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她脱下来的外衣挂起,又给夏卿卿拿了温毛巾擦手,“陆首长给您准备了暖手袋,我给您去拿。” 章子晋点头,“我爸妈要去M国,除了我姐,我们全家都要离开京城一段时间。” 这消息来的太过突然,章芷兰学业还没完成,她毕业后想留在京城进电视台工作,一家人商量后,决定不干预她,让她追寻自己的理想。 章家要举家搬到M国,章掖看准了国外市场,提前去打探过,最晚年后就要走。 章子晋舍不得康康。 “没关系,现在通讯发达了,你们可以写信,也可以打电话,过年过节,我们也可以带康康去看你。” 康康抹了一把眼睛,“真的吗姐姐,咱们也可以去M国?” 夏卿卿揉了揉他的发顶,“当然。” 康康这才舒服一些。 年少的情谊比千金还珍贵,他不想失去章子晋这个朋友。 两人情绪终于缓和了一些,章子晋这才有心思逗夏夏玩。 第391夏医生的独特哄人办法 他弯下腰把自己的手指往夏夏手里塞,脖子里带着的一条坠子从脖子里滑出来,刚好被夏夏一把抓住。 章子晋逗她松手,夏夏拽着来回摆,开心得很。 但就是怎么也不松开。 小家伙三个多月,力气出奇的大,抓着章子晋的坠子往下拉,章子晋怕勒到她小手,只好迁就她越发往下低头,夏夏还以为他是在逗自己。 手里抓的更卖力了。 笑得“咯咯”响。 夏卿卿和陆怀川对视一眼,陆怀川放下自己一本正经的儿子,转头去从夏夏手里拿坠子,夏夏握得紧,陆怀川愣是没拿开。 “陆知夏,你过分了啊。”陆怀川凑近轻轻捏她小脸蛋,“在你妈面前,给爸点儿面子。” 陆知夏谁说话也不听,偏要拉着章子晋的坠子,死活不松开。 夏卿卿说,“你掰开她小手直接拿出来,子晋一直弯着腰难受。” 陆怀川听媳妇儿的,要去掰陆知夏的小手,章子晋歪了歪脖子,“别惹她不高兴。” 他干脆从后面直接绕了一下,坠子连带着绳子一起从章子晋脖子里被拿了下来,“送给她吧。” “那怎么行,你们马上要去港城了,这坠子对你意义非凡,怎么能胡闹。”夏卿卿知道这坠子。 章家家大业大,章子晋从刚出生开始,就一直“灾祸”不断,不是被人贩子拐走,就是上学路上被人绑架,后来章掖和爱人特地请人给他求的这个坠子。 说是保平安的。 章子晋一直戴在身上,从没摘下来过。 夏夏不懂事,他们做父母的怎么能跟着胡闹,夏卿卿要去逗夏夏,从她手里拿。 本来开开心心的小夏夏,突然看着章子晋的方向“嗷嗷”哭了起来,平时田田和康康一逗她准好使的,今天两人怎么卖力都不行,小夏夏就是无动于衷。 甚至都不让夏卿卿和陆怀川碰。 就盯着章子晋的方向哭。 张婶就笑起来,“小夏夏是不是也知道小叔叔要去港城了,所以舍不得?” 婴儿床上夏夏和安安躺在一起,夏夏哭个不停,安安不动声色,丝毫不受影响。 章子晋看她哭得没辙,干脆挪到前面,伸手抱她。 因着康康的关系,陆家他经常来,一来二去的,抱孩子也熟练了。 夏夏哭得凶,张婶怕章子晋弄不了他,“没事我来吧,可能要嘘嘘了。” 平时跟张婶亲的不行的小丫头,今天张婶一靠近,她哭声更大了,摆着手哭得要背过气去,眼睛就一直盯着章子晋的方向。 “没事我来吧。”章子晋刚十岁出头,身高已经和张婶差不多高了,他越过张婶,朝着夏夏伸手,夏夏张着手,看起来就是要他抱。 章子晋慢慢把人抱起来,轻轻拍着夏夏哄,夏夏哭了几声,竟然止住了。 手里甩着章子晋那坠子,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盯着他,似乎是要记住他的长相一样。 章子晋看她可爱,凑近出声音逗她,夏夏又恢复了往日的开朗,嘻嘻哈哈迎合着他玩。 大家看到夏夏不哭了,都跟着松了口气。 除了陆怀川。 他站在章子晋身边,脸黑成了煤炭。 冷刀子似的眼神一个劲往章子晋身上刮,好像章子晋随时要把他的宝贝闺女给拐跑了一样。 “张婶,夏夏该睡觉了。”陆怀川终于忍不住,喊了一声。 张婶急忙去接夏夏,夏夏一半身子还在章子晋身上,突然开船了,章子晋没来得及躲,结结实实接住了她这一泡。 陆师脸更黑了。 