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的这些内容,史弥远当然也是心中有数。只见他呵呵笑着对台下的龙姑娘说道: “难得如此好词,真是让人见之心怀大畅,这是谁的佳作?” “妾身拙作,岂敢当史相如此称赞?”龙璃儿一听之下,立刻就盈盈的拜了下去。 “好家伙,原来是她自己写的!”龙璃儿这句话一说出来,顿时又是引得满座皆惊! 其实在座的诸位里面,只有龙璃儿和沈墨心里知道,这一首词却是刚才沈墨抄录给龙璃儿,特意让姑娘今天来扬名用的。 龙璃儿那时候见到沈墨居然随手写出了这样的一首好词,然后又毫不在意的转送给了她,当时把这个小丫头也是弄的吃惊万分。 “真真是好一个‘做满湖,风雨愁人’!”只见史弥远一咏三叹,击节赞道:“龙姑娘兰心蕙质,当真是一位才女!” “不过,这首词里面,却有一句话写错了。”只见史弥远才刚刚夸了龙璃儿两句,他忽然间又板起脸来说道:“词里面的这一句‘题门惆怅,堕履牵萦,’却是文不对题。” “哦?璃儿愚钝,还请史相教诲。”龙璃儿一听史弥远这么说,她顿时就愣了一下。这么好的词,他居然也能挑出毛病来? 只见史弥远嘴角含着笑说道:“这一句‘题门惆怅,堕履牵萦’说的是三国时吕安拜访嵇康不遇,在他家门上题字的典故。” “只是吕安是遍寻知己而不得,龙姑娘却是知己就在眼前,这不是文不对题又是什么?” 满座的官员听到这里,这才明白史弥远是在调笑龙璃儿,暗指他已经有了知己沈墨,所以大家全都一起哄堂大笑起来。 沈墨听到这里,他也跟着笑。他也没想到龙璃儿歌舞之中那微微的一瞥,居然就被史弥远看出了端倪,还用这件事情和龙璃儿开了个玩笑。 “看破了偏要说破,史相不厚道!”龙璃儿红着脸回了史弥远一句,眼中娇嗔和责怪之意溢于言表,直把史弥远逗得哈哈大笑! 说实话,龙璃儿刚才的这句话,如果对于当朝丞相来说,实在是有些过分了。不过龙璃儿冰雪聪明,知道今天史弥远的心情不错,所以才有意的和她调笑。 在这种情况下,她做成小儿女的样子撒撒娇,就算是说出两句不甚恭敬的话,那也没什么。 果然,龙璃儿这么一娇嗔,立刻就把史弥远弄得心怀大畅。 “沈小友,接下来该轮到你了。”只见史明远笑了一阵之后,接着说道:“趁着今天高兴,赶紧拿一首新词出来,让我们欣赏欣赏!” “我哪里会什么……”沈墨在这里还要谦虚一下,却被史弥远笑着拦道:“你可别说你不会!那天在湖上的那一首,难道不是你自己写的?” 沈墨见到自己的谦逊露了馅儿,他又不好当着众人的面违逆史弥远的意思。于是只好苦笑着要过纸笔,在纸上写了起来。 话说这个时候,除了那个木讷的赵与莒之外,在座的诸位官员们,一个个心中全都暗暗吃惊! 沈墨在自从进到这个船上之后,史弥远对他的态度就像是自己家中的子侄一般。看起来两人相互对话之间,居然表现得毫无芥蒂。也不知道这个少年到底是谁,居然能赢得史相如此的欢心? 说话间,只见沈墨又在纸上写下了一首词,然后把它交给了龙姑娘来唱。 要说这填词,原本就是用来歌唱的,每一个曲牌都有各自的音调曲目。所以词和诗不同,并不像诗那样讲求格律,而是要求字字合乎平仄。 因为在这其中只要一个字不合平仄,读出来的时候就会觉得味道不对。而唱出来的时候,就更是明显。那个不合平仄的字,一定会把字唱“倒”了。所以在我们欣赏词牌的时候,才会往往觉得里面有一种奇妙的音乐感。 龙灵儿在一旁边看着,只见沈默飞快的又写下了一首词,神色之间居然毫不犹豫。龙姑娘不由得妙目之中,顿时异彩闪动! 别人不知道,她却是知道得最清楚的。刚才她唱的那首词已经是清新隽永、绝妙无比。在这之前,沈墨杀掉薛极的次日清晨,还给过她一首悲怆苍凉的“背高城,玉笛吹成血。” 如果加上他正在写的这一首,那就是三首了!如今他正在写下的这首词,还能像前两首那么好吗? 如果他要是真能做到的话,那得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有如此的文采?数天之内就能够做出三首绝妙好词? 当沈墨把诗签交给龙璃儿,她拿到手里,才向着上面看了一眼,立刻就在心里发出了一声幽幽的长叹! 这位沈郎君,真可以称得上“才如沧海”四个字! 但见龙璃儿飞快的浏览过一遍诗签之后,随后又歌舞起来。这次她唱的,是一曲《水调歌头》: “平生太湖上,短棹几经过。如今重到,何事愁与水云多?拟把匣中长剑,换取扁舟一叶,归去老渔蓑。银艾非吾事,丘壑已蹉跎。 鲙新鲈,斟美酒,起悲歌。太平生长,岂谓今日识兵戈!欲泻三江雪浪,净洗胡尘千里,不用挽天河。回首望霄汉,双泪堕清波。” 当这龙璃儿唱到:“银艾非吾事”这一句的时候,只见座上的史弥远微微的笑着,难以觉察的摇了摇头。史弥远当然知道,这词中的“银艾”两个字,其实指的就是官职。 显然,沈墨的这句话里的意思是说,他心中根本无意于官场。其实就是意在暗暗提醒史弥远,不要在他的身上打主意。 只不过,当朝的史丞相真要是想打他的主意,天下谁又能拦得住? 第190章:沈墨中了个大圈套 等到龙璃儿这一首词唱罢,众人只觉得舞姿曼妙无方,歌喉有如九霄环佩,浑然不似人间气象。再看着龙璃儿的身段妖娆,真好像是月宫仙子一般,连史弥远都忍不住击节叫好。 