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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迎接,楚楚甚至是都不敢去深思。 因为无论是什么缘由都没有这一种越俎代庖的行为。 唯一有的那便是她所猜测的那般。 那俩男子也明显的看到了她,那温润的男子眼中略含诧异之色,似乎是没有想到长宁会在人前光明正大的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但是还是很快的垂首,避开视线,行礼:“臣拜见郡主。” 长宁的视线这个时候才移到那人身上,她知道有这么两个人,可是却分不清谁是宋修谁是张玄。 他们并不是第一次见到长宁郡主,可是却是第一次当着长宁郡主的面站在她面前。 而且,因着不知名的情绪,莫名的有些紧张。 如果,不出意外,他们以后就和长宁郡主绑定了。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他们入了公主府,从此以后就会被打上长宁郡主侍君的标签,这辈子都摘不掉。 有人说过第一印象很重要,可是不论是下车到进门,长宁郡主的目光始终都没有落在他们身上过。 他不信长宁郡主会不知道他们的存在,更不信长宁郡主不知道他们今日会入府。 可是长宁郡主知道又如何,都没有正眼看过他们。 他并不知道一位合格的侍君是如何,可是礼部派遣到家中的太监以及嬷嬷的教导,无一不是在告诉他们,那些条条框框三从四德对于女人的东西如同复制粘贴全都落在了他们身上。 长宁郡主便是他们的一切。 生杀予夺皆于长宁郡主之手。 甚至是,他们没有任何的资格去破长宁郡主的身。 他们的存在就是服侍长宁郡主,让她知晓男欢女爱,伺候好她而已。 直到宋修开口长宁的目光才如同施舍般分散了一二在他们身上。 怀中的美人在看到门口恭迎的俩人的时候就浑身紧绷如临大敌。 人总是有着危患意识的。 总是要有居危思安的。 可惜绝大部分人并没有这个意识。 看到美人紧蹙的眉峰,以及紧绷的身躯,长宁唇角微扬,很浅显,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长宁在窃喜,如今美人总该知道,她之于美人来说是什么了。 她不仅是美人的夫主,也是北苑的郡主。 她的出身注定了她不会同世俗的女子那般。 在绝对的权利面前,有些东西是不堪一击的。 公主府的管家是她的奶嬷嬷,长宁的视线落在嬷嬷身上,“嬷嬷看着安排。” 说这话的时候长宁的视线在美人身上停留一瞬,白嬷嬷巧妙的捕捉到了那一瞬很快的明白其中的意思。 含笑应声。 目送长宁郡主离开,两人站在那里,不卑不亢等待着白嬷嬷的安排。 白嬷嬷上下打量着这两位侍君,陛下为郡主挑选的人皮相,才情这些自然是一等一的没话说。 就是不知道这性情如何。 若是不得郡主喜欢,怕也是无济于事。 她为奴,自然是以郡主喜好为主。 视线在两人之间流转,更看好那位宋侍君,瞧着是个温柔清隽的,郡主应该会喜欢。 但是男女之情这又有谁说的准呢? 但是就目前来看郡主的后院里最得宠的还是那位女郎。 第28章:楚楚别无奢求 白嬷嬷走在最前面,宋修以及张玄跟在身后。 “得郡主看重,奴婢担了管家之名。两位侍君若是有什么事情可以来找奴婢。” 白嬷嬷在清芷院门前停下,“二位侍君之后便住在此处。” “有劳白嬷嬷。” “侍君初来乍到,有些规矩难免不懂。郡主前院是万万去不得的,而且郡主后院之中还有女眷,二位侍君也得注意分寸避嫌。” 宋修,张玄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震惊。 所以刚才他们看到的…… 刚才郡主怀中抱着女子,他们虽然有些纳闷奇怪为什么要抱女子,但是也不敢往别处想。 可是直到白嬷嬷说了此话,他们才知道原来刚才他们感觉到的怪异之感没有错。 两人都是耐性极好的人,哪怕是如此,脸上的神色也未曾显露分毫出来。 “多谢嬷嬷提点。” 两人来公主府的时候长宁郡主还不曾回来,他们一直都在门口等着,也和白嬷嬷搭过腔。 