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 “宣殿下,沈大人,你们相信梦醒成真吗?”无庸淡淡问道。 沈彻摇了摇头,把目光放到我身上。 我也摇了摇头,“不信。” 柳无庸很平淡的说道,“那就不用找了,她会出现的。” 第二次吴城大捷,这次领兵的仍旧是梁王,副元帅是李夙,风风光光把吴国军队打退三百里,神勇无匹,一时惊愕吴国上下,大扬我军国威。 酬军宴上本来欢欢喜喜的君臣同乐,却让李越找到了害她失眠多日的元凶。 那人是个总兵,以前是李夙的部下,后来辗转编制到梁王管辖的军队,宴后李越让沈彻随便拟一条罪把她杀了。 这事情是很棘手的,罪条总不能说是弑君吧,人家又没真杀人,这不是为难人嘛。而且凯旋之时传出君主杀功臣的消息不异于引火烧身。 沈彻苦恼之际,柳无庸轻飘飘的说道:“常人喜欢说,法不责众,所以有了兴风作雨的本钱,你想捂住他们的嘴,就要让他们不敢说出话来。” 听到这话,我觉得不止我,沈彻肯定也不寒而栗。 柳无庸从沈彻手里接下了这案子,披着处决逆党的皮,内里是为了新帝即将登基铲除异己的实质,梁王功高震主,被削藩,李夙被指派到了边疆,百余官员流放,一旦有人弹劾上奏就被指为逆党,朝堂之上人人自危,敢怒不敢言。因为血流成河,牵连甚广,后来此案被称为流朱案。 如果没有柳无庸的铁腕,这场大案不会那么快在两年内结束。 也是这一次,我才见识到朝政的可怕,有些事不上秤,没四两,上了秤一千斤也打不住。一个梦,一句简单的拟罪,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把参与到的所有人都卷了进去,直到没有人敢做声敢抱怨,然而这就是权术,谋政,和沈彻绝对不会有的城府和手段。 人人惊心,提心吊胆的一番血洗过后,朝廷出现了绝对的祥和,栋梁们安分了不少。 沈彻在两年里一直跟着柳无庸,她对沈彻也很是照顾,两人不像师徒倒像是朋友,只是时间久了,沈彻倒没像无庸那样温文尔雅君子谦和,反而比以前说话多了,毒舌居多,尖酸挖苦,刻薄刁钻。 我很讨厌刻薄的男子。 紧接着我发现,李越很喜欢沈彻。她喜欢她的臣子沈瑜的儿子。不是爱惜人才的喜欢,而是真正意义上的喜欢。 这事儿我刚知道的时候非常震惊,总觉得这样君不君臣不臣的关系非常龌蹉。 流朱案之初沈彻还能做到和我们一起讨论下案情,之后每个月总有几天不见人影,有次我四处寻他居然看见他衣衫不整的从李越寝宫出来,或许他就是以自身相貌取仕途的男子,可我看到以后总归是愤怒大于失望。 我要他给我一个解释,沈彻都不吭声,平时尖酸刻薄,这会儿倒成了一个哑巴。 “你真恶心。”我到底也成了出言刻薄的人,望着他霎时僵住的手,心里居然有种胜利的喜悦。 沈彻与平常男子不同,他们或许会生气,但绝不会动手,沈彻不仅动了手还动了口,他打了我一巴掌,双目微红,脸色却是极苍白的的说道:“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对……我没资格。”我气急败坏的瞪着他,口不择言道,“万一明天你成了李越的侧室,我还得尊称你为侧君是吧!” 沈彻苍白着脸,颤抖着手想再打我,我眼疾手快的拽着他的手腕,把他朝墙上一推,“你有什么可依仗!我就不信李越会娶你,我他么在这把你强了,你敢跟李越去讲吗?!李越难道还会因为你把我杀了?!” 我扯下他的领子,里面零星吻痕提示着,他刚从一个女人身下起来,沈彻无力的软倒下来,他滑到墙角,双手捂着脸,我不是第一次见他哭。 第一次是在太和殿外,我与他目光相接。 我不会真动手去强迫他,他很清楚。 我蹲到他对面,想了想,把他的衣服理好。