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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亮出自己的真本事来。 “那您说怎么办?您自己一个人上台更不成了。”二哥劝道,“就让老五跟您一起吧!” 郭美凤坚决不同意,“不行,这也太儿戏了,实在不行我就换一段独唱。” “郭阿姨,在您演出的时候添加一段跟观众的互动可以吗?”于童想了想说,“就说您为了回馈广大票友的喜爱,想选一位老票友,跟你共同演绎这段《穆柯寨》。到时候让观众踊跃举手报名,要是没人举手,正好让小狄上台陪您表演!” 王副校长第一个拍手:“这个主意好,就这么定了吧?” 郭美凤也没有别的选择,再说要是真的能跟票友合唱一段,其实也挺有趣的。 “那行,就这么定了。” 前面的几位老师接连上台表演,狄思科偷偷溜去观众席,等待一会儿举手报名,跟老妈一起合唱。 这次演出的报幕员是杜金金,第二个节目结束后,她就走上台,介绍了郭美凤想与一位票友合唱的决定。 “哪位票友愿意上台与我们的穆桂英合唱这段《穆柯寨》选段吗?四两银老师准备了一份精美国粹礼包送给与她合唱的票友,包含了茶馆门口柜台中的所有商品。”杜金金再次问,“有哪位朋友愿意主动上台,挑战杨宗保吗?” 听说有国粹大礼包可以拿,台下竟然还真的举起了好几只手臂。 狄思科见状便暂时没有举手,他在观众席间寻找着。 发现前排举手的人里,不但有于童的爷爷,还有他家四合院的原房主卢大爷。 狄思科的目光继续在席间睃巡,徐大爷今天也来了。 但这位大爷怎么还不举手呢? 这么好的英雄救美机会,您不赶紧抓住,还等什么呢? 第63章 狄思科之所以想让徐大爷上台配合, 是因为郭美凤今天唱的这出戏,有一定的象征意义。 那穆桂英和杨宗保是什么关系呢? 人家是夫妻呀! 《穆柯寨》时期的穆桂英尚不是赫赫有名的杨门女将,而是穆柯寨寨主之女。 杨宗保与她在穆柯寨不打不相识, 这才有了缘定今生的机会。 大年初一, 在这么多的观众面前, 合唱这个选段多有意义呀! 若是换了于童在台上邀人合唱《穆柯寨》,狄思科必是抢破头也要抢到这唯一的演出席位的! 这不就相当于原地结婚嘛! 真不知徐大爷是怎么想的! 徐大爷其实没想那么多, 他并不知道郭美凤的搭档缺席了。 还以为这是主持人为了炒热气氛, 为郭老师和戏迷准备的互动环节。 坐在他隔壁的于爷爷探头问:“小徐怎么不举手?你不是一直跟郭老师学戏吗?上台去检验一下学习成果嘛。” 徐大爷谦虚道:“杨宗保是武生,我属于文不成武不就的半吊子,只能在公园里跟票友们唱一唱,难登大雅之堂!” 他旁观过郭美凤跟钱老师的排练。 杨宗保不但有大量武戏,还有将近五分钟的念白。 他若是上台, 唱不到一半就得卡壳。 于爷爷劝道:“大家看的主要是郭老师,杨宗保就是衬托的。唱不好也没关系,别怕丢人。” 白主任在多管闲事的老头子腿上拍了一下,“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厚脸皮!别给小徐出馊主意了!” “你这老太太真是不识好人心!我都一把老骨头了还要上台唱武生, 难道是为了我自己啊?还不是为了给你赢个国粹礼包!”于爷爷嘟哝, “刚才在门口看了老半天,一样儿也没舍得买。” 白主任递了几颗花生给他, 安抚道:“那您快去演武生吧!我还等着国粹礼包呢!” 得了鼓励的于爷爷,再次举起了手。 台下举手的一共有三人。 台上的郭美凤就面临着三个选择。 于爷爷被她率先刷掉了。 