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身为男子要顶天立地,要么卫国守疆;要么以笔为锋开出一条路来。 宋家并不需要一位与嫡长子争辉的嫡次子,他想他做不了一位身居庙堂以笔为刀的臣子,退而求其次成为如竹如松般有气节的君子也是可以的。 “你闭嘴!” 宋修红了眼睛,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冻的。 “郡主其中必然是有误会的,求您给张玄自辩的机会。” 淡漠的视线落在宋修的身上,这还是她第一次这般仔细的打量着她的这位宋侍君,宋家将他作为弃子放弃。 也不能这样说,这么说的话,好像她的公主府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去处一般。 宋家的嫡长子不错,可是一山不容二虎,以至于这位宋二公子便被埋没,甚至是在世人所不齿的女子娶夫纳妾之中,将他想着法儿的送入了公主府。 面对长宁郡主这般赤裸好似要将他整个人里里外外的看个透彻般的目光中,他的眼神闪躲着,有些不敢与之对视。 可是他仍然没有退缩,被他护在身下的张玄挣扎着,想要推开他,可是张玄受了伤有些使不上力,没把他弄开,反而是让身上的伤口越发的狰狞。 因为宋修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儿,那股味道好像透过她的鼻翼进入他的身体里,让他觉得难受,反胃。 宋修并不是什么张扬的性子,说是温润但是更像是怯懦,他亦是宋家嫡子,但是被人这般摆布也未曾反抗怨恨。 而现下,长宁看着宋修挺身而出保护张玄时坚定的模样,倒是和她听到的有些不一样。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宋修。”这两个字在长宁嘴里绕了个圈,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宋修抬眸,然后就听到了长宁郡主的话,“拉下去。” 还不等宋修反应过来,旁边就有人侍从上前将他拉了下去,不管他怎么挣扎都挣不开。 张玄回眸看向那个扒着墙壁不愿意离开的人,他并不理解宋修为什么这样执着,但是他的心却因此而颤动,酸涩,欢喜。 虽然是已经开春可是春寒料峭,寒冷依旧没有多大的变化。 宋修被人拖拽着回到自己的东苑,房门从外面锁住,好像害怕他还会跑出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再也听不到那鞭子甩向空中的声响,就在他以为对张玄的惩罚结束,自己可以出去的时候。 听到了外面的人来宣布他的惩处。 那是位很年轻的女婢但是她的眼睛平静如水,像极了深不见底的井水,“宋侍君既然没有身为侍君该有的本分,那便好好待在东苑思过,抄抄佛经静静心。” 那口吻就差没指着宋修骂他竟然敢忤逆郡主。 进了公主府他不再是宋家的公子,而是郡主的侍君。 侍君既为郡主的妾室只是叫法儿上好听些。 他枯坐在那里,身上浅淡的衣袍上面满是冷硬的血迹,看起来有些渗人。 “张玄怎么样了?” 他迫不及待地询问出口。 那女婢不答,吩咐完就转身离开。 过了好久之后,天色完全暗沉下来,门外才有脚步声走动。 他看到了身边的侍从端着水进来,那侍从小心翼翼地放下水盆,“侍君可要梳洗?” 宋修的视线移到那侍从身上,看着他,“张侍君呢?” 在提及张侍君这三个字的时候,那侍从本能的颤了颤,似乎是害怕。 脸色也有些煞白,这让宋修有了不好的预感。 “估摸着送去乱葬岗了。”侍从也不甚清楚这样犯了错,被郡主勒令打死的侍君的下场是什么。 但是能猜到的是,张家必然是不会为张侍君收尸的。 就如同男子纳的妾室出墙被发现活活打死,那妾室娘家理亏不已那里还敢上门收尸什么的。 