过了很久,我听见自己低声说着,“别和李越不清不楚了,趁现在还没几个人知道,尽快找个人嫁了,远离朝廷这个是非地。” ☆、第 24 章 不知道是不是一个人孤独久了,那天过后,我总是无端想起沈彻的脸,有时是吃饭的时候,有时是睡觉的时候,甚至会听到他和我说话,可是明明记得他没有和我说过那些话才对。 容熙来东宫小住了几天,吩咐宫婢把我收藏的字画拿出门去晒太阳,我从刑部回来,进门时被其中一幅字画吸引住。 那张画的手笔怎么看怎么像是沈彻的笔迹,然而题的日期又明显不可能是他,按照字画的日期看那年我十五岁,可我对他最近的记忆应是从十六岁开始才对。 越看越奇怪过后我就把画收了起来,等哪天碰到了再问他。 “无庸,沈彻是那种为了权势可以出卖灵魂的人吗?”我抵着下巴趴在刑部的公案上,问着对面的柳无庸,“你们那么要好,应该很了解对方吧。” “那么也请问殿下,在你眼里沈彻是那种人吗?” 正是因为他不像,所以我怎么也想不通,以他的能力得到晋升只是时间问题,他为什么要走以色侍人的捷径。 柳无庸笔下未停,头也不抬的说道:“殿下要知道这世间并非所有事情都可以自己做主,像您与容世子这样出身显赫可以决定自己未来的人少之又少,当你觉得不可理喻又无可奈 分卷阅读24 - 肉肉屋 分卷阅读25 逆鳞 作者:折枫 分卷阅读25 何的时候就会明白这只是人之常情。起码在下看来沈大人不仅不是趋炎附势的人,反而极有自己的原则,强迫他去做一些他不愿意做的事情会比死还让他痛苦。” 起初我不明白柳无庸的意思,直到有一天路过太和殿,又看见一群御医跪在殿门外,问了一旁宫婢方知,有位侍寝的男子抵死不从,差点把脖子给割了。 伤口不大深,李越正心疼着呢,这群御医排着队等着被指去煎药烧水。 我就奇怪了,也没听说过李越最近有什么新欢啊,怎么刚看上一个就差点闹出人命呢,打听完八卦,我拔腿要走,隐约听见李越在殿内训斥御医:“你不会轻一点……沈彻,不要紧吧。” 沈彻…… 应该不会是他,他不会傻到自残,他那么聪明剔透的人怎么会做这么蠢的事呢。 我这样想并劝服自己,刚走出两步,却不由自主的飞快跑回到太和殿外,伸手推开紧闭的殿门,只见病床高卧的确实是沈彻。 他冷淡的看了我一眼,由着御医包扎伤口,李越不悦的瞪着我道:“谁让你进来的?” “在门外看见太多御医以为是母亲病了,所以急忙冲了进来。”我又瞟了沈彻一眼,“原来是沈大人受伤了。” 李越有些尴尬,摆手道:“受了点皮外伤,你看到也没什么,回去吧。” “儿臣遵命。”我朝李越拱手拜别,目光一直停留在沈彻身上,他正眼都没瞧我。 可是我能看到他一直紧握着的手。 沈彻正常出现在刑部后,柳无庸派了他一个新案子,此去恐怕要两三个月,临行前我约他到贵宾楼给他饯行,他也赏脸来了。 落座许久无话,小二上完菜后我问他,“这些菜你喜欢吗?” “还行。”他很是高冷的望着我,“在下受宠若惊。” 我尴尬的咳了咳,被他一讲,我要给他夹菜的手顿在半空,默默收了回去。 “有什么话快说,我一会回去收拾行李没工夫和殿下唠家常。” “沈彻,我们私奔吧。”我拽住他的手,“我是认真的,地点,路线,钱,我全部准备好了,就等你一句话。” 沈彻想要嘲笑我的话闭着眼我也能猜到,我准备了一万句话回给他,然而他是沉默的。 这一点我始料未及,沈彻沉默着,然后问道:“值得吗?” 仿佛生命之中存在着这样一个问题,并且需要我不停去回答,可是我的脑海里中的答案脱口而出,“值啊,太他么值啦。” 他被我逗得一笑,回以藐视我的眼神,淡淡说道:“我不愿意。” 我紧握着他想要抽回去的手,一字一顿道:“不管你答不答应,明天你出发以后路过的小树林,我就是用抢的也要把你带走。” 他的脸上略微动容,忽然叹了口气:“这话要是早两年说多好。” “现在不晚。” “李宣。”他望着我的眼睛,“有些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没有选择的余地。” 