别看她是个女流之辈,但手下很有力气,于童的爷爷都七八十了,万一被她一枪捅倒在地, 她赔不起呀! 第二个被刷掉的是踊跃举手的老卢头儿。 老卢前些日子来家里给她送年礼,发现戏校老师在那边排练, 便每天开车过来看热闹。 不过,老卢没什么文艺细胞,戏腔跑调跑得厉害。 不知他哪来的自信,这种水平竟然也敢举手! 郭美凤怕被老卢带得跑调,不敢请他搭戏。 第三位举手的观众她不认识,从年龄上来看,很有可能是以前的票友。 于是,郭美凤便冲那位观众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那就请第三排的这位男同志上台与我合唱吧。” 这位观众坐在卢大爷身后,卢大爷看到手势以后,没注意到郭老师说的是第三排的观众,以为人家邀请的是自己。 当即就大方起身,准备上台配合演出。 发现站起来的人是他,现场有三个人心里咯噔了。 一是郭美凤,她没邀请这位跑调大王,他怎么自己站起来了? 二是卢大爷的大女儿,怕她爹上台出丑。 三是徐大爷,他每次去四合院看郭美凤排戏,都能遇见这个老卢。 老卢是四合院的原房主,自己带着点心水果登门,再喝上狄家的一壶茶,能在郭老师那边消磨大半天。 等到各位老师排练结束,散场回家,他才开着车离开。 徐大爷曾委婉地提过,不该让老卢天天上门。 但郭美凤不好意思开口撵人。 附近几家的街坊也有搬着马扎来她家看排练的,男的女的都有,老卢多数时间在跟老街坊聊天看戏。她要是只把老卢撵走,那针对性也太强了,人家老卢又没干什么出格的事。 徐大爷见他竟然想大摇大摆地上台,出言阻止道:“老卢同志,郭老师邀请的是第三排的同志,您是第二排的!” 卢大爷回身跟女儿确认:“不是我吗?” “爸,人家邀请的是第三排的同志,”卢婉淇将他拉回来,“您会唱嘛?那么积极做什么!” “怎么不会呢,他们排练的时候我天天看,台词都背会了!” 主持人杜金金出面解围:“我们每场演出都会随机抽取一位幸运观众与老师们合唱,今天没被选中不要紧,以后还有机会,礼品每天不同,层层加码。有兴趣的观众可以多来观看演出,多多举手参与。今天就先请第三排的这位票友上台合唱吧!” 第三排的同志在卢大爷肩上拍了拍说:“爷们儿对不住,我先上台了!” “哈哈,您先请吧,”卢大爷拱拱手,“我争取明天登台!” 被选中的这位观众是在报纸上看到广告以后,拿着二十几年前的老票根来茶馆换门票的。 郭美凤年轻时在行业里不算出名,但在他们剧团却是数一数二的旦角。 所以,即使几十年过去了,剧团的一部分老戏迷对四两银这个名字仍有印象。 这位票友带来的票根上,正是郭美凤在最风光时唱过的《三请樊梨花》。 郭美凤接过对方递过来的票根,情绪突然就绷不住了。 这小小一张旧门票,就像她意气风发、英姿飒爽的青年时期,褪色泛黄,一去不复返。 男票友与郭美凤握了握手说:“您好像没怎么变样,装扮上以后还跟年轻时一样,就是穆桂英本人。” 被老票友这样一夸,郭美凤的伤感情绪退去不少,她这些年虽然退居二线了,但刀马旦看中身段功架,她日日练习基本功,没有一天中断过。 尤其是台步,戏谚有云,上台先看一步走,台步走好了,美感便油然而生。 所以,即使她今天搭档的是业余人士,但她穿着大靠,顶盔掼甲,足快如风地疾步走到舞台中央时,这个正式亮相还是赢得了满堂彩。 只看一个亮相,就已经有了古代巾帼英雄刚劲洒脱,战之必胜的英雄气概! “咱妈还是有真功夫的,”三哥凑到狄思科身边感慨,“我都未必能把枪花耍到她这个程度。看来这戏校老师还真是她凭本事应聘上的。” 