轮! 第1726章:摧敌破城如反掌、兵锋之下、谁人可挡 随后,犹如狂风席卷一般的弩箭,再一次从济南城的城墙上横扫而过。它们肆意的向着为数不多的金军部队头上呼啸而至! 此时的完颜斜烈已经在城头上立足不住,他的亲兵抢过几面大盾,夹起这位大帅将他遮得严严实实,就想要带他下城。 这时的完颜斜烈,在亲兵的手中还挣扎了一下。 正当第四轮弩箭从城头上横扫而过之后,还没到十次呼吸的时间,在城头上已经传来了一片云梯发出的梆梆声,百余架云梯靠上了城墙垛口! 完颜斜烈看着面前不断急速颤动的云梯木杆,他的目光再次绝望的转向了济南城的城头。 此时的城头上,残余的金军大概只剩下了四五百人。斜烈一眼望去,满眼都是金军流血的尸体和翻滚挣扎伤员。 即便是剩下的那些金军在军官的吆喝下,拿起羽箭向着城下射击,射出的羽箭也是稀稀落落。 完颜斜烈看到这样的情景,立刻就知道这片城墙已经完了。 即便是他手中还有两万多军队,但是现在从城里再向上调动,无论如何也来不及了。就仅凭着城上这几个守军,这面城墙的陷落已经不可避免! 完颜斜烈挣扎的动作一下子就小了下来,随后他就在几遍大盾的遮护下,被他的亲兵拥下了城头。 就在完颜斜烈下城之前,他最后抬头看了一眼济南城头。 只见这时,一个戴着铁面具身披重甲的壮汉,正在从云梯末端飞身跃下垛口! 这个家伙手上两把雪亮的长刀,映着太阳泛起的光芒,霎时刺痛了完颜斜烈的双眼。 “还不到一顿饭的时间啊!” 当完颜斜烈在亲军的掩护下,狼狈不堪的顺着马道下城的时候,他心中绝望的想道: “济南天下雄城,数万强军把守,却被对方这么快就撕破了我的城防!” …… 当岳老三跳上城头的一瞬间,他差点就被地上的血泊滑了一跤。 随后,他就觉得自己的擂下,瞬间遭到了几下重击! 当他抬起头的时候,正看见前方几名面色狰狞的金军,将手中的长枪刺在了他的身上。 不过双层的厚重战甲,使得这些长枪就像是木棍一般徒劳无功。它们除了将岳老三的身躯杵得向后一仰,将他顶在了城墙上之外,丝毫都没有对他造成伤害。 只见岳老三手中的刀光一闪,上去就是一刀,将刺在自己铠甲上的几支长枪瞬间斩断! 就见他身躯一转,让开了金军手中残余的枪杆,左手的长刀一记横扫,“咔嚓”一声就将三四个脑袋砍了下来。 随即岳老三就听到自己的身后,传来了一连串“扑通扑通”的声音。几名重甲军士兵已经跟在他的身后,接连跳上了城头。 这些士兵手里握着三尺长的腰刀,这是他们准备跳上城头的一瞬间,和对方短兵相接时,作出致命一击的武器。 可是跟在岳老三身后的这几名士兵,却完全没用上这些腰刀。 就见他们毫不犹豫的松手弃刀,然后一挥手就把身后的木柄长刀摘了下来。 这些长刀都用绳子绑在了重甲步兵的身后,这才是他们横扫城头时,最趁手的武器! 就见这几名士兵一瞬间就调整好了自己的队形。他们扬起手中的长刀,排成了横排,上步向着城头上守卫的金军杀了过去! 对面的这些金军正在慌忙扔下手中的弓箭,准备拿起长兵器负隅顽抗。可是他们手中的枪杆和弯刀,随即就被沉重的长刀劈面而来,迎头剁了个粉碎! 与此同时,他们的身体也在三尺长的厚重刀刃下被砍得支离破碎。 这些厚重而锋利的兵刃,即使是砍在身穿重甲的金军身上,也可以将他们的身体一直从肩头劈到腹腔部位,几乎将整个人从中劈成了两半! 这些重甲步兵迅速让开了云梯上落脚的位置,他们清扫了眼前的金军之后,立刻顺着城墙向着侧翼杀去。 看着自己的面前连滚带爬、拼命后退的金军,看着他们眼中无边的恐惧。这些重甲士兵的面颊下,一双双眼中全都充满了快意的光芒! 曾几何时,他们农民军攻城的时候要在箭雨中苦苦挣扎,迎着头上金军的滚木檑石,承受着重大的伤亡向上爬! 即便是一两千人防守的小城,也会让数万的起义军束手无策。他们往往饥肠辘辘,心怀绝望的蚁附攻城。直到在城下损失惨重,血流成河! 甚至直到他们要用自己的人命,硬生生将对方的弓箭和都耗用尽了,在付出万余人的生命之后才能攻下一座城镇。 可是现在,已经再也不复从前了。 他们的红袄军强大至此,当骄横狂妄的金军面对他们的刀锋时,都会吓得屁滚尿流! 