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所有人都觉得这个挑战太无趣。 可大冒险要关系熟才玩得开,这间屋子里除骆樱和裴宴周有交集,其他都是一面之缘,疏离的关系必然需要礼貌维系。 只有骆樱眉心微蹙,捏着玻璃杯的手一顿。 她的大脑中闪过一些画面。 裴宴周有个外号叫小趴菜,是罕见的滴酒不能沾的体质,上次喝醉胡闹时,作为受害者她可是记忆犹新。 裴宴周倒也坦诚:“我喝不了酒。” 吴毅兴哪里会考虑这么多:“聚会差不多结束了,就一杯而已,不会让你横着出去。” 他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带头起哄:“喝一个。” 骆樱无声吞咽了下,为了缓解紧张,她拿起果汁喝了一小口,但专注点全在余光里。 裴宴周的性格说好听点叫特立独行,说不好听点是我行我素,但凡不是他本意,没人能强迫它做出改变。 可这次不知抽什么风,他还真半推半就拿起了酒杯,眼都没眨直接一饮而尽。 骆樱不动声色,将挎包调整到合适的位置,做好了遇见突发情况撒腿就跑的准备。 结果罪魁祸首吴毅兴先他一步,两手一撒,说要去厕所。 包厢内静的离谱。 三分钟后,室内陷入一片漆黑,这诡异的气氛才像是打碎了一个角。 “啊,怎么回事?停电了?” “不是吧,阁楼没有备用电源?” 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夜里,骆樱本能大于意识,反射性地抓住了旁边的手。 少年的手指骨节分明,她的食指放在手背的位置,隐隐能感觉到皮肤上凹出的青筋。 “我好想你。” 轻似呓语的话散在空气里,震碎了平和的假象,将安静撕裂出了一道口子。 像是一道惊雷,骆樱想慌张抽出的自己的手,却发现手腕上的一抹温热的力度,将她桎梏在宽大的掌心。 灯光再度亮起来时,吴毅兴站在包厢门口,像是预料到什么一般,视线锁在两人亲昵的姿势上。 裴宴周不知何时蹲在地上,只比桌面高出一个头,他握着骆樱的手,双颊酡红,可怜巴巴地仰望着斜上方。 很像,一只被抛弃的小狗。 吴毅兴像是看不见骆樱的求助,招呼着包厢里的人离开:“时间也不早了,就先散场吧,余下的夜晚我要和女朋友独处了,各位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在临走前,他还看了眼裴宴周,趣味地挑了下眉,心里直呼这哥真是演技派。 不足两分钟,包厢内只剩下两个人。 其中一个人还不清醒。 裴宴周像极了酒醉的状态,向来清冷的眼神里满是迷茫。 他耳尖泛红,嗓音暗哑,将平日里不肯显露的脆弱释放出来:“还说不喜欢我?不喜欢我为什么担心我?” “裴宴周,我喜欢你。”骆樱努力维持着面无表情,她抿着唇缄默许久,才纠正道:“但那是过去时了。” 那些心动,那些喜欢,那些盛开在春日的怦然心动,早就时过境迁。 她不能告诉任何人,自己还停在原地。 良久,才听见裴宴周似要服输的叹息,不擅长低头的人带着生硬的笨拙的认错:“是我处理的有问题,但当时离开不是我的本意。” 骆樱呼吸一置,指尖陷进掌心,刺痛感让她维持着少有的理智,她强撑着支离破碎的决然:“你不是离开,你是逃跑。” “我……” 骆樱轻声打断,像是为了说服自己一般:“逃跑意味着背叛。” 话落,那股要命的无力感涌上心头,她咬着下唇控制着崩盘的情绪,以及想要拥抱眼前人的欲望,逼着自己逃似的离开,匆忙的样子像极了落荒而逃。 “嘭” 被合上的门像是一道惊雷,把涣散的意识重新聚拢。 裴宴周如同是被抽干了力气,手指插进发间,额头上的青筋尽显。 无边的悔意终于压弯少年的脊梁,他颓废地瘫坐在地上,半仰着头,抬手遮住上半张脸,他再没了意气风发,胸口处传来的窒息感几乎让他失去对外界的感知力。 吱呀一声响,包厢门再度被推开。 他猛地抬头,没看到想见的人,目光倏地黯淡了下来。 “先生您好,刚刚一位女士让我把您带到楼上休息,请问,您还能自己……” 裴宴周垂下头,音色嘶哑:“不用了,我自己待一会。” 服务员微笑道:“好的。” 夜色沉沉,呼啸的风从街道穿堂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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