狄思科一边给老妈鼓掌,一边说:“那当然了,每天天不亮就起床晨练,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一天也没断过。咱妈晨练回来,你还没起床呢。” 郭美凤扮演的是穆桂英的少女时期,要是身形臃肿,面部皮肤褶皱,就会让观众出戏。 好在她这些年勤加锻炼,身段保持得不错,面部上妆以后也勉强过得去。 “咱妈兴许还有机会上台演出,这皮肤也得保养保养,”狄思科嘀咕道,“回头咱也给她买点进口护肤品抹抹。” 三哥怪声怪气道:“她唱这一场能赚回买进口护肤品的钱吗?” “你可别小瞧了票友捧人的实力,”狄思科半倚在柱子上说,“第一个登台的许老师,收到的观众送花将近五十块呢。” 三哥站直身子向前眺望,“卖花的那几个怎么还不过来?咱也买点花送上去,万一没人送花,郭老师也太尴尬了!” 三哥一面掏钱包,一面感慨老五找的这个对象会赚钱。 于童安排了七八个穿旗袍的小姑娘在茶馆里兜售花束。 绢花一块钱一朵,五块钱一束。 鲜花十块一捧。 观众买了花以后可以像旧时看堂会似的,在演员演出结束后,将花扔到舞台上。 以示对演员的喜爱。 如今是新社会了,正规戏院里少有让观众往戏台上打赏的。 于童觉得扔钱抛物都不太体面,就准备了价值不等的花束。 怕大家不明白规则,还预备了两个托儿在前面打样。 然而,捧戏子这种事似乎不用引导,大家看到卖花姑娘,自动自觉就掏了钱。 每位老师的演出结束后,主持人都会对演员进行一个简短的采访。 问问演员对角色的理解呀,对新戏的看法呀,对戏曲行业的展望呀,反正就是要尽量将采访时间拖上三五分钟。 而这三五分钟,就是留给票友们买花的时间。 郭美凤唱完后,狄家五兄弟各买一束鲜花送给老妈。 与此同时,于童和奶奶,二哥带来的钟晓莎,卢大爷的女儿,得到赠票的甄主任,以及刚刚与四两银合唱过的票友,也都选择了10元一束的鲜花。 十来捧鲜花往舞台上一送,就衬托得绢花有些不够看了。 绢花也是票友用真金白银买的,普通票友送绢花很正常,但徐大爷送绢花就不太好看了。 这让狄家兄弟心里多少都有些想法。 花束由工作人员们代为收集,郭美凤深鞠躬谢过票友们的捧场后,就转去了后台。 三哥拿着一束绢花在老妈面前晃了晃说:“妈,您看您那个老徐,送了束绢花给您,还不如我呢!” 郭美凤心情很好地哼着小调,扯过那束花说:“绢花怎么啦?绢花不是钱啊?谁像你们几个似的败家!我早就跟老徐交代了,要想送花就送一束绢花,绢花最实惠!” 花束收益是观众给演员的打赏,于童分文不取,全都归演员个人所有。 绢花可以反复利用,所以,观众花五元买绢花,演员就实打实获得五元。 而鲜花是于童从外面进的货,春节期间花卉的成本价很高,演员收到十块钱的鲜花后,可以把鲜花带回家,但是现金收益只能得到五块钱。 郭美凤捧着一束鲜花稀罕地摆弄,说出口的话却是:“五块钱买一束花,不当吃不当喝,花那份钱干嘛?” “那您是收到鲜花高兴,还是收到绢花高兴?”不等她回答,三哥就自答,“当然是收到鲜花高兴啊,他连让您高兴都不舍得,得敲打敲打他了!” 郭美凤在他头上敲了一下,虎着脸说:“我看你最欠敲打,老娘的事你少管!都像你们这样大手大脚,日子还过不过了!” 而后面不改色地冲突然出现在化妆镜里的老徐招了招手,“你在台下看我这一身服装怎么样?粉色会不会压不住场子?要不我明天换那套红的吧,还是红色大气。” “特别好,服装道具都好,今天演出全程都很完美。”徐副局长像是压根儿没听见狄老三的话,与郭美凤热聊开了。 背后说小话被正主撞见,三哥脸上并没什么羞愧情绪。 跟徐大爷点点头,就大摇大摆地出去了。 