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王其实说不下去了,也不能说下去了,再说下去,说下去……怕是就收不回来了。 燕飞没说话,静静地等着他说下去。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在电话的两端,等着对方先开口,一直等了很久。终于,燕飞轻叹了一口气,挂断了电话。 滴滴滴!电话的忙音惊醒了王其实,一个寒颤,那一声电话,仿佛是挂在了胸口上,疼。 王家算是住房改革的受益者,王志文分了个小套间搬了出去,王家二老搬出了警局大院去了新建的居民区。而王其实则留了下来暂时住在了燕飞的房子,打算把事情处理完了再走。 帮燕飞处理东西的时候王其实收拾出了很多奇怪的小玩意:弹珠、糖纸、画片、小手枪……燕子把那些东西收藏的很好,整齐地码在箱子里放在床底下。有很多东西王其实舍不得扔,全都收敛起来搬回了自己家。翻着翻着王其实翻出了一个自行车的铃铛,很眼熟,越看越眼熟……王其实反复研究了半天,一拍大腿骂了起来:“燕飞你个坏东西!你可真是缺德透了你!我就知道我没冤枉你!” 骂完了以后王其实开始笑,抱着那个铃铛傻笑了一天,差点没被他哥给送到精神病医院去。 警察故事之燕飞 正文 第6章 章节字数:4861 更新时间:08-06-25 11:30 相对于王其实在档案科的沉闷,新任刑警大队长的王志文确是风生水起如日中天。这位被视为是老队长当仁不让的接班人的「新一代人民警察」(摘自本市早报),新官上任三把火烧得很是热闹,接连带队破了好几个大案子,立了个二等功,还上了报纸,煞是风光。 俗话说「树大招风」,有些人就是见不得别人过得舒坦,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开始有人在背后给王队长使绊子穿小鞋传闲话,弄一些乱七八糟的状况来搞得王志文应接不暇焦头烂额——这其中甚至包括他的亲弟弟、没心没肺的王其实,毕竟这威风本来至少应该有一半是他王其实的。好在刑警大队是老队长调教出来的,手下功夫没得说,官面上的道道也知道一些,再加上局长大人给面子,也就有惊无险没出什么大乱子。而王其实同志。渐渐地也就看得开了,懒得跟他哥斤斤计较——真不知道到底是谁在斤斤计较…… 在档案科一混就是几年,就在王其实好不容易适应了混日子的生活,打算在档案科养老的时候,王志文王大队长,遇到了上任以来最棘手的一个案子。 喜欢读报纸看新闻的读者也许能对那个案子有点印象,那个轰动一时震惊全国的冷冻碎尸案,其恐怖和残忍程度几乎追上了老包队长当年那个「人肉叉烧包」——当然了,只是「几乎」,至少这回局长大人没吐出来。 当某街道派出所送上一些碎肉块到市局做鉴定的最初,谁也没有把那些东西放在心上,毕竟只是个早起锻炼的老头出于高度的甚至是有些过敏的警惕,把散落在草丛里的一些冻肉块送到了派出所。那些肉切得非常碎,以至于凭肉眼很难分辨出到底是什么动物的肉,不过大家的潜意识都倾向于是猪肉,甚至有那么一两个不识好歹的小年轻还开玩笑说要带回叫熬汤……可是,刑警队王志文在第一眼,仅仅是第一眼,就凭借其丰富的办案经验和极其敏锐的嗅觉神经,判断出,这个东西,不简单! 结果这个东西果然不简单,鉴定结果出来以后,当场就趴下去几个,市局立即成立了专案组,全面侦破。 通过几天大拉网的地毯式搜索,在全市各个不同的地点,又搜寻出零散的一些尸块,经检验,是同一个人的。除此之外,毫无线索。 王志文把尸块送到了省厅,想请有关方面的专家对尸块进行一个权威的分析。结果,被人家阴阳怪气地损了一通:“呦!王队长你还真是够能难为人的啊,就这么几块烂骨头,分析?能分析出个什么名堂!你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王志文差点没把鼻子气歪了。 后来还是老厅长帮了忙,指定省厅检验部门接了这个烫手山芋。谁知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人家随便找了个还没毕业正在省厅调研的学生就把王大队长打发了。 王志文这回真是拆了省厅的心都有,不过也只敢在肚子里抱怨几句,算了,打落门牙和血吞,另外想主意吧,早知道就不上省厅讨这个没趣了。 过了几天检验结果被送了过来,王志文翻开一看,当即就跳了起来,二组组长被吓了一跳,赶紧抢过来翻一翻,登时一拍桌子:“天才!这小子真TM天才!” 尸体检验报告写得非常详细,提供了被害人的性别、身高、体重、大致年龄和身体特征,死亡原因、死亡时间等必要的因素,死者是在服下安眠药物后进入昏睡状态时,被人剥下衣服捆绑后塞进冰柜活活冻死的。