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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一刹那,秦芊芊的眼泪就立即大颗大颗地从她的眼眶之中落了下来。 是的,此时的秦芊芊只想逃,逃,逃,逃得越远越好,她不想,也不愿意接受卫璟的移情别恋,仿佛只要闭上眼,捂住耳朵,就能假装刚刚看到、听到的一切都不存在一般。 此时的菩提树下,见秦芊芊声线颤抖地说完那些话后,便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这一幕的卫璟,整个人立刻惊慌地猛地转过身来,不好,芊芊误会了,这些千纸鹤是他给她准备的,纸上的每一句话也都是他亲手为她写下的,就连刚才那些话,也不过是棠宁在帮着从未做过这些事情的他,在练习罢了…… 想到这里,卫璟便立刻往前急忙追去。 才刚追了小道上,卫璟下意识地便回想起身后的棠宁来。 他猛地转过头来,便看见菩提树下,眉头正用力皱着的棠宁,见他表情焦急地回过头来,也赶忙往前走了两步,冲着他大声而催促地喊道,“璟哥哥,你楞在这里干什么?快去追啊!意外听到那些话的芊芊刚刚肯定是误会我们了,现在心里一定难受极了,璟哥哥你记得一会儿好好跟她解释一下啊,不行就带她来这里好好看看这些纸条……” “那你……” 把棠宁一个人留在山上这种事情,卫璟也有些做不出来,毕竟如果不是因为帮他,棠宁也不会出现在这里,虽说上山的路都被官兵们封禁了,可若是有意外呢!那他到时候可真就是后悔都来不及了。 换成以前的卫璟,别说秦芊芊那样伤心欲绝地离开了,就是她有一丁点的难受,他都能什么都不管不顾地先去追她哄她,可现在的他,却是这样的左右为难,甚至还在担忧棠宁的安危。 只可惜他好像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异样。 棠宁心里头这么想着,面上却不自觉看了眼山下早已没了秦芊芊人影的羊肠小道,面上更急了。 她想都没想地上前两步,就轻推了下卫璟的手臂。 “哎呀,你可把我要急死了,快去啊,璟哥哥,芊芊现在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要是她出了什么事,我都得跟你急。我这边能出什么事啊?一会儿我自己就能下山去了,肯定不会有什么事情的!你快去啊,我这边你真的不用太担心,去吧去吧!” 棠宁又用力地推了推卫璟的臂膀。 在她语言与行动的双重催促下,卫璟深深地看了眼,脸上除了焦急担心,再无其他任何异样的棠宁,随后猛地一转身,便直奔山下而去。 看着卫璟越跑越远的背影,原先还满脸焦色的棠宁,眼眸慢慢、慢慢就垂了下来,之前所有的强撑都在这一瞬骤然一垮,她眼眶微红地看着卫璟整个人彻底消失在了羊肠小道的尽头,吸了吸鼻子,就半蹲了下来,眼泪刚在眼眶之中开始打起转来时,她忽然就听到身后传来啪的一声轻响。 棠宁连忙转头,这才发现原来是菩提树上挂着的一串纸鹤可能是没有系紧的缘故,被山风直接吹落到了地上。 见状,棠宁急忙用手背抹了抹眼睛,又吸了下鼻子,就起身往掉落的纸鹤那边走去,弯腰捡起那串纸鹤,她抬头在头顶上方的菩提树上看去,却并没有发现这串纸鹤到底是从哪个枝丫上落下的。 轻皱了皱眉,提着纸鹤在原地站了许久,棠宁这才终于下定了决心,四处看了看,见没有旁人的存在,便直接伸手撸了撸袖子,深吸一口气,就朝前方枝繁叶茂的菩提树上爬去,意图靠自己将手里的纸鹤挂上去。 谁曾想她前头刚将这串纸鹤在树上挂好了,脚下就顿时一滑。 失去重心的一瞬,她惊慌失措地想要伸手抓些什么东西,最后却只是抓了一手的菩提树叶,眼看着自己就要摔在地上,棠宁脸色发白地已经开始有些认命了,却怎么也没想到,伴随着一阵疾行之声的传来,预想当中坠落的疼痛并没有来袭,相反,她整个人都被一双强而有力的手臂一下接到了怀中。 她的眼睛还未睁开,一阵幽幽的檀香味便直冲她的鼻腔里钻来。 感受到这样的触感,棠宁顿时惶恐不安地睁开了双眼,下一秒就对上了一双如夜一般的狭长凤眸。 偏偏就在这时,可能是因为棠宁最后那求救般的一抓,也可能是山间的风突然变大了,菩提树上挂着的那些青色纸鹤竟然扑簌簌的,一串接一串地在两人身旁掉了下来。 