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很有一番静好宁安之景。 哪個世家郎君拥有这样多美人,都该是幸事,只怕要成日流连花丛了…… 她们却是被主子撵出来的。 淳于焰无声无息地独坐里间,双眼微阖,睫毛乱颤,竭力屏息着凌乱的呼吸,在无比旖旎的噪音里,压抑不住的头皮发麻,渐渐迷失。 他想他是有些疯了。 疯到绝望。 熄灭的、黑暗的,无望得没有一丝光的人生,再没有比这更恐怖的事了…… 一个人在昏暗的光影里,凌乱的衣袍衬得他绝美的面容如煦景繁花,风流至极。可这样一张脸,没有倚红偎翠,竟是枯坐夜灯中,茫茫无望,只有遗愁。 铜镜倒映着公子的无双俊色,敛去厉光,面色潮红,眼如饮冰。 撕开了尊严和体面,没有了面具伪装。 他像一只毒入脊髓的艳鬼。 “冯十二。” 淳于焰咬牙,陷入混乱的臆想和癫狂里。 漆黑沉寂的眸子微微阖紧,盖住涟漪,在源源不断的快意里,咬牙切齿。 “好想杀了你。” 嗓子带着凝滞的哑涩。 身子汗得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 靡乱的声音,带着可怕的影响力,让他在挣扎沉沦中生出一股奇怪的错乱感,那女郎扑入怀里,缠着他,咬着他,声声唤着他。他用力将人抱紧,让她逼到尽头…… “杀了你!” 呼! 绝境般的喘息和颤抖后,平息下来,脑子比平常更为清醒。 他看到铜镜里的自己,坐在冰冷的木榻上。 怀里空空,没有她。 外面的风声变得更大了,隔壁也没有了那呜呜咽咽的声音,寂静得仿佛方才所闻全是幻觉…… 淳于焰屈起手指,轻抚心脏。 那里仍在剧烈的跳动,没有从余韵中回复。 陡然而生的耻辱感,却令他无比恐惧。 上辈子是真的做了大孽,老天才会这般惩罚他吧? 枯坐片刻,他轻轻出声。 “桑幼。” 桑幼的身影出现在屏风外,隔着烛火隐隐约约。 “世子唤仆何事?” 淳于焰道:“备水。” 桑幼应诺。 他听见了主子破碎的声音。 但他不敢问,很快消失在屏风外。 淳于焰面色沉静地扶桌起身,门外便传来急促的脚步。 屈定人还没到,声音先到了。 “世子,世子可在?” 这些谋士在贵人跟前是很得脸的。 殷幼没有拦他,跟在后面帮他叩门,笑着问:“屈先生,可有什么好事?” 屈定的声音里是藏不住的欣喜。 “自是。等见了世子再说……” 淳于焰微微沉眉,侧目看着那张面具,拿起来戴好,又整理了一下衣襟,端坐沉声。 “进来。” 门嘎呀一声响,铜灯被风吹得忽闪忽闪。 屈定走近,看着烛火下那张不会有表情的面具,微微一揖。 “世子,仆查到消息了。” 淳于焰端起早已凉透的茶盏,“说吧。” 屈定走到他的身侧,这才低头,与他耳语。 淳于焰的眼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出剧烈的惊诧,慢慢转头看着屈定,见他再次点头,窒了窒,脊背的汗意被冷风一吹,浑身发冷。 许久才发出凉凉的一笑。 “果然是个疯子!” 他想过许多冯蕴中毒的真相…… 唯独没有想过,凶手竟是她自己。 “敢对自己下此烈药,不怕断子绝孙,够狠辣,够歹毒……” 屈定叹息,“仆眼下只能查到这么多。那药是冯十二娘配的无误,但药方不知她从何而来。仆让相熟的大夫看过,此药甚是奇巧,也极为猛烈,虎狼之药啊……” 他看淳于焰一眼,感慨。 “冯十二娘,当真是没有给自己留后路。” 淳于焰冷笑。 那种奇怪的冷意,就那样不设防地钻入他的骨头缝里。 好似带着方才幻梦里的余温。 他咬牙:“好狠的女子。” 为了陷害别人,可以对自己下这样的狠手。 冯十二说他变态? 比起她,淳于焰自愧不如。 屈定问:“眼下当如何是好?” 淳于焰不动声色地睨他,“答应先生的赏赐,必不会少。” 屈定尬笑:“仆也不是为了这个,只是忧心世子……” “好听的话不用说。”