丝竹方罢,只见史弥远笑着说道:“此曲慷慨悲壮,少年英豪,正当如此!不愧是沈云从写下来的,当真是词如其人!” 史弥远摇着头,接着说道:“沈小友如此文采,当真是让人惊才绝艳。所谓野有遗贤,是我这相国之过也!”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如果国家还有人才没有被挖掘出来,还在民间晃荡着,那就是当朝丞相没有干好。这句话对于沈默来说,可以说是把他夸到天上去了! 只见沈墨听了史弥远这句话之后,立刻就是脸上变色,他急忙逊谢道:“小子无行,岂敢当史相如此缪赞?” “诶!像你这样的才学,正应当为国绸缪,一展鲲鹏之志才对!”只见史弥远笑道:“待回头老夫为你安排一下……” “小子不敢!”只见沈墨这时候赶紧推辞道:“沈墨山野之人,岂敢误了国事?” 沈墨这个时候在,心里面不禁暗自跺脚。如今他才算知道,怪不得这个老家伙今天大老远的把他叫来喝酒,原来是来干这个的! 今天史弥远一上来就让他作诗填词,目的就是为了给沈墨扬名。如今沈默这首词一做出来,他有才华的名声就算是传出去了。然后史弥远正好乘势把他按在一个官位上,就这样,这个老家伙就顺理成章的把他监视起来了……这个奸猾的老鬼! 只见沈墨苦笑着说道:“小子还是查案子比较在行,其他的……” “知道你喜欢这个!”只见史弥远呵呵的笑着说道:“不耽误你查案子,等回头临安城内再有什么疑难案件,自然会有人借调你去办。但是这个官儿,你不当是肯定不行的。你小子这回没话说了吧?” 等到史弥远说到这里的时候,在座的这些官员里面,除了知道内情的余天锡,一个个全都已经蒙圈了! 大家心里面都在各自呐喊着:“这是什么操作啊!我的天!” 说实话,他们这一辈子还来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情况! 在史弥远身边的人,这些人可以说见得多了。无一不是在苦苦的钻营,拼命的投其所好,无所不用其极的向史相表达忠诚,就是为了让这位丞相大人哪天一高兴,就把他们提拔上来一步。 可是今天面前的这个年轻人,他是怎么把局面弄成这样的? 怎么看起来,今天这个年轻人竟然像是死活不愿意当官。而史丞相居然好像非要他当这个官儿不可一样,这世上居然还有这样奇怪的事? 难道说,这个沈墨有什么出奇的手段,比那些溜须拍马的办法更加有效,能够让史相更加看重他?一时之间,满座的宾客全都目光炯炯的看向了沈墨,似乎是想要从他身上看出什么秘密来。 如今事情到了这一步,沈墨要是再推辞的话,就是当众伤了史弥远的面子了。所以沈默就是心里千般不愿意,他也只好咬着牙说道:“既然如此,那属下就多谢史相栽培之恩!” 说到这里时,只见沈默起身离座,一个长揖就拜了下去。 大家见到他这个样子,不由得暗自惊诧于沈墨的大胆。到这个时候还不跪下重重地磕谢,而居然只是鞠了个躬就完了? 这个时候,已经有人暗自想道,莫不是如今史相口味变了,这位老人家现在不喜欢阿谀奉承,而是喜欢那些有风骨的做派了?嗯!这件事很有可能! 当下在座的几位官员,就颇有几个想要表现出一点骨气来让史丞相看看的意思。连眼神里都开始跃跃欲试起来! 如今见到沈墨乖乖的就范,史弥远当然是心怀大畅。这一下子,他这一场宴饮的目的就算是彻底达到了。 只见史弥远笑着对龙璃儿说道:“龙姑娘今日接连歌舞,真是辛苦了”。说着,只见他转头对从人示意了一下,之后笑着对龙璃儿说道:“待老夫为龙姑娘添妆。” 看史弥远的意思,居然是要替沈墨打赏龙璃儿! 这一下子,满大厅里面的姑娘们,全都目光灼灼的看向了龙璃儿。 说实话,在座的诸位女孩没有一个不嫉妒她的。就以史丞相的这样的身份,居然能主动的替自己的下属付小费。这到底是什么关系,才能让这位老人家做到这一步? 只见龙璃儿听见史弥远的话之后,立刻展颜明妍的一笑。只见她笑着说道:“小女子不敢领史相厚赐,想讨另一件赏。” “哦?”史弥远听了以后,立刻好奇的一笑:“你想要什么?” 只见龙璃儿接着说道:“史相品格高峻,恩泽黎民,小女子心慕已久。我这里有小扇一柄,乞史相国题一两个字在上面。小女子也好在家中世代相传,不忘史相恩德。” 史弥远听她说的好听,不由得淡淡的一笑道:“这有何难?且取笔墨来!” 龙璃儿见史弥远答应,立刻惊喜的拜了下去。等到史弥远在从人的手中接过笔来,只见他欣然提笔,在龙璃儿递过来的折扇上面写下了几行字。 等到龙璃儿接过扇子,面露喜色的再次重重谢过了史弥远。之后只见姑娘偷眼往扇子上一看,顿时就吓了一跳! 这上面哪里是几个字而已?扇面上满满的一副字,竟然是史弥远抄录下了她刚刚唱的那首“题门惆怅,堕履牵萦”的词。而且史丞相还在下面题上了他的名字,这个老头儿今天可真是够给面子的! 这一下,龙璃儿也是诚惶诚恐的谢道:“此扇自当珍重传家,璃儿谢过史相!” 听到龙璃儿的话,只见史弥远满面笑意的指着沈墨说道:“要谢就谢他好了,若是寻常诗句,老夫才不耐烦去抄它一遍!” 龙璃儿听到这话以后,俏脸上顿时脸上一红。心道:“这个老家伙,真是比鬼还精!” 刚才史弥远的这句话,在场的众人中也只有龙璃儿和沈墨能够听得明白。 这是史弥远分明就看出来龙璃儿的这首词是沈墨代笔写出来的,所以才会暗暗的在话里点了出来。 