身上坚厚的战甲和手中锋锐的武器,还有自己两膀似乎永远也用不完的力气。甚至让这些士兵们觉得,自己就是一把无坚不摧的长刀! 眼看着滚滚的人潮,在城头上越聚越多,无数身着厚重盔甲的重步兵势不可挡地登上了城头。 这片两百余米长的城墙,已经迅速陷落在红袄军的手上! …… 沈墨站在战阵后方,看着面前的情景。 他毫不犹豫的命令四千步兵弓弩军顺着云梯上城,协助重步兵清扫四面城墙上残余的金国守军。 至于另外的那三千弓弩手,它们的本职是骑兵。步下作战并非所长,也就无需上去了。 在这之后,沈墨一边让这些骑兵弓弩手上马,沿着四面城墙堵截逃出城外的金军。一边挥手向杨妙真和众将跟他一起顺着云梯上城。 等到沈墨爬上了云梯顶端,跳到济南城头上的时候。跟随重步兵爬上城头的弓弩手已经开始在城墙上列阵,向着城下的金军放箭射击了。 在城内,上城马道上依然还有不少负隅顽抗的金军。 他们顶着盾牌,还想冲上来收复城墙。可是转瞬之间,他们的盾牌上就插满了密密麻麻的弩箭。 随后,沈墨一眼就看到了岳老三那个疯子。 他居然在数丈高的城头上一跃而下,向着下方两丈多高的马道上,犹如龟壳一般的金军盾阵跳了下去! 第1727章:酣畅淋漓战一场、曾经羸弱、今成虎狼 当他身在半空中的时候,马道上已经有几支长枪,一齐指向了这个凌空跃下的疯子。 随即,沈墨就听到半空中,传来了一阵枪杆碎裂的爆响! 岳老三身上的重甲压断了那几支长枪的枪杆。随后他整个人“轰”的一声,坠落在下面的盾牌上! 就见岳老三双手长刀,在狭窄的马道上一记旋风般的大风车旋转,将那些持盾的金军人砍得仰马翻。 随后就见他用肩膀蛮横的一撞,将几名金军从马道的边缘上,硬生生给挤了下去。 沈墨眼看着这个岳老三差点收势不及,自己也一步从马道上迈了下去,就连他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个岳大魔!在惨烈爆发的攻城战中,还真得要这样的虎将才行!”沈墨见状心中暗自笑道。 随后,他就看到一个个重甲步兵学着岳老三的样子,从接近马道的城墙上方跳跃而下,落到了倾斜的马道台阶上,迅速清扫着马道上的金军。 …… 在这样狭窄的坡道上,越是沉重威猛的武器就越是威力奇大。这些犹如铁人一般的重甲军战士,丝毫都不去理会那些劈砍在身上的弯刀和枪杆。 他们沉着的两三人排成横列,稳稳的从上到下一路走下台阶,将长刀奋力的劈砍下去。 只见这条马道上的金军,被后方的士兵挤着不能后退。他们眼看着前方的战友被那种要命的长杆大刀成群的劈断砍碎。这些金军绝望之际,慌不择路,下饺子般顺着马道就往城墙下跳! …… 城墙马道收复,胜利已成定局。 这时的沈墨,随即就将目光转向了四面城墙上。 在他的眼前,无数的重甲步兵排成横列,正在沿着城墙飞快追杀城上的守军。在他们的身后,还跟着大片手持钢臂弩的弓弩手。 他们一边支援着重甲步兵向前冲杀,一边依靠着城墙向城内的守军射击。 当沈墨再一低头,就见自己的脚下,两三百名重甲步兵已经冲下了岳老三刚刚收复的马道。 他们踩着身上插满弩箭的金军尸体,一路冲到了自己脚下的城门洞里。 在这之后,城门洞里立刻就传来了厚重的城门被打开时的轰响。 在城外蓄势已久的山地步兵军,随后就城外一拥而入! 沈墨看着自己的下方就犹如开闸的洪水一般,成千上万的红袄军战士从狭窄的城门口,向前喷涌而出! 他们一入城,就在街道上排列成了整齐的军阵。齐刷刷步兵方阵沿着十字大街,由南向北冲杀而去。 这时沈墨的双眼,看向了远方的济南城。 只见在城池最中心的钟鼓楼附近,一支数千人的金军队伍正在那里聚成了一大团。 就见他们拨马转身,慌不择路的向着南门的相反方向,顺着大街朝着北门冲去。 毫无疑问,这是完颜斜烈带着残余的金军骑兵,趁着北门还在他们的手里,开始狼狈逃窜了! 沈墨笑了笑,随后传令各军,让他们控制住自己的速度,慢慢的收复这座济南城。 …… 如今在沈墨看来,这些红袄军士兵已经陷入极度兴奋、乃至于进入了疯狂的状态。 在士气高昂的同时,在沈墨看来,这也是红袄军还没有成熟的表现。 