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对齐方的不尊重。” 晋使原本对李桑若要用一个仆从,很不情愿,可事到如今,只能破罐子破摔了。能气一气齐方,看他们暴跳如雷,也是赚了。 “岂有此理,这怎么就不尊重了?” “只准你们齐军用名不见经传的人来跟我们大将军比试,就不许我们随便拎一个仆从出来打压你们的燕先生?” 打压? 这词听着极为碍眼。 “好大的口气!” “口气大总比你们耍阴招,无耻下流要好吧?” “公平比试,我们怎么就耍阴招了?” “算学之题由你们出,怎么保证你们的燕先生,不会事先知晓题目,自己考自己,与监守自盗何异?” “胡说八道!题目是我们请客居云川的屈定先生所出。你们这是连云川世子也信不过了?” 晋使这才沉默。 淳于焰目光淡淡的,扫过双方争得脸红脖子粗的样子,微微一笑。 “确有此事。” 他又道:“今日试题,全由云川屈定所出,全程由本世子监督,概不存在泄题一说,也没有人有那狗胆泄题。” 他说得清朗缓慢,却掷地有声。 齐方都夸世子守诺,以诚信为先,世子是值得信任的。 而晋方刚才说了很多怀疑的话,这会淳于焰出面,也不便再说什么了。 场上安静下来。 淳于焰看一眼桌案上燃着的香,淡淡一笑。 “诸位都无异议,如此便开始吧。” 第269章 心理博弈 晋国派出一个仆从参加第三局的比试,可谓惊世骇俗。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中坝场上,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不料却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干瘦少年。 面目平常,也不见什么少年天才的模样。 晋使都闭上眼睛,长吁短叹。 齐使倒是客气,嘴上说着英雄不问出身,眼里难掩笑意。 谁不愿意看到对手出丑呢? 锣声响。 比赛即将开始。 邢大郎从冯蕴身边走过,紧张得攥起了手指。 “夫人……” 十四五岁的小少年,虽然跟冯蕴这阵子得到一些历练,可到底年岁尚小,没见过这么大的世面,看着黑压压的禁军,还有两国使臣,对阵的还是当代有名的大儒名士,紧张不可避免。 “不要怕。”冯蕴面不改色地看着他,低垂着眸子,用只有两個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交代了几句。 “去吧。不必慌。” 邢大郎紧张的身子松缓下来,连吸两口气,这才走到赛场。 对着齐方的燕不息,他深揖一礼。 “老先生,晚生邢州,请多指教。” 燕不息哼一声,没有搭理。 在他看来,晋方派出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儿来跟他比试,分明就是明知干不过,心存侮辱之意。他没有当场发作,已是心胸宽广。 邢大郎没有因为燕不息的冷遇,就有什么情绪…… 因为人家本就是了不起的大人物,他能在这里跟燕不息一较高下,已是托了女郎的福,哪里敢有异议…… “咚!” 锣声顿响。 淳于焰看一眼插在场边的香。 “第三局,开始。” 齐方所做壁垒,就是简单的竹篱围挡,约莫半人高,弯弯曲曲竖在中坝上,如同迷宫一般。 邢大郎和燕不息,各在一方,同时往中间走,每一个转角处有个小门,上面挂着火漆封缄的题目,需要先拆开看题,再将答案写下来。 每个关,有一个云川侍从等着,他们手上有题目正确答案。 答对了,便可以通关继续往前。 最后一个题结束,就可以拿到彩头。 许是邢大郎有些紧张,脑子里默默念着冯蕴教的那些口诀公式,没想到刚出来的题就将他难住了。 “沙岗河上有四座桥,三座高来一座低,昨年沙岗发了三次洪水,三座高桥被淹没三次,一座矮桥只淹没一次,这是为何?” 这似乎就不是算学题啊。 邢大郎急得额头冒汗,忍不住就往燕不息的那边看,下意识觉得这个题难不倒对方。 