可怜那张侍君官宦人家出身,进府没几个月便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宋修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有些没有缓过神来,他的目光有些呆滞,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你……你说什么?” 怎么会被打死呢?郡主,郡主看着不像是那般心狠之人啊! 前不久还为他们这些微不足道的侍君准备过年的礼物呢。 能记挂这些的人怎么会是个狠心冷情的人。 “张主子被打死了,侍君节哀。”一个犯了错被打死的人再叫主子其实是不合适的,可是他是奴才,张侍君就算是犯了错死的时候头上依旧是侍君的位份,依旧是他的主子,没得差。 宋修只觉得自己的耳边像是劈了一道闷雷般,耳朵发鸣,甚至是听不清那侍从在说什么。 他只觉得自己的胸口闷得人发慌几乎是喘不过气来,险些一头栽了下去还好旁边的侍从眼疾手快地将他给扶住。 好像置身于黑暗之中,就像是回到了之前在家的时候。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长兄身上,哪怕那件事情不是他也没有人相信,哪怕是兄长第一时间承认错误,也会被他们认为是为了偏袒自己而抗下本不属于兄长的错误。 他看到张玄的时候就感觉像是于冥冥之中看到了另外一个自己。 一个比之自己更勇敢,更坚毅的自己。 可是还没惺惺相惜就已经命丧黄泉。 就好像打破了他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一点希翼也不留给自己。 第50章:死了 长宁进入后院的时候是踏着夜色而来,身上沾染了夜间的寒气外面罩着的狐裘都是冰冷的。 站在熏笼前烘手,待身上暖和了之后身侧的美人递上一盏热茶。 不知道是不是楚楚的错觉,她好像闻到了清浅的血腥味儿。 长宁身上沾了水汽,应该是在前院沐浴过得。 按照日子来算长宁的月事也不是最近,而且这血腥味儿浅淡,不像是长宁自己身上的,更像是从别的地方沾染上的。 盘腿坐在软榻上的长宁抱着暖炉,看着软榻下的美人,目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美人。 她的神情有些呆愣中透着疑惑,故而看起来有些懵懂无辜。 长宁冲着楚楚招手。楚楚近身前去,却被长宁搂住腰身往上一提,坐在了长宁的怀中。 这个姿势贴近又暧昧,两人身上的热度传递着,她能够感觉到那游离在自己脸侧,脖颈,胸脯地目光。 这样毫不掩饰的目光让她羞怯不已,双手虚虚的握着长宁身前的衣衫,不安极了。 温热的手背落在美人如玉的肌肤上,软软的,嫩的不行。 瞧着美人的气色,倒是比之前好多了。 不由得生出一种自豪感来。 想当初初见美人,弱不禁风,像是无骨的菟丝子,如今瞧着这菟丝子被自己养的日渐强壮,怎么会不开心。 脸颊上被摩挲的痒意如同温和的涓涓细流,不动声色地,悄然无声地,缓缓的淌入心间。 “美人受委屈了。”长宁温声道。 楚楚很快的意识到长宁说的是什么,红着眼睛看了她一眼,脸上的神情有些挣扎,不知道该不该去触碰长宁。 会不会惹得长宁反感,长宁抬手执起美人的手握在掌心细细把玩着。 美人似是受到了莫大的鼓舞般,乖顺地靠在长宁怀中。 长宁看不到美人脸上的神色,却能从美人身上读出委屈来。 “只要有夫主,楚楚不委屈。” 她并不知道长宁有没有见过张玄,如果见了张玄不该是这副样子。 毕竟当时发生了什么她和张玄心知肚明。 张玄只要辩解长宁必然会心存疑惑,有的时候就是这样,一点点的疑惑就会埋下无穷无尽的隐患。 她并没有去控诉张玄当时如何,也没有再去踩上一脚。 因为她不确定以后的张玄还会不会翻身,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言多必失。 这个道理她懂。 “张玄已死,美人可安心些。”说这话的时候长宁一直都是在注意美人的脸色的。 虽然她知道美人和张玄不可能,可是谁知道美人有没有生别的什么心思。 听到这话楚楚脸上的血色尽数褪去,煞白一片。 她没有想过要害死张玄的,她tຊ只是想告诉张玄自己不是软柿子不会任由他揉搓。 