如果要是按照这种心理状态去收复济南城,一旦遭遇到城里守卫军做出的反扑,就很有可能会造成自己这边不必要的伤亡。 反正现在敌军的统帅已经落荒而逃,城内仅剩下了少数的步兵也是无路可走。在这种情况下,红袄军结成密集的军阵,慢慢的逐条街道收复城池,才可以尽量的避免损伤士卒。 差不多一个时辰之后。 济南城内所有成建制的抵抗已经全部被消灭。只有零散的金军逃窜进民宅之中躲藏起来,已经难以构成威胁。整个济南城已经落入了红袄军手中。 与此同时,从城外传来的消息,完颜斜烈带着五千骑兵出城而走,一出城门就开始疯狂的向北逃窜。 虽然沈墨提前就命令杨妙真指挥下的山兴军,让四千骑兵分别把守住另外三座城门。但是完颜斜烈不管不顾的疯狂奔逃,还是让他顺利的逃了出去。 虽然在这期间,负责堵截的山兴军用钢臂弩给完颜斜烈的骑兵队造成了大量的杀伤,城外留下了两千名金国骑兵的尸体,但还是让完颜斜烈给跑了。 其实这也不怪这些战士,因为沈墨的这些骑兵,连人带马已经接连行军了一天一夜,又打了将近半天的恶仗。他们已经是疲惫不堪,甚至骑兵坐在马上都很勉强了。 如今他们的人马疲惫到了这种程度,如果不是斜列已经被吓得肝胆俱裂,再加上他们手中的钢臂弩威力无比。弄不好还真的会被人家在城下反杀也不一定。 攻城战打到了这种程度,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就连沈墨自己都觉得出乎意料的高兴。 …… 这一次他们红袄军攻城,大量集群的使用了钢臂弩。七千把钢臂弩将二百米长的一段城墙,彻底清扫成了无人的地段。这才是整个攻城战能取得成功,最关键的一点要素。 除此之外,沈墨用精心训练的重甲步兵攻城,这也是为了防止自己的部队在攻城的过程中,被城上残余的金军弓箭手大量射杀。 事实证明,这一次攻城是极其成功的。在整个战斗的过程中,只有重步兵军登城的那段时间,还有收复四面城墙的过程中。城上的金国守军给红袄军部队带来了一部分伤亡。 至于部队损伤的人数,几乎可以说微乎其微。 根据粗略的统计,大概有70名左右的重甲步兵在登城的过程中战死。另外还有两三百人不同程度的受伤。同时在山地步兵军中,也有几十名战士牺牲在收复济南城街道的过程中。 总体而言,这种阵亡百余人的情况,对于收复济南城这样的战果来说,可以说是极其微小的代价了。 …… 如今济南城虽然被攻下,但是沈墨的心却没有一丁点儿放松下来。 因为眼前的危机还完全没有过去,甚至真正重大的危险,正在急迫的向他逼近而来! 第1728章:寒夜独守为杀伤、龙眠虎睡、相隔一墙 根据沈墨的估计,大概就在今天天黑前后,完颜陈和尚率领的大军就可以追在他们的屁股后面,一路来到济南城下。 到那个时候,这支汇集了整个山东金国精华的精锐部队和红袄军硬碰的时候,那时才是真正的大战来临! 所以攻城战一结束,沈墨毫不犹豫的就命令自己的战士登上城墙,就地休息! 在城墙这个位置上,一旦发生突发事件,不但可以就近防守,而且也避免了士兵在城内休息的时候,城里的残余金军威胁到战士的生命。哪怕就是打扰到他们的睡眠,也是沈墨不能容忍的。 于是两万人的红袄军士兵一齐涌上了城墙,在城上整队之后卸下了铠甲。 随后它们就原地躺在城墙上,呼呼大睡起来——这些士兵们实在是太累了,几乎每个人都已经到了他们体能的极限。 与此同时,沈墨让骑兵军中的一千士兵手持钢臂弩,换上了城中缴获的金军战马。在济南城的各条街道上不断的来回巡逻,以免城内的残余金军势力伺机反扑。 同时,数百匹精良的战马从城里精选出来,由特战营的战士骑着,在济南城的四面八方放出哨探,重点监视完颜陈和尚大部队过来的方向。 …… 如今大多数的士兵都睡了,但是沈墨在这个时候,却根本不可能休息。 大敌将至,大战将临! 如今他们在这济南城里,已经由攻城的一方变成了守城的一方。接下来的这场战斗,才是事关红袄军生死的一战! …… 沈墨随后命令王云峰手下的一千长枪手……这些战士在攻城的时候并没有参加战斗,所以体力还能坚持得住。 