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记得溪清和我说过,沈彻刚出生父亲就死了,十四岁时沈丞相去世,此后都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他正在院里练字,见我来了竟招呼了我,给我端了杯茶过来。 我扭头望了眼,正看见院里大树下有几口大红色的箱子:“那是什么?” 沈彻侧首望去,语气依旧淡淡的:“聘礼。” 我一口水差点噎死,忙把杯子放下:“你真的要成亲?” 他疑惑看我一眼:“不是同你说过了。” 那日我只当他是同我玩笑,都未曾放在心上过,突然想到那日大殿上他不言不语,这才发现,当时他可能就已经打算辞官了。 我居然发现自己声音有些发抖了,“沈彻,你不可以成亲。” “为什么不可以?”他都没看我一眼,到了院里把晒干的书收了进来,“我都快二十了,再不成亲要等到什么时候?” “你不用等。”我慌乱追了上去,从他身后扣住了他,“你不可以成亲。” 沈彻在我怀里一僵,末了冷冷笑了声,回身望着我:“陛下,你又要玩什么把戏?” 想了想,依旧想不出原因。 好像被我忽略了什么特别重要的原因,长久以来我心底里有个声音一直拼命嘶吼着不能放手,我看着沈彻,他皱着眉,不明所以的看着我。 我的手还在发着抖,即使当年中毒险些丧命,我也没有那么害怕过。 我匆忙撒了手,退了两步。 沈彻又望了我一眼,摇了摇头,把地上散落的书籍捡了起来,我看着他的动作,第一次不知所措。 我俯身帮他捡书,递到他手里。 他眉间轻敛,潋滟的眼眸顿在我的手腕上,苦笑了声。 腕间那圈淡淡的粉色此时看来着实讽刺。 ☆、第 8 章 “你听我解释……”我着了急,“我罢了你的官不是因为生气你不理我,而是因为有人……” 他冷静的摆了摆手,淡漠道:“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那么……现在什么才是重要的?那些聘礼吗?”我走到那几口红箱子跟前,踢了两下,指着它们道:“朕可以拿出十倍来,包括你的位分,朕可以让你做君后。” 他干脆进了屋,把我一个人留在了院子里,我一个人干站了半晌,犹豫了会才尴尬的去敲门,他隔着门,清冷的声音传出来,“冷静了?” 我嗯了声,他才过来开了门,望了眼我,“午时了,出去吃饭吧。” 御音胡同直走通的五曲巷,巷子口有块大石,是个石猴模样,在那儿许多年了,我走过这条巷子的时候总觉得来过无数次,可其实据沈彻说,今天是我第一次来这地方吃饭。 我还记得石猴旁边是个茶摊,卖茶的婆子不分阴雨都在那儿摆摊,沈彻斜瞅着我,不大乐意的指着茶摊道:“你看看清楚,卖茶的是个大叔。” 他正这样说,卖茶的大叔却朝我挥了挥手,招呼着:“宣小姐,可是吃茶来了?” 我皱了眉,指着沈彻问那卖茶的大叔:“你认得他?” 大叔先是一愣,顾自大笑起来:“如何不认得,您二位去年在我这儿共吃了百十来碗的茶。” “我还记得宣小姐第一次来这儿吃茶时要喝雨前龙井,别的茶都不肯入口……”他说到这儿,一脸揶揄之色望着我和沈彻,只听他道,“后来,宣小姐还从公子口中讨了茶吃。” 我猛地一惊,当真有了一些印象,脑海处勾出篇篇残破的画像来,大约那日天热极,沈彻坐在我对面,手捧着茶,我问他好喝吗,他瞥了我一眼,将碗推过来,我却不肯接,握住了他手腕,直接将他拽到面前吻他。 只觉背上阵阵冷汗,我回头看向沈彻,他背手站着,一副寡淡谈的表情,像是想不起来这档子事。 可若坐在我对面的是他,他怎会记不得? 沈彻拽了下我的袖子将我拉过来,那双眼睛里含了些无奈道:“老人家记性不大好,天下间相貌身形类似的许多,或许说的不是咱们,咱们还是走吧。” 