听到就听到呗,正好让他找找自身的不足。 送花过来的杜金金:“……” 她都替这三人尴尬了。 * 春节期间的连续五场演出,让郭美凤得到了将近两百块的花束收益,以及十几捧鲜花。 老狄家如今已经成了花的海洋,每个人房间里都摆着一束。 二哥甚至还出馊主意,如果花太多,他可以拿到医院附近卖掉,被极度迷信的郭老师狠锤一顿才老实。 其他老师也得到了差不多的收益。 王副校长是他们这些人中名气最大,人脉最广的,花束收益得到了四百多块。 最后一场演出结束时,舞台上几乎被绢花堆满了。 好多老戏迷都在感慨,多少年没见过这样的盛景了。 花束收益是日结的,老师们过年期间虽然辛苦点,但每天都有进账,一个个都精气神十足。 而在所有演出结束后,于童又将他们每人投入的三百块退了回去。 这就让老师们更加欣喜了! 只有郭美凤忧心忡忡地问:“童童,你把钱退回去,不会赔本吧?” 她现在也被老五影响的,管人家叫童童了。 “不会。这次演出实打实卖了一千张门票。我从食品公司拉来了汽水赞助,这些天差不多卖了一千瓶,茶馆里饮料卖得贵,我按八毛钱一瓶卖的,大概也有八百块的收入。茶馆那边只收了一半的场地费,这些钱基本就能抵消五天的费用了。” 剩下的那两千瓶汽水,以及卖国粹工艺品的收入,就是她这次赚的。 郭美凤担心道:“那剩下的那些汽水你打算怎么办?这大冬天的,谁喝汽水啊?” 她以己度人,觉得这玩意根本就卖不出去。 “没关系,我已经联系好朋友了,她那边是个川菜馆子,甭管春夏秋冬,都是汽水消耗大户。” 于童以低于出厂价三分钱的价格,将剩余的两千瓶汽水,转手给了管歧珍那位开着川菜馆的大姑姐。 张大姐虽是关系户,但从食品厂拿货顶多能有个送货服务,价格上是没有优惠的。 接到于童的电话后,她想都没想就把这批货吃了下来。 一下子能便宜六十块呢! 狄思科觉得他家于童为这次演出投入的最多,前前后后操持了快两个月,最终只赚这点钱实在是有点亏。 于童却很满足地说:“所有收益加在一起,有一千多块,老师们最多也才赚四百块的花束收益。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这样比较的话,你说的也对。”狄思科将她的账本合起来,跟她挤进一张沙发上说,“要不你今晚别回去了,我明天上午做糖醋排骨给你吃。” 他觉得郭美凤举办演出的最大收获,不是那几百块的演出收益,而是让于童养成了自由进出他家的习惯。 为了跟老师们商量事情,她几乎两三天就要往这边跑一趟。 于童在他耳垂上捏了捏,“你还会做糖醋排骨呢?” “刚跟我大嫂学的,是上海那边的做法,我觉得还挺好吃的。我明天做给你尝尝,你今晚别回去了。” 于童按住他不老实的手,笑着问:“我不回去,住哪儿啊?” “住我……”狄思科的手指在她腰间细腻的皮肤上摩挲半晌,心不在焉地说,“住我隔壁?” 于童嗤笑出声:“就你这小胆儿还好意思留人呢!” “我要是胆子大,咱俩孩子都能叫爹了。”狄思科对着她的嘴唇亲了一下,“留下吧?” 于童摇头。 再啄一下,“留下吧?” 于童还是摇头。 又狠狠亲一下,“这回可以留下了吧?” “不行,”于童使出浑身的力气,才把压在身上的二狗子推开,“我爷爷给我设了门禁,上次八点钟还没回去,这老爷子就拿着手电筒在楼下等我了。” 狄思科嘟哝:“那你给咱爷打个电话报备一声嘛。” “你去打吧。”于童温柔笑道,“只要他同意,我今晚就留下。” 狄思科怂哒哒地说:“我不敢,我还想给咱爷留个大好青年,正人君子的印象呢。” 于童起身调整好自己的肩带,语气玩味地念了一遍“正人君子”,掐了把他的脸蛋说:“送我回家吧,正人君子。