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一番耽搁,等金夫人追上拓跋可汗逃跑的队伍时已经到了南门, 金夫人望着拓跋契独自逃生的背影,眼底涌出一抹寒光, 如今不是翻脸的时候,她们母子想要成功出逃,免不得要倚靠拓跋契。 一行人趁着夜色出城,金夫人本以为她们能避开朱谨的追杀,却不想出城不远,远方就传来轰隆隆的马蹄声...... 火光冲天, 百姓隐在屋舍中看着大军进城,神态惊恐。 沈月跟在朱谨身侧行走在街道之上,大半张脸隐藏在皮毛之中,只漏出一抹香唇, 王庭大门已然大敞,宛若一座死城。 尘月从队伍后方跌跌撞撞跑上来直往西南角落冲去:“静安......” 沈月侧首望向朱谨:“我跟着去看看。” 朱谨有心陪着沈月一起,可大军刚进城,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抬手替沈月拢了拢大氅,他低声嘱咐:“注意安全,我让听风带人随你一起去。” 尘月身影已经消失在转弯处,沈月轻应一声,带着听风追了上去。 青石宫道满是污秽,道路两旁的花草被踩踏的七零八落。 沈月追上尘月之时,他站在一个破落的院门口,想进却又不敢, 沈月眺着他颤抖的身形,猜到他在怕什么。 宫中对死去宫人的处置方式一般是乱葬岗,静安公主本就是敌国公主,想必她的尸体大概率是被扔到了乱葬岗之中。 尘月来这里,不过是想碰碰运气罢了, 万一静安公主的侍女能将静安埋葬在院中,也算是让她入土为安,而不是被扔到乱葬岗落个野狼秃鹫啃食的下场。 沈月叹了口气:“风护卫,让人将门打开吧。” 院门虚掩,护卫轻轻一推,破落的门扇滑动发出让人牙酸的咯吱声, 听风鼻尖动了动,眉头紧皱:“夫人,里面有腐臭气味。” 能在冬日散发出腐臭气味,证明里面的尸体早在之前就已经腐烂, 这么偏僻的院中,尸体身份昭然若晓, 沈月朝尘月看去, 尘月脸色惨白如纸,跌跌撞撞朝院中冲去。 红唇抿了抿,沈月抬脚跟了进去,跨过门槛,她眼神方才飘过院落一角,听风陡然冲过来挡在她面前,语气不忍, “夫人,莫看......” 第359章 心有戚戚 沈月视线落在听风面上, 向来冷心冷情的护卫,如今脸上已然出现痛心之色, 心突然沉落到谷底,不用想也知道能让听风露出此等面色的场景究竟有多惨绝人寰。 院中屋内传出尘月撕心裂肺的悲鸣, 沈月眸光暗了暗,沉声道:“既然来了,我心中就已经有了准备。” 蛮夷凶恶,大景人落到他们手中岂会有好下场, 拨开挡在面前的听风,沈月终于将院中全貌收入眼底, 瞳眸紧缩,她眼底浮现痛色, 院中石桌上躺着一浑身赤裸的女子,双腿之间插着长矛,将她以一种别扭的支起撑在石桌之上,扭曲的四肢,空荡荡的眼眶,不用想也知道她生前经历了什么样的凌辱, 她身上血肉不知被什么畜生啃食过,大大小小的坑洞遍布全身, 腐臭味从她身上传出,细看之下,躯壳中好像有白蛆在蠕动, 心脏如同被大掌死死捏住,钝痛席卷全身。 抬起的脚仿佛有千斤之重,沈月眼底渐渐爬上红色血丝, 脱下大氅盖在女子身上,她嗓音沙哑:“她应当是静安公主的侍女,回头安葬在静安公主身旁吧。” 听风应声,嘱咐属下将僵硬的尸体先抬出去。 侍女的尸体被抬出去后,腐臭气味依旧弥漫在院中, 沈月望了眼大敞的屋门,呼出一口郁气抬脚朝屋内走去, 依着尘月方才的哀嚎来看,屋内的定然是静安公主。 长时间的腐败,也不知尸身是否还能保持完整。