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仍没品尝到那传说中无尽的快意…… “太后殿下驾到,启开中门。” “喏。”山呼海啸的声音,没有打断李桑若的思绪。 她心思有点飘,双眼迷离地看着那人,唇角微微抿起。 守卫伫立在大门两侧,眼看马车即将行至中门,一个浑身脏乱的人影突然跌跌撞撞地闯了过来。 “殿下救命啊……” “小人有冤!” 咚的一声,那人被反应迅速的侍卫拦下来,摔在地上。 可人被制住了,嘴却没有停下。 他挣扎着,大声嚷嚷。 “宋司主与殿下恩爱一场,一日夫妻百日恩,殿下怎生忍心眼睁睁看着他被人陷害,折辱而死……” 李桑若脑子里陡然一白。 猛地拉开车帘,惶急中顾不得仪态,苍白脸指着那人。 “哪里来的疯子胡说八道,给哀家堵住他的嘴!” “殿下……” 那人还要挣扎,只见韦铮大步上前,当着臣众的面,一言不发地拔出腰刀,唰一下从那人脖子上抹过去。 鲜血溅出,喷他一身一脸。 他面无表情地收刀,转身朝马车抱拳。 “禀殿下,逆贼已伏诛。” 李桑若方才气得差点从马车上滚下来,眼看来人已死,这才松口气,慢慢地坐稳回去。 “此等逆贼,就交由韦司主处置吧。” 韦铮应诺,回头看去。 那人睁大双眼惊恐地看着他,还没有死透。 但他说不出话了,也不会再让人知道,始作俑者,正是取他性命的人。 韦铮眼睛微眯,示意随从。 “抬下去!把地面擦洗干净,别污了太后的眼。” 翠屿门外,一阵尴尬的冷场。 为免鲜血冲撞太后,李桑若的仪驾是从角门进去的。 臣公们沉默跟上。 方才发生的事情,好像谁都没有看见一样。 经了这番波折,李桑若也没有兴致再赴接风宴了。 即便她很想单独找裴獗说说话,在这样的情形下,她也有些尴尬,不敢面对。 她不知裴獗听到那些传言会怎么想她,会不会也认为她是残花败柳? 一定会的。 所以他才会对她这样冷淡。 李桑若紧紧攥着手,不敢再看裴獗。 她怕她控制不住,会当众抱住他哭诉自己的委屈,哭诉她自从得知不能嫁给他以来,承受的那些钻心刺骨的痛楚,还有漫长的岁月里,对他疯狂的思念…… 李桑若疲倦极了。 索性叫大家各自散去。 独独留下韦铮一人。 “今日那人是谁?” 韦铮道:“宋寿安的心腹,那日让这狗贼逃了,不料竟躲在这里,跑到太后跟前告状。” 李桑若沉默片刻,压低了声音。 “宋寿安,死了没有?” 韦铮抬头,神情没什么变化,双眼却阴凉凉的。 “殿下,这狗贼还等着见殿下一面。” - 翠屿本就建在水中小屿上,潮湿阴冷。 柴房里光线暗淡,又格外严寒几分。 宋寿安就那样被捆绑在柴房的木桩上。 不远处的火盆里,是燃烧的烈焰,却暖不了他半分。 李桑若在门外站了片刻,才慢慢走进来。 她知道宋寿安被火烧伤,有心理准备,可猛然看到那张受伤后变得古怪狰狞的脸,还是忍不住倒抽一口气。 “这是何人?” 韦铮平静地拱手。 “乱臣贼子,宋寿安。” 看到昔日情敌变成如今模样,韦铮心下还是很舒爽的。 尤其是李桑若那一副看到苍蝇的表情,取悦了他。 但他没有忘记,要做的事。 “微臣怕被人察觉,一直将宋贼拘禁在此,只等殿下来,亲自审问。好教方福才心服口服。” 李桑若看他一眼。 灼灼火光中,她的眼睛冰凉一片,从韦铮手里接过画押的供词,眉头蹙起,冷笑。 “你可真给我长脸。” 她是对宋寿安说的。 可宋寿安的脑袋低垂着,一身全是血污,凌乱的长发披散下来,半点反应都没有。 李桑若:“死了吗?” 她希望他死了。 可韦铮似乎不这么想。 他走到一侧,拎起墙角的水桶,当着李桑若的面迎头泼上去。 宋寿安动了。 低低的呻吟,带着痛苦和绝望…… 直到看到李桑若的脸。 这才猛然清醒般,睁大了眼睛。 “殿下……殿下救我……” 他垂死挣扎,含糊地喊叫。 可李桑若脸上,没有半分怜悯。 