继续努力呀,正人君子!” 狄思科:“……” * 正人君子狄思科其实已经很努力了。 年初那会儿团委组织团干培训班,不但要提高政治素养,还要提高团干的业务能力。他去培训了一个礼拜,并且在培训期间完成了一篇《外贸体制改革问题的探讨》。 春节过后,这篇文章就被团委选送到内刊上发表了。 当然,除他以外,还有另外几位同事的文章也被团委选送了。 但这是狄思科第一次在系统内部发表文章,拿到样刊以后,对着那本散发着油墨香的文章欣赏了好半晌。 袁媛在他的办公桌上敲了敲,“别看了。” 狄思科将内刊推给她,笑着说:“借你学习学习!” “……”袁媛嫌弃地将杂志推开,虽然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却仍是用极低的声音说,“最近可能会有个出国的名额。” “长期驻外还是短期出差啊?”狄思科问。 “好像是短期出差。” “你从哪儿听说的?” 以狄思科对袁大姐社交圈子的了解,她似乎打听不到这种消息啊。 袁媛犹豫了一会儿,不好意思地憋出一句:“我听庞老师和方堃聊天时说的。” “……”狄思科无语,“偷听的啊?” “也不算偷听,他俩在办公室说话不避着人,那就是不怕我听吧?” 狄思科:“……” 这俩人可能是把袁大姐忘了。 袁大姐在办公室里闷不吭声,埋头干活,很容易让人忽视她的存在。 不过,也有可能是人家的谈话内容并不在乎被袁大姐听到。 “你想去出差吗?”狄思科问。 袁媛想去,但仍是摇头:“我刚接了一个笔译的工作,应该轮不到我。” 她跟汪妍妍一样,大多数时间还在做着笔译工作,最近刚接到了翻译某位外国首脑自传的任务。 领导不可能让她随访。 狄思科问:“什么级别的访问啊?” “不知道,但是已经定了庞老师随访。” “我猜也是他。每次随访只有一个翻译,既然定了他,那就没其他人什么事了。” 袁媛面露疑惑道:“但我听庞老师的意思,他好像想把方堃也带去。” “给翻译再配个翻译吗?”狄思科笑道,“你听错了吧?随行翻译,每个语种只有一个名额。庞老师以什么名义带方堃啊?” 他有时候也不得不感慨方堃这大腿抱得好。 庞庆祖出国随访都想带着他,这真是亲儿子待遇了。 被他这样一说,袁媛也开始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再说,要是真有这个机会,以庞老师和方堃的关系,他必定是推荐方堃的。 其他人都没戏。 袁媛抿抿嘴说:“那算了吧。” 狄思科被她这个消息搅动了心思,翻译是需要在大场面上历练的,各种场合都要经历。 他现在被崔组长推着上了不少会议和谈判桌,也跟领导在国内随访过。 但这种出国的机会,他暂时还没能遇到。 像他们这种资历尚浅的翻译,是很少有机会站到大领导身边的,外事访问这么重要的事也不会带他这种菜鸟。 到底是什么样的工作,能让庞庆祖把方堃带去呀? 他心里惦记着这件事,下午就特意去交际司的其他部门打听了一下。 只听说大boss要出访欧洲,途经英国比利时,再多的就不知道了。 狄思科心说,有庞庆祖当随行翻译,以他俩的关系,就算真的有出国机会,对方也不会带上他。 热情降温以后,他就把事情放下了。 然而,过了没两天,英语组开例会的时候,崔组长突然在会上宣布,部领导即将去欧洲出访,交际司要派几名同志组成先遣组,先去当地打前站。 需要从翻译室借调一名英语翻译。 “先遣组的行程比较紧张,这次出访的时间也比较久,尽量安排年轻同志出行。咱们组的年轻同志有想主动报名的吗?”