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屋内,不大的屋舍中腐臭气味刺鼻, 尘月跪在床榻前,肩膀耸动,低低的啜泣声哀伤婉转,听的人心生哀悼。 沈月冲着床榻恭恭敬敬的行礼后,不忍道:“让人将公主殿下的尸身请出去吧,总归要让公主殿下入土为安的。” 依着现场的场景看,尘月带着小郡主离开后,看守他们的护卫再无忌惮,冲进来将侍女侮辱杀死。 随后这个院子便被荒弃,再无人踏足。 尘月如失了魂一般一动不动,沈月冲听风使了个眼色, 听风站在门口挥了挥手,院内的侍卫抬着架子进屋,尘月被推到一旁, 静安公主的尸身已经不完整,侍卫只能连着她身下的被褥一同抬了出来, 腐烂的面部已经看不清容貌,身上的血肉被虫鼠啃食,只剩下笼在身上的一层皮, 沈月别开脸,眼前仿佛出现第一次看到静安公主时候的场景, 金尊玉贵的天之骄女,最后却落个被虫鼠啃食的下场, 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沈月心有戚戚, 心绪被阴霾笼罩,她浑浑噩噩跟在听风身后往前走, 直到冰冷的身躯被朱谨拥入怀中,沈月方才觉得被从迷障中拉回, “你的大氅呢?身子这么凉!” 朱谨将自己的大氅撑开,将呆楞的沈月锁在怀中, 望着沈月通红的眼眶,他剑眉紧蹙, 大掌轻拍沈月单薄的背,朱谨下颌抵着沈月头顶,低声安慰:“一切都过去了,从今往后我大景的子民不会有人再被蛮夷屠戮伤害。” “可是静安公主......” 待在让人心安的怀中,情绪再也不受控制, 沈月双手紧紧搂住朱谨腰身,哑声哽咽:“如果当初能阻止她和亲就好了。” 前世的寥寥几个字变成现实画面出现在眼前,震撼人心。 她一闭上眼,静安公主的面容和尸身的惨状便不断在眼前交替出现, 若是她重生的时机再早几年就好了, 早几年的大景没有经历内乱天灾,兵强马壮,将士英武, 若是那时候就将蛮夷灭掉,之后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星城不会成为死城,静安公主一行人也不会落到如今下场, 布满泪痕的脸在朱瑾胸前蹭了蹭,将眼泪尽数擦在他衣襟上, 沈月抬眸,染着水汽的眸子透着戾气, “草原部落的青壮年不能留,若是给他们休养生息的机会,日后依旧是我大景的心腹之患!” “尤其是逃走的拓拔王族,一定要抓住他们!” 那日她还疑惑为何拓跋靖的背水一战只带了数千骑兵,原来是拓拔可汗将精锐都留在了自己身边,用来保命, 想来他们根本就没准备让拓跋靖活着回去,拓跋靖的作用无非就是替他们争取逃跑的时间而已。 “至少不会给他们卷土重来的机会,我的人已经带着大军追过去了。” 手心被朱谨捏了捏,下一秒暖意被从身上剥离, 沈月眸子转了转,就见朱谨脱下大氅替她披上, “你去找拓跋靖玩一玩,等我处理好这边的事情再去找你。” 朱谨弯腰替沈月将大氅系带系好,英挺的眉眼锋芒毕露:“拓跋靖的命留与不留全看你心情,你自己做主便好,若是觉得无聊也能带着听风去城中走一走,多带些侍卫。” 手脚尽废的废人于大景再也构不成威胁,是以朱谨丝毫未将拓跋靖放在眼里,权当是给沈月解闷的玩意儿哄她高兴。 “知道了。” 朱谨身形高大,沈月披着他的大氅犹如偷穿大人衣衫的淘气孩童一般, 弯腰将散落在地的大氅抱在怀中,她带着听风往拴着托跋靖的广场走去。 身负重伤又一连两三日水米未进,被拴在广场中央的拓跋靖进气少出气多, 他侧趴在雪地中,凸出的颧骨染着干涸的血迹,颇有几分恶鬼之姿, 听到接近的脚步声,他眼睫动了动,睁开眼朝沈月望来, “朱谨将你的生死交给我了。” 