而他…… 见识不如燕不息,如果只是做账目的那种运算,他速度可以很快,但这种…… 邢大郎绞尽脑汁地想,越想越慌,脑子里一片空白,懊恼得很。 而另外一头的燕不息很快就通关了。 看着小少年还在原地踌躇,观战的人群议论纷纷。 “还有什么可说的?不会做喽。” “果然是个草包,冒充什么算学天才,这是想哄晋太后的奖赏吗?” “怎会生一个无知小儿来跟燕先生比试……” “贻笑大方。” 人群里的议论,隐隐入耳。 小满、大满,葛氏兄弟,几个人站在冯蕴的身侧,手心里都攥出了汗来,很是替邢大郎担心。 濮阳漪看着李桑若变色的脸庞,也紧张得手心发汗,一颗心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这个事情是她在李太后面前拍着胸脯保证的,把邢大郎吹成算学天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还说温将军在他面前都自叹不如…… 温行溯也当场表示了肯定。 谁能想到,他第一个关口就过不去? 她站在李桑若的身后,不停朝冯蕴递眼色。 可冯蕴没什么表情。 就好像全然没有看到场中的惊险。 濮阳漪忍不住了,偷偷跑过来,问冯蕴。 “夫人,这小子真的行吗?你可别诓我……” 这场比试关系重大,一不小心她就要成千古罪人。 要不是昨夜听到温行溯亲口认定邢大郎算学天分了得,她就算为男色所惑,也不敢下这么重的赌注。 “我想过他会输,但一个题都不会,这么输也着实太难看了。” “再等他片刻。”冯蕴没有看她,目光望着场上的邢大郎,清清淡淡的语气,好似没当什么事。 濮阳漪快愁死了。 那边,燕不息到了第五个壁垒关卡。 他似乎也被难住了…… “我知道了。”邢大郎突然高呼,“拿纸笔。” 有一个小厮是全程跟着他的,闻声奉上纸笔。 邢大郎激动得有些手抖,飞快地捉笔而书。 “高桥会在洪水退后,露出水面,因此会在下一场洪水来时,再一次被淹,故而淹了三次。矮桥在第一次被淹没后,一直处于水位之下,故而只淹一次。” 他这几个月来,书写突飞猛进,答案写得那是像模像样。 “过关。” 守关侍从一声高呼。 竹篱门应声而开。 邢大郎迫不及待地走进去,接着看下一题,有了解开第一个题目的思路,后面再遇上这种急转弯的题,就容易了。 第三题后,他渐入佳境。 他本就有算学天赋,又熟知冯蕴教的口诀和公式,懂得用数字来代替计算,遇上运算题,简直快如闪电,转眼就到了十五个关口。 而此刻,燕不息尚在第十个关口。 十五比十,场上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濮阳漪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然而,场上的邢大郎却停了下来,好像遇到困难,在回头频频张望。 濮阳漪又开始紧张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他这是遇上什么难题了?” 冯蕴道:“二十个题目里,总会遇上他不会解的。” 濮阳漪一听愣住了。 “那如何是好?” 只要没到最后一刻,没有拿下彩头,前面算得再快都没有用,都不算胜利。 她突然问冯蕴:“你会吗?阿蕴?” 情急之下,称呼都变了,变得亲近了许多。 冯蕴挑了一下眉梢,“我要看到题,兴许会。” 濮阳漪愣住。 又是意外又是佩服。 “你真的会?” 冯蕴勾了勾唇,对濮阳漪道:“你去告诉李太后,许我一品国夫人尊位,我可以帮着解题。” 李桑若这会儿的心情,跟濮阳漪也差不多,起起落落。 最初以为受到了濮阳漪的愚弄,气恨得想杀人。 眼看邢大郎崭露头角,再到超越燕不息,她疑惑尽除,脸上的得意都懒得掩饰。 “一个普通仆从就可以战胜齐国大儒,齐国所谓的名士高才,吹嘘而已……” 本以为胜局已定,谁料,邢大郎卡在第十五关,再无突破。 