淳于焰沉默片刻,突然轻声笑了起来,好像心情大好,“不知裴妄之得知此事,会不会气死?” 屈定是闹不清这主子的心思的,只是听他说这话的时候,只觉得心里有些发慌,直觉不是什么好事…… 屈定摸了摸鼻子,又想到另一件事。 “姜姬的事,仆也查明白了。” 淳于焰抬眼,“是她吗?” 屈定看着他拱了拱手,“敢问世子,若姜姬便是莲姬,世子当如何?” 这事十分微妙。 别看淳于焰表现得那样急切,想弄清楚姜吟的身份,查了又查,可就屈定看来,这位世子并没有想明白他要做什么,怎么做,才会拖了又拖…… 不然,就凭他对冯十二娘死缠烂打的性子,姜吟还不早就弄回府来了? 果然。 淳于焰狭长的凤眼微微流转,许久才道: “她双亲皆亡,无依无靠,我自是不能袖手旁观。” 屈定:…… 就这样吗? 千寻万寻就为了找回来管她衣食无忧,以报当初的恩情? - 裴獗的体力远超正常人。 便是他收着,也弄得冯蕴有些迷糊。 人在贪欲和堕落的路上行走,就像踩台阶,是一级一级踩下去的,直至没有底线…… 风驻雨歇。 裴獗扯掉布条,喘息着看冯蕴,目光赤红一片。 得到了,又没有全部得到,这个妇人总有办法熬他的心,无法完整拥有她的感受,就如同心里头横了一只猫爪子,时不时出来抓挠一下,要他的命。 可又怨不得她…… 他视线下移,看着释放后仍不知餍足的东西,又摸了摸颈子上遍布的齿印,哑声问: “蕴娘可满意了?” “将军赶紧去吧,别误了时辰!”冯蕴脸都被压出了痕迹,贴在枕头上,睫毛微微扇动,眼圈鼻尖红了一片,下腹沉沉的,大口呼吸着,脸颊和耳根热得仿佛要燃烧起来。 裴獗抽身,去找火折子。 青花灯台上的烛火亮了起来,火光映得瓷器温润莹莹,也映得冯蕴的俏脸如山畔雨过,姿媚妖娆,长发湿漉漉地略显凌乱,娇软无力躺在那里,蜷着身子似是受不住冷…… 裴獗又走回来,心思复杂地抱住她的腰蹭了蹭,“我很欢喜……” “……”冯蕴略微后仰,看一眼他精壮的身子,拉下衣裙掩住自己,无力地发出一道模糊的骂声。 “快走快走,看不了你一眼。” 裴獗:…… 无情便是说她。 用完便嫌弃。 就好像他们只是露水鸳鸯。 行欢时惬惬,事毕不认。 裴獗目光幽冷。 “等我回来……” 冯蕴抚着坠涨涨的肚子,累得满脸抗拒。 “今晚别回来了。” 裴獗冷下脸,大手一捞,将她藏在裙裾下的脚握住,冯蕴浑身抖了一下,吓得卷起脚趾,警告地眯眼,“将军别乱来啊!” 乱来? 得了便宜还卖乖。 裴獗握紧她的足踝将人拉近,低下头圈上去,眼对眼看她片刻,吻了吻她湿汗的脸颊,一言不发地去了净房。 冯蕴听到水响,知道他在洗漱准备去见李桑若,但再聚不起力气来说酸话了。 当然,其实也没那么酸。 甚至有点想笑…… 于是她便真的笑出声来。 - 裴獗出来,左仲和纪佑等人全都垂着头。 “走吧。”他声音有些哑。 但面色如常,仿佛无事发生。 左仲抬头看他一眼。 “将军可要回去换身衣裳?” 说来也是可笑得很,春酲馆里没有大将军的衣物,夫人也从来没有想过要给将军准备什么,更没有诚心实意留宿过他。 裴獗低头看一眼,拢了拢身上的氅子。 “不用了。” 纪佑替将军委屈,“明日属下收拾收拾,帮将军拿些衣物过来吧?” 这次裴獗没有拒绝,大步走在前面。 纪佑和左仲对视一眼,再看将军挺直的脊背,无从辨别他的情绪,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又说不上来。 他小声问左仲,“将军当真不回去换身衣裳吗?” 有氅子遮掩,可到大殿脱下来不就看到衣袍的褶乱了吗? 这样去参加太后夜宴是不是不合礼数? 左仲也觉得不合适。 可…… 他回头看一眼暗夜里的院落。 “夫人觉得合适,将军便合适吧。” 纪佑似懂非懂,看着他突然嗤嗤地笑,挤眉弄眼。 “你说咱们夫人也真是本事,这都能行?” 左仲沉默。 