其实他史弥远卖的,是沈墨的面子! 第191章:金带围公子,竹上美人心 今天的这一番酒宴,虽然沈默中了史弥远的套儿,被迫听他的命令入仕当官。但是沈墨毕竟也达到了部分目的,就是为了让史弥远专门给龙璃儿提了字。这样一来,龙璃儿在西湖上的安全就可以得到保障了。 接下来一番歌舞应酬,弄的是满座皆欢。 眼看着月上中天,时间已经不早了。史弥远老人家身体不支,于是就先行回府。于是这些人也都卷堂大散,兴尽而回。 …… 等到沈墨又坐上了龙璃儿的船,他在心里面还在回忆着见到赵与莒的场景。 说实话,这个人看起来老实木纳的有点过分了,让沈墨的心里便产生了一丝不安的感觉。 沈墨还记得在历史上有过一件事。 当时,史弥远在一次宴客的时候,也请了这位秉义郎赵与莒。 史弥远在这次家宴的时候,居然请了他上座。而这位未来的皇帝,也居然就傻呆呆的坐在了上座。 直到宴席结束,史弥远的门客提醒他,怎么居然今天让这个小小的秉义郎坐了上位?史弥远这才懊恼地说道:“我怎么没注意到?这真是一时疏忽!” 就由这个小小的故事里面,就可以看出好几个问题。首先就是史弥远让赵与莒登上皇位的主意,他早就已经打算好了。 另外一个问题就是,这个赵与莒被史弥远让他坐上座后,他居然就这样浑然不觉的坐满了整场宴席! 你说这个人是真傻吗?不管怎么说赵与莒也是个读书人,怎么会连这点礼貌都不懂? 在沈墨想来,宁愿相信赵与莒是用这个方式,传递给了史弥远一个信息。那就是:“你让我坐在哪儿,我就坐在哪儿,反正我一切全都听你的!” 所以,如果让沈墨相信赵与莒真是一个傻透腔的傻子,还不如说这个家伙,其实是个大智若愚的人更合适! 沈默坐在船舱里面静静想着这些事,只觉得心潮澎湃,难以自制。 他现在已经慢慢的步入了大宋的上层,逐渐的有一种身不由己的感觉。如今在这样的激流里面,他自身的能力和水平,已经慢慢的不能再自如的控制住周围的环境。 这就让沈墨在心中忐忑的同时,也越发激起了他胸中的斗志! 龙璃儿这时候坐在沈默的身边,她把玩着史弥远题字的扇子,皱着鼻子说道:“这老儿真是好生厉害!好像一眼把什么都能看透似的。在这一点上,他跟先生您还真是有点儿像。” 沈墨坐在那里沉吟不语,只听得耳边桨声吱呀作响,他们的船沿着西湖东岸,一路向着钱塘县而去。 此时的天早已经黑透了,在黑暗的天空之下,一座灯火辉煌的临安城就在他们旁边。城中的灯光倒映在西湖的湖面上,璀璨犹如星河一般。 临安城真是个不眠的城市,她有如灯下丽人,真是越看越美。 沈墨这个时候,心里面还在七上八下的想着,史弥远到底想要给他安排一个什么官儿当当。 正在这个时候,只听得辉夜舫划桨的船夫猛然间发出了“嗨”的一声。然后当沈墨抬起头向着外面看去的时候,只见对面一艘硕大的画房,正直直的朝着辉夜舫的船头撞来! 看起来对面那艘船一点都没有减速的意思。辉夜舫的两位船夫双双弃了船桨,拿起了撑船的竹篙,奋力地顶在了对面的船上。 只见两名船夫把自己的全身的重量全都压在竹篙上,想要撑住对面那艘船,不让两船相撞。 那两根竹篙随着两船的渐渐迫近,慢慢的被顶弯,直到弯成了一个弓形,而且弯曲的幅度还越来越夸张! 几乎是在下一秒钟,这两根竹篙就要发出爆裂的声响! 只见这个时候,对面的船终究还是被撑的慢慢停了下来。两艘船的船头几乎是鼻子碰鼻子,险之又险的停在了原地。 就差这么一丁点儿就撞上了!沈墨看见面前的情景,顿时就皱了皱眉。 这个时候,只听对面的船上传来一阵哈哈大笑。一群衣着华丽的公子哥儿出现在对面的船板上。 看着这一帮人嬉笑着的朝这边望来,沈墨暗自在心里摇了摇头。 如今天气虽然黑暗,但是这两艘画舫却都是灯火辉煌。不可能存在没注意到对方船只的可能性。眼前的场面,只能是对面的画舫有意的撞过来,而自己这边左躲右闪都没躲开才造成的。 沈墨一看对面的那一群人,只见里面有一个为首的,是一个高身量的年轻公子。这个人的身上穿着一件簇新的绿湖绉纱衣,脖颈后面插着一把折扇,看上去打扮得华丽异常。他身上最明显的地方,就是他腰间还系着一条明晃晃的金带。 这位年轻公子的相貌也还不差,只不过稍稍有些偏瘦,脸上有一些阴骘之像。此时他看着沈墨这边的画舫,正自己笑得开心不已。 在这个“金带子”的周围,还让围绕着十来个同样年轻的公子。一个也都是衣着华贵,个个放浪形骸。看样子这些人已经明显是已经喝高了,才在这西湖上飙船的。 龙璃儿在沈默的身边向前看了对面一眼,立刻就皱了一下娥眉:“这个姓赵的好讨厌!” “他找过我几次了,我看他们面目可憎,就没理会过他。怎么今天居然碰上这么个十三百搭?” 这十三百搭,是临安城里的一句骂人话。意思就是傻愣愣的这么一个人。不过这句话从龙璃儿的嘴里说出来,即便是骂人也带着一股娇美的味道。 眼看着他们两个人正在说话,对面已经不由分说地把船板搭了上来。 只见对面的那位金带公子用折扇搔了搔后背,满脸嬉笑着说道:“今夜湖上风景正好,月色撩人。没想到居然正好与龙姑娘再此巧遇,这可不是缘分吗?哈哈!龙姑娘正好上船来,咱们大家一起打哄一番如何呀?” 只见他说完这句话,顺着跳板就要过来,估计是想亲手来拉龙璃儿上船的。 等到沈墨眼看到他迈上了船板,却一眼看到,这个船板搭的似乎有点儿不够长。 搭在这边辉夜舫上的船板,衔接的距离大概也就只有一寸多。