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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芷沫,你醒来好不好?我最爱你了……” 他颤着手想将秦芷沫抱起来,却被秦父秦母齐齐拦住。 秦母怨恨的瞪着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齿:“杀人凶手!离我女儿远点!” 这是今天第二次听到这四个字,沈巍然的心揪地生疼。 他想说他不是,可话到嘴边,竟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秦父悲恸看着棺材里的女儿,疲惫叹息:“芷沫,看完了,我们走,爸爸妈妈带你回家。” 沈巍然眸子一僵,忙拦在两人跟前:“不能!不能带芷沫走!” “叔叔阿姨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能没有芷沫,她是我的未婚妻啊!求你们,求你们把芷沫留给我!” “你做梦!” 秦母推着棺材往门口的方向走,沈巍然理智在这一刻彻底被焚烧殆尽。 他抠着棺材的一角不管不顾就要爬进去把秦芷沫抱出来。 秦父眉眼一跳,拽着他的衣角红了眼:“沈巍然!你想干什么!” 沈巍然却置若罔闻,他固执地抱起秦芷沫。 下一瞬,教堂门口忽然来了大片人。 为首的男人一身制服,滔天的怒意带着将人烧成灰烬的狠厉决绝—— “谁敢动我姐!” 中气十足的警告,震慑住了所有看热闹的宾客。 “辰逸!”秦母看着来人,泪眼纵横:“一定不能让你姐姐被他抢走!辰逸,得护住姐姐!” 来人正是秦芷沫的弟弟秦辰逸。 接到姐姐消息的时候,他正在部队出完任务回来,看到家庭群里发的信息,他一刻都没敢耽搁。 那是最疼爱他的姐姐,是他发誓要保护的姐姐! 谁敢欺负他姐姐,他要那人偿命! 视线落到爬棺材的沈巍然身上,秦辰逸含着戾气的眼眸陡然一沉,喉咙微滚,带着十足的怒意:“去几个人把他拦着!” “没问题!” 秦辰逸此次前来,带了不少部队里的下属。 得了他的令,乌压压一片人动作极快。 沈巍然很快就被人架起,远离了棺材。 “干什么!你们放开我!放开!” 他挣扎着,可无论他怎么动都不过是蜉蝣撼树,他再身强体壮,也不可能会是部队里壮汉的对手。 棱褫煣儲侱咁执慗瀂溜歳鸕択趀外鸀 沈巍然彻底慌了神,他只能看向秦辰逸:“放开我!秦辰逸你姐姐有多爱我你不是不知道!难道你也要阻止她嫁给我……” ‘砰!’ 狠狠一拳干净利落,带着狠厉的拳风。 沈巍然话都没说完便被打歪了脑袋。 脑子瞬间充血空白。 秦辰逸却打红了一眼,一拳又一拳。 “你也好意思说我姐姐爱你?沈巍然,你哪里来的脸!我现在只要一想起我曾经把你当作姐夫我就觉得恶心!” “你辜负了我姐一片真心,你这种人简直死不足惜!这辈子只要有我在,我就不可能再让你接近我姐半步!哪怕是尸体!” 一字一句,秦辰逸毫不留情的在沈巍然心口捅着刀子。 沈巍然的脸全白了,鼻间唇间被打出来的血迹被这抹白衬托着,愈发的触目惊心。 如果不是秦母怕闹出人命死命拦着,沈巍然今天怕是没有活路。 “你个人渣!” 秦辰逸厌恶的收手,胸口起伏格外剧烈。 “知道我姐爱你你还敢负她!真有你的!从今往后看着我绕着点走!不然,我要你赔命!” 秦辰逸这话绝非玩笑。 沈巍然直观的感受到了他眼底的杀意,如果不是杀人犯法,秦辰逸绝对不会手软。 可是……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本想一直瞒着芷沫,等白小语生完孩子,就跟她彻底断了的! 秦辰逸多看沈巍然一眼心中的火气就更深一分。 他烦躁的一脚踹翻了脚边的花篮,朝架着沈巍然的下属使了个眼色。 几人会意,忙去帮着推棺材。 沈巍然脑袋嗡鸣,两眼发黑,满嘴的血腥刺激着他的味蕾。 他想上前去拦着,他想告诉所有人他不能失去秦芷沫。 秦辰逸却故意挡在他身前,嫌恶的呸了一口:“身为男人,沈巍然你真让我恶心!早知道你是这种人渣,我一定不会让你接近我姐!” 沈巍然眼睁睁看着棺材被推走,心口骤然一痛,四肢百骸都脱了力。 曾经在商场叱咤风云的男人,这一刻无助的像个孩子:“我错了……秦芷沫,你别不要我,我求你,你别不要我……” 然,回答他的,只有满场宾客的唏嘘声。 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秦芷沫,再也不会朝他伸手笑了…… 七天时间,转瞬即逝。 秦辰逸在家里一手操持了“秦芷沫”的葬礼。 这期间,沈巍然来过许多次,都被秦辰逸打了回去。 秦芷沫准备的那些照片、视频、音频在城市大屏上从婚礼当天到葬礼结束,一直滚动循环播放。 所有人都目睹了沈巍然的背叛。 一时间,不止沈巍然在网络上人人喊打,就连沈氏的股票也一跌再跌。 秦父秦母联合沈氏的对家,对他们大肆打压,一时间,整个沈氏人心惶惶,摇摇欲坠。 …… 医院里。 白小语因为流产住进了医院。 她的身体急转直下,肉眼可见的消瘦脱发,曾经那副美丽的容貌再不复存在。 盯着半空的药瓶,白小语自嘲的勾出笑。 这会儿,她的孩子没了,嫁入豪门的梦想彻底破碎了。 她心里恨,特别特别的恨! 沈巍然的话还在她脑子里盘旋。 沈巍然说她的孩子不配活,那他自己呢?他就配好好地活吗? 咬牙扯掉手背上的针管,白小语拖着破败的身子出了医院。 既然要死,那就一起死!谁都别想好过! 在沈氏集团停车场堵下沈巍然,她带着必死的绝望,趁其不备拉开他的车门坐了进去。 狭小的车厢里,沈巍然呼吸有一瞬的窒息,心间那股影影绰绰的疼继而被放大。 他红了眼冷声质问:“你来干什么?” “当然是和你说说心里话。” 白小语撩起耳边的头发,亦如第一次见他时那样,笑得温婉动人。 沈巍然却嫌恶的把脸别过去,喉咙发紧。 “怎么?想来恶心我?还是你觉得我能对你有多少感情?在我面前卖弄几下我就能对你心软?白小语,死了这条心吧。” “一开始就是因为你自甘下贱,要不是你在我酒里下药,和我上床,还威胁我如果不和你在一起,就把这件事告诉芷沫,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多看你一眼?” “如果一早知道你的出现会害死芷沫,我这辈子一定不会多看你半眼,因为你,我失去了挚爱,你得赔命的。” 面上的笑意出现一丝皲裂,白小语装不下去,自暴自弃的讥笑了一声。 “得了吧沈巍然,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秦芷沫有多深情,还挚爱,干嘛给自己标榜的多伟大似的,除了第一次,之后的哪一次我给你下过药?” “滚下去。” 沈巍然被刺到痛处,眸底血色氤氲,车厢里的温度瞬间降到了冰点。 白小语却丝毫不在意:“你敢说你没对我动过心?沈巍然,承认吧,你心里有我,不然,你怎么会愿意为了我,推迟你和秦芷沫的婚礼?” “她微博上的漫画你应该也看到了吧?滚动大屏闹得沸沸扬扬你不会不知道吧?你伤她一次又一次,你猜,她死前该有多恨你?” “你给我滚下去!” 沈巍然额角青筋尽数暴起,眼底有什么溢出来,滚烫。 白小语依旧是那副随心所欲的态度:“你让我滚就滚?好歹我也追了你七年,那可是女孩子最好的七年啊,全浪费在你身上了,你不该回馈我些什么?” “如果没有你疯魔纠缠我的那七年!我和芷沫将会在今后有无数个七年!你现在居然还敢跟我提这件事!” 沈巍然忍无可忍,下车将白小语拖下来,无尽的痛苦几乎把他淹没。 悔恨之意折磨的人痛不欲生。 白小语坐在地上,浑然不在意,癫狂的笑声回荡在停车场的每一个角落。 沈巍然却疼的近乎窒息。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一个月后,在国外散心转了一圈的秦芷沫回来了。 “芷沫!” 秦父惊喜地迎上去。 秦母拉着秦芷沫的手,忍不住落下泪来:“这孩子,怎么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爸爸妈妈也好去接你。” 秦芷沫紧紧抱住秦父秦母,在国外的日子,她并没有觉得心里有多宁静,反而是见到爸爸妈妈的一瞬间,她才有了重获新生的感觉。 之后几天,秦家父母用了些手段,以养女的身份重新收养了新身份的秦芷沫,名字不变。 秦芷沫回来后,久未住人的秦家别墅重新热闹起来。 熟悉的床,熟悉的家,秦芷沫的日子又回到从前,除却没有了沈巍然,好像没有什么变化。 …… 隔壁。 沈家别墅。 与秦家阖家欢乐的气息不同,自秦芷沫离开,沈巍然就好像变了个人一样。 他只要一闭眼,就会想到那天他回到和秦芷沫同居的婚房,看见浴室的血迹一路延绵到门口的场景。 浴缸里都是血,他只要一闭眼,就会看到秦芷沫在他面前,一刀、一刀地划开自己手腕。 他根本不敢回去他和秦芷沫的家。 更不敢睡。 他整日酗酒,公司也不去了,家里也不管了,每天一副颓靡悲丧的模样。 沈母闻着房间里的酒味,忍无可忍拿了钥匙开门。 木质地板上,空酒瓶东倒西歪,沈巍然落魄又悲凉的坐在中间,眼神空洞无神,手里还在重复往嘴里灌酒的动作。 听到声音,他抬头本能的呢喃出两个字:“芷沫……” 换来的,却是沈母恨铁不成钢的怒骂:“为了一个女人要死要活的,你还知不知道自己是谁?” 不是想见的人,沈巍然又把视线收回来,痴痴滑动平板,看秦芷沫在微博上连载的漫画。 每一幅都是他们相爱的情景,除了…… 最后的结局。 看着上头她逐字逐句对自己的爱意,心痛的无以复加。 “怎么办啊妈,我找不到芷沫了,芷沫她不要我了……” 他委屈地抹着眼泪,沈母痛心,更多的却是愤恨:“要发酒疯出去发!我没你这样的儿子!” 她扯着沈巍然的身子将他拉起来往外推。 酒瓶跌落在地上,沈巍然浑浑噩噩被推出门,身后是巨大的关门声。 他烦躁的一脚将脚边的花盆踢开,抬头却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穿着白裙从他家门口经过。 沈巍然迷离的眼猛然聚焦,嗓子哑然发痛:“芷沫!” 秦芷沫才去花店买了一把新鲜的花束。 从沈家经过,听到熟悉的声音叫自己,她本能停脚转头,金色的太阳从叶间洒落,斑驳的光投射到她脸上,美得让人心醉。 “芷沫!” 沈巍然歪歪倒倒走出来,眼睛不确定地眯着像是极力想确定些什么。 他刚一靠近,秦芷沫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酒味。 这味道太难闻,她厌恶的皱眉后退一步。 看到这张熟悉的脸,她心里早已生不出半点异动。 对她来说,沈巍然已经完完全全只属于过去了。 她心间,真的半点悸动都没有了。 “芷沫,我不是做梦,你就是芷沫,对不对?” 沈巍然跌跌撞撞走到她跟前来,一把握住她的手腕。 难闻的酒气铺天盖地落下来,秦芷沫皱着眉想走。 沈巍然却哽咽着,满脸小心翼翼不许她离开他视线半分:“芷沫,你是芷沫!你没死对不对?我就知道你不会离开我!你怎么舍得扔下我一个人!” “你能离我远点吗?” 秦芷沫木然看着面前这张俊朗的脸,只觉得反感。 看到现在的沈巍然,秦芷沫只觉得好笑。 怎么能有人能打着‘爱’的谎言,肆无忌惮地伤害人后,还死皮赖脸地贴上来。 她以前大概是被猪油蒙了心吧,居然会对他这么死心塌地。 想到这,秦芷沫忍无可忍将人甩开,眼底毫不遮掩对沈巍然的恶心。 “抱歉先生,我不认识你,请你自重。” 她假死摆脱他,就是再也不要和他有任何瓜葛。 谁知这话却彻底将沈巍然点燃,他猩红着眸子拉着秦芷沫就要往屋里走:“芷沫,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我不会再惹你伤心了,我们回家,我还没有娶你呢!” “你发什么疯!” 秦芷沫变了脸,扔了手里的花束挣扎着就要走。 沈巍然抓她手腕的力道却猛然加重。 秦芷沫彻底冷了脸:“你这个疯子!放开我!” “芷沫我……” “砰!” 一拳砸在沈巍然面颊上。 秦芷沫还没来得及反应,被握住的手腕已经被解救出来。 “你没事儿吧?” 是一道陌生的声音,秦芷沫抬头就见一个男人,正皱眉看着她通红的手腕,那神情好像是在——心疼? 她没大看懂,也不认识面前的人。 下一瞬,就听秦辰逸在那边暴躁的怒骂:“我说的话你都当耳旁风是不是!我说了要你今后看见我绕着走!” 他挥起拳头对准沈巍然的脸就要落下,秦芷沫忙将他叫住:“干什么?他要是起诉你,你还要不要在部队混了?” 秦芷沫脑子清醒的很,她绝不会再让沈巍然毁掉她的生活,她家里人的也不行。 秦辰逸委屈的瘪了瘪嘴,到底是没敢反抗秦芷沫,老老实实收了手。 没再管沈巍然,捡起地上的花束,秦芷沫便和两人一起回了秦家。 秦父秦母对秦辰逸带回的这位战友,意外的热情。 秦芷沫没太在意,只知道他叫谢南驰。 吃过晚饭后独自一人来到了凉亭。 蹲在光秃秃的花圃前,她总觉得这里好丑,但是她不想再种百合了,看着膈应。 正思索着,谢南驰走了过来,挨着她蹲下。 “在想种什么吗?” 秦芷沫应了一声,刚想说话,转头就见他腰间挂着个和他长相气质一点不符的兔子挂件。 