沈墨让他们到城内各个富户和官员的家里,把里面的家丁全都搜罗出来。 在济南这样的大城里,大户巨室家里往往都养着数百名强悍的家丁,这些人手中甚至还装备着武器。 一旦当它们串联起来集结成团,对于济南城的防守也是一个重大的隐患。 所以沈墨先下手为强,将这些家丁全都撵出来,让他们在城里集合。 随后他们就在长枪手的押解下,在城墙内外分散开,将弓弩手射出的2万多只弩箭收回来。 这些人在城内城外捡拾着弩箭,把一只只浸透了鲜血的弩箭从金军的死尸上拔出来。同时城下的云梯也派上了用场,密密麻麻扎在城墙上的弩箭,也被这些家丁爬上云梯,一一的取了下来。 随后,这些弩箭立刻就被人擦拭挑拣,把里面没有破损的收集起来,准备再次使用。 至于城墙上的弩箭,等上面睡完一觉的士兵醒了之后,自然会由他们去收拾,也就无需这些家丁们管了。 …… 泉城济南,四面多山。 此时此刻,沈墨就站在济南南面的城墙上,看着天边的落日慢慢靠向了西面的山脉。 此时的沈墨,终于松了一口气。 眼看着距离日落时分还有一个时辰,也就是说,完颜陈和尚即便及时赶到,到时候天也快黑了。 天黑了之后不便攻城,而且完颜陈和尚的军队也是疾驰了一日一夜才赶到。他们到了这里看到天色已晚,一定会休息一夜,明天再攻城。 换句话说,今天应该不会再有战事了。 想到这里的时候,沈墨心里也是如释重负。 这一百七十多里路,他的士卒很多是凭着双脚一口气跑过来的。实际上比完颜陈和尚的部队要疲惫的多,所以多休息一夜,对他们红袄军这一方有利无弊。 想到这里的时候,沈墨低下头,看着城下的护城河里的几名士卒,正在打捞上午攻城时扔下去的门栓。 这玩意儿长得就像根房梁相仿,上午攻城的时候,红袄军是为了防止敌人反扑,再度夺回城门,所以这帮士兵才把它扔到了河里……结果现在还得原封不动的捞上来。 沈墨见状笑了笑,走下了城头。 经过这一下午的休息,城头上的士兵多少恢复了一点体力,于是他们都被喊起来,吃完了晚饭之后,再回到城中的营房里去睡觉。 他们要是在这城头上睡上一夜,难免会得病。再加上济南城中被反复梳理了几次,已经没有了什么危险。 现在的城头上,只留下负责放哨监视敌军的哨兵,沈墨顺着马道一边走,一边听着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 “大概是三十骑左右,速度非常快,来自正南方向”。沈墨的心中暗自想道,这是应该是他的特战队回来了。 随后,当沈墨走到城门口时,果然就见一队满身满脸都是灰尘的斥候,从城外跑了进来。 此时这些特战营战士,已经足足两日一夜没有休息了。他们的脸上虽然疲惫异常,但是在暮色之中,一双双眼睛却依然闪动着摄人的光芒。 这支斥候小队的队长向沈墨报告说:完颜陈和尚大军七万,已经到达城外二十里。 沈墨随即点了点头,让人把王云峰和杨清岳叫了过来。 …… 在这之后,又过了半个多时辰。 当斥候再次回报的时候,他们说完颜陈和尚的大军,在城南十里处扎下了营盘。沈墨听了之后,随即便是一笑。 现在的完颜陈和尚和沈墨,他们双方都是十分忌惮对方。 原本陈和尚率领大军带着优势而来,他应该在济南城下扎营。因为这样可以逼迫城中的红袄军部队,使得他们整夜警惕城外的进攻,不能好好休息。 但是现在,完颜陈和尚的大军也是疲惫异常。而且他也要担心城里的红袄军趁夜摸,出去偷袭他的金军大营。 所以完颜陈和尚索性就远远的扎下了营盘,以免他的大军受损。 从这一点上就可以看出,第一:完颜陈和尚已经知道了济南城失陷的消息。第二:他的心中也十分忌惮这支红袄军。 至于第三……这个家伙对自己有很强的信心,所以他行兵很稳,并不着急。 于是,两支针锋相对的大军就这样一个城内、一个城外,当晚在济南城驻扎下来。 第1729章:文风鼎盛出大儒、饱学之士、谁也不服 红袄军士兵在饱餐晚饭之后,活动了一下身体。他们相互按摩酸痛的肌肉,喂饱了战马,重新检查铠甲和兵器。 在这之后,这些士兵又回到营房中休息,准备明天早上迎接对方的攻城作战。 