美人不安极了,卷翘的长睫微微颤动,上面还沾染了湿濡的泪珠,随着扑朔的长睫簌簌落下。 长宁看不出分毫,可是这样的一番行为必然是让美人害怕的,想来也不敢生出旁的心思。 “美人不必内疚,这是他应有的下场。” 状似安慰的话却让楚楚更加害怕,她不由得想到了自己,她这般欺骗长宁,利用长宁,到时候长宁知道真相真的会放过自己吗? —— 天气回暖,绿意悄然蔓延绽放。近些时日长宁好像很忙,纵使她没有去过问,却也还是听到了一些风声。 大抵是北苑邻国的东陵不太安稳。 可能是因为长宁有些偏宠于她,故而有时候太忙了长宁每次隔一段时间就会让人送赏赐过来,为了表示自己对长宁的感激与看重。 她也会给长宁做羹汤,让人送去,自己倒是很少去。 她和许明文还有联系,这段时间许明文陆陆续续找过自己,可是自己没有出府。 没错,她是故意的,故意晾着许明文。 让许明文看清楚,是他要巴着自己,而不是她非许明文不可。 现在的时机并不成熟,许明文中间有郑家。 长宁看在郑家以及死去的郑姠的份上都不会将许明文这只上蹿下跳的蚂蚱放在眼里,更别说借长宁的手除掉他了。 所以她要请君入瓮,一步步的来。 许明文最最介意的便是他的出身。 商户出身的他就已经注定了所有。 所以他才会那么迫切的想要攀上公主府。 楚楚提着手中的食盒,微微一笑,“走,给夫主送汤。” 当正在批阅文书的长宁听到外面禀报说是女郎来了的时候长宁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在今年初春的时候长宁已经正式进入朝堂,在北苑皇,以及壅王的帮衬下已经逐渐站稳脚跟。 应该说是不站稳不行。 后宫之中付皇后在顺嫔死后将二皇子养于膝下。 顺嫔在开年后的一场倒春寒中一病不起,后来逝世。 二皇子似乎是一下子炙手可热了起来。 比之二皇子更加眼热的那边是从小长于帝后二人身侧的长宁。 故而长宁最近有些忙,都没什么时间去后院。 但是她心里还是记挂着美人的。 不然也不会让人给美人送去钗环。 当她听到美人来前院的时候,第一个念头便是欣喜而后脸色又有些难看。 她并不知晓那欣喜来自何处,又或者说是她在逃避着这欣喜。 长宁柳眉微蹙,她想她对美人太好了。 前院收下美人让人送来的汤羹已经是格外开恩。 她已为美人开了先例,美人如今是在恃宠而骄吗? “让人去偏房。” 长宁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 将人赶回去太过让美人没脸,这样做有些不妥,虽然知道美人此番有错,可是想到这半年多以来的相处,长宁还是不忍的。 更何况,她并不是那么想赶美人离开。 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美人到来的那一刻,她之前纷乱的心好像在缓慢的归于平静。 “是。” 楚楚站在偏房里,端着清凉的杯盏,身上的热意渐渐消退。 北苑的春秋时间格外的短暂,夏天和冬天要长的多。 现在虽然刚进入三月可是已经有了热意,从后院走到前院来额上满是汗水。 她以为长宁不会见自己,她也没有想见长宁。 只是想着亲自送汤,刷一刷存在感。 谁知道进去的人竟然将她请到了偏房。 想来长宁该是不悦了。 长宁这个人,规矩重,心思也重,只怕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她怕是见不着长宁了。 毕竟要敲打她这个恃宠而骄的女子。 第51章:悄无声息 长宁进来的时候脸上其实看不出来什么,她的眉眼间还蕴着浅淡的笑意,好似因为美人的到来而开心。 “天气渐热,美人何故跑上一遭。”满是关心的话语里藏着并不显露的疑惑与试探。 楚楚像是听不懂长宁话语中的其它意思般,“夫主再忙也要注意身体。” 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美人来前院之前她还是心生不满的,可是却在来见美人的路上。那股不悦,不满之情又尽数散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站在那里睨着美人,好像要在她身上盯个洞出来一般。 