这个时候的小夏夏哪里知道,未来某一天,这件事会彻底成为她被人拿捏的命门,又羞又恼,当然,这都是后话。 晚上睡觉的时候,陆怀川还有些堵得慌。 夏卿卿哪里看不出他心里那点儿小九九,别人眼里的陆怀川无所不能,无往不胜,只有夏卿卿知道,这男人某些时候,幼稚得很。 但这份幼稚,又让她觉得可爱。 不用猜,一定是因为刚才夏夏让章子晋抱,而没有让他自己抱,所以吃醋了。 平时家里有个谁开玩笑,说夏夏长大后,什么样的男人才配得上,陆怀川总是变脸比翻书还快,“这世上没人配得上我闺女。” 时间一长,也就没人敢拿夏夏开玩笑了,大家都知道,陆怀川心尖上,又多一宝贝。 陆怀川靠着床半躺着,手里拿了一本军事相关的书在看,夏卿卿看他一眼,把手里的雪花膏递给他,伸出自己笔直修长的双腿横搭在他半敞的腹肌上,“诺,陆师帮个忙呗。” 陆怀川拿开书,入目的便是夏卿卿圆润的膝头,从膝盖往下,肌肤白皙赛雪,顺畅到没有一丝弯折,暖光下小腿更像是泛着润白的珍珠,男人喉间不自觉滚动两下。 夏卿卿脚尖蹭了蹭他的腰腹,“哎呀,打扰陆师看书了。” 说着要拿开双腿,陆怀川干燥带着薄茧的大手一把握住她脚踝,用力一拉,人就坐到了他腿上,夏卿卿抬起腿,陆怀川弄了些雪花膏到手心,慢慢推开,往她腿上抹。 暖黄色的灯光,遮不住陆怀川近乎倾泻出来的越来越浓烈的欲望,他压着呼吸贴近夏卿卿,眼底又野又蛮的光几乎要将她灼烧,夏卿卿勾住他脖子,“还气吗?” 陆怀川衣裳下摆被扯了出来,他声音透着暧昧不明,“好些了,你再试试别的。” 屋里的灯被关上,被子里隆起两个人影,窗外寒风瑟瑟,打扰不到半分,屋里的春情。 隔岸港城,私人医院里,一个脸上带疤的男人,目光阴狠盯着楼下的车水马龙,“陆怀川,我有命活下来,一定不让你好过了。” “金爷,弟兄们都等您一声令下了,要怎么做,一句话的事。” 帕金摸了摸后腰处一道三十厘米长的凸起,那天多亏他反应快第一时间跳了河,这才没被陆怀川当场弄死,不过代价就是,撞到了河里的利器,皮肉被生生拉开外翻,要不是他命大,血腥味引着河里的小生物,也够他丧命了。 第392章 偏远山村 帕金多年前和陆怀川交过手,知道他不是好对付的,他抬手摸了摸脸上那道疤,那是上次被陆怀川围住,他紧急逃生留下的。 没想到这次山本道夫口中的万无一失,竟然又被陆怀川阻截,新仇旧恨,帕金从没在同一个人身上栽过这种倒霉跟头。 手中的雪茄被他用力捏碎,后腰处蜿蜒狰狞的疤痕裂开,帕金咬着牙没碰,他遭受的这一切,迟早要连本带利在陆怀川身上讨回来。 在华国人身上讨回来。 既然陆怀川把华国看得这么严,帕金倒是要看看,他能不能做到万无一失,一旦让帕金找到机会,他一定让他灰飞烟灭,让华国跟着完蛋。 “先按兵不动,陆怀川那个人心思城府深得可怕,山本蛰伏这么多年,还不是被他连根拔起,我们对华国不那么熟,不能贸然行动。” “是。” 夏卿卿知道章家年后要举家往国外搬,怕章芷兰心里不舒服,特意找了个时间约她出来吃饭。 以前两人在一起,多数时间都是章芷兰张罗着给她介绍好吃的,好玩的,今天她却有些蔫儿,夏卿卿点什么吃什么,而且每一样都吃一两口,还不够塞牙缝的。 “怎么了,舍不得家人?”夏卿卿给她剥了一只虾放在碗里,章芷兰好像是无意识夹起那只虾放进嘴里,“才不是,他们走了,我自己还清静清静。” 这倒不是假话。 以前章掖两口子在的时候,因着章芷兰到了适婚年纪,没少给她找人家,媒婆三天两头往章家跑,生怕这么好的姑娘,被别人捷足先登了去。 章家实力厚,能给章家拉了良配,媒婆从中能拿不少回扣和好处。 这好事,自然是个人都愿意往上凑。 后来和陆家相看之后,章掖相中了陆怀民,稳重踏实,手里握着权力,陆家门槛和章家也算门当户对,政商结合,最完美的搭配。 要不是后来出了那样的事,章芷兰恐怕都和夏卿卿成妯娌了。 “那怎么不多吃点儿,身体不舒服?”夏卿卿说着就要越过桌子,去拉章芷兰的胳膊给她摸脉,章芷兰反握住她,“没有啦夏医生,我健康的很,比牛都能蹦跶。” 她说话夸张,夏卿卿没忍住笑,看面相她确实生龙活虎。 “只是看着面前这么多好吃的,我不能吃,心里堵得慌。” 章芷兰学的是播音主持,未来要进市电视台工作的,教她们形体的老师都特意叮嘱他们,一定要注意身材和形象管理。 不能吃过于油腻辛辣的,既保持身材,也保护嗓子。 半分伤不得。 一旦出了岔子,相当于自毁前程,要知道,市电视台的名额就那么几个,硬件都不过关,更别提基本功了。 “下月初,校里组织我们专业的学生去下乡义演,我也报名了,这次活动很重要,上面都重视得紧,我必须为自己搏一把,能不能争取到年底第一批电视台预录用名额,就看这一把了。” 章芷兰端起面前的美食放到跟前闻了闻,这就算吃过了。 为了工作,她也算牺牲够大了。 一个把美食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人,眼睁睁看着这满桌的好吃的,愣是不敢多吃,“造孽啊真是。” “去哪个地方义演?”夏卿卿问了一句。 “富林县。”富林县在京城往北,更冷一些,地处偏僻,交通落后,极其不发达。 社员们出行大多靠走,从大山里到公社要走五里地到十里地,到县城怕是要走一天,离得远的,一天都到不了。 赶驴车能快一些,路上还得备着牲口的吃食。 整个富林县能用的电话都没有几部,章芷兰进去之后,相当于和外界半隔绝了,“你们老师确保过了吗,安全吗那地方?” “放心吧管家婆,是不是当了妈妈,操心更多了。”章芷兰没心没肺,夏卿卿嗔怪地看她一眼,“万事小心,多备点厚衣裳,山里更冷,拿些吃食,里面怕是买什么都不方便。” 饭吃到一半,隔壁的隔断桌子里,有人落座。 然后就听着服务员格外殷勤欢迎对方。 没一会儿,饭店老板也赶了过来,还特地拿了店里的好酒和好烟,“您几位慢用,有什么就吩咐咱们店里小孩儿。” “您几位慢用。”章芷兰撇撇嘴,学着老板阿谀奉承的口吻说话。 夏卿卿觉得章芷兰就是一个活脱脱的开心果,直爽外向,敢爱敢恨,章家的家庭环境造就了她爱恨分明的性格,对朋友仗义,对她人慷慨。 “确定不再吃点了?”夏卿卿试图拿食物诱惑她。 章芷兰后仰身子摆手,眼不见心不烦,“不要试图腐蚀干部。” 两人都笑。 章芷兰又跟夏卿卿说了不少电视台的事情,她甚至都把自己未来几年要做的工作规划好了,就等着进了电视台大展拳脚。 “好好好,我们未来的大明星,大主持人,以后我家的电视只看有你的频道。” “够仗义。” 两人吃完饭往外走,路过隔壁桌子的时候,被半米高的隔断挡住视线,看不清里面坐的是什么人,但能大概听得清,几个人都在客气的恭维同一个人。 听到她们离开的脚步声,里面的声音慢慢大起来,“听那声音,也是电视台的主儿。” “老霍前段时间不是和市电视台一个主持人做过深度交流嘛,怎么样?” 霍天放眉眼尽是邪污,“挺合适。” “可不就是合适,那段时间传得沸沸扬扬,老霍爱人在单位门口堵了两天才见到人,老霍,你行不行啊身子?” 几个男人哈哈大笑,坐在首位的男人,脸上始终没太多表情,靠在椅背上淡漠抽烟,像是听他们谈话,又像是没听,霍天放看话题有些露骨,这才谨慎看了眼男人,“上了年纪比不上年轻人,人家年轻人怕是得一周吧。” 说完他开口,“是吧,陈星渊同志。” 第393章陈星渊生气 陈星渊手里掐着烟,闻言食指按住烟头点了点,霍天放就坐在他的下手位,烟灰斜擦着桌面,一半都掉在霍天放的裤腿上,他惊得从座位上弹了起来。 急忙去拍腿上的烟灰。 陈星渊不紧不慢看了他一眼,“抱歉,失手了。” 霍天放看不对付陈星渊,但无奈陈星渊职位比他高,又是魏建德手底下的红人。 上位就是书记一句话的事。 霍天放属于高系,京城税务局的二把,也是正经有实权的人,但是在陈星渊面前,还是礼让三分。 这一桌子都是人精,官职都不低,一桌人几乎掌握着京城一大半的命脉,“哎呦老霍,刚吃完就运动,你这习惯不错。” 霍天放的火气梗在喉间,冷着脸,“可不就是,再不运动,身体不行了,位置怕是不保。” 假清高什么,男人没有不好那一口的,不就是说说女人嘛,表面斯文,背地里指不定玩的多花。 别让他抓到把柄,否则他发誓一定玩死他。 