而这个时候,杨妙真惊讶的发现,陈军师居然不见疲惫,依然是神采奕奕的忙着自己手上的事。 …… 在天黑前后的时间里,沈墨派人抢劫了府库,将济南府库房里积存的数百万两白银顺着北门运到了城外,由特战队找到了山区一个偏僻的地方,掩埋了起来。 这些东西既不能留给金国官府,同时红袄军它们带着跑路也是沉重又麻烦,沈墨也只好将它们暂时埋藏。 除此之外,沈墨他们这一次最为丰富的收获,就是济南城里的大量战马了。 完颜斜烈在上午逃走的时候,虽然带走了五千骑兵。但是城中依然有两千余匹战马。 这些马和他们的骑兵没有来得及冲出城门,就被堵住在了城里。所以这些战马自然也就顺理成章的便宜了红袄军。 除此之外,城中的马匹还远不仅仅是这些! 这时的济南城大概有20多万人口。整个山东接近半数的金国官员,还有几乎全部的富商都集中在这里。 在这些人的家中还饲养着大量的优质马匹,用于他们平时出游行猎的时候用。 除此之外,里面更有不少武将出身的人家,受金国尚武之风的影响,家中的马匹存量也着实不少。 另外在民间,也有不少用于贩运货物和拖拽马车的马匹。 沈墨知道,红袄军下一步的作战计划,必须要在保证足够机动性的情况下进行。不然的话完颜陈和尚随时带着骑兵狂追他们,自己的两脚丫子无论如何也跑不过人家的四条腿。 所以这些战马不管是谁家的,沈墨下令一概由红袄军收回。除了官府中属于金国朝廷的战马和官马之外,所有民间的马匹一律照价给予赔偿。 反正沈墨现在手里有的是银子,他刚抢完了金国的府库! 这次沈墨定下的赔偿标准很有意思,如果要平常老百姓家、或是骡马行里用于讨生活的马匹。这些马匹的素质一般,价格也不高。所以沈墨付他们的补偿价绰绰有余。 至于达官贵人家里面养的高等马匹——不好意思,一样按照同样的价格给予赔偿。 也就是说,不管是何等的宝马良驹,统一按照骡马行拉车的马一样给钱。 …… 在南宋时期,各个国家按照各自马匹存量的不同,他们的价格也大不一样。 按照历史上金国马匹的价格:“马四尺六寸至四尺二寸,(这里说的是身高)其直自五十千至二十千,凡五等。” 也就是说普通战马的价格,一般价格在20贯至50贯之间浮动。 沈墨给他们的价格是50两银子一匹,差不多是35贯钱的样子。 虽然这么做有点麻烦,但是在沈墨的心里,抢劫金国官府固然是一件很痛快的事。但是抢夺老百姓的东西,未免跟他心中的价值观有些不符,更何况他现在也不差那俩钱儿! 不过这样一来,倒也惹出了一件麻烦事。 当沈墨忙完了手头上的事以后,他正想让杨妙真回去休息,自己也趁机睡一会儿。随即他就听到李凌豪进来报告说,在他的士兵购买马匹的时候,到底还是遇到了麻烦。 等沈墨带着李凌豪和杨妙真她们一路出去,他在路上就见到了负责购买马匹的马志远将军。 听马将军一说,沈墨顿时就笑了起来。 原来在这个济南城里边,现在金国的官员都已经吓得家家都尿裤子了。那些富商也没有一个人敢乱说乱动,生怕被这支红袄军反贼一高兴就杀个精光。 倒是居住在这里的大批饱学之士、书香门第的家中,购买他们的马屁的时候出了些麻烦。 沈墨听了之后,随即就笑了一下。 这时他就听旁边的杨妙真不解道:“也不知这帮人是怎么想的,给他们钱就不错了!怎么还闹起来了呢?” “就是!即便是光抢东西不杀人,在这个世道里也能算得上是难得的好山寨!”这个时候,就见马英马副将也在旁边气愤地说道:“真是把这一帮人给惯出毛病来了!” 沈墨闻言,一边向着出事地点走,一边在心里暗笑。杨妙真和马英这些人可不知道,那些读书人硬起来的时候,有多顽固! 这帮家伙,往往非要把他们的价值观扣在你的脑袋上。稍一不如他们的意,就很容易骂你骂到死为止。 即便是他们无法抵抗的强者,这帮人也会动辄就死给你看,说实话真是十分讨厌。 不过这帮家伙今天碰到了反贼,居然也敢这么嚣张,这一点倒是让沈墨有些出乎意料。 等到他们一路来到了城西方向,沈墨就见一家院子外边围拢着一片红袄军士兵,而里面则是吵吵嚷嚷的喧闹个不休。 等到沈墨走过去一问,这才知道了情况的原委。 原来这家里住的,是一位叫做朱玉珍的济南大儒,家中十分富庶,养着十七八匹健壮的高头大马。 