两两对比委实违和,秦芷沫没忍住笑出了声:“一看就是女孩子送的,男孩子能把这东西挂身上,一定是很重要的人送的吧?” 谢南驰怔愣一瞬,看着她脸上清甜的笑意,眉宇莫名就柔了下来。 握紧手里的小兔子,他轻轻点头,格外认真:“嗯,很重要的人送的。” 秦芷沫听过歪头看着那毛茸茸的小兔子,心下一暖,没忍住多说了几句:“我以前也喜欢小兔子。” “我记得有人送过我一只来着,活的,能蹦能跳那种,不过那都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我都不大记得了。” 谢南驰一知半解的点头,有点好奇:“以前喜欢?意思是现在不喜欢了?” “怎么会。”秦芷沫想都没想就摇头:“兔子多可爱啊,很少会有人不喜欢吧。” “嗯。”谢南驰的眼神莫名变得有些意味深长:“兔子很可爱。” 秦芷沫只顾着看兔子,丝毫没注意他的异样。 …… 第二天,秦芷沫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一改之前的白裙,她换了身色彩明艳点的衣服,却不想才出门就遇上了个毁心情的人。 “芷沫!真的是你!所以昨天不是错觉!” 沈巍然在沈家醒了酒就来这门口蹲守,功夫不负有心人,居然真让他蹲到了秦芷沫。 这些天的阴霾随之消散,他兴奋理了理微乱的衣领,心口仍旧有几分心有余悸。 “芷沫,我知道你生气,我也知道我做错了,可是你下次能不能不要再拿生死开玩笑了,我真的好害怕,我以为你真的死……” “抱歉先生,你认错人了。” 秦芷沫冷冷打断他,眼底平静得没有半点波澜,仿若眼前只是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沈巍然的笑意险些维持不住,他苦涩皱眉尽可能的解释:“芷沫,我没有娶白小语,我真的已经知道错了,你别生我的气了芷沫。” “我们马上就结婚好不好……” 他说着就要拉秦芷沫的手。 秦芷沫却本能皱眉躲开来:“请你自重,我是叫芷沫不假但是我真的不认识你更不喜欢你,结婚这种事多少有点不合适了。” 不想再和沈巍然在这儿做无谓的纠缠,秦芷沫索性将话都说开了。 “这么跟你说吧,我是秦叔叔和秦阿姨收养的女儿,我确实和秦小姐长的很像,不过很抱歉……” 抱歉什么,之后的话不言而喻。 她不是秦芷沫,起码,不是和沈巍然刻骨铭心相爱的秦芷沫。 沈巍然脸上好不容易才扬起的笑意不过转瞬又尽数落了回去:“你骗我……” “哪有什么人死复生的奇迹,先生,这些都是能查到的,您要是不相信我说的,大可以去调查。” 秦芷沫一字一句,残忍得把沈巍然心口腾升的希望击得粉碎。 他还想再说什么,秦芷沫的耐心却已经告罄。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沈巍然看着秦芷沫的背影,哑口无言。 可是,实在是太像了! 他看的出了神,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当年的秦芷沫。 这明明就是一个人,怎么就不是呢? 沈巍然红着眼给助理打了个电话:“秦家什么时候多了个养女?我要她的所有资料。” …… 自那天之后,沈巍然总会在秦芷沫身边晃悠,只要她稍稍侧头她总能看到他的身影。 时间久了,秦芷沫只觉得无语且烦,偏偏还甩不掉。 这人这么闲的吗? 闲的连自己的生活都没有? 秦芷沫极力按捺住情绪,只要不影响她的正常生活,他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浪费的是他沈巍然的时间,和她又没关系。 …… 这天,秦芷沫有点小感冒,去医院挂了个号。 她现在和家人在一起,格外注重自己的身体。 好在拿到检查单,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她舒了口气走在走廊上,正回着家里人的信息,忽然被一只干瘦如柴的手拉住。 “秦芷沫!你不是死了吗?!” 秦芷沫听见声音皱眉回头,入目的却是一个头发稀疏,面色发黄,瘦的脱了相的女人。 她看了好久才依稀辨认出这人是白小语。 脑子里蹦出这名字的瞬间,秦芷沫眼底跟着浮现起惊讶之色,却也只是一瞬,眨眼的工夫又恢复成了原样。 她故作惊诧地看着她,礼貌又牵强地笑了笑:“请问,我们认识吗?” “你装什么装!” 白小语不吃她那一套,一双突兀的眸子毒蛇一样阴狠地瞪着秦芷沫,恨得咬牙切齿。 “我就说你怎么会说死就死!秦芷沫,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那一闹!我的孩子没了!他没了!” 开口的那一瞬,白小语的情绪便崩溃了。 她发狠抓着秦芷沫,一张脸跟鬼似的惨白还染着恨。 秦芷沫却被她这话逗乐了。 不要脸的人,还真能将这三个字贯彻到死。 “所以呢。” 顶着白小语阴毒的目光,秦芷沫全然不在意:“这位小姐,脑子有问题就去看脑科,别在这里对陌生人释放敌意。” “你!” “别你啊你我啊我的了,我很忙,您要是有事可以找医院的护士姐姐,我没空陪你玩游戏。” 秦芷沫故意把玩游戏三个字咬的极重。 话落,也不等白小语再开口,转头就走。 …… 晚上回到家。 天气阴沉沉像是又要下雨。 不过好在家里多了两个男人—— 秦辰逸和谢南驰因为工作原因都调回了海城,海城合适的房子不好找,所以秦辰逸便邀了谢南驰来家里住,这段时间,秦家热闹的很。 有这两位在,她根本不怕沈巍然来闹事。 吃过晚饭后,秦芷沫洗了个澡。 才抱着手机躺上床,微信就收到了一条好友申请。 备注是 秦辰逸果断点了同意,这段时间他可没少帮她忙。 和这位‘谢先生’,她居然莫名挺聊得来的。 她这边才同意了好友申请,那边跟着就发了信息来。 一连两条,开头第一句就是自我介绍—— 很有个性的两句话,秦芷沫回了个猫猫表情包,同时没忍住笑出了声。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两句话,她居然会忍不住脑补他本人说这话时的表情。 大概……温温柔柔?还有点子严肃? 话头打开,便停不下来。 秦芷沫不是社恐人士,正愁无聊,谢南驰没有要结束聊天的势头,她就更不会有。 一直到意识恍恍惚惚,秦芷沫还抱着手机。 日姇垍峡桤姛櫕癥縲懆侮懮嫏睶趬鱂 天边却在这时,猛然间狂风呼啸,随之而来的倾盆大雨,大有一种砸穿地表的架势。 秦芷沫陡然惊醒,身体本能一僵。 她捂着脑袋惊恐尖叫:“巍然!” 习惯作祟,她脱口而出这两个字。 