要是去年六月,有人告诉他,大将军会在急着出行前被女子缠住行欢好之事,他也不信。 色令智昏,古人诚不欺也。 第241章 风姿动人 翠屿行宫。 宴席摆在大花厅里,李桑若坐在上首,从中京来的诸位大臣以及信州本地官吏依官职之序跪坐于两侧,各自寒暄,各陈其情。 得到太后宴请,臣子们都是沐浴更衣,早早就来了,不敢让太后久等…… 可在太后左侧下首有两个位置,食案空置,时辰到了还没有来。 一个是裴大将军,一個是云川世子。 淳于焰性子乖戾桀骜,素来我行我素,裴獗功高盖主,近来与朝廷多有摩擦,那天在码头更是公然不给太后面子…… 这番作派就很值得探究了。 别看只是两个空位,却不仅仅迟到而已。在暗流涌动的朝堂风云里,两个空位足以让人心里产生无数的联想…… 一刻钟过去了。 两刻钟过去了…… 臣子们渐渐等得心浮气躁。 李桑若笑道:“开宴吧。大将军和云川世子,想必是被什么要事绊住了。出门在外,不在朝中,诸位爱卿无须讲那许多礼数,陪哀家说说话,吃着喝着等他们便是……” 说罢望一眼身侧的方福才。 方福才得到示意,尖着嗓子喊: “上菜!” 妆容整齐的仆女鱼贯而出,端着菜肴在席间穿行。 李桑若端起杯盏面向众臣,微微一抬,声音和态度都十分亲切和蔼。 “哀家以此盏,预祝明日和议圆满,也敬谢诸位爱卿多年襄助,推举我辅政,共举国事,匡扶社稷。” 众臣齐齐起身,朝李桑若行礼揖拜。 “臣谢殿下!” “陛下年幼,哀家又是女流。幸得有诸位爱卿为民秉政,为朝廷效力,方才使得大晋政通人和,蒸蒸日上,等和议事毕,哀家回京必为诸卿论功行赏……” “为陛下分忧,是臣等分内之事,受不得殿下如此大礼。” 在宴上说些冠冕堂皇的话,君臣和睦,其乐融融,这一套流程大家都熟悉,一个个说得面红耳赤,大有要肝脑涂地的样子,但各自心下腹诽什么,谁也不知。 酒入喉头,李桑若目光再次瞄过那空置的桌案。 快半个时辰了…… 他还不来。 “方福才。”她微笑着示意。 方福才走近,弯腰凑近,“殿下……” 李桑若眼里隐隐露出一丝冷意,“差人去看看,大将军怎么回事。” 方福才也觉得纳闷,按说这样的日子,裴獗对殿下再有什么不满,也不该缺席才对…… 他能想到的,也是大将军被什么事情绊住了…… “小人即刻命人去查。” 他默默退了下去,没有人注意。 只有韦铮抬起眼睛看了一眼,目光如李桑若那般掠过裴獗的桌席,然后垂下眼,独酌而饮。 今日过来,李桑若从头到尾没有理会他。 韦铮心下明白,他的行为激怒了这位太后殿下。 他是有些惶惑的,尤其在得知“小产”只是庞贵情急之下请冯蕴帮忙使出来的小计时,他其实也懊恼害怕。 一时冲动得罪了太后,往后如何是好? 但等那一阵心头抓马的恐慌过去,又肆然了…… 他不想做第二个宋寿安。 死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死得不光彩,令家族蒙羞…… 他有孩子了。 要是让他的孩子知道他是谄媚太后的面首,是那种靠身体取悦才能在朝中有一席之地的小人,面目何存? 所以,他怕的不是李桑若不理,怕的是李桑若再次召他侍寝…… 下次又该找什么借口? 酒入愁肠,他突然有点想念骆月。 她鬼点子多,要是她在身边,还可以为他出出主意…… “殿下,殿下……” 方福才匆匆走进来,腻着笑脸走近。 “大将军来了,来了。” 李桑若手一紧,握着杯盏勉强保持着平静,垂眸看着花厅大门。 很快,便见一个颀长高大的身影绕过屏风大步进来。一袭宽衣微微摆动,身上披着厚厚的氅子,似乎带着夜露,甫一入内,花厅里便寂静下来,冷肃紧张,再没有人说笑。 “微臣来迟,请殿下责罚。”裴獗在殿中朝李桑若微微一揖。 “大将军不必多礼,请入席吧。”李桑若淡淡地笑着,面容很是亲切,表情含蓄温和,那双眼睛却片刻不离裴獗。 看着他从远及近,慢慢走到近前入席…… 屋子里烧着地龙,比外面暖和很多,臣子们入内都脱下了厚厚的氅子,交给仆从拿走,待一会儿出门再穿上。 