一直到燕不息追上来,同样到了十五关,开始解题,他仍然没有思路。 “舅母。”濮阳漪默默走过来,低低地道:“有件事,昨夜里事出紧张,没敢跟您说清楚。” 李桑若眉头一皱,盯着她。 “何事?” 濮阳漪吭吭哧哧,瞄向场中闯关的邢大郎。 “这个阿州,其实是冯十二娘的人……” “什么?”李桑若其实方才看到那少年跟冯蕴说话的时候,心下就有疑惑。 只不过,以为是男人从老的到小的都爱往狐狸精那里蹭罢了…… “平原,你好大的胆子。”李桑若盛怒之下,咬牙切齿,声线都变了,“怎可如此欺骗哀家?” 濮阳漪早想好了对策。 等她说完,立马低头认输。 “舅母,平原所为,全是为大晋着想。” 濮阳漪看一眼场上的邢大郎。 “舅母也看到了,阿州真的是个算学天才,十四岁的年纪,前面十五个关卡,都抢在燕不息之前完成……” 说到这里,她又抬头望李桑若。 “难道舅母会因为一点私怨,置国运于不顾吗?平原猜想,以舅母的气度,定然不会。这才斗胆,先斩后奏。” 李桑若眼前已是骑虎难下。 总不能因为邢大郎是冯蕴的人,就放弃比赛吧? 她压下心头的气,捏紧手绢。 “罢了,若他能胜这一局,哀家便不追究了……” 声音尚未落下,就听濮阳漪又弱弱地道。 “可是舅母,阿州好像被难住了……” 李桑若冷声。 “若他是个废物,哀家连你一起罚。” 濮阳漪咬了咬后牙槽,下面的话,很是难以出口。 在脑子里反复演练了几次,这才吐一口气。 “冯十二娘说,她有解题之法。” 李桑若不可置信,“她?” 濮阳漪点头,“冯十二娘自小就有神童之称,其母卢三娘更是当世有名的才女,许州冯氏也是百年世家……最紧要的是,这个阿州就是她的弟子,是冯十二娘亲手培养出来的。徒弟如此,师父能差到哪里去?” 李桑若又气又恨。 要是一开始没有给过她希望,说不定也就认下了输的命,可方才邢大郎的接连斩关,把她的好胜心高吊了起来。 大晋朝文武百姓看着她。 父亲看着她。 天下人都看着她…… 要是可以用一个仆从小儿赢下燕不息,自会美名远播,青史流传…… 还有,信州是裴獗打下来的。 要是从她手上丢失,裴獗会如何看她?会不会再生事端,导致无法收场? 李桑若太需要这次胜利了。 冯蕴把她的情绪吊到这个时候才发招,简直让她无法拒绝。 “哼!”李桑若看邢大朗仍在原处,燕不息却已通过第十五关,在做十六关的题了。 她内心焦灼,咬牙道: “好。那哀家再依你一次。” 濮阳漪眼皮跳了一下,“舅母,冯十二娘还有一个要求。” 还有要求? 李桑若冷笑。 “我就知道她没那么好心。说吧,什么要求……” 濮阳漪低头,低声。 “冯十二娘说,让舅母封她为一品国夫人……” 第270章 力挽狂澜 一品国夫人? 李桑若倒抽一口凉气,恨不得把面前的茶水掀了。 “得寸进尺!这个骚狐狸,脸都不要了……” “舅母。”濮阳漪示意她慎言,又往场内看了一眼。 “时间不多了,舅母快下决断吧。” 李桑若哼声,“若是她做不到如何?” 濮阳漪道:“冯十二娘说,舅母可以拒绝。” 这就是要挟。 赤裸裸地要挟她。 一个贱妇,居然敢觊觎一品国夫人尊号…… 李桑若气恨得牙根发痒。 察觉唐少恭久未开口,想到他足智多谋,她回头问:“少恭叔以为如何?” 唐少恭面无表情,“太后殿下决断。” 从决定让邢大郎上场,她就没有让唐少恭插手,故意避开他,不想让他抢功。 显然,唐少恭也不想帮她擦屁股,难题都还给她了。 李桑若其实很清楚轻重缓急,知道眼下该如何权衡,就是咽不下那口气。 “无耻之尤!无耻之尤!” “好個不要脸的冯十二娘!” 濮阳漪突然一声惊呼。 “燕不息又解一题!” 李桑若松开紧咬的牙帮,终是一闭眼,“准!哀家许她!” 濮阳漪大喜。 于是众人看到有奉笔小厮过去,回来就走到冯蕴的面前。 冯蕴仔细看上面邢大郎写的试题。 “上元佳节,王二郎替父亲布花灯。灯有九盏,共排十行,每三盏须在一条笔直线上,请绘图示意,王二郎该如何布灯?” 邢大郎很擅长计算,这种题目对他有些难度。 冯蕴笑了一下,迅速拿笔画了一个五星形状的示意图,交给奉笔小厮。 