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姨母知道你受委屈了,放心吧,这件事情姨母会给你讨个公道!不会任由你被人欺负!” 夏婧儿借机扑进秦氏怀里,声音柔柔弱弱,蕴含着满满的依恋。 “姨母,这件事情真的不怪表姐,是我鬼迷心窍做下这种丑事,给您和姨父丢脸了……” 夏婧儿跟秦氏一派母慈女孝的温馨场景,连穗岁却被气得心疼肝儿疼。 这会儿再看夏婧儿挑衅的表情,她恨不得上去撕烂她的嘴。 “我再说一遍,这件事情跟我没关系,我什么也没做,不需要表妹替我承担什么。反倒是表妹你跟成王殿下白日宣淫,躲在房间里做这种事情,还想赖在我头上……” 她顿了顿,一字一顿道,“在场的诸位都不是瞎子,自会查明真相!” “表妹究竟是中了迷药不知情,还是压根儿就是自愿的,只需要太医把脉便能知晓。” 她也有依仗,现场三人只有她中了蒙汗药,那两人本想事后诬陷她却被她拆穿弄晕,只要太医把脉就能证明她的清白…… “住口!” 秦氏眉目冷厉,“你非得把婧儿逼死吗?你自己不要名声不知自爱,还要拉婧儿下水,婧儿冰清玉洁,岂是你能比的?你也不看看自己这副模样,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还不快滚!” 夏婧儿冰清玉洁? 她不知自爱? 连穗岁气笑了,没见到秦氏之前,原主记忆中的母亲对她十分严格,她感觉秦氏并不喜欢自己。 见到之后,这种感觉更强烈了。 她的母亲在外人和她面前,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外人? “好,我走!” 连穗岁直觉此时不该一走了之,但秦氏的反应又让她心里很不舒服。 她叹了口气,反正留下来也是惹人嫌弃,原主的名声不是一件两件事情能洗白的。 虱子多了不怕痒,她得提前习惯一下,从人人敬仰的隐世神医,到人人唾弃的过街老鼠,转变不是一般的大。 她抓住想给她辩驳的小桃,把人拽出去,走出很远才停下来。 “小姐,夫人从来没这样过……夫人不是真的不管您了,您别跟夫人生气。这件事情本来就是咱们做的……” 被数落两句也不算冤枉。 连穗岁赶在小桃话说出口之前捂住她的嘴巴,前后左右看了看。 “小桃,你小点声,生怕别人听不见吗?再把咱们两个抓回去,你能承受得住酷刑?” 她暴露了不要紧,有她爹跟镇国将军府,她顶多就是受罚,小桃一个丫鬟敢参与进来,只怕杖毙还是轻的。 她短暂的低头,是为了保住小桃一条命。 算是对原主的报答吧。 小桃眨眨眼睛,她家小姐好像变聪明了。 “咳咳……” 桃树后传来一声轻咳,主仆两人的话全都被人听了去。 敢躲在这里偷听的无非就是宫里的小宫女或者内侍,连穗岁抓了一把碎银子挪步过去,准备先利诱再威逼,不管用什么手段,都叫对方把听到的秘密烂在肚子里。 哪料到落满花瓣的桃树下,春日的暖阳照在身上,一个略显病态的锦衣公子坐着轮椅,墨色的头发披散在胸前,更衬得他脸色白得不似常人。 他两条眉毛因为憋着一口气而拧在一起,捂着口鼻的那只手背上血管泛着不太正常的青灰色。 另一只手中握着的书卷被捏得变了形状。 “对不住,实在没忍住……” 他咳得上身颤着,仿佛要把肺管子咳出来却不忘了道歉。 咳的他那张苍白的脸上有了血色,连穗岁眼前一亮,病弱掩盖不住他的绝色,却给他更添上了一层惹人怜惜的味道。 “你这是肺痨,不好好治会死人的。” 难得遇上一个不因为她的外貌而讨厌她的人。 “方便的话,我帮你把个脉?” 原主从没见过眼前的男子,否则这会儿她脑子里只怕早就跳出男子的信息了。 出现在宫里,又身着锦衣华服,他的身份应该不低。 他可能听说过她的名声。 所以有些话就必须说在前面。 “我不是要占你便宜,我是觉得你这病有点严重,不早点医治怕就治不好了。