崔组长特意强调道,“这次出差会比较辛苦,同志们想好了再报名。” 办公室里刷刷刷举起了五只手。 周萍,汪妍妍,方堃,狄思科,甚至还有认为自己没戏的袁媛。 除了借调来的周萍有过几次出国经验,剩余四人都还没有出过国。 如果按照工作经验来选人的话,周萍绝对是希望最大的。 不过,庞庆祖是这次的随行翻译,自认有一定的发言权,放下水杯,清了清嗓子说: “这次的行程太赶了,而且先遣组里的另外几名组员都是男同志,我建议咱们翻译组最好也能派一位男同志与大家配合。我可不是有性别歧视啊,但男同志在体力方面确实比较占优势嘛。” 崔组长微不可查地蹙了蹙眉,思考片刻后,沉声说:“那这次就先选男同志加入先遣组打前站吧。咱们英语组的出差机会向来比较多,之后会争取让所有同志都能得到充分锻炼。” 报名的人里只有方堃和狄思科这俩男的。 他俩入职以后表现都不错,各有各的优势。 最近几个月又频繁被拉出去历练,让他们去帮先遣组当翻译,崔组长还是放心的。 而庞庆祖庞老师望向这两位年轻同志,居然又有话说了:“小方是外语学院的研究生,年纪比小狄大上几岁,面对复杂工作时应该能更沉稳老练一些,我觉得可以考虑一下小……” 不等他把那个“方”字说出口,狄思科就举起了手,向崔组长示意,他想发言。 崔组长颔首,点了狄思科的名。 “小狄有什么要说的?” “这次出访的目的地包括英国和比利时,比利时是说法语、德语和荷兰语的国家,法语应用广泛。”狄思科不去看庞庆祖和方堃的脸色,“既然先遣组是去办事的,那最好还是带一名精通法语的翻译。我对法语的听说读写都算得上精通,要不领导考虑一下我吧?带上我,一个顶俩!” 第64章 庞庆祖是六零末的大学生, 那个年代能精通一门外语就很难得了,学校基本不要求学生掌握第二门外语。 但他属于很有语言天赋的人,工作后自学过日语, 如今看日语的《追捕》和《望乡》完全无障碍, 并不觉得会个二外有什么了不起的。 所以, 听说狄思科精通法语后,庞庆祖显得相当不以为意。 “我还是觉得小方比较合适, 小方的年龄比小狄大上几岁, 办事更沉稳。而且现在很多外语专业的毕业生都能掌握一门二外,比利时不是说德语嘛,我记得小方的二外就是德语吧?” 方堃有点尴尬地颔首:“我学了几年德语。” 看庞老师之前的态度,他还以为对方有先遣组翻译人选的决定权。 没想到他只能给建议,决定权还在崔组长手里, 而且狄思科一点也不给办公室前辈面子。 当着大家的面就敢跟庞老师硬刚。 委实让人意外。 然而,更让人意外的还在后面。 汪妍妍突然接了庞庆祖的话,“按照庞老师的意思,要是会德语就能进先遣组, 那我的二外也是德语啊。我也是外语学院高翻班的研究生, 还是小方的师姐,在工作中肯定更沉稳, 让我去岂不是更合适?” 被顶撞的庞庆祖不快道:“不是已经说了嘛,这次先选男同志。” 汪妍妍毫无顾忌地翻个白眼,“选男同志是您说的,又不是领导说的!” 你是领导吗?开个会总插话! 为了把方堃推上位,先以性别原因把三个女同志刷下去, 再以年龄原因把小狄刷下去。 合着只有方堃最合适,整个办公室就你最有眼光呗! 汪妍妍甚至怀疑这俩人是不是有什么血缘关系…… 周萍声援道:“既然三位同志都有二外优势, 那就让他们比比二外水平嘛。妍妍的德语也不错呀!小狄和小方没意见吧?” 不知道法语和德语要怎么比,但是作为“反庞联盟”的一员,狄思科很痛快地点了头。 方堃:“……” 他其实已经后悔让庞老师帮忙争取了。 出差机会又不是升职机会,实在没必要把场面弄得这么难看。 不过,既然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想比就比吧。 