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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的那位黑手,没有半分影响,更不构成伤害。 那可太便宜他们了,这笔账,怎么算都是她亏。 “依我看,将军不必兴师动众。” 冯蕴按住裴獗的手腕,眼睛微抬,用一种我很委屈但我要顾全大局的表情看着他。 “大家同一个村的,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闹成这般,还如何相处下去……” 她是告诉裴獗,法不责众,今晚来的村民这样多,总不能悉数杀尽。 真处罚狠了,往后她在村子里不好做人,更不好立足…… 裴獗淡淡看她一眼。 当着众人的面,温声相哄,“我怎可让人辱你?” 冯蕴摇摇头,道:“此事的起因,是百姓家里丢了存粮。这兵荒马乱的世道,粮食没了,人就不能活命了,大家心里着急,这才生出了误会。” 人群里的百姓都露出后悔的表情。 “是啊!大将军饶了我们吧。” “我们丢了粮啊!” 大将军没说要把所有人都杀了,可那句意味不明的“从犯入狱”,也很可怖。 有冯蕴求情,众人就跟着求情,谢恩。 裴獗不多说,只看冯蕴。 “依你所言,该当如何?” 冯蕴看了张二饼一眼。 四目相对,她从那人的眼睛里看到狠。 于是笑一笑,轻描淡写地道:“依我看,找出盗粮之人来,才是首要。” 裴獗今夜十分好说话,冯蕴一说,他便应下。 “贺洽,你来查……” “将军。”冯蕴莞尔一笑,“杀鸡焉用牛刀?此事用不着贺君,我身为花溪村里正,自当负起责任。” 说罢看一眼院里的人群,不轻不重地道: “诸位都在,我冯蕴在此立誓,必在十日内,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裴獗淡淡瞄她一眼,“依你。” 众人当场松了一口气。 不料冯蕴又突然转向张二饼兄弟几个,笑了笑。 “从犯可免,主犯不可饶……张家兄弟挑唆村民闹事,污我清白。为正花溪村规,当笞五十,以儆效尤。” 顿了顿,她看着人群里的什长杨大牛。 “明日天亮通知村民,到大槐树下观刑,务必不缺一人。” 笞,是以竹木板打屁股,男犯一般会脱下裤子当众施刑,也就是说,要让张家兄弟当着全村人的面,被人打屁股。 这个确实打不死人,但侮辱性远胜肉体的疼痛。 裴獗的表情这才好看一点。 “爱姬大善。” 说完这句话,他拂袖便回房去了。 冯蕴看着那高挺的背影,被表扬得忐忑不已。 今晚的裴獗太好说话了。 除了来给她撑腰,她要怎么做,他便怎么听。 花溪村的事情,更是全凭她这个里正做主。 可是…… 总觉得哪里不对呢? - 人群劫后余生一般,陆续过来向冯蕴表达歉意,解释说是担心她的安危,才会听信张二饼的话,前来一探究竟。 也有一些人,在感恩里正娘子的求情。 “要不是有里正娘子,你们这些起哄的人,不被将军杀头,少不得也要蹲几日大牢,甚至挨一顿板子。” “那就活不出来了。” “将军说了,里正娘子大善!” “岂止是善啊,活菩萨也不过如此了……” 画风与方才声讨她找野男人的时候,截然不同。 冯蕴嘴上微笑,心里冰冷一片。 有些人的心是捂不热的,只会屈服于强权。 好在,冯蕴不计较,更不会在意。 人都有私心。 他们是来看热闹的,还是看笑话的,是想浑水摸鱼占点小便宜,还是被人利用了,都不重要。 她平静地将贺洽送到门口,又对着那些千恩万谢的人,面露微笑。 “夜深了,诸位乡亲慢行。” 各自揖礼道别,逐渐散去。 冯蕴安静地扭头,看向门外的张家兄弟。 他们没有像那些村民一样流露出紧张和害怕,更不会觉得冯蕴帮了他们,脸上更多的是有恃无恐。 “好狠毒的里正娘子,你就不怕我们报复?” 冯蕴愣一下,笑得眼都弯了,“我可是救了你们性命呢?将军本要杀你们。” 