作为交换,刚才我们主仆的话,你不要告诉旁人。” 楚知弋余光瞥着掌心鲜红的血迹,抬头看着挡住阳光的人墙,恍惚道:“我这病姑娘能治?” 他一时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心情。 他这病…… 肺痨在现代不算很严重的病,连穗岁没把话说满。 “能不能治要先把过脉才能知道,公子如果不觉得唐突,可以让我试试。” 暗处几道目光投来,男子瞥了一眼,淡漠道:“那便试试吧。” 他唇边染着咳出来的血迹,垂着眼睛,仿佛诱人犯罪的红果,若是让原主看见了,那还不跟饿虎扑食一般将人扑倒? 刚捡回一条命的小桃紧紧拽住她的胳膊,努力把她家小姐的魂儿拽回来。 现在不是犯花痴的时候。 “小姐,您别糊弄人了,奴婢从小跟着您,您什么时候学会医术了?咱别再到处惹祸了行吗?赶紧走吧!” 最先拆台的竟然是身边的丫鬟,连穗岁对看过来的男子粲然一笑。 “别听她瞎说,我先给你把脉!” 楚知弋垂眸看着她,抬手制止了准备冲过来保护他的暗卫。 他眸中冷光一闪而逝,在她看过来时又隐匿不见。 连穗岁在他身前蹲下,手掌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才把两根手指头放在他的脉搏上。 她面上的表情逐渐严肃。 等了半晌,等到暗处的护卫们没了耐心。 “我的病能治吗?” 清冷的嗓音平静无波。 她手指扣住脉搏一动不动,任谁看了都觉得是在占便宜,小桃急得额头冒汗,生怕眼前的公子突然跳起来,或者是高喊一声非礼。 她跟她家小姐就说不清楚了! 连穗岁抬头深深地看他一眼,看得楚知弋心跳漏了一拍。 “公子不知道自己是中毒吗? 第4章 楚知弋的视线落在连穗岁脸上,眼前的女子如果不是暗中谋害他的人,便真的是医术超群。 宫中的太医也只是用肺痨顽疾需要静养打发了他。 “从未听闻,连家三小姐会医术。” 暗处的护卫眼睛不敢挪开,时刻准备着冲出来将自家主子从女色鬼的手中解救出来。 他平静的语调中似乎带着杀气。 原来真的认识她。 就说不会这么巧。 知道她什么名声还对她这么客气,这人莫不是对她也有所图谋? “那啥,不信就算了,小桃咱们走!” 她准备脚底抹油。 就不该见色起意多管闲事! 楚知弋反手扣住她的手腕,连穗岁挣了一下没挣开。 “三小姐不是说能治,怎么,怕治不了本王赖上你?” 本王? 又来一个王爷? 连穗岁不知道自己什么运气,以原主的名声和长相,她不觉得自己拿的是女主剧本,她只想把眼下的麻烦处理了,回去关起门来好好想想以后该怎么办! 病秧子的手像钳子一样捏得她骨头疼,她原本还在纳闷眼前这是哪一位,看着眼前放大的俊颜,脑海中电光火石一闪,她好像知道眼前的人是谁了! “九皇叔,您就别为难臣女了,臣女就是随口一说,臣女要是有那个本事,能落到被人算计的地步嘛……” 上京城谁不知道九皇叔楚知弋? 十三岁第一次上战场杀敌,在北辽大军的重重包围之下杀了个七进七出,生擒北辽王。凭一己之力搅乱北辽政权,保了楚国百姓五年安稳。 若不是后来被下属背刺,他落马坠崖摔断了双腿,后又生了恶疾,以先皇对他的喜爱程度,如今坐在皇位上的,说不准就是他了…… 这些流传在上京城的秘辛提醒着她,眼前的人不好惹。 果然不能乱管闲事! 她今日在宫里闹出的动静不小,楚知弋自然听说了,这事儿原本跟他没有关系,他也并不关心。 可她竟然一眼看出自己身中剧毒…… 一颗石子砸进深潭之中,搅得他那颗死寂的心重新跳动起来。 连穗岁好不容易挣脱钳制,赶紧拉着小桃跑了。 一片粉白色的花瓣在空气中打了个旋儿落在楚知弋掌心。 “主子,连夫人逼着成王纳了夏家小姐为妾。” 