于是沈墨想也不想的从船舱的窗户向外伸出手去,一把就抓住了船夫手里的竹篙。 可是没想到,他这一抓之下,却是把沈墨吓了一跳! 他只觉得手里边一片柔嫩滑腻,居然正好一把抓在了龙璃儿的小手上! 这两个人在这一瞬间,居然想到一块儿去了! 第192章:西湖斗富、挥金似土 眼看着对面船板搭上来,衔接的地方还这么短。现在沈墨只要把竹篙微微向后一撑,这艘辉夜舫往后退上那么一寸多远,这家伙就会连着船板从水面上掉下去! 于是这两个人才会一起伸手去抓竹篙,没想到沈墨出手慢了一点,结果却一把抓在了人姑娘的小手上。 沈墨尴尬的笑了笑,连忙把手换了个位置,然后把手用力的在竹篙上一撑! 正好在此时,龙璃儿也是手上用力,在两个人合力之下,他们的辉夜舫神不知鬼不觉的向后稍稍退了一点。 只见两船之间相搭的船板“扑通”一声,就掉进了水里! 等到沈墨这时候回头再看龙璃儿,姑娘已经是羞得满面通红。 龙姑娘当然知道沈墨刚才是无意的,可是正当人家小姑娘偷偷摸摸要撑船的时候,却被人冷不防一把抓住了自己的手,这还能不把她吓一跳? 况且龙璃儿被吓了一跳不说,而且姑娘的心里边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还另有一阵娇羞,暗暗的涌上了心头! 话说那个金带小子的命还不错,他这边才一脚刚刚踩上船板,脚下立马就是一脚蹬空。霎时间弄得这位公子哥儿差点儿就跟着船板一块掉了下去。 好在紧急关头,这个小子一个反身后扑,一把抓住了自家的船栏杆,这才没掉进水里。 不过他两脚腾空,还是像只青蛙一样接连使了好几个蹬云步才跳上了船。这回可把这个小子吓得不轻,只见他脸上不由的一阵怒气翻涌! 还没等这个金带子说话,只见沈墨在辉夜舫上淡淡地说道:“这位公子既然喝多了,就不要乱上人家的船了。” 只见沈墨四平八稳的坐在船里,昂然向外说道:“辉夜舫今日有客,恕不接待!” 等到沈墨的这句话说完,只见那个金带子也总算是把气喘匀了。就见他朝着这边船上看了沈墨一眼。 一见沈墨身上一袭朴素的白衣,周身上下毫无出奇之处,也没有带着伴当小厮。这小子当即就断定,龙璃儿船上的这个人,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只见他立刻朝着这边鄙夷的一撇嘴。 “你谁呀你?还船上有客,就凭你也配叫个客!”只见这金带子大声地喊道:“趁你脑袋还在腔子上长着,赶紧给我滚!要不然的话小爷扔你下船!” 当他说完这句话以后,只见金带子周围的这些公子哥们,一起纷纷七嘴八舌的喝骂了起来。这里面有打呼哨的、有起哄的,一时之间污言秽语漫天齐飞。 只见龙璃儿慢慢的从船舱里走出来,然后姑娘正色向着那位金带子说道:“不管我船上的人是谁都不打紧,只要上了门就是辉夜舫的客人,这位公子请回吧!” 这个金带子一眼就看见龙璃儿走出了船舱,姑娘一身彩衣轻纱,在月光下犹如云宫仙子一般美不堪言,这个金带子立刻就眉开眼笑的裂开了大嘴。 “我说傻孩子,”只见金带子对着龙璃儿笑嘻嘻地说道:“你看他那穷酸样儿,能有几个钱?还不赶快上来?到了小爷的船上,好好伺候小爷一回,保管你一年的花用都够了!” 只见金带子说到这里,他一抬手就把一个东西抛了过来,落在辉夜舫的船板上,发出了“铛”的一声响! 等到沈墨朝地上一看,只见这是一锭50两重的大元宝,簇新的雪花银在月光下灿然生光。 “看见了没有?”只见这位金带子朝着沈墨挑衅地说道:“没钱就赶紧滚!今天晚上会辉夜舫连船带人,公子爷我要玩个够!” 旁边的龙璃儿银牙一咬,还要上前说话,却被沈默一伸手给拦住了。只见沈默笑着上前几步,他向着这位金带子点了点头说道:“这就对了嘛!” “是个男人,就应该这样才对。用钱砸人虽然非常没品,但也好歹算是公平竞争……就怕你玩不起!” 说着,只见沈墨的脚尖儿一挑,地上的那锭银元宝就被他挑回了对面的画舫。 霎时间对面船上立刻就是一阵慌乱。大家看见这锭硕大的银子劈面而来,立刻就是纷纷躲闪,生怕被这银子砸得头破血流。 只听得对面船板上,当时就传来了银子落地时“当啷”的一声响。 只见沈墨长笑一声,转身回到了舱里坐下。 此时此刻,辉夜舫的舱门大敞四开。虽然沈墨是在船舱里面,但是两艘画舫的高度差不多一样,所以那边直接就能把沈墨船舱里面的情景看得一清二楚。 只见沈墨坐在座上一抬手,就听“咣!”的一声闷响。一锭拳头大小,明晃晃的金元宝就被扔在了船舱的地板上! “不知道龙姑娘可有兴致,在此歌舞一曲?”沈墨笑着对龙璃儿说道。 龙姑娘看到这样的场景,不由得似笑非笑的看了沈墨一眼。这里边她是最清楚的,沈墨脚底下像这样的金元宝足足装了一口袋,有二十四锭、一千二百两! 如今沈墨的用意再明显不过了,一是给龙璃儿扬名立腕儿,二是要把她在西湖上谁都惹不起的名声彻底的打出去。今天这个金带子,就是沈墨用来祭旗的目标! 这些事龙璃儿自然是心中有数,只见她笑吟吟的对是说道:“好大的一锭金子,不知道先生你把它给我,你想我唱上几首?” 只见沈墨笑着朗声说道:“龙姑娘的歌喉金声玉振,价钱低了沈某可拿不出手。不如就一句一锭50两黄金,你意下如何?” “啊?”当听沈墨说到这里的时候,只见对面的金带子顿时呆了一呆。“什么?50两黄金?