整个中坝上,注意力全在场中,没有什么人注意到冯蕴这边。 这时,燕不息已然走到第十七个关卡,眼看胜利在望,齐方屏气凝神,每个人脸上都隐含喜色,只等那决定性的一刻。 冯家几口都在现场。 不仅冯莹在,两个小的冯贞、冯梁也都在。 小孩子控制不住情绪,眼看燕不息快胜利了,欢喜得差点就要跳起来。 “赢!赢!” “齐国必赢!” 陈夫人摸着冯梁的脑袋,教孩子。 “阿梁要好好跟着先生读书,可知道?你看,燕先生本事大,走到哪里都受人推崇,无人不敬……” 冯梁是被家里惯坏了的,人小,但胆大。 他不顺着母亲,扬起脸便叫。 “儿子以为,那个仆从更为厉害呢。” 陈夫人垮下脸来。 “胡说八道!他在十五关等多久了,他马上就要输了。” “可是他只有十四岁,燕先生已经那么老了,欺负小孩子谁不行啊?” 冯梁说话全然不知收敛,吼叫的声音很大,周围人都听见了。 陈夫人尴尬得直想堵他的嘴。 冯敬廷轻咳一声,突然道:“说来,十二娘当年比他更小的时候,就会算学了……” 陈夫人沉下脸,哼声。 “她那么有本事,为何不自己上场跟燕先生一决高下,要找一个黄毛小儿出场?” 冯敬廷觉得眉心生痛,轻轻按了按。 “夫人说得是。” 陈氏哼声,瞥一眼戴着帷幔默不作声的冯莹,又扬起一脸的慈母笑。 “要说算学,我们阿莹小时候不也常被先生夸赞,说将来她做了主母掌家,谁也别想骗得了她去……” 做主母掌家学的那些,如何能跟场上试题相比? 冯敬廷眉梢一跳,赔着笑。 “那是,那是,何人能跟阿莹相比?” 陈夫人这才松缓了面容,有些不解地道:“不过话又说回来,十二娘虽不如阿莹,可好歹是许州冯氏的家学里教出来的,怎么也比一个仆从好上许多。看来她呀,和晋廷仍不是一条心……” “阿母!”冯贞突然拉了拉陈夫人的衣裙,示意她看。 “晋国的仆从阿州,闯过十八关了。” 陈夫人的话被骤然打断,视线跟着看去。 燕不息仍在十七关。 邢大郎也赶到了十七关的关口。 他似乎再次被难住,低头写着什么。 紧接着,奉笔小厮便走回来,不找别人,独独去到冯蕴的跟前。 冯蕴低着头,片刻将纸放回奉笔小厮的托盘里…… 得到答案的邢大郎,闯过难住燕不息的十七关,继续往十八关出发。 “岂有此理!” 齐方两位使臣走到淳于焰的案前,拿起那面小铜锣敲了一下。 把全场的注意力都拉过来,他们大声道: “晋方作弊。” “帮着解题的人,是冯十二娘!” 人群哗然。 然而—— 听完齐使说原委,晋使对视一眼,都笑了。 敖政轻捋胡须,拱手笑道: “敢问贵使,今日比试的人,是燕先生和阿州,还是晋国和齐国?” 齐使冷笑一声,“自然是晋国和齐国。” 敖政又道:“既然是晋齐双方的比试,事先又不曾言明,只能一人下场,不可请场外的人支招。如何能称之为作弊耶?” 这位御史中丞可以在朝堂上舌灿莲花,力战群臣,嘴巴自然利索得很。 三言两语,他便挑出了比试规则里的漏洞,为己方找到了理由。 “强词夺理!” “你们就是强词夺理!” 两位齐使气得老脸通红。 敖政微微一笑,“贵使不服,大可以让燕先生也写出题目,供齐方人员参详。一个不够两个,甚至你们所有人一起讨论,我方都不会指责作弊。” 说出来全是道理。 仔细一想,哪里都是不讲理。 眼看几个齐使还要上前争论,萧呈出声。 “无须多言。继续吧。” 敖政远远朝萧呈揖了一礼。 “齐君海量。” 萧呈眸色晦暗,视线越过人群,落在冯蕴的身上。 她坐在角落,旁边全是高大的侍卫,几乎被人围在中间,挡住了所有的视角。不特别注意,都发现不了她。 萧呈微微拢一下袍角,叫来吉祥。 “问燕先生,十七关是何题目?” 吉祥怔了一下,“是。” 燕不息向来自负,轻易不会求助于人。 他没有打通十七关,也不是因为题目太难,而是题型复杂,有各类运算的混合,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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