阳光重新照在楚知弋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金光。 掌心的血迹被花瓣盖住,他抬眸看着前方。 “连方屿只是个三品的礼部侍郎,秦氏哪儿来的底气逼迫成王纳妾?” 喑哑的嗓音充满磁性。 他唇角勾起,血色蔓延开。 “这位连三小姐有点意思,去查查她,事无巨细,本王要她所有的资料!” “还有,把连三小姐轻薄本王的消息放出去。” 护卫一愣,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他家主子,旁人对连穗岁都是避之唯恐不及,他家主子怎么反其道而行? “是!” 庆功宴仓促结束,回到侍郎府,连方屿跟秦氏的脸色都不好看。 “跪下!” 连穗岁左右看了看,夏婧儿一下马车就被送回春晖院休息,只有她被留下,夫妻俩这是准备秋后算账。 放着罪魁祸首不管不问,却拿她开刀,她表示不服气。 不过原主确实有错,她跪一跪就当还债。 “知道错了吗?” 她点头。 “女儿知错了。” 原主错在不该轻信旁人挑唆,不该用下药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手段上位。 这次她没有找理由推卸责任,夫妻两人脸色缓和。 “既然知错,就去祠堂跪着吧。” 这就……过去了? 要是换成她现代的父母,她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早就把她的腿打断了。 不为别的,就为她识人不明这一条,竟然把夏婧儿那样两面三刀的人当成知己,竟然看上成王那样口蜜腹剑心思恶毒的男人…… 关键是,她害别人不成反被算计,还差点被人抓了现行…… 这就很丢人了。 听到这样的处罚小桃松了口气,反正祠堂里又没有外人,是跪是躺,全凭她家小姐心情。 天色渐暗,连穗岁披着一床薄被,盘腿坐在蒲团上回想着今日在宫里发生的事情。 连家的祠堂牌位很少,她为原主点了一炷香。 有脚步声停在她身后,她没回头,只当是小桃去给她拿吃的东西回来了。 “放下就行,你回去歇着吧。” “咳,是为父。” 连方屿把食盒放在她面前,“岁岁,饿了吧,爹给你带了你最喜欢吃的八宝鸭子,快趁热吃。” 古代的人成亲早,他没多大年纪,又长得十分儒雅,放在现代也是讨姑娘喜欢的类型。 但不知怎的,连穗岁对他亲近不起来。 香味从食盒里散发出来,她吸了吸鼻子,肚子里咕噜咕噜响,五脏庙发出了强烈的抗议。 但她却没动。 “不合你的胃口吗?想吃什么,爹让厨房做?” 初来乍到,连穗岁不太了解连家的规则,她犯了错,除了在宫里那一巴掌之外,她竟没受到任何处罚,跪祠堂也是做做样子,祠堂里甚至还有她的铺盖,看来原主经常被罚。 “没有,谢谢爹爹。” 连方屿撕了一根鸭腿塞给她,目光慈爱。 “爹知道你喜欢成王,这次没成你也别泄气,等婧儿嫁过去之后,爹让她在成王面前替你多说好话,正妃的位置不行还有侧妃,有爹爹给你撑腰,成王不敢对你不好。” 连穗岁原本怀疑鸭子里有毒,啃了一口之后刚打消了这个念头。 现在觉得原主的爹脑子有病。 她垂下眼睛,连方屿只当她是伤心。 “你别跟婧儿置气,她先嫁入成王府,笼络住成王的心,等你嫁过去成王才会一心一意待你。你才是爹的亲生女儿,你娘不疼你爹疼你。” “今晚委屈你在祠堂住一晚上,明天爹接你出去,爹先走了。” 连穗岁瞬间觉得手里的鸭腿不香了。 她这个爹要搞事情啊。 连方屿离开不久,秦氏也来了。 秦氏目光复杂地看了她好久,看得她头皮发麻,以为她看出自己不是原主,只是个冒牌货…… “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日后……你好自为之吧!” 连穗岁脑袋上挂满了问号。 秦氏说完这句话就走了。 