明知道对方看不上自己,但吃完饭霍天放和几个高系的人还是毕恭毕敬把陈星渊送上了车,没办法,官大半级压死人。 车后座,陈星渊抬手按揉太阳穴,司机高斌从抽屉拿出解酒药递给他。 陈星渊位高权重,喝酒应酬是常有的事,作为他的贴身保镖兼司机,什么时候该备什么药做什么事,他细致又周到。 “您吃两颗吧。” 陈星渊接过药,就着凉水直接吞了下去。 那帮人明面上对他恭敬,但都在玩阴的给他灌酒,一杯挡了,两杯挡了,三杯四杯还挡,那就有些说不过去了,要不是陈星渊有些道行,今天非倒在这酒局上不成。 “去查霍天放在市电视台的相好。” “您要弄霍家?霍天放是高兴海的一号马前卒,高兴海前妻是霍天放的远房表姐,这层关系……” 关斌没再往下说,陈星渊闭着眼,看起来不舒服,“有些人太闲了容易出事,给他找点儿事做,马上过年了,也让高家忙一忙。” “好。”关斌听吩咐办事,陈星渊一向有深度考量,他说什么,关斌只管执行。 元旦过后,京城出了两件大事。 第一件就是依法处置山本道夫相关人员,包括他安插在纺织厂在内的所有间谍以及美沙,华国对待间谍的态度就是枪决。 罪行可轻可重,但是事关窃取国家机密,那必死无疑。 第二件就是税务局的二把手霍天放,因为个人作风问题被停职秘密调查了。 这种事本来是绝对不会被外界知道的,涉及到政府高官的作风问题,影响的都是上面的脸面。 但不知道被谁捅了出来,老百姓骂声一片,说他们拿了老百姓的钱不做好事,该死。 这导致霍家人出行警卫员都必须寸步不离贴身保护。 霍家出了问题,高家也受牵连,高兴海主动请求配合调查,并表明霍天放的问题,该查查,该批批,该罚罚,一切按规矩办事。 税务部门事关京城要事,绝对不能轻易马虎,更不能因为他的职位就徇私舞弊。 “星渊这一手做的好,高兴海那个老东西被动了大动脉,就算伤不了他的元气,也挫挫他的锐气。 ”魏建德很满意霍天放这件事上,陈星渊的一举一动。 从他上位以来,高兴海处处跟他阳奉阴违,这回他吃瘪,魏建德心里爽快。 官场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霍天放出了问题,高兴海多少要受折损,高系的那些人这回都得做一段时间的缩头乌龟。 魏建德可以光明正大敲打他们。 “您过奖,都是我分内的事。”陈星渊说的滴水不漏。 一边的陆怀川翻了个白眼,假模假样的,幸亏他媳妇儿性格没随了他大舅子。 要不在家跟他玩这一套,陆怀川得呕死。 “今天叫你俩来,不只是说这些事,还有两件事,需要你们去做,别人,我不放心。”魏建德收敛了一些情绪。 “最近港城那边有消息来,说帕金开始在港城活动,他狡猾狠辣,港城拿他没辙,希望联合我们内地,沆瀣一气,共同打击违法犯罪。”魏建德看陆怀川,“所以年后,阿川去趟港城,这回,一定要把帕金捉拿归案。” 陆怀川双腿交叠,大喇喇靠在沙发背上,手里把玩着一支烟,来回放在鼻子底下嗅,慵懒又散漫。 “您手底下能用的人那么多,怎么可着我这一根羊毛来薅呢,我拖家带口的,多不方便。” 他语气也是吊儿郎当,魏建德知道他这么说,就是同意了。 “除了你,谁也拿不住帕金。” “这倒是实话。”嘚瑟至极的样子。 “至于星渊,年前你也需要出趟公差。” “您吩咐。” “北城富林县,和帕金有千丝万缕的关系,那边地势偏僻,帕金入境前,曾经给富林县传过消息,当初也有人举报过富林县有问题,后来被拦了下来。” 魏建德上位后,重点抓贩卖人口的事,富林县的档案当初是标了红的,后来不知道被谁压了下来,再就不了了之了。 他重新翻出后来,当做重中之重去做。 “您是希望我去趟富林?”陈星渊不拐弯抹角,有啥说啥。 “对,先去打个头阵,查看一下民风,您有分寸,不会露怯也不会犯怵。” 穷乡僻壤出刁民,这句话不假,富林像是凭空被隔绝出来的一个地方,山高皇帝远,几乎就要成三不管地带。 魏建德批了几个重点扶贫市县,富林县是第一个重点扶贫对象,此次陈星渊前去,有理有据,不算突然到访。 “好。” 