在这样如梦似幻的奇妙景致中,棠宁的杏眼几乎一下就瞪圆了,心里却高高地扬起了嘴角。 等到你了,贺兰箬。 是啊,早在她上到半山腰的一瞬,她就已经被54088提提醒过了,贺兰箬就隐藏在她与卫璟的周围,兴致勃勃地看着戏。 这也是为什么卫璟离开过后,她还给自己加这么多戏的主要原因。 因为还有观众,她当然不可以谢幕了。 而她如今吸引到贺兰箬的就是她为自己“心爱男人”卫璟一心打算的痴心到有些傻气的特质。 毕竟谁让这一位,心里也有一个得不到,摸不着,远在深宫里的白月光呢! 多年来,因着未婚妻纪慕清的进宫,贺兰箬日日备受煎熬,且根本找不到任何办法排解,除了一直抱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强犟着污了自己的名声,不订亲不成亲,排斥所有的女子,即便连贴身照顾的丫鬟也不要,他甚至找不到任何反抗的办法,宫里的那位是他的小舅舅,更是这大林朝的皇帝,他有什么办法能与皇帝抢老婆? 就是因为连抢夺的机会都没有,这些年来的贺兰箬才会这般郁郁寡欢,常常醉酒浇愁,并在外头留下了个纨绔小公爷的名号,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而对卫璟痴心到甚至愿意一门心思为他打算,帮他将心爱之人哄回来的棠宁,对贺兰箬说,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情爱是自私的,她如何能做到这般。 因为好奇,加上之前在太白楼偷听到的那个计划,跟着自家母亲来了这毫无趣味可言的栖霞寺,贺兰箬便直奔后山而来,并运气极好地目睹了整场戏和棠宁在卫璟离开后的失魂落魄与黯然神伤。 原来她也不是不失落难受的啊,只不过为了不让卫璟担心,才故意装作之前那样一副模样。 看着看着,贺兰箬就看到这傻丫头竟然还想靠自己将意外掉落在地的纸鹤挂回到菩提树上去。 一看到她那动作生疏的模样,贺兰箬就预测到她十有八九要摔。 果不其然,摔下来了。 如果不是他在旁边,这种地方,这种高度,她真的摔下来了,再等到别人发现怕是也晚了。 等亲手接住了棠宁之后,自小习武的贺兰箬才发现这看着好像很能吃的丫头,好像并没有他想象的那样重,抱着手上轻飘飘的不说,还软绵绵。 又因着之前不管是在谭婆梅菜酥饼那儿,还是太白楼里,棠宁不是戴着帷帽就是背对着他而坐,除了声音,自始至终,贺兰箬也没能清楚看清过她的长相,直到此刻,他才发现这位传闻中的棠姑娘,模样着实不错,特别是那一身白皙得好似剥了壳的鸡蛋一样腻白的肌肤,就已经能够将京城绝大多数的闺阁女子给比下去了,更何况,她这一双漂亮的杏眼,翘鼻,嘴唇,在她的脸上搭配得这样恰到好处。 如果说慕清的美是清冷而带着仙气的,棠宁的美就是明艳中带着俏丽大气,一个是深夜绽放的幽昙,另一个则是日光下盛放的牡丹。 迄今为止,可以说,棠宁还是第一个让贺兰箬愿意将其容貌与纪慕清相对比的人,可见她的长相确实不俗。 特别是此时被他抱住的棠宁盛满了惊慌无措的眼眸,像极了母亲养的那只白色狸奴,他每次不顾它的意愿,非要搂抱它时,它的眼睛就是这样的。 这样奇异的相似,竟使得贺兰箬看向棠宁的眼神带上了些许淡淡的笑意与柔软。 此时被这么个有过一面之缘的男子接到怀里的棠宁,则在一时的愣怔过后,立刻就从他的怀中跳了下来,直跳得微一踉跄都完全顾不上了,呼吸急促地一连往后退上了好几步。 “你……你……你是那日在街边被那两个骗子设套欺骗的男子对吗?你怎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佛诞日,栖霞寺周围全面封禁,一般人是不能上来的,若是被发现了,肯定……” 可能是因为之前见过面的关系,也可能是刚刚被对方意外救了的关系,说到后来,棠宁的语气不由得开始为他担忧了起来。 “贺兰箬,在下复姓贺兰,单名一个箬字。或许,你听说过我的名字?” 贺兰箬微笑着对她自我介绍道。 “贺兰……箬?原来你就是传说中那个……咳,贺兰箬?你是青平长公主的儿子?难怪了,难怪你也会出现在这里……” 棠宁硬是将已经到了嘴边的纨绔两字又咽了回去,恍然大悟道。 “唔……我就传说中的那个贺兰箬。” 