三个人都望向崔组长,打算让她做个决断。 崔组长却说:“你们几个都回去复习一下近现代欧洲政治。比利时在二战以后已经换了29届政府,而且大多是因为荷兰语和法语纠纷才辞职的。在比利时,讲德语的日耳曼族人还不到总人口的1%。” 所以,先遣组带一个德语翻译去能起多大作用? 众人:“……” “行了,大家积极进取的心态还是很值得鼓励的,希望年轻同志们能继续保持这种工作热情。这次跟随先遣组去欧洲打前站的工作先交给狄思科同志。不要在这上面耽搁时间,会议继续往下走。”崔组长在她的记事本上翻了翻说,“半个月后的访美代表团也需要一名英语翻译。” 众人:“……” 您倒是早说还有别的机会啊! 以防重蹈覆辙,崔组长直接点将:“这次访美跟去年的那个美国石油公司有些关系,之前的会议翻译是由妍妍完成的,一事不烦二主,你跟随代表团一起去吧。” 汪妍妍语气兴奋地问:“组长,只有我一个英语翻译吗?” 她资历太浅了吧? “外交部也会派翻译随行。” “哦,”汪妍妍保证道,“组长,我肯定能高质量地完成这次翻译任务!” 崔组长点点头,继续翻笔记本,“也是半个月后,还有一个去赞比亚的翻译任务,这个任务的时间也比较长,而且非洲的环境相对艰苦一些。男同志的身体素质比较好,安排给小方没问题吧?” 方堃:“……” 没问题…… 得到他的肯定答复后,崔组长对三人说:“三位年轻同志都是第一次出国,这两天会有人给你们做出行前的培训,大家都上点心。” 三人齐声答应着。 坐在崔组长隔壁的周萍,却瞄到了她笔记本上早就拟好的人选—— 欧 —— 方k 美 —— 妍~ 非 —— Disco 周萍:“……” 方堃这是脱欧入非了啊! 不知是小狄太强,还是被庞庆祖拖了后腿…… * 甭管目的地是哪里,哪怕真的被安排去非洲,也足够狄思科兴奋了。 他下班以后先跑去于童那里报告了好消息,让这位已经非常有钱的款婆尽快列一个购物清单。 “你什么时候出发呀?”听到消息的于童也很开心。 近几年流行出国热,她认识的人里很多都在寻找出国门路。 能被公派出国的人,在任何一个亲戚那里都能被奉为座上宾。 “下午刚把护照交上去,签证办好立马出发!”狄思科笑着感叹,“自打入职就办了护照,被我摸了几个月,都快摸出毛边儿了,总算有了用武之地!” “这次要去多久?” “八天三个国家。” “怎么这么赶啊?一半时间花在路上,剩下四五天要在三个国家工作。”于童犹豫片刻说,“你专心工作,不用帮我买东西了,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带着单子,有时间就买,没时间就算了。”狄思科把人抱进怀里说,“我一去那么久,要不你今天送我回家吧?咱俩多呆一会儿!” “你觉得自己说的话合理吗?”于童在他腰上拧了一把,“你看哪个男的像你似的,好意思让女同志送你回家?” “那你不是开着咱家小土豆嘛,再说,要是时间太晚了,你可以住在我那边。”狄思科提议道,“咱俩要分开那么久呢,你去我那住几天吧!” 于童吐槽:“你在单位熬通宵的时候,咱俩有过九天只打电话没见面的记录,当时也没见你怎么样啊!这回只是八天见不到而已,你矫情什么!” 狄思科:“……” 居然记得这么清楚! 能准确说出“九”这个数字,说明于经理对九天没见面这件事还是很在意的。 狄思科不用对方开口,就已经在心里深刻反省了一波。 看来以后得在这方面多注意呀! 认下了“矫情”这口锅,没能享受到于经理的专车服务,狄思科主动将对方送回了家,并且上楼跟于爷爷白主任打了招呼,才骑着摩托车往家赶。 