只是白嬷嬷严肃,丝毫不为所动,哪怕是想塞钱也被拒绝,以至于此刻除了干巴巴的说着‘多谢嬷嬷’诸如此类的话之外,也不知该如何。 白嬷嬷或许是看出了他们的不自在,俯身行礼,“奴婢告退。” 清芷院内,分一东一西。 可能是早就知道会来他们两个人,公主府内早早的挑选好了侍候之人,只待知晓他们所居住的院子便好。 所以他们进来的时候,人都是齐全的。 两人位份并不高只是侍君而已,从前也不曾开过女子娶夫纳妾的先例来。 故而清芷院中,分给侍君的都是一女婢二侍从,看门跑腿的共用一粗使。 宋修站在那里,眉目柔和如清隽公子,“不若哥哥先挑?” 都是要入公主府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对方大概的底细,毕竟之后的话只要不被郡主所厌弃亦或是死在了这公主府里,他们会在这宅子里相处很久。 淡淡的目光扫视宋修一眼,带着抗拒之色,“谁是你哥哥,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弟弟。” 说完这句话之后拿着包袱进了西边的房子。 宋修被人落了面子也不生气,很是好脾气的笑笑,朝着往西房而去的张玄道:“那便多谢张侍君相让了。” 这话音刚落就见张玄回眸以一种极为冰冷的眼神盯着自己,看的宋修浑身鸡皮疙瘩一起。 “你再多说一句我打掉你的牙让你这辈子都开不了口。” 宋修轻掩着唇,似乎是没有想到张玄会这般。 之后张玄入西房便没有再出来。 倒是宋修身边东院的奴才,看着刚才的那一幕有些目瞪口呆。 那张侍君的脾气倒像是不怎么好的样子。 日后相处怕是要吃瘪了。 好在宋修不在意,仍旧是温和色,去东房看自己以后要长住的屋舍。 —— 楚楚趴在长宁怀里就这么仰视着她,明明现在两人年岁相差极近可是长宁的力气却一点儿也不小,抱着她气都不喘一声。 欲言又止地望着长宁,眼神中带着绵绵如丝的委屈,只是看着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一般嗫嚅着唇瓣。 远处的院落出现在眼前,楚楚被长宁抱放在榻上,长宁未曾坐下,一只手还放在她腰间,另外一只手撑tຊ在榻边欺身而下,眼眸中依旧是那化不开的暗沉深邃,“美人在想什么?” 长宁自然是知道美人这一变化是在看到门口的俩人之后才开始的。 美人身如浮萍能依靠的只有自己,自然是惶恐不安的。 更何况世人皆觉,男女契合,才是伦理纲常。 可是要知道做人到了长宁这份儿上,已经很少有什么东西能够左右她了。 她并非夸言自大,而是那就是事实。 楚楚咬着唇瓣,不敢去看长宁,语气是说不出的低落,“夫主是不是有别人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隐隐颤抖,带着泣音,险些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后面的言语带着颤音有些不清晰,但是长宁离得近却听得清楚。 温热的掌心落在楚楚的头上,缓慢地抚摸着,“美人乖。” 不像是安抚的安抚。 长宁是真的不擅长安慰人,可能她都没有安慰过人吧。 可是楚楚要的也不是长宁的安慰,而是长宁的态度。 “美人要知道本宫身边不可能只有你。”长宁说这话的时候言语间跟淬了冰似的,如鹰般的瞳眸直勾勾的盯着楚楚。 似乎是要看清楚楚楚的神情,以及所有细微的表情。 她不可能只有美人,如果美人乖顺她很愿意继续宠着美人,可是美人若是生了妄念,妄图得到不该得到的,那么她就该好好思量美人的去处。 浓密卷翘的长睫上沾染了晶莹圆润的泪珠,随着美人如同流萤小扇般的睫毛簌簌往下坠落,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 似是委屈到了极致,美人双手掩面,压抑至极的泣音轻泄出来,而后愈演愈烈。 长宁眉梢微皱,冷眼看着美人,站了起来。 一直都在注意着长宁的楚楚觉得时间差不多,骤然起身,不管不顾的环抱住长宁地腰身。 长宁站在那里没有挣扎任由美人抱着自己,只是脸上的不耐之色愈重。 “楚楚知道的。”