即便棠宁不说,贺兰箬也知晓她会给他一个什么形容,并没有多在意。 倒是他这样坦然的态度,使得棠宁的脸颊微微一红,开始反思起自己的刻板印象来。 不说其他,就说刚刚对方的搭救之恩,她就不该…… 才刚想到这里,棠宁这才突然瞥到这时的地上竟然落了一地的纸鹤,不仅如此,还有好几串已经被山风吹落到了山涧里头。 见状,棠宁登时低呼了声,就急急忙忙地开始拾捡起地上的纸鹤来。 这一头的贺兰箬看着她忙忙碌碌的行为,还有她对手里的纸鹤那一副宝贝得不得了的架势。 贺兰箬轻皱了下眉,便不由自主地忽然开口询问了声,“既然喜欢人家,为什么还要帮他想主意挽回别人,甚至还主动推着他去追回别人?” 这个疑问在贺兰箬的心头真的萦绕很久了,久到他在面对棠宁时,甚至都有些顾不上初次见面,礼仪不礼仪的问题,便直接脱口而出了。 而这一头刚刚吹去了手中纸鹤翅膀上沾染到的些微灰尘的棠宁,则顿时一脸惊愕地猛地转过头来,“你怎么知道……你偷听我们说话?你……你这个人怎会这样……这样……” 实在找不到形容词,棠宁就只是不可置信地伸手指着前方不远处的贺兰箬,似是有些不敢相信,只看外貌,一袭白衣,光风霁月的贺兰箬也能做出这样宵小的行径来。 闻言,贺兰箬却毫不在意地挑了挑眉,“偷听?如果说每次你们都非要凑到我耳边,非要将那些事说给我听的行为也算是偷听的话,那我应该是偷听了。” 听到这儿,棠宁的面上愣了愣。 然后就听见贺兰箬并没有多生气地继续说道,“七日前,在太白楼的二楼,我在我的早就已经坐习惯了的座位上喝酒解闷,谁曾想,那位卫世子没一会儿就满心郁闷地走到了我旁边的桌子,坐了下来,然后还叫了一些酒菜便开始自斟自饮了起来。又过了没一会儿,你就来了,我们的桌子离得那般近,我又自幼习武,耳聪目明,自然就听到了部分或许不该听的……计划。” 一听到计划两个字,棠宁的顿时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然后就是今日了,栖霞寺的佛诞这般无聊,我早早地就避了开来,在这山上随意地找了棵树,看看风景喝喝酒,谁曾想跟那日一样,一会儿卫世子就来了,再就是你,今日更精彩一些,那位秦姑娘竟然也意外跟了上来,最早来到这儿的我,总不能突然跳出来,说打扰了吧,自然就只能从头看到尾了……” 听完贺兰箬半真不假的解释后,棠宁顿时有些懊恼地垂下了头,原来,竟是他们先打搅了人家贺兰公子……个屁! 她就没见过将自己偷听行为美化成这样的人,古人常说非礼勿听,非礼勿视,读书人的这一套好像对他们的贺兰小公爷完全不起任何作用啊! 棠宁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后,面上却维持着自己歉疚不安的小表情,一副想要开口道歉,却又不知道怎么说的尴尬模样。 可谁曾想,这时的贺兰箬又再次不依不挠了起来。 “所以,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我能看出来,棠姑娘你是喜欢那位卫世子的,喜欢一个人不就应该将他紧紧抓牢在手中吗?更何况,他还是你名正言顺的未婚夫,你为何要将他一次又一次地推到别人的怀中,又为何一次又一次帮他想方设法地哄那位秦芊芊开心?” 对此,贺兰箬是真的很疑惑。 因为换成是他,如果慕清喜欢上了别的男子,他不将那男子拆皮剥骨,已经算是他大度,更别说帮助慕清与她心悦的男子在一起了,那是他根本不敢想象的事情。 棠宁一听见他这样的追问,脸上显而易见地闪过了一丝羞恼,“你……你……我……我喜欢我乐意,你管得着吗?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说完,抱着纸鹤的棠宁便立刻气愤地偏过了头去。 看着远处的重峦叠翠,云雾缭绕的美景,呼吸渐渐平缓的棠宁,眼神这才缓缓、缓缓落寞了下来,然后可能是因为心里面这段时间也憋得有些难受了,忽然冲动性地就对着只见过两面的贺兰箬低低地开了口。 “可是不这样,我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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