他准备隆重宣布一下自己即将出国的消息,为郭美凤和朋友们的聊天提供话题。 然而,他到家时,只有小六等在院子里。 “咱妈呢?”狄思科摘下头盔问。 “五哥,咱俩赶紧去趟派出所,”狄思慧拉着他说,“二哥又被抓进去了,咱妈他们都在那边呢!” 狄思科闻言转身向外走,“知道是哪个派出所吗?他又犯什么事了?最近不是已经消停不少了吗?” “三哥说是因为跟人打架,把人打伤了,才被伤者家属报警的。” “咱妈是什么时候去的?” “接到电话通知就去了,一个多小时了!”狄思慧语气焦急道,“我一直在家等你跟四哥,结果你们都不回来,急死我了!” 两人骑上车,直奔派出所。 他们到的时候,派出所里正闹得欢。 有个打扮挺体面的大娘,坐在椅子上很不体面地干嚎。 “警察同志,我好好的儿子,被他打成了那样!您可得为我儿子主持公道呀!” 二哥坐在民警同志的办公桌后面,反驳:“是您儿子先骚扰女同志的!” “谁骚扰女同志了?”李大娘厉声道,“人家是两口子!两口子动作亲密点怎么啦?” “屁的两口子,他俩早就离婚了!谁跟他是两口子啊!”二哥呸了一口说,“晓莎现在是我媳妇!” “钟晓莎一直没再婚,就是等我儿子呢,什么你媳妇!”李大娘捂着脑袋说,“民警同志,您快管管这个犯罪分子吧,别让他乱说话!” 狄思科走进派出所的大门,先看了看坐在一旁面无表情的老妈,小心地问:“妈,您情况怎么样啊?需要吃降压药吗?” 郭美凤沉着脸不吭声,看也不看老二和那个老太太,就那样干坐着。 狄思科仔细观察了二哥的情况。 衣着还算干净整洁,露在外面的皮肤也不见有什么伤痕。 就是平时的正常样子,不像打架斗殴过啊。 从郭美凤这里问不出什么,狄思科直接转向三哥。 三哥言简意赅道:“昨天钟晓莎前夫去单位纠缠她,拉拉扯扯的时候,正好被二哥撞见。二哥冲上去把那男的打了,还见了血。她前婆婆知道后,今天就报警抓了二哥。” “见血了?伤的严重吗?” 这要是弄个重伤什么的,后续治疗可就麻烦了,光是医药费就得陪不少。 三哥憋不住笑道:“打掉了一颗牙,据说当时鼻子和嘴一起流血。” 狄思科:“……” 他转去民警那边,与对方握手后,问道:“民警同志,我是狄思强的家属,请问他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李大娘瞪着眼睛说:“打了人还想走?这种流氓就等着坐牢吧!” “大娘,一个巴掌拍不响,要不是您儿子先骚扰女同志,我二哥也不会冲动出手。双方都有错,咱们各退一步,陪您一些医药费和营养费,这事就算了吧?” “行啊!赔吧!”李大娘手心朝上说,“你们家不是做生意的吗?我不多要,陪我一万块就行了!” 二哥不屑地哼了一声:“您这是打算让您儿子镶满口金牙啊?” 李大娘总算抓住了他的把柄,大声说:“民警同志,您看这臭流氓!他这是威胁人呢,要把我儿子满口牙都打掉!您听见了吧?” 民警:“……” 始终不说话的郭美凤突然开口说:“你要是想要钱,就好好谈,不用东拉西扯。咱们就事论事,你到底要多少钱?一万块这种离谱的条件,你就别谈了。” “一口价,五千块!” 郭美凤起身说:“我家没有五千块,你还是让这小子进去蹲着吧。正好让人民警察帮我教育教育儿子。” 又扭头跟二哥说:“老二,你在里面好好呆着吧,省了五千块,也算是赚钱了。” 说完就要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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