美人哽咽着:“不仅会有旁人还会有郡马,楚楚别无奢求,只想和夫主在一起。” 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眸,那双水盈盈的眼中盛着浓雾,就这般望着长宁,柳眉紧蹙。 执起长宁的手,然后侧脸贴近,作出十分温驯乖巧的模样来,“只要夫主心中有楚楚一席之地。” 谦卑,恭敬,温驯。 “会的。”略带薄茧的指腹摩挲着美人柔嫩的面颊微微发红,将面上的泪水一一拭去。 之前脸上的不耐烦的神情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她低眸看着眼含水光的美人,只要美人这份心思不变,安分守己,必然会有她的一席之地。 长宁十分清楚自己的追求和抱负。 所以深刻的知道自己的婚姻只会成为自己的政治筹码,夫妻和乐,举案齐眉,在她这里根本不存在。 第29章:回到你的院子去 就在长宁准备离开去往前院的时候,手被身后的美人握住,长宁回首,看向美人,她不信美人不知道如果请求自己留下是意味着什么? 楚楚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可是她并不是要留下长宁。 只是在长宁准备离开的时候拉住长宁给长宁一种自己想要留下她的错觉。 仅此而已。 楚楚朝着女婢招手,那女婢手中捧着的是暖炉,被楚楚塞入长宁手中,塞进去之后还贴心的为长宁整理身上的大氅,“夜色渐重,夫主小心寒凉。” 而后垂眸看向长宁手中的暖炉,“夫主日后出门别忘了带上。夫主亦是女子,外头天寒地冻更该珍重才是。” 或许是此刻的美人太过温顺,恬静,让长宁感受到了久违的宁和,长宁难得的解释一句:“本宫前院有政务,美人早些休息。” 言罢,长宁便往门外而去。 外间的女婢手中提着灯盏等候多时,见长宁出来行至前方照明。 楚楚依靠在门前望着那人的身影在白茫茫的雪夜里消失不见,才转身回屋。 刚到前院便看到有侍从在二门处徘徊,当看到闪烁的灯光的时候,急忙忙上前,跪在地上。 “郡主张侍君求见在门口等候许久了,怎么劝都不走。” 这个门口指的是一门,一门一过便是长宁的前院书房。 料想之中的生气场景并没有发生,长宁绕过侍从往书房而去,就在侍从以为此事就这么过去的时候,就见郡主身后跟随的一女婢在他面前站定。 “书房重地都护不住,便在此处跪足一个时辰,好好思过。” 侍从不敢反驳。 郡主身边的女婢,侍从都是内宫出身,严肃,刻板,一言一行都透着严厉。 深得郡主信任,他连解释,辩驳都不敢说。 月门外站着一个身影,那人身姿颀长,站在风雪中凌然不动,倒是有些风骨。 可是…… 真的有风骨的人可不会在这个时候。 长宁哂笑。 张玄听到了脚步声,但是并没有回头,因为他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开口。 又或者是说原本想到了可是当真的见到长宁郡主的时候,他所设想的话语全然忘却了个一干二净。 以至于他浑身绷的笔直身躯僵硬不已。 白日里并没有仔细看长宁郡主长什么样子,隔着昏暗不明的夜色以及那闪烁的灯火看去:她的模样生的很好,已经不能用美来形容。 眼眸深邃,似是深不见底的潭水,让人一眼望不到尽头,美眸琼鼻,唇瓣浅淡。她似乎没有用女子常喜的脂粉修饰,这也让她的眉眼更具有侵略性,身上的气势像是浑然天生般,透着高不可攀的威严,让人不觉的想要拜伏。 她的眼神淡然冷漠的不像话,好像他站在这里和那旁边的一捧雪没有任何的区别。 郡主的淡然倒是让张玄原本舒缓下来的心陡然提起,像是被人攥紧一般吊在了嗓子眼。 “郡主,臣有要事要和郡主您商量。” 长宁冷嗤一声,似乎很不屑:“有筹码能互惠互利的才叫商量,你能给本宫什么?” 似乎是在嘲笑他的无知以及不知所谓,长宁看着他惨白的和雪有的一比的脸色,不为所动地继续道:“更何况你进了本宫内院,那么你的所有皆在本宫手中——包括你的生死。这样的你,拿什么来跟本宫商谈?” 手中转动着温热的暖炉,视线都不曾在他身上停留。 张玄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几次启唇,欲言又止。 