这位朱先生这一次听说红袄军要买他的马,而且不卖还不行,他自然是绝不肯同意。 大概是马志远将军的手下,也没给这家伙什么好脸色。所以这位大儒一气之下,正以六十来岁的高龄,爬到了他们家的马棚上面。他手里举着火把,扬言要跟自己家的马同归于尽。 按他的说法,即使是把这些马儿烤成烧烤,也不愿意便宜了反贼! 沈墨听到了这个情况之后,也不由得哑然失笑,随后便走进了这个朱家院子里。 这家的大宅院还颇为不小,大门和二门之间有一条过道,专门供粗使的下人和护院家丁巡夜的时候用。 同时这条夹道,一般也是通向马房院子的道路。所以沈墨一进来,就轻车熟路的走了进去。 等他一路走进了骡马院,一进了这座飘满了牲口气味的院落。沈墨看到的情况果然就像士兵讲述的那样。 在院子里的马棚顶上,站着一个须发苍白的老头,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袍。 第1730章:家中藏娇二十余、你存天理、我存人欲 他的手里举着个火把,站在那上边正“咔咔”的和下边的红袄军战士,语声洪亮的对骂。 听那个老头的语气,一口一个反贼,两句一个天杀的。居然很有古代忠臣良将骂贼而死的劲头。 在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个中年仆人,他紧紧的扶着这个老头的胳膊,以防止他骂的太嗨,翻身从上头滚下来。 看这个老头的样子,一副怒发冲冠,满面正气凛然之相。他举着火把的手不断的哆嗦,似乎分分钟想将火把扔到马棚的草房顶上,跟自己的马同归于尽。 等沈墨一进了院子之后,就看到墙角处有一群哆哆嗦嗦的家人。 看起来是这个朱老头的老妻还有儿子儿媳妇,丫鬟侍妾,小厮婆子之类的一大群。 …… 只见沈墨一进院,随即就冲到人堆里,提着一个中年人走了出来。 看陈军师手里这个人的衣着打扮,明显是房上那位老头的儿子。 “看见没有?还是军师有办法!” 这时候,就见马英的眉毛一扬,笑嘻嘻地说道:“这个老头要再不下来,我就一刀捅死他儿子,我看他还烧不烧咱的马!” 马英这句话说的嗓门儿十分不小,一边的那群家属一听之下,立刻就连嚎带喊的痛哭了起来。 沈墨回头瞪了马英一眼,随后他提着个中年人的脖领子,一路将他提到了院落当中。 “听说……你爹是个当世大儒?”沈墨回头一看,见到这个家伙的嘴唇青紫,似乎有猝死的迹象。于是连忙松开了手向他问道。 “没错,我爹爹是密公书院教席,越王长子完颜寿孙山长的好友……”只见这个儿子战战兢兢的回答道: “我爹爹平日里和赵秉文、杨云翼、雷渊、元好问这些当世大儒都是至交好友,与李汾、王飞伯,这些大家也多有应酬往来……您可不能放箭把他射下来啊!” …… “谁问你这个了?”只见沈墨笑着摇了摇头:“他是什么学派的?” “啊?我爹爹是本朝理学大家……” 听到这家伙说的话,沈墨随即回头向着墙角那边看了一眼,然后“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 “好一个理学大家!光教人家存天理,灭人欲了,他自己的人欲倒是旺盛得很……你爹收了多少房小妾了?” 沈墨刚才拿眼一扫就知道,人群里几个穿着鲜艳的妖娆女子,看身上的服饰比这个病鬼儿子的媳妇还要艳丽,明显是这老头的小妾,不是这个病鬼的。 “回大王……”就见这个朱老头的儿子,一听这位山大王的问题问得很不正经。他又不敢不回答,只好哆嗦着据实答道:“十三房……要是不算歌姬啥的……” 沈墨看到这家伙回话之际,脸色已经越来越白,生怕他有什么旧病要当场复发,于是问完了话就赶紧摆手,让他回去。 随后就见沈墨脸上带着笑意,背负着双手,慢慢的走到了马房下边。 此时,这个老头的家属还在远远看着这边的情况,而杨妙真、马英、马志远他们几个人,也在目光炯炯的看着陈军师。 至于院内院外的红袄军战士,也都是一脸好奇的向里面探头探脑的看。 不知道咱们陈军师,会不会两句话说出来,就把这个老头当场气死? 