与此同时,阳台的窗户被人推开来。 秦芷沫听到声音睁开眼,不偏不倚,正对上沈巍然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 他站在阳台那,浑身都被雨水淋透了。 可他像是浑然不觉,此刻,他眼中只有床上缩成一团的秦芷沫:“你刚刚……叫的是我的名字?” 秦芷沫抓着被子的手不断收紧,面上一片惨白。 习惯是一种很难改变的东西,怕台风是,怕台风时叫沈巍然的名字更是。 这无关风月情爱,只是习惯。 可此刻,秦芷沫百口莫辩。 她一瞬不瞬盯着阳台口的人,心在打鼓。 沈巍然却已经回神,踏着雨水步步朝她走近。 秦芷沫抗拒的皱眉:“你干什么!你这种行为是私闯民宅,是犯法的!你给我出去!” 可此刻的沈巍然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 他固执的看着秦芷沫,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面上的每一寸都写着痛苦。 “芷沫,为什么要骗我?是对我的惩罚吗?你明明就是芷沫,你为什么要不承认?” “我是与不是有什么重要!你现在马上给我滚出去!” 秦芷沫是真被吓着了。 不远处的男人眸光通红,一瞬不瞬盯着她,莫名让人毛骨悚然。 慌乱间,她抓起手机,屏幕上还是她和谢南驰的聊天记录。 秦芷沫心一颤果断打了微信电话,脚下同时放慢速度往门口的方向挪动。 沈巍然一眼看穿了她的动向,几步冲过去将门反锁。 二楼就她一个人住,这又是大雨天,她哪怕呼救也根本不会有人听得到,秦芷沫一颗心都沉到了谷底,她现在只能祈求谢南驰快点接电话。 “芷沫,别抗拒我,我只是……” 沈巍然哽咽着,眼泪顺着雨水滑落,灼的他面上皮肤生疼。 “我只是太想你了,你根本不知道没有你的这段时间,我过的是怎样的生活,芷沫,没有你我会死的……” “你到底要干什么!” 秦芷沫被他扰的心烦。 这些天又是跟踪又是守在门口,她真的受够了! “我告诉你,无论我是哪个秦芷沫,我现在都不爱你!你但凡有点自觉你就该离我的生活远远的!沈巍然,我死一次不够,你还想让我再来第二次吗?” “我不可能再把时间、生命浪费在你身上!那些拿命做赌注的事情,做一次就够了。” “不是的……芷沫,我不知道……” 沈巍然痛苦的上前想去拉她。 秦芷沫却嫌恶的作呕:“你离我远点!你那么在乎白小语你还找我干什么?沈巍然,省省吧,脏了的男人我才不要!你真当我这是垃圾回收站?” 沈巍然被她的话钉在原地,脚下寸步难行。 他不明白,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他和白小语,根本没有感情啊! “芷沫我错了,你不喜欢我以后就不干这样的事情了,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好不好?我心疼,芷沫……” 秦芷沫恶心的皱着眉:“你疼你的跟我有什么关系,你靠近我我还觉得恶心呢,那你能不能别靠近我啊?” “芷沫!” 沈巍然不敢置信的看着秦芷沫。 这还是曾经那个舍不得他难受半点的秦芷沫吗? 然而,不等他细想,紧锁的房门忽然被人拍得啪啪作响。 秦芷沫眼底精光一闪,忙朝门口喊:“门被锁了,你们直接踹门进来!” 怕被伤到,喊完这句话,秦芷沫逃也似的跑出去好远。 沈巍然就没那么好运了。 房门被屋外两人合力踹开来,沈巍然站的近,破碎的木头渣子好多砸到他身上,大大小小划出了不少血痕。 谢南驰进门第一时间就在找秦芷沫。 “你没事儿吧!” 他眼底惊恐不安明晃晃的,看到人,疾步走过去想都没想就把她的脸捧了起来。 “没被吓哭吧?” 秦芷沫:“……” 这是什么奇怪的脑回路? 沈巍然看着两人亲密的动作,面上血色尽褪,如遭重创:“芷沫!你不愿意再回到我身边,是因为他?” 秦芷沫身子一顿,看他吃瘪,她没来由的爽快。 于是,她不由分说地挽住谢南驰的手,毫不客气地仰头:“是!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未婚夫,谢南驰。” 屋外台风呼啸,大雨不断。 屋内昏暗的灯光下,气氛说不出的诡异。 谢南驰明显怔愣在原地,他匪夷所思的看着秦芷沫,身子僵的厉害。 沈巍然也僵住,嘴角微微发颤,挤出了一个痛苦的音节:“芷沫……” “没有骗你,保真,这是我未婚夫,我弟弟介绍的。” 说着,她果断朝秦辰逸挑眉。 秦辰逸干干扯着嘴角,视线一个劲的往谢南驰身上瞟。 怔愣只有一瞬。 谢南驰很快反应过来,反手将秦芷沫搂进了怀里:“怎么?你觊觎我未婚妻?” 此话一出,外头猛然又是一道惊雷闪电。 亮如白昼的光芒将沈巍然的脸照得惨白。 闻声赶来的秦家父母正巧听见这句话,对视一眼,齐刷刷将目光挪向了谢南驰。 秦芷沫脸上的神情差点没保持住。 柔和的朝自家爸妈笑了笑:“爸妈,晚上好。” “好什么好!” 秦爸最先回过神来!愤恨的瞪着干干杵在一边的沈巍然。 “他们沈家真是蛇鼠一窝!教养都去哪里了?大半夜爬别人家窗户,还爬上瘾了不成!” 这话委实难听,沈巍然拳头握的死紧。 他一步步往秦芷沫所在的方向走,声音几度哽咽:“为什么?芷沫,你不是从小就说要嫁给我?为什么成了他的未婚妻?你是我的,你忘了我们青梅竹马的情意吗?” “青梅竹马?情意?” 秦芷沫冷冷抬眸,故作努力的回想了一番。 她一字一句,毫不留情:“你说,在你和白小语缠绵厮混的时候,你有想起过这些吗?” “我……” 沈巍然被怼的语塞。 是了。 在这段青梅竹马的感情里,先背叛的那个人,是他。 “那爱呢?” 他不死心。 “你那么爱我,这份爱是说没就没的吗?芷沫,我们不闹了,我们结婚好不好?我跟白小语已经一刀两断了,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 “我也愿意。” “而且,我不认识什么白小语,我只有你。” 这回,还没轮到秦芷沫开口,谢南驰却率先一步接过了沈巍然的话。 顺着秦芷沫的手臂滑下去,他紧紧拉着她的小手,一点一点十指相扣,分外严肃地跟她保证:“芷沫,我也可以什么都听你的,要说服从命令这一块,我肯定比他强。” 秦芷沫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保证弄得有些无措。 沈巍然厌恶地瞪了他一眼,不喜都直白地写在了眼睛里:“我和芷沫青梅竹马,你凭什么以为你能插进我们之间?” 