眼前这个人,已经不再是那张脸了,看上去令她无比厌恶。 可就是这么一个烂人,她居然宠了他许久,给他高官权力,富贵荣华,但他不知足,竟和娼妓厮混。 而且,在入宫侍候她以前,他早就脏了,还亲手杀了他的发妻…… 李桑若忽然笑了起来。 不知笑的是谁。 柴房幽暗的火光下,她苍白的容色添了几许残忍的意味。 “你说,是方福才指使你的?” 宋寿安双眼如同死灰,早已崩溃无神。 这个时候,只要有人能将他从刑架放下来,能让他舒舒服服地躺下,能让他得个好死,别说指证方福才,就算是让他指证太后,他也会毫不犹豫…… “是。” 他怕李桑若听不见,又虚弱地点点头。 “是……方公公……杀的人……方公公……让我骗太后殿下……” 李桑若方才已经听韦铮说过,可对于方福才犯下的事情,她并不怎么上心。 她只想快点了结此事。 “他伤得如何?” 宋寿安死了才是最好的。 然而,韦铮给了她一个失望的回答。 “我来信州前,大将军好生给他治着伤呢,除了脸和……下面毁了,别的都好的,皮外伤。不打紧。” 李桑若没听清。 “你说什么?哪里毁了?” 韦铮看她一眼,从刑架边抱起一个小瓷罐,双手捧到李桑若的面前。 “大将军交给我的。让微臣务必亲手交给太后……” 李桑若仍没反应过来,“何物?” 韦铮瞄一眼半死不活的宋寿安,“宋寿安之物,大将军让人割下来的。用盐腌着,这个天,应是没有坏掉……” 李桑若脑子里轰的一声。 她的视线从宋寿安的脸,慢慢落入罐子里,那盐渍的物什变了颜色,格外丑陋…… 恶心感便那样铺天盖地地涌上来。 “呕……” 她突然捂住胸口,呕吐两声,将手伸给韦铮。 “扶哀家出去,快!扶哀家出去。” 韦铮扶住她的胳膊,回头望一眼在刑架上挣扎呜咽的宋寿安。 “这东西怎么处置?” 李桑若狠狠剜他一眼,头也不回。 “丢去喂狗。” 韦铮心中冷冷一笑,低声道:“那姓宋的呢,他和方福才勾结,欺瞒太后,罪大恶极……” “让他死。让他去死。”李桑若咬牙切齿,着实恶心坏了,半步都不愿停留,徒留宋寿安痛苦地嘶吼。 门再次被重重合上。 韦铮道:“依臣所言,宋贼眼下还不能死……” 李桑若猛地抬头盯住他。 “你说什么?” 韦铮道:“臣以为,宋贼是方福才一案的重要证人,他还死不得。” 李桑若从来都没有要动方福才的心思。 一来,方福才对她忠心,好使唤,她不在意方福才贪墨的那点小钱。谁不贪呢?换一个人来,不如他好用,说不定更贪。 二来,韦铮和方福才狗咬狗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争宠而已,构陷罪名的事情,她见多了,并不想真的把方福才打压下去,让韦铮得意。 他们互咬,才是李桑若想要的。 没有绝对的忠心,但有绝对的敌人。他们仇恨对方,她才能在中间掌握平衡…… 这个道理,是她从熙丰帝身上学来的。 要不然,熙丰帝病弱之躯,又如何左右裴冲裴獗父子,让他们为自己冲锋陷阵? 她从那个早死的男人身上学到了很多。 都是他教的,都是…… 李桑若走得很快,胳膊有些僵硬,好像背后有鬼在追似的。 “方福才的事情,我会说他,你不用再管,交由我来处理。缇骑司眼下最紧要的案子,是弄清安渡郡刁民的背后,是什么人在指使……他们坏我的名誉,也坏你的……” 李桑若说到这里,好似突然意识到什么,冷冷地抿唇。 那些人攻击的只有她。 连韦铮和骆月的事情都被摘了出去…… 可恶! 她轻笑两声,阴阴地看韦铮一眼。 对他再生怀疑。 韦铮好似没有察觉,扶住她冰凉的手臂,仍在试图说服。 “殿下,小恶不止,大恶难治啊。” “听你的,还是听我的?”李桑若不耐烦了,那张脸白得像鬼似的。 韦铮这才发现,她气色很不好。 “殿下可有哪里不适,要不要宣太医前来?” “不用……”李桑若话未落下,胸腹里又是一阵翻腾,好像有人将手伸在五脏六腑里翻搅一般。 