我在城郊外小树林等了沈彻两个时辰,没有等到他,只等来了御林军,李越说,沈彻给她打了招呼,告我妨碍公务。 我被下调到地方政府受教前找到沈彻问了这事,他居然犹豫都不带的就承认了,并且厚颜无耻的说,“出生尊贵如你压根不会了解权势对我有多重要。” “即使出卖自己去博人欢心也可以?”我也压根不信他是这种人。 “人逼急了,什么都能干。”沈彻冷冷看着我,“可笑的是现在说这话的宣殿下除去出身以外一无是处,出了宫你能做什么?去出卖劳力吗?” “出宫后就算卖劳力我也会养活你,不让你受苦挨饿。”我摇了摇头,声音低了下来,“只是你根本不稀罕罢了。” 沈彻站的笔直,束发而冠,身形修长,眉目俊秀疏清。他低声说道:“李宣,你生在东宫,天生就是这天下的主人,没有什么可以让你放弃这天下的,就是你自己也不可以。” 私奔失败以后,我和他形同陌路了相当长一段时间,他给无庸作报告我都尽量回避着,可幸也不用回避多久了,马上让我下放的圣旨就下来了,我要被派到基层克服个一年半载才能回来。 临行前他们给我送别唯独没有沈彻,无庸看到我失望的眼神安慰道:“这一趟回来殿下定会受益匪浅,皇上对殿下给于厚望苦心栽培,殿下也当理解皇上苦心……” 其余官员附和着,偶一两个还提出要跟我一起去,明天就去写折子请李越批准,我呵呵一笑,权当放屁。 人生是挺世事无常的,我下基层没两天李越就快不行了,八百里加急让我回京,我匆匆忙忙赶回去只见百官服丧,最前头的是抚远大将军和尚书令,两人捧着玉玺跪在正午门门口,口中高喊:“恭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从正午门到太和殿,我远远看见沈彻跪在太和殿外灵柩跟前,腊九寒天,守灵的帷帆在凛冽的风中摇摆不停,他向来耐不得寒,我给他披了件貂裘,蹲在他面前道:“人都死了,你做这些她看不见。” 沈彻摇了摇头,我起身,不再看他,绕过沈彻来到灵柩前,伸头朝棺材里看,确认李越是真的死了。 我把她枕着的石枕搬出来。这是这么一块破石头,害死了无数条性命,百官流放,血流成河,可笑却被人们贡成神物,精心雕刻,指望着流传后世。 “陛下!不可!”柳无庸想拉住我的动作慢了一步,石枕落地,立时碎成几块。 我冷冷一笑,望着那边还在跪着的沈彻,上前把他拉了起来,沈彻挣扎着,我把他扛到肩上直接扛到太和殿。 殿外是人员稀疏的守灵人,哭声不绝于耳,殿内微弱的灯火下,我和他干瞪着眼度过了第一夜。 ☆、第 25 章 李越入葬那天,我把沈彻关在太和殿不准他去,直到夜间我才回来,沈彻被关了一天酝酿了一肚子惹人生气的话,我听着那些刻薄话语心里竟没有多少感觉,听了一会,我上前单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捂住了他的眼睛。沈彻浑身发着抖,纤长浓密的睫毛在我手掌下不安的刷动,我死死掐着,沈彻下意识的挣扎,脸色从苍白变的通红。 我恶狠狠地靠在他耳边说着:“如果在流朱案前你就死了多好,你不是喜欢李越的权势?她现在死了你怎么不去殉情!为什么活下来,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眼前!” 他拽着我袖子的时候整个人特别瘦弱,原本就纤细的腰肢不盈一握,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脆弱过,仿佛我只要再使一把劲,他就碎了。 “李宣,你恨我?”在桎梏下,沈彻单薄的声音残破不全,“如果我死了,你就如愿以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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