茶摊老板叹了口气,他边抹桌子边道:“您二位最后一次来带了壶桂花酿,喏,就在这个位置,将一壶好酒兑了些山泉水熬的茶分成两碗,姑娘那碗喝完以后,公子您却滴酒未沾,那日之后就没再看见您俩一起来了………” 沈彻拉着我的手走的飞快,后面的话我就听不大清了。我几次要拽开他的手他只不肯。后来吃完饭,也就不欢而散了。 回了宫,问了和沈彻相识的几位大人,当我知道沈彻要嫁给顾斐然,结合起那日桃树下,她对沈彻温柔至极的模样,才醒觉那日殿中沈彻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或许世上有人觉得他并非刻薄毒舌锱铢必较,但是那个人不是我,我不会娶他。 夙亲王进京述职,与她最亲厚的臣子是我的国丈,容侍君他亲娘国禄寺上卿刘九荣,她们两个背着我好了没有一年也有半载,以前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她们去,近几日偏生让我知道背地里糟蹋沈彻名声的主意就是刘九荣出的,她家女儿看上了我的户部尚书,想方设法要弄到手,刘九荣几次三番给沈彻使绊子,若不是我有所察觉只怕沈彻早要被她的小动作给害的身败名裂了。 这些事情我告诉了沈彻,但他说他不在乎了。 夜里我失眠了,倒不是因为容侍君宽衣解带赤身裸体的 分卷阅读8 - 肉肉屋 分卷阅读9 逆鳞 作者:折枫 分卷阅读9 睡在我面前,而是因为今天的沈彻与我之前认识的那个很不一样。 他从前与我说话总是藏着掖着,仿佛瞒了我天大的事情,而他也被这事弄的焦头烂额着,但今天与以往很不一样,他大大方方的和我说话,不争不论淡若秋水,甚至都不刻意攻击伤害我脆弱的自尊心了,当我与他说我和容侍君如何如何要好,若是以往,他总要调侃几句,可今日他却是平平淡淡的听着,半点也不在乎的样子。 后半夜容侍君我见睡着了,便取了件裘袍给他披上,他半梦半醒之间竟攥住了我的手,颇着急的唤着我:“陛下……陛下……” 我皱了眉,想挣脱他的手,他却猛地睁开了眼。 他看着我给他披上裘袍的手,自苦一笑,有些气馁的问我:“陛下,是臣侍不够貌美吗?” “芩儿,倾城如斯,是朕之幸。” 他却摇了摇头,握着裘袍的手紧的发白,半晌冷冷道:“可是我比不过沈彻,他比我好的太多了。” 他的眼中瞬间闪过的阴毒之色令我心惊,我抬起他的下巴,端视着他的眼睛,疑心方才会不会是我的错觉,不一会儿,刘芩凄然一笑,卧倒在我的怀里,红唇纠结着我散开来的头发,不失诱惑的说道:“陛下,您要了我吧,我要做您的人,心甘情愿。” 他的皮肤柔软白皙的像一段白色的绸缎,夹带着宫殿里刻意燃起的催情气息,我承认,有那么一瞬间我心神摇曳,涟漪四起。 我的手抚摸在他的身上,带着水般的清凉,又下不去手。 他的脸实在太像沈彻了,我没法对着那张像极他的脸做一些我自己都鄙视的事情。刘芩瞪着我,眼角含泪的瞪了一会儿,按着我的手,开始解我的衣服,我挣了两下没挣开,叫他脱了外袍,可是真正耳鬓厮磨了一会功夫,我又觉得半点意思也没有,硬把他从怀里扯了出来。 隔天,容侍君开始端各式各样的补汤来看我,我狐疑的望着他,并不信他会这么好心,刘芩乖顺许多,溪清悄悄俯我耳边道,“容侧君今天一大早就跑太医院问有什么补药可以治女子那些隐疾的。” 她话说的刻意,我隐约明白过来,给了她一记白眼让她把容侍君领了出去。 那碗补药腾腾冒着热气,我端着它走下龙椅把药倒进一盆鲤鱼缸里。 宫女端了空碗出去,胆战心惊的看我脸色,我不大高兴的说道:“告诉刘芩,以后没有传召不必来太和殿侍候。” ☆、第 9 章 我把这事说给沈彻听,顺便给他评价了一句:“你说刘芩是不是脑子有病?” 沈彻不大不觉意外,给我倒了杯茶,却是看着天色道:“天色渐晚,陛下该回宫了。” 沈彻院子里的几盆花草盛着夕阳,镀了金一般金光鎏彩,加上他那个人,平静美好的不真实。 我挑眉,把茶推了回去,“沈彻,你想不想我?” 以外的十几年我和他抬头不见低头见,彼此那张脸已经烂熟于心,隔了那么久不见,他竟一点不想的? 