陆怀川和陈星渊一起从魏家出来,两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似乎他们两人之间的氛围,一直都是这样融洽又尴尬。 分别上车之前,陆怀川先拉下脸,他心里暗示自己,要不是因为这老东西是他媳妇儿亲哥,他要是不叮嘱几句,怕他媳妇儿怪他,他才懒得说。 “还有一个多月过年,你知道吧?” 陈星渊站在车前背对他没动,“有话说。” 陆怀川:“……” “过年前回来,安安和夏夏等着拿你压岁钱呢,这事你逃不掉。” “少不了你的,厚脸皮!” 第394章阴差阳错 章芷兰走之前,和夏卿卿见了一面,夏卿卿有问她,“要不要去和想见的人见一面?” “想见的人这不已经见到了吗?”章芷兰抓了抓自己的衣袖,低着头踢脚尖上的灰尘。 夏卿卿在心里叹气,“行吧,我今天没司机,等下要去趟陈家,能不能麻烦章大明星给我当个司机?” “当然。”章芷兰回得快,夏卿卿直愣愣看她。 她又急忙给自己找补,“给你做司机,姐妹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姐妹。” 两人到了陈家门口,夏卿卿本来还想着问问章芷兰要不要和她一起进去呢,迎面碰上要出门的陈星渊。 同时,另一辆车在陈家门口停下。 司机跑下车绕过车头,到后车厢开门,魏莹围了一条湖蓝色的围巾,戴着毛线帽子和手套,从后车厢下来,她心情看起来不错,款款走到陈星渊跟前。 “星渊。” “怎么来了?”陈星渊语气平淡,余光扫了眼夏卿卿身后那辆车。 “霍家的事我都听爸爸说了,谢谢你,我知道,霍家和高家同气连枝,你找了霍家的麻烦,就是找高家麻烦,星渊,谢谢你。” 陈星渊压根没认真听她的话,“不用。” 魏莹眼底冒星星,慢慢被她掩埋起来的感情在某一刻又突然蓬勃生长,“高兵那样对我,你是不是嫌弃我窝囊,所以才替我出气,星渊,其实我……” “魏莹!”陈星渊陡然提高了声调。 同一时间,那辆车像是撒了欢的兔子似的,一脚油门下去,头也不回地直接开走,章芷兰车都没有下,只留了空空荡荡的尾气给陈星渊。 魏莹没看到车里的人,她疑惑又指责地开口,“什么人,敢在陈家门口这么没规矩。” 陈星渊没接她的话,“魏莹,我和霍家和高家都是公事,与任何私人恩怨无关。” 魏莹浅笑着点头,一副我都知道的样子,“星渊,你不用解释,我今天就是专程来谢谢你的。” 夏卿卿看着离开的车影,意味深长摇头,“你说这男同志长得英俊了也是麻烦事哈。” 后脑被人敲了一下,陈星渊稳重中多了分兄长的模样,“鬼灵精,怎么突然来了?” “其实也没什么事,还不是为了某些没长嘴的人,我这个做妹妹的绞尽脑汁给你创造机会,你倒是好,半路惹来桃花债,姻缘被冲散了都,可怜我那好姐妹。” “你少演戏。”两人往陈家走。 夏卿卿来都来了,干脆给陈老爷子摸摸脉,人上了年纪,在意些总是没错的。 “芷兰年前可能都不在京城,本来她拉不下脸来跟你告别,还是我找借口带着她来的,谁成想魏莹同志会来,哥,你说你这感情路是不是有些过于不顺了?” 怎么就那么巧,每次她想给两个人创造点单独相处的机会,总是会意外碰到魏莹。 “她能去哪儿。”陈星渊似乎是随意一说,但扭头看夏卿卿,一直等她回答。 “说是去下乡义演,具体什么地方我也没记住,挺偏僻的,一个女同志柔柔弱弱的,芷兰又年轻漂亮,这要是万一碰到个体贴细心的男同志,两人一拍即合,说不准芷兰过年回来就不是单身了。”夏卿卿和陈星渊对上视线。 “反正你对她也没什么想法了,我就不操心了,能看到自己好朋友幸福美满,我也开心。”夏卿卿故意激陈星渊。 她就不信了,她哥这样都不着急。 “嗯。”脸色是沉了沉,但是话没有多余的。 夏卿卿:“……” 感情自己说这么多都白说了。 晚上洗过头发,陆怀川给她擦头发,手顺着她脊背往下摸了摸,“每天没少喂肉,怎么还是这么瘦。” “痒。” “一周之内你再不上肉,我让张婶回家反省几天。” “你又搞霸权主义。”夏卿卿急了,张婶尽心尽力,身体不舒服也从不轻怠了她的饮食,照顾孩子也是不分昼夜,怎么能怪人家。 “这么久了,你还没习惯,除了你,我谁都能舍弃。”