每当宋寿安那东西在脑海里晃过去,恶心感便多添了几分。 再呕吐一回,她缓过气。 “罢了,去传太医令来。” 第228章 你跟我走 宫女应声离开,韦铮不动声色地扶着她往寝房而去。 她住在南院,那边向阳,屋子里烧得极暖,二人入内,李桑若面色灰败地坐下,魂不守舍。 “杀了吧,我不想再看到他了。” 韦铮看她眼底尽是红丝,满是疲惫之色,眉头蹙了下。 “殿下,方福才的案子……” “哀家说杀了便杀了。”李桑若陡然怒了,双眼死死盯住韦铮,“你非得留他,是想看哀家出丑不成?韦铮,你存的是什么心?” 她的脾气越来越坏,稍一不慎便大动肝火,要打要杀,周遭宫女寺人全都低下头去,面露怯色。 韦铮默然拱手,“是。” - 太医令濮阳礼,拎着药箱匆匆而来。 “微臣叩见太后殿下。” “免礼。”李桑若虚弱地抬抬手,示意他不用客气。 但濮阳礼是个慢性子的人,素来守礼节,硬是行一番虚礼,这才半跪下来,为李桑若诊脉。 室内没有一丝风,沉闷而安静。 李桑若的脸色很是难看。 苍白的唇,看上去半点血色都无。 濮阳礼垂眸片刻,不时抬头看她面色,似有踟蹰…… 李桑若最厌恶他吞吞吐吐的样子。 “老医令有话但说无妨。” “是。是。”濮阳礼喃喃两句,慢慢退后两步,跪地行个大礼。 “请殿下屏退宫人。臣才敢说。” 李桑若眯起眼,看他片刻。 “你们都下去。” 又冷冷看向韦铮:“你也下去。” “喏。”众人齐齐应声,鱼贯退下。 韦铮默默关上门。 濮阳礼面色仍是紧绷着,“请殿下先恕臣无罪……” 李桑若难受得快要昏过去了,受不得濮阳礼这性子。 “再犹犹豫豫,哀家就要你的脑袋。” 濮阳礼头低得更厉害了,他不敢看李桑若的表情,压着嗓音道: “回殿下,据臣诊断,殿下这是……害喜呀。” “什么?”李桑若几乎当即直起腰来,一瞬不瞬地盯着濮阳礼。 “太医令,你是不要命了吗?竟敢在哀家面前胡言乱语?” “禀呈殿下,微臣家族世代行医,不敢妄言。”濮阳礼再次叩下,肩膀绷得微微发直。 “殿下确实有了身子,足有三月余了。” 轰! 李桑若耳窝嗡鸣,整個人软在那里,久久没有出声…… 怎么会? 她每次都不许那贱奴弄在里面,为何还是会有上身子? 是他故意的。 那贱奴要本事没有,却贪婪成性,坐上缇骑司司主之位仍不甘心,以为弄个孩子便可以绑住她,为所欲为吗? “混账东西!混账!” 又怂又贪的蠢货! 正该杀他一千遍,一万遍,碎尸万段才好。 可…… 她摸了摸肚皮,眼睛一愣,猛地将几上的茶盏拂落在地。 再盯向濮阳礼时,眼神里分明添了杀意。 “今日之事,若传出半个字的风声,我便诛你濮阳家九族!听明白没有?” 濮阳礼额头及地,“无须殿下交代。濮阳家有祖训,医者不可多言患者之疾。殿下大可放心。” 李桑若重重哼声,这才坐回去,身上像歇了气似的,看着他。 “太医令,你来替哀家想想办法,要如何拿掉这个孽种?” - 冯蕴并不知道翠屿发生的事情,午后就带着人去了议馆。 议馆的安防由温行溯负责,他和申屠炯、杨圻等人这些日子,都住在议馆里。冯蕴怕他食宿不好,特地带了信州城的吃食过去。 晋国使团一行,几乎是与她前后脚到达议馆的。 除去太后和阮溥等高官重臣宿在信州,负责和议的其余吏员,一律提前过来,安置在议馆北院。 他们要做一些和议相关的差事,随行人员不少。 人一来,冯蕴议馆外的店面也就热闹了起来。 尽管议馆里准有大食堂,但大锅菜的味道远不如玉堂春厨子的手艺。 冯蕴去的时候,南葵、柴缨和伙计们都已经忙疯了。 许是看出了什么门道,城里几个酒楼食肆的商家,嗅着商机就跑到了鸣泉镇。 有人到处打听,想在议馆附近买地。 有人更急功近利一些,直接找到邢大郎,要租他们剩下的店面。 冯蕴经营不了那么多店铺,理所当然当包租婆。 于是,这个早些时候看都没人看一眼的地方,被她以不低于信州城店铺的价格租了出去。 “夫人真是好眼光。” 