也就是近500两白银上下,居然就听一句唱词?这小子疯了吧?” 看这个小子,衣着朴素,他哪儿来这么多金银? 还没等金带子他们想明白,只见这边,龙璃儿已经载歌载舞的唱了起来。 龙姑娘的心思那是冰雪聪明,她当然知道沈墨的手边有多少锭黄金,于是她果断的选择了一首《摸鱼儿》。 只见她一开口,就是歌喉婉转的唱道:“涨西湖、半篙新雨……” “当”的一声! 沈墨又是一锭黄金掷了出去,滚落在了船板上。这位仁兄真的是一句一结账,丝毫都不带含糊的! 第193章:龙门一跃,遍地金莲 只听得龙璃儿接着唱道: “麴尘波外风软。兰舟同上鸳鸯浦,天气嫩寒轻暖。帘半卷。度一缕、歌云不碍桃花扇。莺娇燕婉。任狂客无肠,王孙有恨,莫放酒杯浅。” “垂杨岸,何处红亭翠馆。如今游兴全懒。山容水态依然好,惟有绮罗云散。君不见,歌舞地、青芜满目成秋苑。斜阳又晚。正落絮飞花,将春欲去,目送水天远。” 龙璃儿的歌喉曼妙、舞姿翩迁,这也就罢了。沈墨的手速也真是够快的。 龙姑娘每唱一句出来,他就是一锭黄金扔到船板上。弄得龙璃儿一边歌舞的时候,一边还要拧动腰肢、施展身形躲开这些金子。龙姑娘不由得一边唱,嘴角上一边露出了一丝微笑。 只见龙璃儿长袖飘舞之际,脚下的足尖还在不断的踢动着地上的金锭。等到她这一曲歌罢之后。却是正好把这24锭黄金巧妙的摆成了一朵花形。 龙璃儿一曲歌罢,沈默的24锭黄金正好扔完。月光映照着这些灿然生光的黄金,在船板上整齐的排列出了一朵圆团团的宝相花,可真是明晃晃的直耀人的双目! “这小子,居然真的有这么多金子!”一时之间,这朵金花把对面船上的那些王孙公子的眼睛,一下全都给晃花了! 只见沈墨笑着端起酒杯,朝着对面船上看了一眼。他眼神中的意思无疑是在说:你行的话,你也来一个呗? 只见此时此刻,对面金带子气的脸都绿了! 按道理说,这些钱对他们这些人来说倒也并不是太多,要说他们也是出得起的。可是奈何一个人就是再有钱,又哪有随身带着这么多金子出来玩儿的? 在南宋这个时节又没有银票,纸币方面只有交子,还不怎么值钱。他们看沈墨这边船上摆着的那些黄金,一大片的灿然生光,一眼看去就知道足有一千多两! 宋代的16两是一斤,而一斤是现代的625克左右。这样一合算下来,辉夜舫船板上的那些黄金就足有一百多斤!这个人是疯了吗?上船上和姑娘玩耍,居然随身带着这么多金子? 这个金带子虽然怎么想也想不通,可是他毕竟是钱不如人,那又有什么办法? 只见金带子此时正是怒气上脸,他拍着船栏杆,用手指着沈墨大声喊道:“你他妈这是找死!” 眼看着这小子怒火满胸、血贯瞳仁,今天就要和沈墨拼个不死不休!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间有人在边上说道:“这是谁想要找死?” 沈墨忽然间惊觉,原来他们在欣赏歌舞的这段时间,居然在附近有一艘船靠了过来。 只见那艘船上的人是一位白衣公子,此刻他正站在船头,刚才那句话显然就是他说出来的。 沈墨一看这个人,却是一位旧相识。他在刚才还见过这家伙的亲哥,原来说话的这个人,就是赵与莒的弟弟赵与芮。 这位赵与芮一定是看到这两艘画舫上的人争执不下,所以这才靠过来,特意来给沈墨当帮手来了。 沈墨一见到他,立刻就愣了一下。他心里暗自想道:赵与芮这个朋友还不错,这个时候还能做出这样的义气之举。只是这个金带子不知道是什么来历,可千万别因为这件事,给赵与芮惹上什么麻烦! 于是沈墨靠着舱壁,把头转向了窗口,向着对面船上的赵与芮说道:“原来是赵兄在此,小弟正和人斗气,今日就先不留赵兄吃酒了,您先请回!” 沈墨这是见赵与芮这个人不错,有心想要维护他的意思。谁知道赵与芮听了之后,居然摇了摇头,让船家把船靠得更近一些。 只见他抬头笑着说道:“这要是往常也就罢了,今日这酒,我还非吃不可!” 赵与芮说到这里,眼看着这两船相互之间也近了。于是他从自己的船上一跃而起,居然就像着辉夜舫上面跳了过来! 但是此时此刻,赵与芮却不知道,甚至这世界上都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刚刚他跳上船的这一步,那就是鲤鱼一跃之间,跳过了龙门! 赵与芮这一步跳上来,竟然改变了他的整个人生。至此之后,他富贵无极,全在今天的这一步上! 只见赵与芮轻巧的落在了沈默的船上,然后他转头朝着那边的金带子说道:“这一下找死的又多了一个,我倒要看看,今天赵某怎么死在你的手里!” “真是一条汉子!”沈墨看见赵与芮的举动之后,他都在心里面暗自赞叹不已。 按理说,这样的场面没有人会愿意往里掺合。但是偏偏赵与芮为了维护沈墨这个他才见过一面的朋友,居然就愿意如此以身涉险。这说明这个人还真是一条热心肠的汉子! 只见赵与芮跳上船了以后,却是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的一大片黄金。他立刻笑着说道:“霍!真个是好大的阵仗,这辉夜舫如今的价钱又涨了?” “可不是吗?”只见沈墨笑着拉赵与芮在旁边坐下,然后向他笑道:“我这是给龙姑娘做个样子,让后面的人注意队形。以后那些没钱的白丁、满口大话的十三百搭要上龙姑娘的船,那是想都别想!” 