沈彻本来安静看着书的,眼皮子都没掀一下,搪塞敷衍我:“想,我想死你了。” 我把他手里的书拽了出来,他不悦的凝视起我,眉直而黑,翦水双眸,唇红齿白,端的是个好模样。我意外他也会生气,索性坐到了底,握住了他的手,笑嘻嘻道:“沈彻,你别成亲了,嫁给我,我养你一辈子,给你最高的位份,后宫没人敢欺负你。” 他依旧瞪着我,把书夺了回去,重申道:“天黑了,你走吧。” 我撇了撇嘴,倾斜的靠在树旁,问他:“沈彻,你看,我当得起风流倜傥,俊美潇洒几个字吧?” 他哼了一声,算是应了。 “比起顾斐然如何?” 我见他翻着书页的手一顿,“你与她不同。” 我追问道:“顾斐然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为什么不给我一个机会?” 他将手中的书一合,端正坐着,终于正面给了我答复,那笑是轻飘飘的,声音也轻飘飘的不真实,我半晌才听明白他的意思,最先他说的是:“李宣,你不配。” 他望着我,是个正正经经解我疑惑的模样,“当初若我对你好有七分,那现在便是三分都未到,你应问自己,为何我对你越好你越不在乎,你现在开始对我好,在乎我都是因为我不再在乎你,所以,到底是谁的问题还不明白吗?你想让我走进你的心里,可你连自己的心在哪里都不清楚,一味的为难我又有什么意思。” 原来我之前碰的都是软钉子,我回视过去,撞到钢板的滋味让我有些底气不足的问道:“你是这样想的?” 他难得悲悯的说道:“李宣,你我相处十几年,有时候你我比彼此还要了解对方。” 我气愤的拍了下树干,秋叶唰唰的落下来,我大叫着,分外难堪:“不是这样的!沈彻,我爱你!” 我抓住他的肩膀,硬把他按进怀里,接着口齿不清了:“……沈彻,可……我不能没有你……” 他没有挣扎,手搭在我的背上,给我顺了两口气,清冷的声音响在我的耳畔:“李宣,我们已经两清了。” 那种刀剜一样的痛苦,慢慢揪着我的心痛上千遍万遍,从沈府离开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去看过沈彻了,也不想听到关于他的消息。 容侍君虽然被排斥在太和殿外却也常常托人给我带些糕点进来,栗子一样的大小的珠玉全捻了粉给我制到了糕点里,据听说是太医的秘方,我哭笑不得的看着石头一样硬的珍珠糕点,却也不好责怪他什么。 顾斐然跟我告了假,本月初八迎娶沈彻,我看着她的折子,心里闪过了千百个念头,最后朱笔一挥,给她批了两个月假期,顺便跟她说了:“沈彻喜欢桃花,你带他去江南看桃花坞,他应会喜欢。” 顾斐然欣然领命,走前纠结的看着我,问道:“陛下,你哭了?” 我只觉眼前一片模糊,急忙拿折子掩了:“朕是激动的,恭喜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她尴尬一笑,急急退了出去,又过了一会儿,我翻开顾斐然递上的折子,一个字儿一个字儿的读,说不上来究竟难过个什么劲,终归是我咎由自取,竟谁也怨不得。 许久后我把折子丢在一边,开始处理别的重要事件,每当思维卡壳我又把视线移到顾斐然的折子,只得承认,她赢了。 天气晴朗,顾斐然坐在茶摊边角的一个桌子饮茶,见我来了竟不意外的,朝我挥了挥手,我不屑的望着她,不大甘心的坐到她对面。 她又给我添了杯茶,静坐了片刻,我温言道:“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沈彻的?” 她望了我一眼,淡淡回着:“我便是在这儿遇到沈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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