他的眼神里满是哀愁,像是秋雨之际化不开的薄雾,如烟雾缭绕,孤寂中又带着沧桑。 “本宫给过你们机会,是你自己没有抓住。”她忽而勾起一个浅淡的笑意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道:“瞧,章陵就抓住了。” 如果说前面那一句是利刃捅进身体里让他疼痛不止,那么后一句无疑是那把利刃插入了他的心口,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他的神情太过悲切,哀痛,长宁敛了面上的笑意,眼眸冰冷,“回到你的院子去,没有下次。” 长宁这里从来不存在第二次的可能,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再有那就待在院子里不要再出来了。 她并不缺这一位侍君,也不屑于在这里看他痛苦,哀愁,一副生不如死的模样。 “郡主若是需要臣愿尽力,臣告退。” 似乎是刚才的场面太过难堪,以至于略微回过神来的张玄想要弥补一二都找不到很好的借口来。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前来求见郡主想要求一条别样的路来。 可是…… 明明他的身姿还是依旧未曾有任何的变化,却能从他转身离开的背影中读出萧瑟,失意来,分明不曾变,却让人觉得他的脊背已然完全佝偻,不复之前挺拔。 长宁淡漠的收回视线,拂去大氅上的雪花,转身回屋。 宽大的案牍上摆放着的全然是折子,在她身后放置着的是疆域图。 她并没有立即坐在案牍前批阅挤压的文书,而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张疆域图,手中捧着灯盏,手指抚摸其上。 于这一刻,心中的些许烦闷才稍稍释然。 北苑二字是以朱笔所书。 无比留恋的落在写有东陵二字的疆域上,微微叹息。 东陵怕是动不了了。 有些可惜。 多好的时候,太子重伤,远在边关,若是身死国祚动荡多好的时机。 可是如果真的是东陵皇要为李贺云清路的话,那还真不好下手。 北苑不怕打仗,可是东陵皇是冲着为贺皇后,李贺云荡平前路来的,北苑若动手,势必要拼个你死我活。 长宁的打算只是想让东陵内乱,趁虚而入,可是现在显然是不行的。 蓄着火的东陵动不得。 只能等李贺云上位再待时机了。 希望东岭皇早点死吧。 她的视线落在北苑附近其它地方,指腹划过西北方向,临近冬日西北蛮夷怕是要不安分了。 若是能借力打力就好了。 若要对羌国动手就得提防西北蛮夷趁虚而入,不想个万全之策怕是也不好贸然动手。 第30章:就藩 沉重的宫门被推开发出闷响,落进来的阳光有些斑驳,光晕tຊ之中能够看到随着光影起浮的尘埃,就像是细碎的星辰,在散发着微弱而光亮。 宫室内隐隐能听到沉珂的咳嗽声,很慢很缓,并不是病的不重,恰恰相反,她病得很重,而且日子久了没多少力气,故而是连咳都咳不出来。 来人一袭月白色的宫装,衬的清冷出尘,如同浩瀚圆月,只可远观不可亵渎。 强者从来不会在意境地。 长宁搬了一张绣墩靠近床榻,体谅到顺嫔久病已久冬日里天寒地冻怕是不能见风着凉,故而长宁并未掀开床帏与她对话。 可能是顺嫔病的太久人昏沉的厉害,耳目也不甚灵光,竟没有发现层层床帏之外还坐了个人。 直到听到长宁那清晰,低沉的声音响起顺嫔才惊觉在她床帏之外还有一人。 “本宫曾听闻一句话: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顺嫔可爱子?” 北苑皇宫之内能自称本宫的只有两个女子,一位是住在福宁宫的付皇后,一位是出宫开府的长宁郡主。 北苑皇真的很在意付皇后,付皇后当年陪着北苑皇在东宫的时候吃了不少苦,陛下重情。 付皇后对他不离不弃,为了他坏了身子,北苑皇对付皇后也格外敬爱。 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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