沈墨的这句话夹枪带棒,骂人骂的可实在是太狠了。只见那个金带子瞬间就变得脸上一阵铁青! 要说这个小子家中也是有钱有势,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屈辱?只见他咬着牙恶狠狠地说道:“狗屁!不过是仗着身边正好有几个钱而已,你知道什么叫富贵?” 说到这里的时候,只见赵与芮忽然摇了摇头,失声笑道:“你又知道什么叫富贵?” 说实话,人家赵与芮是天潢贵胄,皇族子弟。要说富贵,又有什么人又能比得过他? 只见赵与芮脸上带着笑意,接着说道:“我是没看见富贵,倒是看见不少穷鬼!你要是还有什么能拿出来比一比的,现在不妨赶紧往外抖搂,要不然就快滚!我们上船花了这么多钱,是为了看龙姑娘的,难不成是为了看着你这张丑脸吃酒吗?” 第194章:一日心期千劫在,地涌金莲舞 当赵与芮的这句话说完,对面船上的一群人立刻一时语塞。 说实话,人家说的确实是有道理的。要是有什么能比的就拿出来比一比。不然的话还不如现在就走算了,在这里大眼瞪小眼的又算是怎么回事? 这个时候,只见金带子旁边有一位公子站了出来。这个人倒是沉稳的很。只见他用折扇指着金带子说道:“那就让我们教教你,什么才叫富贵!” “所谓富贵之家,那叫做三代上看吃饭,四代上看穿衣,五代上看文章!” “我们这位赵兄满腹经纶、胸藏锦绣,若是要比的话,在这西湖风雅之地比谁的钱多,未免也太俗气了,那不是大煞风景吗?不如大家各自拿出一首诗词来,就在这里比上一比谁的文章好。谁要是输了,就远远的滚出去!” “怎么样?你敢来吗?” 按照这些人的想法,这个沈默要是有钱也就罢了,估计弄不好是那个富商家的败家儿子。这文章上面却未必能好到哪儿去。 想来也是,如果沈墨是个素有才名的人,又是官宦之后,想必这一边满船的王孙公子,又怎么会连个认识他的人都没有? 听到这个人的话,只见对面的一船人顿时鼓噪了起来,他们一个个七嘴八舌,全都用言语挤兑着沈墨,非要沈墨跟他们比试文章诗词不可。 听到对面这么个说法,赵与芮的脸上露出了啼笑皆非的表情,而龙璃儿却在一边掩口偷笑。 我的天!跟沈墨比诗词?这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非要往人家的口袋里钻! 只见沈墨听到这里,他也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好吧,那就比诗词!” “咱们俩各自做上一首词,如果谁要是文采上不行就赶紧滚蛋。小爷今日花前月下正玩儿得快活,谁耐烦跟你们这一坑蛤蟆在这里聒噪个没完?” 叫沈墨一说,对面的船上立刻轰然答应。于是就见他们大家让开了一片地方,让这个金带公子在那里静静的思索诗词。 只见这个金带子在船上踱了几步,他抬头看了看明月西湖,正琢磨着今夜该用什么样的曲牌。 他心里想着,还是小令比较好。短一点的话用得时间也比较少,等他抢先做出来,也显得自己文采斐然不是? 正想到这里,只见他抬头一看,却是猛然间吃了一惊! 只见沈墨此时正手持着一管狼毫,在纸上刷刷的书写着什么。 “这么快?别是这个人把以前想好的旧作拿出来了吧?”当这个金带子想到这里的时候,他这才顿足懊悔,痛恨自己打错了主意! 反正今天这个场景,他只要是做出一首跟月夜西湖有关的诗词就可以了。他也大可以把之前的作品拿出来给大家吟诵一番,反正只要不是他剽窃的,还能够胜人一筹就可以了,为什么自己还要现场创作这么蠢? 可是这边他还没能想明白,只见沈墨的这首词已经做完。他径直把诗签交给了龙璃儿,让她来唱。 单说龙璃儿,她刚才一边磨着墨,一边看着沈墨笔上灵动的字迹不断浮现。姑娘的心里边还在暗自的想道: “我的老天,这可是今天的第三首了!这位沈相公到底是怎样的才华,才能让他做起诗词来,就像是吃汤饼(面条)这么容易?” 想到这里,龙璃儿又暗自摇了摇头。就算是汤饼,这么短时间内让他吃上三碗,那也是吃不下的呀! 当龙璃儿拿到沈墨递过来的诗签之后,只见她朝着那上面看了一眼,顿时眼中就是异彩流动,震惊不已! 她手里面的这一首,居然又是一首足以流传千古的绝妙之作! 不过最让人惊诧的是,这首词显然是沈墨在此情此景之下当场创作出来,特意写给龙璃儿自己的! “既然写好了,还不唱来!”这个时候,只见对面船上的那些人喧闹地喊道:“让少爷们看看,你到底写了一首什么烂词?” 龙璃儿听到他们后面这些人言语不敬,自己姑娘顿时就是银牙一咬,猛然间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然后,只见她轻轻一个纵跃,身体就如乳燕凌空一般腾空而起。一只小小的莲足居然恰好落在地上的一锭黄金之上——这姑娘居然把自己的轻功都给用出来了! 龙璃儿心里明白,她面前的这位沈相公一心想要韬晦自己,不愿意让别人注意到他。但是他今天被史弥远设伏在先,又被这些人侮辱龙璃儿,激起了胸中的真火,所以才会毫无顾忌的把自己的诗词一篇篇的拿出来。 其实所有的这些事,还不是沈墨为了要维护她,所以才会这样的? 这姑娘心中刚烈的性子立刻就被激发出来,她甚至也顾不得隐藏自己的轻功了。 只见她如同玉蝶一般,轻盈的立足于黄金之上,亭亭玉立的向着沈墨说道:“公子此词隽永无双,且听我为先生……唱来!” 