此时的马英和杨妙真两个人交换了一个怪异的眼神,随后赶紧转过头来,生怕落下了什么热闹。 这个时候,只见陈军师走上前去,抬头向着上面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老夫朱……” “我没问你!” 这个老头闻言刚要开口说话,随即就被沈墨果断打断了他的下半截话。 就见沈墨抬了抬下巴,向朱老头旁边的那个中年仆人问道:“说你呢!” “我?” 只见那位中年仆人闻言,还难以置信的左右看了一眼,随即这才惊愕地答道:“小人朱从则……” 听到他的这句话,沈墨“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叫了这么个名字,要是不从贼造反,真是浪费了!沈墨一边忍着笑一边想道。 在这之后,就见到旁边的老头一脸铁青,向着沈墨大声问道:“你又是谁?到此作甚?老夫告诉你,我可不怕……” “你闭嘴!” 当这个理学大儒朱玉珍刚刚一开口,随后又被沈墨用手一摆,把他的下半截话给憋了回去。 这时候,就见沈墨居然又抬起头来,向着那个朱从则问道:“你跟着他多久了?” “从12岁到现在……25年吧?” “他给你什么了?” “一日三餐,月例六百钱……还有冬夏两身衣服。” 就在他们两个人一问一答的时候,院内院外的所有人,都在面露惊讶的看着这位沈军师,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用意。 陈军师居然放着这个大吵大闹的老头不管,反而跟他身边的仆人聊了起来? 陈军师不对呀,怎么今天发挥这么失常?想到这里的时候,大家全都用惊奇的眼神相互交流了一下。 这个时候,他们就见院子里的陈军师,抬头笑着说道: “二十五年了,你天天给他当牛做马……也许还要再干一辈子,给他当一辈子的奴才!” “你在这二十年中有没有想过,你也过一回这样锦衣玉食的日子,哪怕这一辈子里面……只有一天?”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只见朱从则脸上的神情,忽然就是一愣! 随即,他双瞳里的眼神,一下就黯淡了下来。 沈墨清楚的看到了他神情的微妙变化,只见他的嘴角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接着说道: “想不想花他的银子、喝他的酒、住他的房子、挨着个睡他的小妾?” …… 就在这一刻,只见这位朱从则的脸上,“腾!”一下就涨红了! 他嘴唇微微蠕动了一下,却是赶紧低下了头,偷着眼心虚不已的看了一眼他边上那位朱玉珍老爷。 “我是红袄军军师陈浩南,平生一言九鼎,从不大言欺人。” 只见沈墨一边说着,他居然一转身,毫不犹豫的向外走去。 就见他一手背负在自己的身后,另一只手则举过头顶,背向着后面的朱从则,举起了一根手指说道: “把他推下来,他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 第1731章:流贼破城乙酉年、只身坠亡、家教不严 就在大家惊讶的看着面前这一幕的时候,沈墨却脚下不停的继续向外走去。 正当他走到院门处的时候,就听自己的后方传来了“啪!”的一声响! 随即,在墙角那边,传来了一片惊呼和大声嚎哭的声音! …… 那个朱玉珍的病鬼儿子一看见眼前的情景,立刻就是双眼一翻白,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而此时的沈墨嘴角上露出了一丝微笑,他头也没回的继续向外走去。 “把这个院子全都交给那个朱从则,给他一把刀,告诉他谁不服就杀了谁,我替他做主!” 沈墨一边走,一边随口向着旁边的红袄军战士吩咐了一声。 此时此刻,院落里的马英和杨妙真,还在惊诧万分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只见此时,草房上的高处只剩下了朱从则一个人孤零零的身影。 