他说的理所当然,夏卿卿就知道他在开玩笑,男人能这么自然说出这种话,她心里甜滋滋的。 陈星渊要是能这样就好了,什么话都说,也不至于和芷兰两人对不上信号。 “你说我哥该怎么办,要不你教教他。”夏卿卿病急乱投医。 陆怀川继续给她擦头发,擦到半干又拿了梳子梳,她头发长长了不少,陆怀川比她自己还爱惜她那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这种事外人干预不得,只有当事人自己能处理。” 别人说一千道一万,自己不转弯,怎么着都是白搭。 “可是芷兰这一去又是一个月,等着回来就过年了,这么长时间毫无交流,万一真的错过了,多可惜。”心里明明都有对方,却一个心硬,一个嘴硬。 “年前没戏,你大哥年前有公干,京城往北一个县不太平,书记派他出差,他分身乏术。” 夏卿卿不知道这茬,又是一阵惋惜。 “阿川,要不你借个人给我,我总觉得芷兰这次自己去那个什么县,不太安全。”她虽然没了解过,但章芷兰说的,不通电,不通车,出行靠走路,沟通全靠喊。 这样的地方,她一个娇滴滴的女同志,万一磕着碰着,太不安全了。 “什么县?”陆怀川调人容易,没准章芷兰要去的地方他已经有安排。 “她随口说了一句,好像是什么林。”两人当时只顾着调侃,名字确实没太记清。 “富林?”陆怀川蹙眉。 “是,你怎么知道,就是这个名字。”夏卿卿没想到他这么厉害。 陆怀川又道,“她们什么时候动身?” 夏卿卿看他神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脱口而出,“下午的火车,这个时候应该已经离开京城了。” 陆怀川拿起床头柜上的腕表看了眼,晚上八点了,他跳下床,去给陈星渊打电话。 第395章盘山村 原本计划好第二天一早动身,陈星渊接到陆怀川的电话,一分一秒都没犹豫,让关斌喊人晚上立刻出发。 为了次日养精蓄锐,跟着陈星渊出门的人都早早睡下,结果临时被喊起来,一个个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斌哥,啥情况?”接近凌晨的京城,寒风像是剔骨的刀子一样,直往人脸上刮,有话多的趁着尿尿的功夫跟关斌八卦。 “少打听。”关斌一向没什么好脸色,跟在陈星渊身边办事,脾气太好,底下那么多号人管不住。 陈星渊从接到陆怀川电话的那一刻,手里的事就没停过,章芷兰大学的校长,章芷兰专业的老师,以及负责他们这次下乡义演活动的责任人。 挨个联系。 直到问清楚章芷兰到底去了什么地方,身边有几个人随行,大概什么时候能到达目的地,目的地又是否有靠谱的人接应。 问题很多,但是时间不等人,了解了大概情况,陈星渊一行人连夜往富林县赶。 原本计划是打着扶贫的名号到富林,抓重点,再揪出当地的一些不法分子,年前一个月的时间循序渐进的找出破绽。 这下好了,章芷兰歪打正着,去的乡村正好是陈星渊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陈星渊连夜通知了魏建德,魏建德下了特权,坐的是从京城直达富林的专列。 沿途不停,到富林要五个小时。 陈星渊计算着时间,恨不能专列变成飞机立刻飞到富林,这个笨女人,什么都不打听就跟着人到处瞎跑,她是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也不知道人心险恶。 “您阖会儿眼吧,到地儿我喊您。”陈星渊和魏建德开了一天的会,晚上又和手底下人马不停蹄开小会,针对富林县的问题做出具体的行动计划和步骤。 刚散会没多久,就接到了陆怀川的电话。 挂了电话,又开始高强度的调度,关斌不知道对方是他什么人,但是看得出来,绝不是公事那么简单。 “无碍。”陈星渊拿了份富林县的地图,章芷兰他们去的盘山村,顾名思义,整个村子建在半山腰上,目前不完全统计,约莫不到一百户,两三百人。 既封建又落后,里面的人多是没上过学,也没走出盘山村的,思想普遍固步自封,而且格外排外。 “到了地方,先联系这个电话。”