谢南驰喉咙一堵,亮如黑曜石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秦芷沫。 他的底气,全在她。 秦芷沫反手回握住他,嘴角腾起一抹冰凉的冷笑:“怎么就不能了?” “沈巍然,你可别忘了,白小语都能在我们之间横插一脚,青梅竹马这种东西,也不过是个噱头而已,多少青梅竹马走向相见两恨的。” 她故意拉起谢南驰的手举到沈巍然身前,淡漠讥讽:“这世上谁没了谁不能活啊?沈巍然,别那么幼稚,都是成年人,喜欢这种东西,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沈巍然最后是被沈家父母拎着回去的。 大晚上的一场闹剧,吵的两家人不得安宁。 沈家人前脚才走,秦辰逸再坐不住,兴冲冲的跑到秦芷沫和谢南驰跟前:“你们怎么回事?什么时候的苗头?我怎么一点信儿都不知道呢?” 这话,谢南驰没接。 秦芷沫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有些小心虚:“挡箭牌而已……” 她小声嘟囔着,想了想还是朝着谢南驰真诚了道了歉:“抱歉,我就是不想他今后再纠缠我,他……一直缠着我,我很烦,今天说的那些……只是因为我不想他再纠缠。” 秦芷沫尽可能诚恳的解释原因,谢南驰却好像一点都不在意。 “你不用跟我解释什么的,能帮到你我很开心。” “哎呦喂。” 秦辰逸努着嘴一副欠揍的表情,语气也轻浮。 “谢南驰,干嘛这么正儿八经的?假不假啊!姐我跟你说,你可别看谢南驰人模狗样的,他这人其实老腹黑了,他……呜呜呜!” 谢南驰连抬手捂人嘴都那么温柔秀气。 看着挣扎不脱的秦辰逸,秦芷沫忍着笑,朝谢南驰感激的点了下脑袋。 “今后也可以。” 他忽然开口,手下同时撒开了秦辰逸。 怕秦芷沫没听懂,他又耐心的重复了一遍。 “我的意思是,如果他今后还来骚扰你,你依然可以拿我当挡箭牌,我很乐意效劳,反正,你也有我的微信。” 他说着,含笑扬了扬手里的手机。 不可否认,秦芷沫的心跳有点不受控制。 “谢谢。” 真心的。 秦芷沫正愁怎么开口跟谢南驰说这事儿,她没想到他会主动提出来。 谢南驰将绅士行为贯彻到底,一直把她送到三楼的新房间才走。 当天凌晨,秦家的家族群炸开了锅—— 秦妈妈: 秦芷沫就知道会有这一茬。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 停顿了好久,秦妈妈先是试探性的发了个表情包。 秦芷沫当即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看到那条信息弹了出来—— 回来这么久,秦妈妈依旧觉得她还喜欢沈巍然,生怕她脑子一热再摔回坑里,无论她怎么解释她都不听,秦芷沫是真无奈极了。 见她久久不回信息,秦辰逸也跳了出来: 群里头一人一句,秦芷沫无奈摇着头,想了好久,点开了谢南驰的聊天框。 她一个字一个字的往输入框里敲—— 结果,还没等她发送,谢南驰倒是先发了一条信息过来。 一张朋友圈截图,外加一句解释—— 秦芷沫围着那句话反反复复看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那头,谢南驰的信息在那个问号后截止。 秦芷沫想了很久,最后发了个小猫比OK的表情包。 结果,三分钟后,房门被人敲响了。 秦芷沫一脸莫名地爬起床开门,就见谢南驰站在门口,神清气爽地看着她。 秦芷沫困得哈欠翻天,强忍住困意,满脸不解:“你这是?” “拍照。” 谢南驰言简意赅,说完就将她揽进怀里,举起了手机。 “抬头。” “啊?哦。” 秦芷沫困得迷糊,乖宝宝似的,他要她干嘛她就干嘛。 “好了。” 还是两个字。 谢南驰礼貌的松开她,冲她晃了晃手里的手机:“待会儿发给你。” “好啊。” 秦芷沫应的爽快。 谢南驰离开前,特意帮她检查了房间的窗户又检查了房门,确定都没问题后才跟她说晚安。 秦芷沫有点不好意思,总觉得今晚特别麻烦他。 想了想,微信又给他发了条道谢信息。 谢南驰欣然接受,连带着把刚刚拍的照片发给她。 像素很清晰,照片里她的眼神有点呆,还带着几分睡意朦胧,倒是身边的谢南驰,眼底好像一直有光,微微侧头看她的眼神无比深情。 “我天。” 秦芷沫没忍住惊叹了一声。 这人是看谁都深情吗? 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看了这图,怕是真要误会谢南驰多喜欢她了。 反手将照片发到朋友圈,她的配文很简短—— 图片发出去,秦芷沫再忍不住,扔了手机埋头进入梦乡。 她这朋友圈其实没多少人,这是她假死后新开的微信号,不过她加了沈巍然,格外地添加了他的微信。 口说无凭,她官宣了,他总该死心。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边已经大亮。 换了张床睡觉,秦芷沫明显睡的不大好。 懒散地洗漱完,换了件衣裳出门,才到门口却不想刚好和端着早餐上楼的谢南驰撞了个正着。 “早啊。” 秦芷沫自然打着招呼。 谢南驰嘴角笑意随之放大:“早。” 大抵是太阳光的缘故,秦芷沫总觉得谢南驰笑起来特别好看,唇红齿白,跟会蛊惑人的男妖精似的。 她没忍住多看了一眼,谢南驰脸上的笑意随即更甚,看她的眼睛漆黑发亮。 “你想在哪吃早餐?楼下?还是楼上?” 秦芷沫却愣在了原地:“你手里这早餐……给我准备的?” 谢南驰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她问,他便如实回答:“嗯,给你准备的。” “毕竟也是名义上的未婚夫妻了,提前适应适应。” 秦芷沫被他这话逗乐了:“干嘛啊?都说了是名义上的,你这样,我哪好意思啊?” “不喜欢吗?” 面上笑意消散,谢南驰有点苦恼。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相处方式?你跟我说说?我加紧学,应该来的及。” 他说这话的时候,煞有其事的。 秦芷沫忍俊不禁:“干嘛搞得这么认真啊,我们平常怎么相处就继续怎么相处啊。” “平常……吗?” 谢南驰紧了紧手里的托盘,抿着唇没再说什么。 谢南驰似乎格外关注她。 即便他在餐桌上开口的时候少之又少,可秦芷沫能感受得到,他的视线总是会若有似无地落在她身上。 不止她,秦辰逸也注意到了,跷着个二郎腿不正经的笑:“谢南驰,你不会真喜欢上我姐了吧?吃个早饭,你总盯着她看干什么?看她的脸能管饱?” 谢南驰被他这么一喊,耳朵有些红。 吃过饭后。 