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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他的背后是潮水般奔涌而至的北雍军铁骑,绵延山间。 “大将军回来了!” “大将军凯旋!” 战马嘶鸣,山呼海啸。 那一袭黑金绣纹的披氅和“裴”字令旗在风声里翻飞,卷起一阵清冽的空气逼压过来…… 短暂的一瞬,冯蕴的脑子里仿佛有千百个画面回转。 她想到与裴獗纠缠的三年…… 在座的将士,不会有人相信,他们高坐战马猎鹰般俯视人间的冷酷将军,人前人后很不一样。 人前他是冰山,多说一个字都艰难。人后他是火山,一旦爆发便如熔浆喷薄,会死缠烂打,会发狠骂娘,更会在寒冬腊月的夜里捂热被窝,再将她提到身上,耳鬓厮磨,无度疯狂…… 裴大将军宠起人来,很是要命的。 冯蕴看过各种各样丰神俊秀的男子。 但从未见过有人像裴獗这样……人面兽心。 营房还没收拾好,二十美姬都在露天,看着裴獗骑马入营,从将士中间走过,她们早早便揖拜下去。 “妾见过大将军!” 娇声低吟,一片纤腰盈侧,琅翠晃荡。 裴獗面无表情地翻身下马,将缰绳递给敖七。 “大将军可算回来了!”从裴獗入营,敖七崇拜的眼神就没有离开过舅舅的脸。 他激动、兴奋,又略带紧张地偷瞄一眼冯蕴。 “昨夜幸得冯家女郎示警,不然——” 周遭突然安静,敖七的话卡在喉头。 他看到大将军停下脚步。 一阵山风吹过。 冯蕴站在小驴车前,发髻松挽,肌肤玉白,宽衣让风逼得贴紧身体,尽显玲珑曲线,身为阶下囚,不带半点妆,却如同天上的皎月,秀色盖今古,精妙世无双。 凯旋的将士看呆了。 冯家女当得起“姝色”二字。 茫茫天穹下,死寂般的沉默里是一场平静下的兽血沸腾,暗自狂欢。没有人说话,一个个眼神却凌乱不堪,恨不得马上代大将军行周公之礼…… 冯蕴的心,没有外表那么平静。 四目相对。 过往的纠缠如走马灯似的在脑子里回放,在裴獗强大的气压下,她很难做到心如止水。 好在,裴獗没有与她共同的回忆。 他和上辈子初见那天一样,没有梳洗,胡子拉碴,眼下有一圈淡淡的青,那是肉眼可见的疲惫,却使得五官棱角锐利异常,眼神又欲又狠…… 不同的是,上辈子冯蕴跟那些美姬一样,因畏惧而深深俯伏在他的面前,盼大将军怜惜…… “敖七?”裴獗突然抬起剑鞘,指向小驴车旁的炊具,眉头锁得很紧。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大将军停下脚步,不是贪看美色,而是看到有人违反军规。 敖七吓一跳。 北雍军从上到下不开私灶,包括裴獗自己。 敖七也说不清自己是被什么蛊惑了,居然同意冯家女郎自己使用炊具开小灶。闻声,赶紧上前抱拳一礼。 “大将军容禀,这是冯家女郎自己从安渡城带来的粮食。营里闹水患,她示警有功,属下便由着她煮些吃食,是属下之过,与他人无关……” “为何带米粮入营?”裴獗问得毫无感情。 冯蕴微微一笑,音色清婉。 “听说贵军就食于敌,常以人肉为粮。我怕我吃不惯人肉。” 众将士:…… 有人低低笑了起来。 裴獗冷眼一扫,众将噤声。 “一并收押。” 冷冰冰几个字说完,在众将士错愕的目光里,裴大将军头也不回地往中军帐而去。 “砰——” 中军帐里传来沉闷的破响。 覃大金的痛嚎声,惊得帐顶的飞鸟展翅而逃…… 非战损兵,粮草尽毁,那是杀头的大罪。 众人替覃大金捏了一把汗。 也为冯家那个小娇娘捏一把汗。 大将军将她当女俘看押,明显没有笑纳美色的欲望,再加上她父亲冯敬廷的所作所为,只怕处境堪忧了。 唉大将军真是暴殄天物!不,尤物。 第4章 热盛伤身 看押女俘的地方,在大营最北面。 大雨过后,地面很是潮湿。冯蕴用油布垫在帐里唯一的草席上,神情平静地跪坐听风,恣态优雅闲静,不见慌乱。 裴大将军是什么样人,她很清楚。 