报告推断出分尸的工具应该是木工用的电锯,还根据被害人的体型和被捆绑的姿态,推断出凶手使用的冰柜的大概尺寸,并且罗列出了一系列相对应的冰柜品牌和型号。报告甚至还把本市出售过这些冰柜的商场名称都列了出来,并且还附上了一份详细的清单。 王大队长以冰柜为线索,顺藤摸瓜查下去,很快地抓住了嫌犯,奏凯还朝,又是大大地风光了一把。 风光过后王志文没忘了那份报告,这次他学了乖,没敢自己露面,而是撺掇着局长大人帮忙说情,想要把那个实习的学生要到市局来。 结果局长大人死活不帮这个忙:“你当人家傻啊!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人家那是铁定能留省厅得主,凭什么跑市局来?下放啊。” 不过说归说局长还是给指了条明路:“当然了,如果他自己愿意来,估计省厅也不好放人……就看你能不能请得动人家了。” 于是,王志文就来求王其实了。 王其实受宠若惊,二十多年了,老哥这还是头一次有求于他,岂止是「惊」,简直是「恐怖」…… 所以王其实很退缩,他觉得,能让他老哥都对付不了的问题,肯定很麻烦,很棘手,很困难,很难办。 结果他哥哥说:“没关系,你就试试看?大概也就你能劝得动他了。”边说边还堆着笑,捧圣旨一样把那份检验报告捧给他看。 接过来一看王其实就明白了,那份报告上的署名是:燕飞。 …… 怪不得呢,王其实有点郁闷。这些日子王其实给燕飞打过无数次电话,估摸着燕飞研究生即将毕业,想问问燕子今后的打算。结果次次人都不在,说是出去实习了找不着人。王其实做梦都没想到燕子原来就在省厅实习,回本市这么些日子了连个招呼都不打,还真是有够绝情的……绝情?王其实的脸有点发烧,口误,口误而已。 王其实跟他哥说这个忙恐怕我帮不上,燕子大概不会给我这个面子。你想啊,省厅待遇多好啊,多少人削尖了脑袋往里钻还钻不进去呢,我一句话就能把他给劝出来?那不时扯蛋吗? “能,你肯定能,燕飞最听你的话。”王志文的态度很认真,拍着胸脯说只要事情办成了,条件随便你提! 王其实动了心,捏着下巴颏说好吧好吧我考虑考虑。其实不考虑他也知道,这口气自己怎么也不可能咽得下,说什么也得跟燕子好好算算这笔帐不可! 王其实雄赳赳气昂昂地杀到了省厅,很轻松地就找到了燕子,看起来「冷冻碎尸案」的影响力果然不小,省厅上下好像就没有不认识那个新来的实习生的。 远远地看见燕飞走来,熟悉的长发,瘦削的肩膀,苍白的脸上淡淡的表情,藏在眼镜片后的双目让人看不清楚,长长的白大褂随着风上下翻飞,王其实的鼻子一阵阵地发酸,好多年了,就像梦一场啊…… 王其实夸张地冲过去抱住了燕飞:“哥哥啊,你可想死兄弟我了!”边「苦」边装模作样地往燕飞身上胡乱摸着鼻涕眼泪。 燕飞一把推开他:“别动手动脚的!” 王其实讪笑着收回手放在了后脑勺上,燕子还真是够不给面子的……好在早有心理准备,王其实揣着明白装糊涂,亲亲热热地一口一个「哥哥」,张罗着要给「哥哥」接风洗尘——这要是不知道的看见了,八成以为省厅改了家属接待站了…… “嗨!我说哥哥,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怎么也不跟兄弟我打个招呼!我就知道你准是客气,怕麻烦我是不是?你看你,见外了不是,咱俩谁跟谁啊?走,跟我回家,咱妈可想死你喽。” 燕飞一只手插在兜里,另一只手捂着嘴打了个呵欠:“别乱认亲戚,你哥叫王志文。” 王其实厚着脸皮继续装傻:“管他叫什么呢,走,燕子,咱喝两盅去,我请客。” “不去,我加班。”燕飞摇了摇头。 “那……你什么时候下班?我等你。”王其实死皮赖脸死缠烂打。 “不知道,你慢慢等吧,要是等不及了就先回去。”燕飞转身往大门里面走,“啊……好困。” “行!燕子你放心,我一准儿等你,我不回去。”王其实大声冲着燕飞的背影表决心。 省厅是常来常住的,王其实一点没觉得不自在,轻车熟路地跟传达室老头打了个招呼,悠闲地捡了份杂志看起来。等啊等啊等到下了班,燕飞没出来,王其实估摸着他是要加班,一抬眼皮注意到王其实:“呦!你还没走啊?” “是啊,您忙您的,我等个人。” “等人?等什么人?人都走光了啊。” “不可能,我一直盯着呢,没见他出来啊。” “你到底等谁呢?” “燕飞,您认识不?” “嗐!你说新来的那个小伙子阿,他出不来了,他就住在后面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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