秦芷沫独自一人回到房间,手机跟掐着点似的,立马就有电话打进来。 一串没有备注的号码。 秦芷沫只看了一眼心里就有了数。 沈巍然的电话,她早就烂熟于心。 可她不想接。 电话那头的人有够坚持不懈。 她不接,那头的人就不停的打。 秦芷沫懒得拉黑,这种套路她看得多了,她拉黑一个那边有心总会有办法换另一个号码,没有尽头的。 反反复复打了将近十通,那边终于放弃。 秦芷沫把手机放在床上,伸了个懒腰往楼下走。 早前她在花店订了些绣球花打算种在楼下光秃秃的花圃里。 这个点儿,家里就剩她和保姆两个人。 她让保姆帮忙卸花,自己则走到了小区别墅外头。 她上次看这墙面也挺秃的,她总觉得种点什么能好看些。 一边走一边看,秦芷沫丝毫没注意身后有一道身影在朝她慢慢靠近。 等走到拐角处,一只贴着药包的大手忽然从她身后伸了过来,紧紧捂着她的嘴。 秦芷沫眼眸陡然放大,莫大的恐惧潮水一般席卷而来! 耐不住那人手上有药包,她被迫吸入口鼻,越挣扎身上的力道流失得越快。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家院墙离她越来越远,走了没几步,她再扛不住,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秦芷沫眼前漆黑一片,她被人绑住了手脚,耳边什么声音都没有,只有鼻尖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她安静的等待了片刻,就听一道轻微的开门声响起。 “说吧,你想干什么?” 秦芷沫尽可能稳住声线,坦然的应对对方。 那人却不说话,秦芷沫的那句质问,石沉大海。 秦芷沫等得烦闷,最后三个数数到底,她耐心彻底告罄,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的笑容。 “你以为不说话我就不知道你是谁?沈巍然,你我好歹从小一起长大,你身上用的香,我还是闻得出来的。” 秦芷沫听到了一声轻微,倒抽冷气的声音。 她心头轻动,嘴角笑意立时更大:“怎么?敢做不敢认吗?沈巍然,你从前可不是个这么没种的男人。” 身侧的声音更大,似还有一声叹息。 好半天,秦芷沫才听到男人略微颤抖的声音响起。 “芷沫,你和我之间就非得这样说话吗?我们……我们就不能像从前那样好好的吗?” 沈巍然无奈极了。 秦芷沫却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我能平心静气地和你说话,已经是一忍再忍,沈巍然,你辜负我一次了,这次又绑我来,你是还想看我再死一次?” 字字珠玑的话语,刺的沈巍然心口生疼。 他无声叹了口气,走过去把秦芷沫眼前的黑布扯开。 光明重现,秦芷沫有一瞬的不适应。 鼻尖独属于沈巍然身上的清香经久不散。 好在屋内光线不算太强,她缓和一二也能适应。 不想拐弯抹角浪费时间,秦芷沫言简意赅:“有话直说吧,你想干什么?” “……带你走。” 沈巍然攥紧了袖角,面上是讨好的苦笑。 “芷沫,叔叔阿姨不同意我和你在一起,我带你去国外好不好?我们去过我们自己的生活,我保证,再不会有任何人插足我们之间。” 秦芷沫不懂他的脑回路:“我爸我妈都不同意,你觉得我会同意?” “沈巍然,我可以接受你不再爱我,但我无法接受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 她现在对沈巍然只有恨,滔天的恨。 沈巍然绝望的抓住秦芷沫的肩膀,心间仿若生出了荆棘。 尖锐的刺扎进心口,每一次心跳都是凌迟般的酷刑。 “芷沫,我没有骗你,我真的没娶她,那场婚礼没有继续,我心里从始至终都只有你,我跟她,只是逢场作戏……” “逢场作戏?什么戏?” 秦芷沫固执地擒住他的视线,脑海里的记忆一帧帧滚出来,每一幕都带着压不住的愠怒。 “你和她聊天三年,背着我去过多少地方,干过多少事,你管这叫逢场做戏?你们在一起的日日夜夜都是逢场做戏吗?” 这一桩桩一件件‘逢场作戏’简直叫人恶心。 秦芷沫冷眼看着沈巍然的脸惨白下来,她却不打算放过他,嗤嗤冷笑。 “你一次次和白小语逢场做戏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你还有个未婚妻在等着你?” “是你自己口口声声说只当我一个人的骑士的,沈巍然,来者不拒的行为,心口不一的行为,欺骗成性的行为,真的很让人恶心,所以你觉得,我凭什么原谅你?” 沈巍然面上血色全没了,苍白的跟张白纸一样。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秦芷沫。 那些,她都知道! 所以她才不要他,宁愿和一个才认识没多久的男人在一起,都不想要他…… 沈巍然沉默了。 原就寂静诡谲的房间,一下子愈发的阴森可怖。 秦芷沫冷冷看着他,从前只会装着无尽爱意看沈巍然的眸子此刻只剩无尽的厌弃和不耐。 沈巍然小心翼翼想在她眼底再找到些许从前的爱意。 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秦芷沫整个人都在朝他散发着冷意,无尽的寒凉,冻得沈巍然一颗心生疼。 “还有什么要说的?” 秦芷沫声调也凉,冬日里寒梅上的积雪一样,落在地上,是沉闷的声响。 沈巍然百口莫辩。 喉咙好像被一只大手紧紧握住,他手脚全软了,莫大的无力感几乎把他吞噬。 秦芷沫忽然就有些后悔了…… 后悔承认她就是秦芷沫这件事情。 可她知道瞒不住。 沈巍然太了解她,从小到大他几乎比她爸妈还清楚她的习惯喜好,他一直跟在她身边,早晚有一天他还是会知道。 烦,好烦…… 秦芷沫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和沈巍然在一起,她会觉得煎熬。 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放我走吧,沈巍然,好聚好散不是挺……” “不可能散。” 沈巍然沉默了太久,再开口时,他喉咙都是哑的。 眼眸流转间,他像是做了个什么决定。 一个,于秦芷沫而言绝对不算好的决定。 她亲眼看到他眼中一闪而逝一抹决然。 秦芷沫心间有一瞬慌乱,皱眉凌厉瞪他:“沈巍然你别乱来!趁着现在事情还没有到无法挽回的地步赶紧放我走,不然我会报警的!我一定会报警!” “不会的。” 沈巍然温柔的伸手抚着她的面庞,声音轻柔亦如从前他和她说话时那样。 “芷沫,你只是太生气了才会这样,你不会不要我的,你忘了,你说你要嫁给我的……” “沈巍然!” 秦芷沫眼眶红了,束缚手脚的尼龙绳勒的皮肤生疼。 “芷沫别哭,你哭,我心疼……” 沈巍然温柔的替她拭去眼泪,动作间,手指都在颤抖。 秦芷沫努力平复心间躁动不安的情绪,硬的不行,她只能来软的。 无声哽咽着,她艰难地活动了下手脚,越动眼底的泪就更多:“疼,沈巍然,我疼,你别绑着我。” 她一软声音,沈巍然就没了辙。 “抱歉。” 他着急忙慌伸手帮她把绳子解开,低头看着她被绳子磨得通红的皮肤,眼底满是自责。 “芷沫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弄疼你的。” 秦芷沫无声看着他,心头莫名一痛。 恍惚间,秦芷沫闻到了什么味道。 她皱着鼻子正要开口,余光却瞥见了窗户上映射着,活跃跳动的火舌。 那一瞬,秦芷沫脑子白了。 她惊愕不解的瞪着沈巍然,窗户上的火舌越跳越大,大有毁天灭地的架势。 “沈巍然!你疯了!你想烧死我?” “什么?” 沈巍然皱着眉茫然,直到回头看到身后窗户上的倒影,他身子一僵忙起身。 楼下院子里,一道骨瘦嶙峋的身影站在那,她眼底尽是得意癫狂的疯笑—— “沈巍然!秦芷沫!我要你们给我的孩子陪葬!” 秦芷沫冲到窗边,一眼就认出了楼下的人:“白小语你疯了!” 白小语想死,居然要拉着他们一起! 那火不知道烧了多久,院子里的花花草草都被点燃了,烈火翻滚,刺得人眼睛干涩。 院子还有不少瓶瓶罐罐,白小语就站在那些罐子中央,手里还在不停地开着瓶子往墙面泼洒。 一边泼,她嘴里一边恶毒的咒诅:“秦芷沫!你不是拿命骗人吗?你不是死了吗?死人怎么能活着呢?没死透,那我来帮你啊,哈哈哈哈哈哈!” “沈巍然,你但凡有点良心就该对我感恩戴德,我可是让你们死在一起了呀!和你最爱的人赴死,你此生应该无憾了吧……” 她喊着喊着,声音逐渐变得沙哑。 秦芷沫拉着沈巍然想跑出去。 房门口已经有浓烟漫进来,黑漆漆的烟子能把人眼泪给呛出来。 秦芷沫捂着口鼻壮着胆子拉开门。 门后,俨然成了一片火海。 “不是吧……” 她好不容易才活过来,她想做的事情还什么都没有做啊。 “芷沫不怕。” 沈巍然把她拉回来,一双猩红的眸子快速在屋里扫过。 找到一床被子,他抱起就往厕所冲,打开水龙头,把被子通通浸在水里,边边角角都没放过。 秦芷沫面上平静,颤抖的指尖却将她心头的恐慌袒露无遗。 不敢耽搁,她冲进厕所给沈巍然打下手。 生死面前,哪有那么多仇恨,命才是最重要的,连命都丢了,那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院子里,已经传来了白小语痛苦的尖叫。 秦芷沫烦躁的翻了个白眼:“疯子。” 自己死还得拉上别人,什么扭曲心理。 “好了。” 沈巍然专注着给棉被浸水。 两人合力将棉被从水里拿出来盖在身上。 房门打开的前一刻,沈巍然忽然沉默掰过秦芷沫的脑袋,在她额角留下一吻:“芷沫,有我在,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他坦然一笑:“说过的,这辈子都当你的骑士。” 秦芷沫没说话,原本被恐惧覆盖的心口又是一坠。 她不明白,明明已经放下了对沈巍然的感情,为什么还是会被他的话刺到。 可眼下情形容不得她多想。 “走了。” 沈巍然拉着她,将房门打开。 铺天盖地的浓烟紧随其后,放眼望去除了漆黑呛人的浓烟,便只剩下刺眼的火红。 热浪扑面,为了避开那些黑烟,秦芷沫只能尽可能地蹲着靠下呼吸。 沈巍然将她紧紧护在怀里。 耳边,除却火烧的声音,她几次听见了男人隐忍的闷哼,可他抱着她的手,却没有放开过分毫。 临近大门,白小语的声音忽然靠近。 “你们!都别想走!” 嘶哑的声音像是来自地狱深渊,秦芷沫皱着眉抬头,赫然就见不远处一个浑身是火的人形物体朝他们扑过来。 这场面,冲击力简直爆表。 秦芷沫一颗心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 沈巍然搂着她紧急躲过,那团火人却不肯善罢甘休,哀嚎着继续朝他们扑过来。 秦芷沫紧紧抓着沈巍然的手,屋里的火势越来越大,她艰难分辨着大门的位置,刚找到,身上的棉被忽然别人死死拉住。 “你们!都得死!” 白小语的声音都变了调,秦芷沫吓得不轻。 在这浓烟四溢看不清东西的屋子里,她和沈巍然很快就被白小语扑倒在地。 这一撞,捂着口鼻的手松开,秦芷沫一口气吸进了不少浓烟,呛得她两眼发黑,喉咙疼得好似刀割。 “芷沫!” 沈巍然惊慌将她搂着。 两人才要起身,秦芷沫忽然就看到头顶一块东西砸了下来。 她躲闪不及,咬着牙下意识要把身侧的男人推开,却不想沈巍然反手将她搂在怀里,硬生生扛下了那沾着火光的长柱子。 肺里的空气逐渐变得稀薄,秦芷沫被沈巍然压在身下,痛不欲生。 白小语已经不动了,沈巍然也不动了。 巨大的恐慌再度将席卷而来,可秦芷沫再生不出一点力气。 “沈巍然,咳咳咳咳咳……巍然……咳咳咳……” 她别无他法只能无力地,一声一声叫着身上的男人。 “……别怕……” 时隔好久他艰难的回应着,声音气若游丝。 纵然如此,他还在痛苦地动着费力将秦芷沫护在怀里。 “我在呢芷沫,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 “你别死。” 秦芷沫眼眶里蓄满了眼泪,她听到了火烧皮肤的声音,听到了闷哼,可视线里,沈巍然还在朝她扯着嘴角挤出一抹笑。 “信不信,骑士能保护他的公主?” 秦芷沫想说骗子。 明明要死一块了,他居然还能开玩笑。 可她说不出来,浓烟呛进身体里,她的意识逐渐开始涣散。 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她听到沈巍然在她耳边哽咽了一声:“信我,骑士能保护他的公主,无论什么时候,哪怕付出性命。” 意识彻底陷入黑暗。 再醒来时,眼前没有火、没有烟、没有……沈巍然。 秦芷沫睁开眼,第一反应便是疼,喉咙剧痛,肺也难受。 她没忍住嘤咛了一声。 秦母听见声音立马扑了过来:“芷沫!芷沫你怎么样?有哪里难受啊?” 对上秦母那双通红的眼眶,秦芷沫摇了摇头,她想说她没事,她还好,可喉咙里疼得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不用着急,你喉咙还没恢复,现在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这声音,是谢南驰。 