任她美成天仙,他也不会动心…… 当然,如果她不做这些小把戏,又是暴雨示警又是自带米粮入营,那在裴大将军眼里,可能和前世一样,无非把她看做一个泄欲的花瓶,当金丝雀养起来罢了。 现在裴獗会更为谨慎。 为免半夜被枕边人抹脖子,不会轻易要她。 这一番冷遇,冯蕴很是满意,但一众美人却恨极了。 要不是冯十二娘多事惹恼了大将军,她们怎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之前冯蕴是郡太守家的女郎,高人一等,众姬对她有所敬畏,如今大家都是女俘,她们突然清醒过来。 在这狼烟四起的乱世里,女俘的命,是贱命。 她们眼下能依靠的,只有中军帐里那个男人的恩宠和怜爱。 低迷的气氛没有持续多久,就有人盯着冯蕴,出声讽刺。”慧娘,还不快离冯家贵女远些?小心一会子惊雷劈下,平白受那无妄之灾!” 二十美姬都是冯敬廷千挑万选出来的。 环肥燕瘦,各有千秋,只选美貌,不看出身。 说话的林娥是安渡城有名的舞姬,自忖色艺双绝,艳盖群芳,早就对冯十二娘那“许州八郡、姝色无双”的名头不屑一顾了,找到机会,自然要刺她。 被点名的文慧是個歌姬。她身世悲苦,刚被城中富绅赎身不到半月,就被献了出来。 闻声,文慧下意识叹气。 “阿娥,别惹事。” 林娥斜一眼冯蕴,阴阳怪气地笑。 “贵女自带米粮入营,怕惹事吗?贵女吃鸡蛋有分你一个吗?哦,现下贵女惹恼了大将军,害姐妹们连坐受苦,你怕惹事?” 几个美姬受她挑唆,蠢蠢欲动起来。 林娥看冯蕴稳坐如山,一副世家女子的矜贵模样,哼一声,扭着腰走到她面前。 “听说贵女幼时得过疯病,差点被人当邪祟烧死,是也不是?” 冯蕴一动不动。 “你的阿母是你害死的么?你说什么害死她的?你说你怎么就这样下贱呢?说啊,说来我们听听!” 冯蕴半阖眼皮,像是没有听见。 林娥按捺不住了,那种出自世族人家的贵气是她这样的舞姬天然厌恶的,变了脸色,伸手便用力抓扯。 “贱人也配坐草席?起身,滚一边缩着去!” 有人带头动手,气氛登时变得兴奋起来。几个美姬紧跟着林娥围上来,明显要仗着人多欺负冯蕴一个。 冯蕴偏了偏头,看向手足无措阻止她们的文慧,“你倒是个好的。” 又低头整理一下弄乱的衣袖,“可以打了!” “喏。”两个女郎从人群里挤过来,扯过林娥的身子便是大巴掌招呼。 两个巴掌打得结结实实。 众姬猝不及防,吓呆了。 冯蕴看一眼,摇头,“这个菜太素了。给林姬来一点荤腥才好。肉捶得烂一点,好上色,也好入味。” 啪!一个,再一个! 一个接一个,巴掌声啪啪作响。 林娥白净光滑的脸蛋,红肿充血得好像涨大一圈,她大声呼救,但没有人敢上前帮忙,美人们吓得怔怔退后,花容失色。 冯蕴环视一周,目光平静而温和。 “抱歉,让诸位误解了……” “我确实有病,却是那种不肯受欺负的怪病。” 冯敬廷再是不济,也是她的亲爹,是太守公,是家里养着部曲的世家嫡出。二十美姬里面,又怎会不给她安排两个得用的人手? 打人的大满和小满,是太守府管事的女儿,许州冯氏的家生仆奴,自小跟着她们的哥哥练武,对付手无缚鸡之力的歌舞姬,绰绰有余。 “想骑到我们女郎头上,你当自己是根钗呀?” 林娥被小满恶狠狠踢跪在冯蕴面前,哭声格外悲惨。 “……都是大将军的姬妾……十二娘凭什么……凭什么打人……大将军不会饶过你的……救命……将军快来救妾啊……” 弱者就喜欢欺负比自己更弱的人,欺负不了就开始哭,尽数可怜。 冯蕴惋惜地抬起林娥红肿的脸。 “丹凤眼生得不错……” 又半眯眼问,“不知吃起来可美味?” “你要做什么?”林娥吓坏了,惊恐得破了音。 冯蕴淡淡的,“鳌崽最喜欢吃漂亮的眼睛。你说我要是把你的眼睛剜下来,外面的守卫会不会来救你?” 营帐外静悄悄的。 守卫仿佛没有听见。 弱肉强食是裴獗喜欢的规则,整个北雍军在他治下见血疯狂,看到女俘自相残杀,他们说不定偷着乐呢? 林娥顾不得哭,整个身子吓得瑟瑟发抖。周遭安静一片,无人说话。许久,只有文慧弱弱地为她求情。 “十二娘饶了阿娥罢,都是可怜人。” 