陈星渊拿出一张纸条,上面写了一个地址和一串联系方式,关斌看了眼,富林县林业局副局长,祁世勇。 “好。” 从京城往富林开的列车马不停蹄,呼啸的寒风裹挟着列车进了隧道,再转眼,就到了盘山村村口。 村口黑洞洞的,一棵形单影只的枯槐树在劲风中摇摆,像是个年迈的佝偻老人瑟瑟发抖。风一吹,枯瘦的干枝丫“嘎吱嘎吱”响个不停,不仔细听,还以为是谁的哭声。 呜咽呜咽的,像是被人用力掰折,蹂躏。 槐树旁边立着一根木杆子,木杆子上用红色的笔写了三个大字。 盘山村。 被风吹得来回晃。 木杆子后面是一个已经破了头的石狮子,狮子满脸斑驳,嘴上的位置掉了一块儿,越发的诡异阴森,沙石吹起打在石狮子脸上,更添几分恐怖。 “芷兰,小心些。”同专业的一个学长,跟在章芷兰后面,看她无法下脚,主动伸手扶她一把。 章芷兰来之前就听同学和老师讲,这个地方落后破败,她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真正下了火车,跟着接他们的人到了盘山村村口,她才发现,自己还是太年轻了。 如果不是有人说里面住着人,她压根没看出来这哪里有路可以走。 一条小路隐没在黑暗中,脚下荒草丛生,随着风吹过,草里窸窸窣窣,好像稍不留心,就会从草里窜出张牙舞爪的怪物,朝他们扑来。 不过这些都是外部条件,不难克服。 “谢谢你振华同学。”章芷兰只是搭了一下王振华的胳膊,路好走了,便松开跟着大部队往盘山村里走。 “同志,你们村没有人家有电灯吗?”学生们人手一个手电筒,前面带路的盘山村同志完全是摸黑走,他什么照明工具没有,但比谁走的都爽利,好像有夜视眼一样。 “没有,我们这地方穷,晚上还用煤油灯。” 学生们大多来自城市,很少经历过这种环境,但是大家并没有因为道路难走就抱怨连天,相互搀扶着往前走。 “大家当心脚下,你们金贵,别弄伤了,我们村里连卫生所都没有,到时候呀可就麻烦了。”章芷兰跟在盘山村带路的男人身后,男人说完话突然停住脚步,章芷兰没防住他的动作,一头撞了上去。 “啊。”她吓一跳,男人慢慢回头看她,不算明亮的月光射在他脸上和眼底,章芷兰身子下意识后仰。 那一瞬间,男人的眼神格外阴森,比村口那只破了相的石狮子还要丑陋几分。 等她站稳再看过去,分明又什么都没有。 呼。 一定是晚上太可怕了,她在胡思乱想什么。 “当心些芷兰。”有人扶住她。 走了不知道几分钟,大家从开始的有说有笑,到后面的唉声叹气,最后大家都又累又冷,谁也不再开口说话了。 一束忽明忽暗的亮光闪着,一行人进了村子里。 除了几声狗叫,村里安静的没有一丝异响。 负责人把他们带到几间土坯房子前,“委屈各位同志,今天先在这边将就将就,明天天亮了,咱们再换住的地方。” “您受累了。”学生们还是很有礼貌的。 章芷兰和两个女同学一间屋子,安顿好之后她出来倒水,最尽头土坯房子的角落里,一个干瘪的人影晃过,死死盯着她,慢慢勾起一抹阴森的笑…… 第396章凭空消失 “这村里就是冷哈芷兰。”一个女同学洗完脸就直接缩进了被子里,冻得打颤。 章芷兰关上门进来,带了一阵冷风。 土坯的房子,感觉四周都是潮潮的,而且屋顶好像还在透风,章芷兰身上穿着大棉衣,也挡不住冷的哆嗦。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玻璃的瓶子,刚才洗脸之前,王振华不知道跟谁要的热水,章芷兰倒了满满一瓶子放进被窝里,她赶紧趁热一起钻了进去。 “芷兰,你说那振华同志是不是对你有意思?”章芷兰把手电筒关了,几个女同学睡不着闲聊起来。 “肯定是,那还用说嘛,咱们能用到热水都是沾了芷兰的光,要不是芷兰,人家怕是都不把咱们当女同志的。” 俩人哈哈笑,章芷兰嗔怪她们,“别乱说,人家振华同志把我们当同学,你们背地里这样开人家玩笑,小心我告你俩的状。” 同行的一共四个女同学住一屋,另一个女同学哆哆嗦嗦的没说话,只提到王振华的时候,面色有些不好看,“芷兰应该不是振华同志喜欢的类型,你们还是别这么说了,要是传出去,两人该别扭了。” “就是,还是春燕理解人,你们两个觉悟有待提高哈,别败坏人家振华同志的名声。” “啧啧啧,这还没咋着呢,就胳膊肘朝外拐呢。” 