只见龙璃儿双足点在金锭之上,身形腾挪、且歌且舞,却是一步都没沾到船板。而是在这满船的金锭之上足不染尘,翩然而舞。姑娘此时的身形盘旋飞舞、曼妙无比,她终于尽情的展现出了自己的美态! 只听她歌喉一起,便是犹如穿云裂石一般,歌声中带着一丝高亢和愤怒,唱出了这首千古无双的……纳兰词! “默也狂生耳!偶然间、淄尘京国,乌衣门第。有酒惟浇西湖水,谁会成生此意?不信道、遂成知己。青眼高歌俱未老,向尊前、拭尽英雄泪。君不见,月如水。” “共君此夜须沉醉。且由他、娥眉谣诼,古今同忌。身世悠悠何足问,冷笑置之而已!寻思起、从头翻悔。一日心期千劫在,后身缘恐结他生里。然诺重,君须记!” 等到龙璃儿一首词唱罢,地上的黄金纹丝不动,竟没有一颗被她踩倒踩偏。 龙璃儿轻功卓绝,身形如同彩蝶翩翩,把她的身法功力尽数融入了舞蹈之中。当她月下起舞之时,真就如同柔弱无骨的月宫仙子,冷月清辉凝成的美人。歌舞时竟然直欲凌空飘然飞去一般,把周围的所有人全都看傻眼了! 第195章:钱塘县新任县令在此 当龙璃儿的一曲歌罢,只见她在金锭上面飘然而下。一张小脸儿上愤愤不平之意犹自未消。 可是当她再看向沈墨的时候,眼圈里面却像是有泪光不住的闪动! 沈墨的这首词,已经彻底的震撼了这位倔强的姑娘。那一句“身世悠悠何足问,冷笑置之而已。”说的要不是她龙璃儿,难道还会是别人? 一时之间,只见对面船上的那些人全都像是泥塑木雕一样,一个个蒙在了当场! 此时此刻,哪怕就是一个粗通文墨的人都知道,沈墨的这首词里面,就凭这“一日心期千劫在”这七个字,就足以粉碎当朝所有诗人的自信! 这样的诗句,已经多少年没有出现过了?在这个时代,举世滔滔的文人雅士,又能有谁写得出这样的句子? 此时此刻,就是再不要脸的人,也不能昧着良心说沈墨这首词的一句坏话。因为人家的实力就摆在这里,就是当面抽他们的脸,这些人也是无可奈何。因为沈墨的这一首《江城子》,那是注定是要流传千古的一首绝佳之作! 这时候,只见龙璃儿妙目流转,偷偷地看了沈墨一眼。然后她转过头去,用纤纤玉指指着地面上的金花,肃然说道: “真是好个‘一日心期千劫在’!适才龙璃儿此舞,名字叫‘地涌金莲舞’,诸君不妨传出话去,谁若是还想看的话,就请照今日此例。若无今日这等绝妙好词,若是没有这遍地金莲,龙璃儿今生不做此舞!” 龙姑娘的这句话,连在赵与芮在旁边听了,都不由得把身子向后一靠,心里边暗自咋舌! 只见赵与芮惊讶地说道:“1200两黄金一曲!看龙姑娘此时的歌舞,真是美如天上人一般,当然值得起这个价儿。只不过赵某以后想要再看却看不到的时候,也不敢怪龙姑娘索价太高,只怪自己又是没钱,有没有沈兄如此大才,只好望洋兴叹罢了!” 赵与芮的这句话一说出来,只见对面的船上,一个个的王孙公子全都是面如土色,连头都抬不起来! 这赵与芮说得哪是自己,分明是在说他们这一伙人!现在他们真个是要钱没有,要比才华就差的更远! 说到这里,只见赵与芮向着那边船上朗声说道:“我们这边的诗词已经做出来了,不知道你们那艘船上有什么佳作没有?为什么不见拿出来比一比?” 此时此刻,那边的金带子哪里还有想要作词的心情?只见他脸上带着勃然怒气看着这边,脖子上的青筋都蹦起了老高! 说实话,就连他这样的人都知道,今日沈墨这首词一出,日后必定是名扬天下。 如果在这个时候他拿出自己的诗词来,那就是妥妥的一个陪衬。他要是再做出一首半通不通的词来跟人家比,估计在千年之后,每当大家说起这首《江城子》典故的时候,都会有人会把他给提溜出来,说他是个大傻蛋! 只见这对面这个金带子,在连连吃瘪之下,已经气得血贯瞳仁。要说他从小到大,还从来没遇到过现在这样的窘境,没想到今天哪哪儿都比不过人家,这也实在是太憋屈了! 如果说眼下他还有什么东西,想要超过沈墨的话,那就只有以势压人了! 只见他怒气冲冲的盯着沈墨,向着这边喊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敢不敢报上名来?” 听到他这么一说以后,周围那些帮闲也都一起跟着鼓噪道:“就是!看看是什么人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来惹咱家赵公子!” 沈墨一听说这个人也姓赵,心里边也在合计着这事:不知道面前的这个小子,腰间系了这么大一条金带,而且他居然也姓赵,难道说他也是什么赵氏皇族? 不过事到眼前,双方已经僵到这里了。如果沈墨要是不敢报名,未免就显得矮了人家一头。 只见沈墨笑着说道:“我乃钱塘县捕头沈墨,来将通名!” “啥?钱塘县,还捕头?哈哈哈哈!”只见对面的那位金带子听到了以后,顿时就是一愣,然后立刻爆发出了一阵哈哈大笑! “我当是什么人?原来是个未入流的小捕头!”只见这个金带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妈的唬了我这么半天,原来是个品级都没有的白丁!就凭你,也配跟我在西湖上放对?” “钱塘县是吧?来来来!你看这是谁?” 只见金带子一回身,在人群后面拽过一个人来。然后只见他把手搭在这个人的肩膀上,一脸嚣张的笑着说道:“这下你可完了?