他就在她病床边站着,面色看起来不大好,眼底乌青浓郁,下巴上还有些青胡渣。 秦母摸着她的额头感慨:“小谢这孩子在你病床边陪了三天三夜没怎么合过眼呢,芷沫,等好了,可得好好感谢人家。” 秦芷沫看谢南驰的眼神多了一丝感激。 脑子清醒后,秦芷沫动了动身子,她也是这时才发现,她身上除却一些小烫伤和喉咙的痛感以外,她基本上没有大面积的烧伤。 可是那场火那么大,她能被救出来都是万幸,身上怎么可能没什么烧伤!? 恍惚间,她记起了那个在她耳边说话的人—— “沈巍然!” 她猛然一顿,心头莫名有些不安。 从醒来到现在,妈妈没有提过那场大火的事,也没有提到过沈巍然,她被救了,那他呢? “妈妈,沈巍然呢?” 她带着一丝试探看向秦母。 秦母身子明显一僵,好半天才笑着和她打哈哈:“沈家那小子和沈家那两口子到国外去了,他……” “骗人!” 秦母不会撒谎,她的演技太拙劣。 正当她正准备去问谢南驰的时候,病房的门忽然被人推开来。 秦辰逸一脸沉重的叹气:“妈,我是真没想到,沈巍然居然能用命救我姐,也不枉我把他当了几年姐夫,只是可惜啊,年纪轻轻人就没了,也不知道我姐知道以后……” 话到这里,住了口。 秦辰逸显然没料到秦芷沫已经醒了,僵硬的看着她,秦辰逸脸上的惋惜碎成了好几瓣。 秦芷沫却宛若失神。 沈巍然他……死了?! “你个臭小子!你可真是!多大人了都?什么话非得扯着喉咙说?” 秦母被秦辰逸马虎的性子气得语塞。 秦辰逸自知自己犯了错,低着脑袋没敢作声,甚至不敢多看秦芷沫一眼。 秦芷沫待在病床上,眼底划过一抹异样的情绪,被子下的手没忍住攥成一团。 秦母看着怔愣的秦芷沫,没忍住又叹了口气,牵起她的手轻轻摩挲:“芷沫啊,你别太难过了……沈家那小子他……人各有命,他拿命护住了你,这事儿,是我们欠了他沈家的。” 秦芷沫眼眶有些酸胀,眼泪却落不下来。 她心中这会儿好像有两股相冲的情绪,一半是无动于衷的淡然,另一半,是内心深处不断涌起的悲痛。 这感觉快要把她折磨的发疯。 秦母还想劝说,秦芷沫却摆摆手,她说不出话来,只能用蹩脚的手语勉强比划着。 大概意思就是,她很好,不要担心。 秦母怎么可能不担心,可看到女儿眼底的疲惫之色,她到底是没再多说什么。 “累了就好好休息,这事儿不是你的错,他救你,那是他的选择。” 秦芷沫抿着唇点了点头,躺回去不再睁眼。 …… 之后一连七天,再没人敢在秦芷沫面前提及‘沈巍然’这三个字。 所有人都默契的,把这三个字当成了什么禁制。 可随着时间的冲淡,那天内心深处的悲痛却再没有涌上来过。 秦芷沫又变成了那个早已对沈巍然失去所有情感的秦芷沫。 也是在一次次询问中,她才知道,那天那场大火,是沈巍然紧紧将他护在怀里,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沾了水的棉被裹在她身上,她才能免于一难。 当时消防员进去救援的时候,看的便是被大火烧得血肉模糊的沈巍然,而他身下死死护着的,是她。 …… 第八日,秦芷沫平安出院。 来接她出院的人很多,其中就有谢南驰。 他还有模有样地准备了一把捧花,看她时的眼睛,亦如拍照官宣那晚,无比的深情。 住院期间,他也几乎天天都来,每天变着花样给她带吃的带玩的。 趁着秦家父母和秦辰逸帮她收拾东西的间隙,秦芷沫带着困惑将谢南驰叫到了楼梯间。 四目相对,秦芷沫沉默着,准备了好久的措辞才开口:“沈巍然已经死了,我不会再被人纠缠,这段时间谢谢你的帮助。” 谢南驰很聪明,他只愣了一瞬就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我们的未婚夫妻关系可以到此结束了?” 他这话问的直白,恰好秦芷沫要的就是他的直白。 “是,可以结束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没法坦然面对谢南驰。 她总觉得,他有点奇怪,对她未免有些太好了些。 谢南驰无奈的叹了口气,有些郁闷:“可是,我不想结束,怎么办?” “什么?” 秦芷沫耳朵听了这话,脑袋却反应不过来。 不想结束?为什么? 却不想谢南驰忽然凑近,盯着她看了好久。 末了,他长长吐了口气,像是认命一般:“芷沫果然不记得我了。” 秦芷沫又是一愣:“你这话……什么意思?” 她不喜欢和人打哑谜,她猜不到,一问再问像个傻子。 谢南驰却当着她的面将身上一直随身携带的小兔子挂件取了下来,大手一摊,送到她眼前:“这个,你曾经送给我的,没印象?” “我……” 秦芷沫有一瞬语塞。 她应该有印象吗? 看出了她面上的茫然困惑,谢南驰笑着将那兔子玩偶放进她手里,随后举起两根手指在她面前弯了弯。 “你七岁那年暑假在你外婆家附近,偷偷溜进一个兔子饲养场,在里面救了个因为中暑休克的小不点儿,这事儿你总该记得吧?” “兔子饲养场……” 秦芷沫皱着眉,一点点在脑海中搜索,直到那久远的画面浮现。 她脑子一颤,见了鬼一样惊恐的瞪着面前足足高了她一个脑袋的寸头男人。 “等会儿!你别告诉我,你是当年那个跟在我屁股后面的‘小妹妹’!” 她七岁那年暑假被爸妈扔到了外婆外公家。 外婆外公喜静,早年在乡下修了栋大别墅,那别墅周围有好多养殖场,其中离得最近的是一个兔子饲养场。 那时候她不记得听到谁说,于是找了一天偷偷溜了进去,在里头遇见了一个靠在墙壁上奄奄一息的小孩儿。 她小时候体弱多病,饶是在医院见惯了生病的同龄小朋友还是被那个满头大汗,脸色苍白的小孩儿吓了一大跳。 她当时呼救叫来了大人,小孩儿被送去医院,听说那天再晚一步那小孩儿就救不回了,她因此顺理成章成了那小孩儿的救命恩人。 之后整个夏天,她都领着那小孩儿玩,那小孩儿是兔子饲养场老板的孩子,只比她小几岁,跟在她身后整天姐姐姐姐的叫,嘴可甜了。 后来分别的时候,就是那小孩儿送了她一只小兔子,作为回报,她好像确实……送了一个兔子挂件。 不过那小孩儿不是个穿着碎花小裙子的女孩儿吗? 拿眼前这个高她一个脑袋的寸头男人和记忆那个花裙子的女孩儿对比,秦芷沫震惊的瞳孔都在颤。 谢南驰不好意思的挠了挠了脑袋,耳尖倏尔通红。 “那是……意外。” “我妈那时候总想要个女儿,她又不想生了,就……就仗着我年纪小整天给我穿裙子。” 秦芷沫从没遇见过这么荒谬的事情。 这真不能怪她没往那事儿上想,问题是这差别,这谁能想得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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