他浑身上下剧烈的颤抖着,惊骇欲绝的看着自己抖得像风中落叶一般的双手。 在他的下方,马棚前面的泥地上,仰面躺着那个须发皆白的老儒朱玉珍。 当他一家老少冲过去,将他扶起来的时候,朱玉珍已经被摔得奄奄一息。 此刻,他的眼睛还在死死地盯着马棚上的那个身影。 朱玉珍的嘴里冒着血沫,喃喃地说道:“二十五年……他跟了我二十五年!” “那个人才说了三几句话,他就……背叛……噗!” 一句话还没说完,只见这个老儒一口血喷了出来,就此魂归西天! …… “想要杀人,不一定非要靠刀。” 沈墨一边顺着胡同向外走,一边转过头来,张嘴吐出了舌头,向着杨妙真和马英示意了一下。 结果这两位姑娘,却是不约而同的同时向后一退! “怎么了?”沈墨见状,诧异的看了她们俩一眼。 “没事儿,你忽然间一吐舌头,我还以为你要舔我……”只见马英一脸惊魂未定表情地说道。 “陈军师的意思是说,用舌头也可以一样杀人!”这时的杨妙真也瞬间恢复过来,就见她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随后好笑地说道。 “没错,”这时,就见陈军师也笑着说道:“这样一来,史书上就会这么写……” “乙酉年五月十五,流贼破济南,府城骚然……” “……流贼强索马匹,逼迫甚急,乡绅大儒朱公玉珍燃炬于手,立于厩上,誓死不从。” “惜被恶仆朱从则推于檐下坠死,年六十四岁……哈哈哈!” 说到这里的时候,就见这位陈军师大声笑道:“他可不是死在咱们手上的,要怪只怪他平时,对家中的仆人管教不严!” 看见了陈军师的表情,马志远和马英面面相觑,两个人的脸上都是无奈苦笑的表情。 似乎一遇到朱玉珍这种可恨的家伙,陈军师就会越发兴奋,他玩弄这些人的时候,也是格外起劲儿。也不知陈军师的脑袋里,哪儿来的这么多古怪的想法? 而此时的杨妙真笑了一下之后,却是立刻便沉静了下来。 只见这一群人又向前走了几步,杨妙真却在沈墨的身后问道:“以后后人读起这段历史的时候,咱们红袄军真的永远是一群流贼吗?” “你是不是傻?”这时候,就见沈墨一边走,一边笑着摇头向她说道。 “如果咱们败了,那千秋史册上说起红袄军来,自然是用流贼来称呼咱。” “可是你别忘了,当年的汉高祖刘邦,也曾经是个流贼!” “历史,永远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沈墨一边说着,一边继续向外走去。 而此时的杨妙真脸上神情变幻,看她的样子,神情在惊诧之中,还带着一股意味难明的兴奋! 只见她连忙赶上去几步,追上了陈军师的脚步。 …… 济南大儒宋雨谦。 他的家在济南城中,占地面积甚广。 在他的家里,除了一座登高望远的小山,可以泛舟饮酒的小湖之外。济南城七十二泉中的第十九泉“濯缨泉”,也在他的家里。 由于他家中的这泓泉水清澈甘洌,所以世人用《孟子·离娄》里一篇《沧浪之水》中的诗句:“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的典故,将它命名为濯缨泉。 在这濯缨泉的旁边有一座沧浪屿,正是这位大儒宋雨谦的书房。 如今这位济南大儒,正被两个身穿铠甲的士兵带着,一路走向了他自己家中的这座楼阁。 此时天色已经黑透,唯有沧浪屿的书房之中,却是灯火通明。 当宋雨谦迈过门槛之后,就见他的书房里,书桌后面,坐着一个身穿素白长衣的年轻人。 …… 这件事的起因是,就在刚才,红袄军战士来收购宋雨谦家的几匹马。 这位宋雨谦却是坚决不肯卖,他家中的管家还跟手里托着几百两银子的红袄军战士吵了起来。 这位宋雨谦的想法非常简单,如果要是让他跟红袄军做买卖的话,那是绝对不行的,这样做对他的名声大大的有损。 所以今天他才坚决不肯同意卖马。 宋雨谦心里想着,他跟这些流贼争吵一番之后。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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