不自觉紧蹙的眉梢微拧,好像遇到了什么为难的事情。 她知道自己对美人稍许偏爱,或许那是因为美人是她真正意义上有过肌肤之亲的女子。 所以总是会不自觉的心软,偏宠。 那种不自觉的想要亲近,亲昵,让她尤为陌生,还有些不安,以至于她每日待在前院并不想去后院看到她。 事实上这样一来是有些效果的,她见美人少了,处理起文书来确实是会短暂的忘记她。可是那种闲适下来时不自觉的就会去想美人此时正在做什么的念头就会上涌,让她烦躁不已。 哪怕是再想见她,自己也没有往后院走一步。 想到极致快要遏制不住的时候就会让人给美人送去好看有意思的物什。 好像是在害怕自己冷落了美人,美人会生怨一般;又好像是在担心自己多日不曾踏足后院,美人会忘记自己。 面前的女子眉眼含笑,眼中带着似有若无的情丝万缕,她那颗因为美人而多日以来躁动不安的心好像沉寂了下来。 她一时之间有些分不清刚才自己生出不悦之情,究竟是因为美人不知分寸的来前院,还是因为美人的出现扰乱了自己的思绪,而恼羞成怒。 楚楚有些受不住长宁这样的视线,她的眼神好像在探究什么让自己无处遁形,想要逃离。 可是她的眼神中好像并无多少恶意,只是那浓重到化不开的侵略意味以及威严,让自己受不住。 美人露出害怕,柔弱地姿态来,长宁缓缓吐息,视线上移落在美人脸上。 她的面颊绯似烟霞,额上有着细微的汗珠,欲坠不坠,小脸红扑扑的。身上穿着水青色的薄衫,这个时节穿这样是有些显冷的,但是再加一件又会热。 “美人是在关心本宫。” 她是以笃定的口吻在说话。 可是楚楚却好像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意味,她从前不止一次地关心过长宁,可是长宁都不是这样的姿态回复。 她是天生的上位者,她能够很自在,很随意的享受别人的讨好,这在长宁眼中并不算什么。 她的感觉很敏锐的察觉到长宁有些不同,找不出来一个恰当的比喻,如果非要自轻自贱的比喻的话。 更像是从前的长宁只是拿她当做一个逗趣儿的玩意儿,可是现在和以前不同了,看着更用心了些。 这无疑是好的,意外的惊喜。 她和长宁在一起大半年,这段时间以来长宁避而不见让她的处境一度陷入尴尬的境地。 她想长宁是在乎她的,感情是不可控的,一旦开始在乎,那么情感就会与理智博弈。 只要她不作死,不让长宁反感,她就会是那个特殊的存在。 所以她才会让人往长宁前院送汤汤水水,在接连之后自己前往。 其实她是害怕的。 她算是了解长宁的。 知道长宁骨子里刻着的都是极重规矩的。 可是…… 那么重规矩的长宁纵使是不见自己也收下了她让人送的汤,这不算是对她的宽容,放纵吗? 她想着,总该要努力一下。 山不来就我,我就来就山。 就算是长宁在恼怒,也不可能真的一辈子不见自己。 更何况她是为着长宁的身体着想,担心长宁而已。 美人长睫轻颤,连呼吸都是轻的。她好像总是怯怯的,但是又固守己见,格外的倔强,每次都不太敢注视自己太久,可是这一次长宁看到了美人螓首微抬,目光赤诚的望着自己。 眼中满是如水溺的温柔在其中流淌,两人四目相对,美人眼神有些怯懦,想要闪躲。 长期的打压致使楚楚根本没有足够的勇气与自信去与她截然相反,桀骜不驯,肆意的与长宁去对视。 不仅是害怕自己的不坦诚,自己的谋算会被长宁所洞察,更害怕与之视线相对太久,自己会心慌气短,那是刻进骨子里的卑微。 是…… 无法轻易改变的。 长宁好像足够了解她,知道美人想要闪躲,逃避,桎梏住美人的手腕,将她拉近身前。 鼻尖是美人身上的花香,她好像格外的钟爱桃花。 木香混合着桃花味儿,本该极为粗鄙不合宜,可是经过公主府里的女婢们的调治变得格外的好闻。 不失桃花的清香,芬芳,也不失木香的恬静,沉稳。 “美人在害怕什么?”长宁虽然知道美人是身份,性格使然,可是
相关推荐:
女帝:夫君,你竟是魔教教主?
红豆
弟弟宠物
旺夫
芙莉莲:开局拜师赛丽艾
深宵(1V1 H)
一个车标引发的惨剧(H)
将军在上
顾氏女前传
规则怪谈:就算死了也要过副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