张二饼哼声:“以德报怨?哼,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收买我们。” 冯蕴微笑:“你们这种走狗,我还不看在眼里,犯不着收买。” 张二饼目光微变,“什么走狗?我们只是汝山来的流民,听闻花溪村水土肥美,这才愿意入籍谋生,可你一个小娘子当里正,却目光短浅,刻意刁难,分给我们贫土荒地,一碗水端不平……” 冯蕴平静地听着,眼角有一丝淡淡的寒意。 “这就巧了。再往后啊,我不仅会刁难,还会……” 她用口型低低吐出两个字。 “要命。” 说罢,大袖一甩便扭头回去。 张家兄弟今晚闹得一出,是奔着坏她的名声去的。 诬蔑她和淳于焰有染,离间她和裴獗,被花溪村的村民在背地里嚼舌根,从此名声扫地…… 这一招多么熟悉? 李太后想把自己受过的羞辱,施加到她的身上。 冯蕴岂能让她如意? 这一巴掌,她要重重地还回去。 对付张兄几个傻货,冯蕴有的是办法。 可对于那个突然从信州战场回来的裴大将军,却真心有点发怵…… 裴獗进屋的时候,到底看没看见她床上的淳于焰? 要是看见了,为何隐忍不问? 还有淳于焰那个混蛋,又去了哪里? 冯蕴暗叹一声,硬着头皮回房。 裴獗在等她。 躺在她惯常躺的位置,拿着她睡前爱看的书,眉头微蹙,看上去十分平静。 冯蕴稳住心神,微笑着行了一礼。 “将军怎会突然回来了?” 裴獗抬眼,看着她道:“有人来信,说思我若渴,待我凯旋,与莪尽欢?” 第104章 修罗坟场 冯蕴看着他冷漠的脸,眼睛微烁。 “将军打胜仗了?” 裴獗道:“齐军昨夜在信州左翼大举进攻,我军轻骑兵占据有利地形,背靠信州城防御,左右冲击敌军侧翼,鏖战三个时辰,齐军阵前大溃……” 他没有避讳与冯蕴谈战事。 但说得轻描淡写。 几句话说尽战场上的生死搏杀。 冯蕴问:“后来如何?” 裴獗道:“趁敌颓势,追击至齐军大营。齐军壁虎断尾,火烧大营,撤出八十里开外,在金潭湾防守……” 忽地低头看她,“算胜仗吗?” 冯蕴看他没什么表情,笑了一下,“当然。” 烛火微闪。 屋子里熏着笑荷香,是冯蕴到花溪村后,用沉香,丁香、肉桂等,加上干荷粉末制成,她很喜欢。 没有雪上梅妆那样清冷出众的香气,但温和素淡,很适合二人眼下相处的场景。 彼此相望一眼,一种朦胧的暧昧便在沉默中蔓延开来。 裴獗长臂微伸便将她揽过去,拉入怀里与暗香纠缠。 她好像听见了自己的呼吸,短促而浅细。 裴獗低头看她,没有多余的动作,“敖七每日给你写信,你怎不问他?” 果然没有什么是可以瞒得住裴大将军的。 冯蕴笑了一下,想到那个好多天没有来信的少年郎。 问他:“敖侍卫如何?” 裴獗手臂一紧,盯住她,头更低了,灼热的呼吸顺着耳窝往下,喷洒在领子里,激出一片难耐的赤红。 “轻骑兵冲击,敖七带队打左翼,他有战场天赋,懂应变。我准备发兵并州,敖七昨日已跟随朱呈的赤甲军,奔并州去了。” 冯蕴眉头不经意一蹙,“你向来不愿他冲锋陷阵的。” 裴獗:“外甥大了,管不住。” 这句话,很有点一语双关的意思。 可惜冯蕴沉浸在裴獗要发兵并州的消息里,没有注意到,沉吟片刻后抬头,才发现有一双眼睛在冷冷地注视着自己,好像即将出鞘的利刃,锐利而绵长。 她表情松缓一笑。 “并州水路四通八达,有重兵把守,将军可有必胜的把握?” 裴獗道:“战场上瞬息万变,从无绝对把握。” 每一次上阵,都可能面临死亡。 常胜将军也大多死在战场上。 冯蕴觉得裴獗今夜的话,比往常多了一些,那张脸上看不出什么变化,但令她心下不太安宁…… 总觉得这人在酝酿什么情绪…… 那莫名消失在房里的淳于世子,成了她的心病。 “那将军累了吧?”冯蕴看着裴獗赤红的双眼,和掩饰不住的疲惫,可以想见他今晨还在信州追击齐军到金潭湾,晚上就出现在花溪村,中途根本就没有片刻的休息。 他应该是很累很乏了。 于是她犹豫着指了指软榻。 “将军今夜就睡这里吧,我去次间将就一宿……” 裴獗没有说话。 等她起身要离去,他却一把拽住那只柔细的手腕。 冯蕴冷不防摔入他的怀里,惊讶地转眸,“将军?” 裴獗紧抿双唇,轻轻抬手拂开她垂落的鬓发,目光在笑荷香的绵长制片里,变得格外灼热,充满了掠夺的欲念。 窗外风骤,有微凉的秋风涌进来。 冯蕴察觉到凉意,身子瑟缩一下,便被他禁锢着后腰,转身压在榻上。 “不要走。”他微凉的唇近在咫尺,声音低哑。 窗外雨声骤起,淅淅沥沥地敲打在窗扉和瓦片上,掩盖住二人激烈的心跳,目光对视间,鼻尖相贴,呼吸紊乱,吻便伴着那凛冽的雨声铺天盖地地落下来…… 灼热的,难捱的,密不透风地将她包围,好似带着难言的情绪,又似积累了千年万年的力量,在她身上胡作非为,炽烈缠绵……很快便缠出一片旑旎,升腾的快意在腰腹汇集绵延,喉间滚动的是抑制到极致的低吟…… 帘外的大满和小满对视一眼,低着头,红着脸退了出去,关上房门。 侍卫也退得远了一些。 “将军……” 冯蕴有些呼吸不过来,双手缠住他的脖子,溺水般紧张。 她怀疑自己要被熔化了,一句话说得气喘吁吁: “我……将军等等,我有些不便……” 裴獗凉凉地盯着她,伸出手扣住她的手,突然便沉了声音。 “你还有机会。” 冯蕴脑子空白得可以涂墨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什么……什么机会?” 裴獗的手顺着她的腰线滑下去,脸上看不出表情,唇几乎又要碰上她的……却不料,一個不轻不重的巴掌,就那样拍在她柔软的臀上。 “告饶!” “……”冯蕴瞪大双眼。 他当然知道裴獗想要什么。 要不是憋得狠了,想得久了,怎会大战刚刚结束,便跨过淮水从信州紧赶慢赶地跑回来见她? 裴大将军好的就是那一口。 可她突然被打了一下屁股,别扭又心慌,双颊当即烫得通红。 什么狗脾气,不方便也要告饶吗? 冯蕴红着眼睛瞪他,一言不发。 裴獗略微松开她,“还不肯老实交代吗?” 冯蕴心里一窒,“将军要我交代什么?” 裴獗目光沉沉地看来,脸上一片冷漠。 冯蕴垂下眼帘,“我错了。” 裴獗问:“错在何处?” 冯蕴纠结又犹豫。 她猜测裴獗说的是淳于焰的事情,可又怀疑裴獗只是看到了一些痕迹,未知全貌,只是在套她的话而已,不肯自己往刀口上撞。 于是存了一丝侥幸,“我不该……” 忽地抱住他的脖子,身子柔得像没有骨头似的靠上去,柔软倾覆,以吻封缄…… 这招屡试不爽。 裴獗下意识要躲开,一双眼不知是惊还是欲地盯住她。 冯蕴微凉的唇颤抖着靠近,牢牢揽紧他的脖子,好似温驯的小兽突然发狠…… 很快他便投降,压抑不住地喘气,坚硬的指节几乎要将她捏碎,紧绷的脸色却舒缓下来。 危机解除,天地间的雨声更是缠绵。 冯蕴得逞地笑。 “我不该写信勾引大将军,害得将军长途奔波而归,都没得休息……” 呼吸在唇边辗转。 裴獗用力的抱紧她,像是恨不得勒死。 “那我该如何罚你?”他声音喑哑,用一种近乎蛊惑的语气问她,而热度惊人的身体更是研磨般逼得她颤颤不止。 那才是真正的惩罚。 冯蕴眼里是一片潋滟的柔波,受不得这般,看着眼前男子凌厉的眉宇,逗他一般低低地笑。 “……我知将军在想什么。”冯蕴悄悄探入他的衣襟,“将军受不住了吧?求我啊,求我便帮帮你?” 裴獗:…… 这女郎如何敢说出这种离经叛道的话来? 冯蕴又悠悠地道:“不然将军回头腻了,嫌弃我了,我心里便会想不开了。将军要是求我,我便可以自我安慰,我是将军求来的,多少能得一点甜头不是……” 裴獗戳一戳她的脸,忍得辛苦。 “有甜头给你。” “多甜?” “你猜?” “多么……” “管够。” 冯蕴啧声。 以前这个时候的裴大将军才不会说这样的话。 冯蕴懒得去想他经历了什么,有多少房中的经验,只笑道:“你们这些男子,哪一个不是嘴上一套,心里一套的,嘴上说有甜头,心里指不定早就把我宰了千回百回了。” 裴獗这回没有反驳。 