章芷兰干脆把自己还没暖热的手塞到她们被子里,两个女同学被凉的哈哈笑,“好了好了不敢了,放过我们。” “放过她们?”一个瘦干巴的男人站在三个女同学屋子后面,盯着比他矮一头的女人目光阴森。 女人蓬头垢面,大冬天的,身上的衣裳破破烂烂,膝盖还在外面露着一半,头发上粘的脏东西一块儿一块儿,脸上也是乌漆嘛黑,完全看不清长相。 听男人这么问,她急忙点头,“我认识其中一个,她是京城人,家里可有钱了,你把她自己抓住,让她留下,我保证,你们会有源源不断的钱进口袋。” 男人眯了眯眼,“你他娘的是不是又在给老子耍什么心眼?”说着话,男人已经一把揪住了女人的头发,女人对他的突然暴躁完全没有意外,她像是习惯了这种暴力一样,只双手握住男人的胳膊,“你信我,我都成这样了,我还能去哪里,在盘山村,我好歹有口吃的,到了外面,我连家都回不了。” 男人推了她一把,脸上的褶子因为五官狰狞堆在了一起,“哪个是你认识的?” “姓章的,她家里很有钱的,而且那三个女的,属她长得好看,你们不是就喜欢好看的吗,把她留下来给你生个儿子。”女人说话的时候表情怪异,眼神阴冷,忽明忽暗的光晃到她脸上,比地狱里的恶鬼还要可怖几分。 男人忽地冷笑起来,“没想到你来了几个月,已经变得这么识相了,你放心,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不会亏待你的,虽然你不会生儿子,但只要你会伺候人,我留着你的小命。” 女人低着头说是。 章芷兰他们到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大致洗洗涮涮,就赶紧钻进了被窝。 本来以为太冷了睡不着,但聊着聊着,几个人突然困意来袭,竟都开始莫名其妙犯困。 屋里彻底没了动静。 房顶上几只挥着翅膀的黑色乌鸦叫了几声,有人经过,扑腾着翅膀朝远处飞去。 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两个男人经过章芷兰睡的位置旁边, 连人带被子一起背了起来,章芷兰毫无感觉,一点儿都没有反抗。 屋里的其他人也没有动静,好像都没知觉一样,开门进人,关门带着人走。 一切都那么自然。 房间的门被重新关上,两分钟后,靠墙角落里的被子才慢慢动了动,里面的人把头伸了出来,朝章芷兰睡的位置看了看,挣扎了几秒后,又缩了回去。 “好冷啊,有人被人送温暖肯定不冷,不像咱们,孤家寡人的,冻死了也没个心疼的。”清晨鸡开始打鸣,天还没亮,几个女生就醒了过来。 没听到章芷兰的回应,她们还调笑,“咋了,睡得这么熟?” “芷兰,芷兰?”没有任何回应。 女同学觉得不太对劲,一骨碌爬起来,“婷婷,芷兰人呢?” 婷婷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往过瞧,“是啊,人呢,这天刚亮不会就找振华去了吧?” “没听到动静呢。”婷婷开始穿外套,“昨天晚上都不知道咋睡着的,迷迷糊糊的,跟被人打了一样。” “诶,晓君,你看到芷兰了吗,昨天我们睡得时候,你好像出去上厕所了呢。” 晓君贴着墙动了动,“没有,我刚醒。” 三人刚穿好衣裳,房门被人敲响,王振华的声音响起来,“芷兰同学,你们起来了吗,等下咱们要到村主任家里吃饭。” “振华同志,芷兰没去找你?”婷婷打开门,还朝他身后瞧了眼。 章芷兰不仅没去找王振华,而且凭空消失了。 昨天睡得时候还好好躺在一起的人,早上突然就不见了。 王振华找到了带他们来的
相关推荐:
挚爱
成瘾[先婚后爱]
珊璐短篇CP文
薄情怀(1v1)
失身酒
学姊,你真的很闹事(gl)
碧荷衍生文
认输(ABO)
痛之花(H)
末世女重生六零年代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