连穗岁:“……” 不是,来个人跟她解释解释这是什么情况? 夫妻俩一人唱白脸一人唱红脸,企图把她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纨绔拉回正途? 不像啊! 原主记忆中,连方屿跟秦氏夫妻两个恩爱非常,家里虽说有几房妾氏,但是从来没闹出过争风吃醋的事情来。 嫡庶有别,她的几个庶妹在她面前规规矩矩,从来不敢抢她的风头,她娘虽然只生了她一个女儿,但是妾氏里有好几个生了儿子。 连家一大家子人热闹得很。 现在看来,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 还没理出头绪,又有人来凑热闹。 “小姐,表小姐来看您了!”小桃拎着食盒推门进来,“您要不要见她?” 天黑之后空气有点凉,祠堂里阴森森的很冷,连穗岁透过门缝瞥见一抹浅绿色的纱裙。夏婧儿换了一件春衫,束腰的玉带勾勒出少女纤细的腰肢和玲珑的身材。 来祠堂看她还特意打扮一番,只怕她不是来看她,是显摆来了。 第5章 “没心情见,你把她打发走。” 隔着一道门,无需小桃传话,门外传来夏婧儿的声音。 “我知道表姐生气不想见我,可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是受害者啊,当时我太害怕了,万一贤妃娘娘追究起来,我爹一个九品县丞根本护不住我,我不像表姐,有一个显赫的身世,我……” 夏婧儿拿帕子抹了抹眼睛,声音里带着哽咽。 “表姐先休息,我明天再来给表姐磕头认错。” 小桃气呼呼地开门出去。 “我们家小姐罚跪祠堂,表小姐要是真心来认错,不如陪着我家小姐一起跪?” 夏婧儿眼眶发红,越过小桃看向连穗岁。 “如果这样能让表姐消气的话,我愿意跪。” 她嘴上这么说,身子却直挺挺地站着,料定了连穗岁不会让她跪。 连穗岁没出声。 “这里没男人,摆出一副柔弱的样子给谁看?” 小桃鄙夷道,“表小姐嘴上说着不争不抢,我们家小姐有的,表小姐要想办法得到,我们家小姐没有的,现在表小姐也得到了!表小姐攀上成王的高枝了,还在这儿装什么腔调!” “我们家小姐不想见你,表小姐辛苦伺候成王殿下,夫人体恤您,您还是赶紧回院子里歇着吧!” 小桃啪的一声把门关上,不管门外的人什么脸色,这么些年了,总算把真心话说出来了。 连穗岁合上嘴巴,冲小桃竖了个大拇指。 “小桃,厉害!” 夏婧儿就是个段位不高的绿茶,小桃出马,一个顶俩! “小姐,您就别取笑奴婢了,奴婢以前就劝您,表小姐对您好是别有所图,您还不信……” 她把饭菜端出来摆在地上,问道,“现在好了,她竟然抢了您的男人,您……小姐你打算原谅表小姐吗?” 八个小菜,一碗鸡汤,还有两碟点心,伙食不是一般的好。 连穗岁把小桃忧心的表情看在眼里。 “你觉得我该原谅夏婧儿吗?” 刚才的八宝鸭子太腻了,她只吃了一根鸭腿,对她来说足够了,但是显然满足不了原主的胃口,她先喝了一口鸡汤,又捏了一枚桂花酥。 “小姐您要听实话吗?” 小桃目光幽怨。 “实话实说。” 连家处处透露着古怪,可从原主的记忆里竟然丝毫没感受到不对劲,如果不是连家有问题,就是她穿越打开的方式不对。 “奴婢觉得您不应该跟表小姐厮混。” 小桃生气道,“表小姐以前就天天哄您,从您这儿讨要各种好处,吃的喝的用的,哪一样您都没亏待她,结果她却要跟您耍心眼算计您。” “她想爬成王的床,却让您担了罪名,现在得了便宜还来卖乖,您这些年因为她被罚得还少吗!” 三天两头跪祠堂,祠堂都快成她的闺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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