而是顺着她的话,用一种沉郁而幽冷的语气告诉她。 “是想过的。” 冯蕴抬起眼来,“什么?” 裴獗搂住她,喉咙里闷出一道难耐的低音。 “宰了你,千回,百回。” 冯蕴眼梢带笑,瞄着他,“那将军试试看,要怎么宰才好吃一点?是清炖可口,还是红烧入味?” 天生媚骨,大抵如此?裴獗的目光落在她微乱的鬓边,看她朱唇微启,说出这些话,一时气息不稳,紧咬牙关才强忍下那种暴戾的欲念跳出来。 她浑然不知危险,又笑着问: “将军不如偷着吃,听说偷的会好吃一点?” “不正经。”裴獗狠狠眯眼,总算明白了这小蹄子的心思。 就是不肯让他继续往下问。 裴獗微微抿唇,就像一个会拿捏人心的恶魔,不徐不疾,将她握在掌心,恣意摆弄,带出一串泛入肌骨的麻酥,等她情不自禁地嘤咛,告饶了。 他这才又厉声逼供: “说吧!淳于焰为何在你被窝里?” 果然是知道的。 也知道那个美人是淳于焰。 即使裴獗没有见过淳于焰的脸,也会认识那把碎玉剑。 冯蕴妥协了。 “杀人不过头顶地,没有这样逼供的……” “是吗?”裴獗的声音莫名紧绷。 冯蕴声音娇气地叫唤,一把按住他滑动的大手。 “要杀要剐,将军请便,别折磨我……” “要杀,也要剐。杀得透透的,片甲不留。” 冯蕴有些气急。 她突然发现这个裴獗简直就是一个跟她棋逢对手的老色胚,早不是那个一无所知的裴大将军了,什么话都能接得上,让她常常难以招架。 “不要……我真的不方便……” 冯蕴怀疑裴獗会弄死她。 是真的,死得透透的那种。 “将军饶这一次。” 她厚着脸皮求情,身子往他身上缠,没脸没皮地哄他…… 只要裴大将军高兴了,还是很好说话的。 果然,裴獗眉心紧蹙,死死盯住她,呼吸渐重,好似酥了骨头,一身汗涔涔的,眉头舒展开来,喉咙里滚出一道压抑的呻吟,气息变得比方才更为沉重。 可脑子还很清醒,并没有欲令智昏,一把揪住冯蕴便拉开来,低低相问: “说吧,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冯蕴媚眼如丝地看着他。 “我们好像被张家兄弟算计了。” “哦?”裴獗分明不信,“既如此,为何要放走他们?” 冯蕴眼儿微眯,露出一个讳莫如深的笑。 “将军可听过,放长线,钓大鱼?” 裴獗审视她片刻,慢慢抱住她翻转过来,冯蕴顺从地偎进他的怀里。娇小的身躯这么紧靠着他,身体的差异由此被放大,就好似一只脆弱的小白兔落入了大野兽的怀里。 “若莪没来,你要如何处理?” 许是裴獗今夜的态度太过亲和,许是冯蕴早已经突破了那点不重要的自尊心,不再要脸。 她笑了,目光撞入裴獗探究的眼波,当即飞出个媚眼,撒娇般嗔怪。 “将军不都看见了吗?还问。” 她压根不知道,娇气起来的自己是什么模样…… 又会有如何蛊惑人心的魅力…… 裴獗气紧地掐住她的腰,身上的每一根青筋都好似要暴涨开来,叫嚣着,其势逼人,吓得冯蕴缩回身子,这才抬眼问: “不过妾有疑惑……那……淳于世子去了哪里?” 裴獗:“走了。” 冯蕴哦地一声,松了口气。 那样一个美貌可人的淳于世子,要是落入裴獗的掌心…… 不对,当时裴獗看到的淳于焰是被她描眉画唇后的,那样艳美的姿容让裴獗这个老色胚看到…… 她突然有点怀疑,裴獗从窗户进屋里看到被窝里有一个香软诱人的美娇娘,会不会原形毕露扑上去就啃? 那淳于焰又该什么反应? 两个人到底是怎么说的,淳于焰又是怎么走的? 那样的名场面,她居然错过了。 “好懊恼。” 下意识开口,这才发现那人目光咄咄逼人。 “姬在说什么?” “没什么。” 微妙的气氛被推到了不可控的局面。 裴獗再不忍耐这一番折磨人的煎熬,一把拉下垂帐,身子倾覆下来,冯蕴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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