从无人问津到门庭若市,众人兴奋得放眼放光。 但南葵又不免担心。 “等和议结束,是不是就没生意了?” 她和柴缨刚尝到做生意的甜头。 每天算计着利润,看着营收,心里可太美妙了。她们可不想做不成生意,再去伺候男人。 冯蕴知道她们的担忧,微微一笑。 “不会。你们想,和议为什么会定在鸣泉镇?因为它是信州通往并州,再往恒曲关的交通要地,水陆两便。和议结束,便是晋齐两国的边地口岸。” 又笑了声,“咱们的店面可是黄金地段,现在不是被人抢着求租吗?这些人可都是人精。我看走眼,他们也不会看走眼的。” “再精也没有夫人精,再精也比夫人慢了一步。”邢大郎笑得见牙不见眼,“要不是夫人早早抢占商机,哪有我们的好生意。” 几个人对着冯蕴轮番夸赞。 冯蕴笑着,在人群里扫一眼。 “怎么没见姜姬?” 南葵笑道:“早上还在的,晌午时说去镇里一下,还没有回来吧。” 姜吟和伙计不同,南葵不好管束她的,自然也不便过问行程。 冯蕴点点头。 突然想到,好像淳于焰也有两日没出现了? 冯蕴扬了扬眉,等店里食客渐渐稀少,这才带着人出门,想看看其他店面,再畅想一下这条小街未来的繁华景象。 不料走出食肆,迎面就看到敖七和敖政走过来。 相视一眼,互相行礼问个好,冯蕴就离开了。 没想到刚回店铺,敖七就找上门来。 当着那么多人,他眼巴巴地盯住冯蕴,双眼通红,委屈得让人不免想到被主人抛弃的小狗。 “敖将军。”邢大郎提醒他,“您找夫人有事?” 敖七不说话,走到冯蕴跟前。 “舅母,借一步说话。” 冯蕴察觉他神色有异,一言不发地将他带到店面的后方。 后面是住处,然后有一个小院,院里堆放着食材和灶房用具。 冯蕴觉得冷,双手抱臂,看着他。 “说吧。” 敖七却沉默了。 双眼赤红地看她许久。 “女郎。”他唤冯蕴旧时称呼,声音低哑伤感。 “我家里为我订了一门亲事。父亲说,和议结束回到中京,就替我操办。” “是崔四娘子吗?”冯蕴道:“恭喜。” “我不想听这个。”敖七红着眼睛,眼睛狼光闪烁,“我今天来,是想问你一句话。” 冯蕴对上了他锐利的目光,微微蹙眉。 “我真的没有机会了吗?”敖七沙哑出声,像一个无辜的孩子。 冯蕴一怔,“没有。” 敖七颀长的身躯刹那僵硬,挺拔的脊背好似都弯了下来,但眼里仍带着一抹希冀的光芒,看着阴沉沉的小院,也看着冯蕴冷冰冰的脸色。 “如果,你刚入大营那时,我便抢在阿舅前面,讨你过来,你会同意吗?” “不会。”冯蕴直视着他的眼睛,说得平静而冷漠。 “小七,你还年少,在我眼里,即便你不是晚辈,那也是从来没有男女之情的小弟弟,是一个喜欢鳌崽的人,因此,我会很感激你对鳌崽的好,但不会生出那等心思。” “我不仅是喜欢鳌崽的人,还是喜欢你的人。” 敖七冲口而出,双眼泛着光。 “我从第一天看到你,就喜欢你了。” 冯蕴抿着唇,不说话。 空气好像忽然便低压了下来。 冯蕴道:“等你再长大些,就会明白,这点喜欢无足轻重……” “你很大岁数吗?”敖七突然有些着恼,“冯蕴,你就比我大一岁。” 直称其名。 这是第一次。 冯蕴都让他气笑了。 “你叫我什么?” “冯蕴。阿蕴。”敖七目光炽烈地盯住她,无法从她脸上移开,伤心得双眼发红,“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冯蕴不知道说什么。 父母包办的婚姻,是常态。 以前的她也不能反抗。 要不是冯敬廷狠心,她也
相关推荐:
[哪吒同人]m成为哪吒的白月光
主角周铮宫檀穿越成太子的小说无错版
深陷
高门美人
Black Hole
重生之兄弟情深(肉)
外婆的援交
帘幕无重数(骨科,禁爱姊妹中篇,1V1)
毒瘤
他是斯文糙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