这次我看你还怎么狂?” 说着,只见金带子脸上带着嘲弄和讥笑的神情,晃荡了一下肩膀里的这个人说道:“老朱,告诉他你是什么人?” 沈墨一看,只见这个缩在金带子肩膀下面的人,是一个瘦小枯干的半大老头。他脸上留着一撮山羊胡子,在赵公子的身边战战兢兢的站着,卡巴着眼睛正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这个时候,只见金带子接着说道:“我告诉你,这位就是钱塘县新上任的县令大人,你的老父母官!哈哈哈哈!你个未入流的小捕头!人家这个县太老爷,一句话就能开革了你!” “你说话呀!”说到这里,金带子用屁股拱了一下旁边的老头:“这可是你手底下的人!你给我往死了处置他!” 只见这个老头,被赵公子强烈的示意了这一下之后,他把胸脯一挺,脸上的神色一沉,朝着这边瞪着眼睛喊道: “大胆!你这个姓沈的捕头,身为公门中人,竟然敢招惹赵公子这样的贵人,还在这里口出狂言,你还不给我跪下回话?” 等听到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只见船舱里的赵与芮顿时就是脸色一沉! 赵与芮心道:“这下完蛋了!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这个家伙弄不好真是钱塘县即将到任的父母官!” 眼看着他说出这句话来,那就是官大一级压死人。人家一句就能把沈墨顶的死死的,这下可怎么办? 只见赵与芮挺着脖子,正要上前接下这个话头,帮沈墨解困。却冷不防被龙璃儿一把拉住了他。只见龙璃儿向他笑了笑,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沈墨的方向。 赵与芮也朝着那边看了一眼,却立刻就是一愣! 第196章:拜印排衙、硬顶上官 此时此刻,只见沈墨离座而起,慢慢的走向了舱外。然后他向着对面的这个老头看了一眼。 “你谁啊?”只见沈墨皱着眉头问道。 “你没听见吗?”只见对面那个干瘦老头,急赤白脸的大声地喊道:“我可是新任的钱塘县令朱康!是你们家新任的县尊大人!你还不给我跪下!” “狗屁!”只见沈默闻言,忽然间就是脸色一变! 沈墨冷冷的对着这个朱康说道:“你是哪家的县令?” “你在钱塘县里面,是拜印了还是排衙了?我怎么没看见过钱塘县里有你这么一号人物?”只见沈默皱着眉头,冷冷的向着对面说道:“想要发号施令的话,那也得等你先到任了再说!” 只见沈墨毫不留情地说道:“你现在就是个候补县,天知道会不会赴任的半路上就死了,谁特么认识你是谁?” 当沈墨的这句话说出来以后,对面的一群人顿时就是目瞪口呆!不但那个金带子脸上十分难看,就连朱康也是面色青紫,被沈墨气的一时语塞,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沈墨的这些话,说的实在是太损了!按理说官员到任确实是有路途遥远的,要去万水千山以外赴任。在半路上水土不服,染病死了的也不是没有。 可是这里离钱塘县才几步路?就磕一把瓜子就能走到的距离,沈墨就咒人家赴任半路上死掉,这不是指着鼻子骂人吗? 不过沈墨说的这些话,还是有道理的。 他所说的拜印,就是在宋朝官员到任的时候,要吩咐吏房准备好香案鞭炮,等到新官上任的时候要升大堂暖阁,望北阙拜印。 新任县令要三拜九叩之后,知县坐堂,验明印信即行交接,这才算是完成了一半的手续。 在这之后,还要将六房官吏按册点卯,人人都要行礼画卯,然后集体参拜新任县令,这就叫做排衙。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复杂的手续和规定好的细节。直到完成了这一切之后,新旧县令工作交接完毕,这个时候新任大老爷才能算是本县的父母官。 所以在这之前,理论上他是没有权力对县内的事务发号施令的。 不过这沈墨的胆子也实在太大了!眼看着这位钱塘县朱康大人即将到任,他居然不怕人家事后给他穿小鞋,而是在这西湖上硬顶这位候补县尊大人,难道他不要命了吗? 只见此时的朱康气得脸色青紫,他用手指着沈墨的鼻子,气愤得浑身哆嗦着说道:“胆敢如此无理!你这个小……” 还没等到他把这句话说出来,只见沈墨向着对面不屑的看了一眼道:“就看你这样儿,就知道你这县令的位子肯定是买来的。体格不行就不要硬撑,别到最后弄得人财两空!” 沈墨的这句话,弄了半天还是在说这个朱康没等任期已满,就会半路身亡,以至于买官的成本都收不回来。 听他这句话说完之后,对面当时就传来了“扑通”一声! 原来这个朱康的岁数大了,体格儿真的是质量不行。他居然被沈墨这几句夹枪带棒的话呛得一口气没接上来,也不知道犯了什么病,当场昏倒在了地上。 “哈!”只见沈墨笑着对那边的金带子说道:“一个候补县令死在你船上,这下乐子可大了!” 只见沈墨笑嘻嘻地说道:“你是怎么想的?居然拿这么个芝麻绿豆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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