冯蕴嘴角扯扯,“我坐这张草席,诸位有异议吗?” “没有。” “不敢。” “贵女正该上座。” 帐里的气氛莫名和暖下来。 她们笑得讨好,冯蕴却不觉得快活。人家出手便是逐鹿天下,而她重生的第一仗居然是为了抢一张破草席。 “诸位抓紧时间休息吧,到了夜间,只怕没你们可歇的了……” 夜间? 难不成将军要她们侍寝? 众姬惶惶不安。 — 敖七被裴獗抓去陪练了一个时辰的剑。 他快练得瘫下了,裴獗才冷着脸回房,让他去请医官。 濮阳九是太医令的儿子,这次南征出任军中医官。 他是为数不多敢在裴獗面前畅所欲言的人,也算是裴獗的半个朋友。一看敖七求救的眼神,他就知道裴獗多半又犯病了。 安渡一战没有打起来,大将军血液里的暴戾无处发泄,想来是又难受了。 长年得不到满足的身体,除了靠药物控制,厮杀和打斗是一个发泄精力的好法子。 但…… “何苦?” 濮阳九切完脉便是一叹。 “阳气鼓荡,血脉偾张,精力远超于常人。大将军生来天赋异禀,顺势而为便可,何故为难自己?” “闭嘴吧!”裴獗身量极高,刚洗了个冷水澡,眉宇水渍渍的,五官神韵更显凌厉,整个营帐充斥着冰冷的气息。 克制多年,于他成了习惯,濮阳九却替他难受。 都说裴大将军残忍嗜杀,可这样极致的压抑,能不在战场上多杀几个敌人吗?也只有战场上的厮杀和肆无忌惮,才能压制那入骨入心的叫嚣了…… 原以为他收下安渡二十美姬是想开了。 谁知,全给关押起来了? 濮阳九说得苦口婆心,“长久压抑,一遇反噬便会承受更大的痛苦。妄之啊(裴獗字妄之),热盛伤身,堵不如疏啊……” 裴獗仍是冷冷的,“开药。” 那张清心寡欲的脸,看得濮阳九很是想揍人。 其实裴獗这病只是某些方面超于常人,阳火过旺,阳锋过壮,算不得什么要命的大事,对身居高位的男子而言更是不算什么,姬妾要多少有多少,又无须克制,更不该受此困扰…… 换言之,这是别人求也求不来的福分…… 濮阳九又劝他:“敌国女俘罢了,你收都收了,找几个可心的纳入帐中,谁敢说你大将军的不是?” 见他不吭声,濮阳九再接再厉。 “我看那冯家娇娘就不错,一眼便知软媚得紧……” 裴獗转过脸,冷眸森森。 两人相识多年,濮阳九不像旁人那么怕他。 “看不上冯氏女?那物色几个别的姬妾也可,总有会侍候人的,别憋着自己,更别当这是什么天大的毛病。二十来岁的年纪,合该龙精虎猛……” “濮阳九!” 裴獗声音一冷,濮阳九便恍然大悟。 “妄之莫非在为人守身……” 铮!裴獗猛地拔出辟雍剑。 “罢罢罢了。”濮阳九看着那锋利的四尺剑芒,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又是同情又是佩服地看着他。 “我不说便是。开药,开药。” 第5章 赠送仆女 晌午刚过,营里便有命令下来。 大军即将拔营,离开燕子崖,但冯蕴并二十美姬要随辎重队伍,第一批出发。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辎重队的车马一眼望不到头,滚滚潮水般往前流动。 小驴车夹在中间,仍由阿楼驾着,鳌崽也美滋滋地躺在上面酣睡。 冯蕴坐上驴车,众姬步行陪同。 这样的区别对待,让林娥很是愤愤不平。但她昨日挨了打,脸上还伤着,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凑过去转弯抹角地求看押的敖七,能不能也给她弄一辆代步的车。 敖七看不到美人们的委屈,恶声恶气地回应:”你们能跟冯家女郎一样吗?大将军对她另有青眼,对你们可没有。老实点,好好走路,别逼我用铁链拴了你们……” 阿楼低低嘁声,“那叫什么青眼?那叫瞎眼。” 他家十二娘那般神仙姿容,大将军愣是看不见,还把她当囚犯,跟那些歌舞姬看押一起,阿楼很不高兴。 敖七狠狠瞪他一眼,内心也有疑惑。 舅舅少言寡语,不善多谈,但昨夜详细询问了水患示警的事情,接着便格外开恩,允许冯家女郎使用她的小驴车,还特地派他来看守…… 此事很有古怪。 — 辎重队伍走得慢,夜里也不休息,众姬个个娇美也個个娇气,吃尽苦头才回过味来,想起冯蕴说的那些话…… “冯十二怎知,夜里就没法歇息了?” “我偷偷告诉你们哦,我好像听人说过,十二娘幼时开过天眼,聪慧绝顶,连太傅都称她为女神童,后来因为泄露了什么天机,害死生母,这才被老天收回了神识,整个人变得痴痴傻傻的,没了灵气……” “开什么天眼?人家说那是疯病犯了!” “嘘!小心让她听见。你看她像疯傻的样子吗?” “呜呜我才要疯了,有人可怜可怜我吗?脚磨破了,走不动了……” 众姬走得哭天哀地,冯蕴在颠簸的小驴车里晃晃荡荡,睡得也不是很安稳,一路做着颠三倒四的梦…… 梦里有绝情无义的萧三郎,也有她和裴獗纠缠的三年。 三年里,裴獗没给过她名分,她也没有存过希望…… 当她像个物件似的,被父亲送给裴獗的时候,还不知道生父和后母的好计,不知道她同父异母的妹妹冯莹会嫁给她的未婚夫萧呈,不知道人家早起了心思,还当自己献身敌将是多么伟大的牺牲,成天盼着阿父和萧郎会打过淮水,夺回安渡郡失地,救她回家…… 说来可笑,上辈子自从阿母过世,她整个人就糊涂了,昏昏度日,噩噩不醒。一直到惨死在齐宫,惨死在冯莹得逞的笑声里,一直到被所有人抛弃,这才彻底清醒…… — 天亮时分,辎重队伍停下来休整,在原地生火做饭。 冯蕴再一次变戏法似地从她的小驴车里拿出炊具和食材。半袋干菌泡发好,煮出一大锅菌汤,再放上一点盐。 菌汤香透了整个辎重营。 现下的处境和前世截然不同,冯蕴有了真切的重生感,心情也好了许多。她给敖七盛了一碗菌汤,直美得他“滋溜”不停,差点把舌头吞下去。 “汤里煮的是何物,怎会如此美味?” 他从未吃过菌子,不由问东问西。 冯蕴也说不清楚她怎会知晓哪些菌子可以食用,哪些菌子有毒。 好像这些本事,是她打娘胎里便会的。只是后来生母过世,她饱受刺激后意识渐渐退化,再次重生,这些本领又突然间回来了。 “咳!某也来尝尝……” 覃大金背着双手,厚着脸皮挤过来要了一碗。 鲜汤入嘴,他神色猛地一变,大为吃惊。 “鲜美!瑶池玉食也不过如此吧?” 这人昨日挨了三十军棍,屁股差点打开了花,走路还一瘸一拐的,但不妨碍他的嘴巴叭叭不停。 “营里食物紧缺,将士们成天糗糒麦团,胡饼就水,没油没盐没滋味,嘴里很是寡淡,要是可以采些菌子回来煮汤就饼,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他眼下青黑一片,为粮草忧虑不安。 就冯蕴所知,北雍军将要面临的粮草问题,远比覃大金所说的要严重许多…… 冯蕴的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我可以带人上山采菌,为贵军寻找食物。” 覃大金吓白了脸,一口否决。 “不可不可,大将军怪罪下来,某可担待不起。” 不论冯十二娘以前什么身份,未来什么身份,眼下她都是北雍军的女俘,大将军没有发话,谁敢让她离营? 冯蕴笑了下,“不如禀明大将军知晓,看大将军如何说?” 路面积雨,匆忙赶路的辎重队伍,很是疲劳。冯蕴一直没有见到裴獗,也不知道他存的是什么心思,一直到队伍到达界丘山扎营地的时候,覃大金才带来好消息。 “大将军有令,女郎可从二十美姬中挑选四人为仆,并领伙头兵上山采菌。” 这个结果令人意外。 众姬更是面面相觑,不敢置信。 同是女俘,大将军单独赏给冯十二娘四个仆婢,意味着什么?将军嘴上没说收她做姬妾,却当她是自己的姬妾在看待。 将军令到的那一刻,冯蕴明显感觉到周围押送的士兵对她态度有了变化,之前热辣辣的目光收敛了,有些不敢再多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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