裴獗却没有。 他不动声色地坐下来,好像什么事都没有…… 但李桑若离他很近,他拂开衣摆入座时,仍是让她发现了端倪。 不说宽衣上的褶皱,便是那颈子上若隐若现的新鲜痕迹,她也可以用膝盖想到裴獗来赴宴前,刚刚跟那妇人做过什么。 李桑若眼睛都绿了,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 片刻,才又缓缓松开,端起酒杯示意裴獗一下。 “将军晚到,自罚一杯吧?” 裴獗垂目看着杯中的酒液,应声抬袖,一饮而尽。 李桑若看着他喉结鼓动,眼睛微微半阖。 “夫人没有同来?” 裴獗拱手,“殿下有心。内人身子不大好,不便出行。” 身子不大好?李桑若打量着他,轻笑一声,“哀家听说今日将军夫人在龙鸣镇大发雌威,这会子倒是身子不便了?” 她语气不轻不重,但落入众人耳朵,却如重鼓。 众臣的视线都转了过来。 裴獗平静地道:“内人正是在鸣泉镇受了气,这才不适。” 李桑若盯着这张隐含冷冽的俊脸,眼睛火辣辣的,嘴上牵着笑,心里却像有一把刀子,在一刀刀地剜她的肉。 这声内人,他说得如此亲密,如此自然…… 真的就把那敌国来的贱女,当成他的夫人了吗? 李桑若第一次觉得,太后的尊位,竟然不如将军夫人。 就像面前的菜肴美酒,看着鲜美,入嘴却吃得没滋没味。 “唤来吧。”李桑若扬起唇角,眉梢眼角都是笑,“哀家好奇这位将军夫人很久了,难得有机会一见,都迫不及待了呢。” 说罢不给裴獗拒绝的机会,叫来方福才。 “去把大将军夫人接到翠屿,就说哀家邀请她赴宴。” 方福才低头:“喏。” 裴獗沉默,目光里有丝丝的寒意。 李桑若转眸看他,“哀家这样安排,大将军觉着可好?” 裴獗:“谢殿下垂爱。” 李桑若笑着,差点把银牙咬碎。 - 裴獗走后,冯蕴在榻上躺了许久才恢复了一点力气,撑着身子起来,唤仆女备水沐浴。 身子散了架似的,泡在木桶里,白皙的肌肤上,满是裴獗留下的痕迹,小满闹了个大红脸,又把裴獗埋怨了一通。 大满把脸别到一边,垂眸不看。 方才的动静比上次还要厉害,不用看也知道大将军使了多大的力气,便是来个五大三粗的大汉也能让他弄折了,何况细皮嫩肉的女郎? “女郎下次管管将军,莫再让他得逞。” 小满让冯蕴惯得胆子大了,编排起裴獗来也毫不嘴软。 大满拼命使眼色,她也看不到。 冯蕴闭眼躺在温热的水里,泡得脸颊绯红,活脱脱一个吸食了阳气的妖精,坠髻慵懒,香靥糜艳,气色好得惊人。 她没听仆女埋怨。 她在想,这时才赶往行宫的男人,见到李桑若,会是怎样的情形? 这才是她赶在裴獗去见李桑若前要他的目的,很有些期待…… “小满。”她道:“等会去通知萧榕,让她把东西收拾好,说不定将军明日会带她去议馆。” 小满应一下,侍候冯蕴躺下,又听话地拿来药膏。 “女郎,我帮你擦吧?” 她以为这个药膏是擦身上那些痕迹的。 冯蕴也不多说什么,看她一眼。 “放着吧,你们都下去。” 小满哦一声,“女郎怎么神神秘秘的?” 她们是贴身仆女,擦个药怎么了? “主子自己擦不方便呀……” 大满拉她一下,示意她别磨蹭。 冯蕴却突然抬头,“大满留下。” 小满愣住,女郎不都是吩咐她的吗?怎么最近突然更信任阿姐了,时常留下来说私房话。是不是她做错了什么事情? 冯蕴不知小满心里想什么,等她出去,将大满叫到近前。 “陈夫人可有消息?” 大满摇头,“今日在议馆她倒是给我使了眼神,示意我拉住女郎,我只当没有看见。” 冯蕴笑一下,“鸣泉镇的闹剧,你如何看?” 大满眼颤了颤,“女郎何意?” 冯蕴道:“这个冯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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