沈月蹲在拓跋靖面前,用捡来的枯枝戳了戳拓跋靖的脸,直入主题, “那日你说朱谨是输家,你知道些什么?若是你说出来,我倒是能留你一命。” 京都有变,是她和朱谨共同得出的结论, 可背后究竟有那些势力参与,她一时半会儿还真的摸不清楚, 她的直觉告诉她,拓跋靖与背后之人有过接触,亦或是他通过沈毓婉已经摸到了背后之人的些许线索, 她被抓后,高仲他们第一时间便是查与拓跋靖交易的沈毓婉, 虽说总总迹象都证明沈毓婉背后是太后在指使,可沈月心中依旧存疑,总觉得这件事背后还藏着更深的人。 这个人,兴许还与潘家有关! 第360章 危机凸显 “呵!小奴隶,本王该说你聪明过头......还是该说你傻呢......” 拓跋靖掀起眼帘,碧绿瞳眸一片死寂:“本王这般模样,活着不如死了,你竟然还拿生来与本王做交易。” “这你就说错了。” 杏眸微眯,沈月红唇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难道你就不想看着大景乱起来吗?” 掌心撑着下颌,沈月歪着头,幽深的瞳眸一眨不眨的盯着拓跋靖,幽幽道: “你若是不说,朱谨忌惮京都背后之人定然不会轻易回去,大不了带着兵将在这草原占地为王也不错,可若是你说了,新仇旧恨加起来,依着朱谨的性格定会想办法打回去,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两虎相争必有一死,只要朱谨回京必然会与背后之人交锋,届时朱谨腹背受敌,定不会轻易去出兵讨伐豫北王,让自己站在被动的位置, 朱谨与那人在京都内斗,豫北王在背后捡漏,大景内部乱成一团四分五裂,这难道不是你想看到的场景?” 沈月说完,笑吟吟的望着拓跋靖变幻的神色,轻笑:“左右草原部落已经没了,干嘛不鱼死网破扰乱大景内部呢?” 拓跋靖死死盯着沈月,神色古怪:“呵!本王竟有些被你说动了。” 一想到朱谨在乎的江山四分五裂,他心中的恨意骤然少了几分, 破裂的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拓跋靖冷笑:“朱谨的敌人是谁本王不一定告诉你,可你的敌人是谁,本王一清二楚。” 狼狈的面容浮现一抹疯狂之色,拓跋靖腹部猛然发力朝沈月撞了过来,笑声癫狂, “居安!整个大景都容不下你!你是本王的女人!是给朱谨带绿帽子的女人!在你拼命护着的人眼中,你是贪生怕死的魅主之辈!整个京都都是想要你死的人!” 锁链被拓跋靖骤然的动作带的叮咚作响,拓跋靖脸色青紫的倒在沈月脚边痛苦呻吟, 他喘着气,瞪大的瞳眸死死盯着沈月笑的癫狂:“哈哈哈......你猜,朱谨是要你还是要江山?” 满是恶意的话在耳边回荡,沈月脸色阴沉, 她起身狠狠一脚踹在拓跋靖脸上,踩住碾压:“这点儿小事,吓不到我,” 踩着拓跋靖侧脸的脚尖用力,沈月身子倾斜,居高临下盯着拓跋靖,冷冷道:“其实你不说,我自己也能查到,沈毓婉背后的人不是这位太后~是她。” 她在“这位”两个字上刻意加重了语气,眼尾上挑露出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 手心树枝轻蔑的拍打拓拔靖侧脸,她轻笑:“你猜猜,为什么我身边的人会离开?” “你再猜猜,宫中那人和南方那点事儿,我知道了多少?嗯?” 拓跋靖眼底的得意在沈月话音落下的瞬间变得阴鸷,他闭上眼冷声讥讽:“想套本王话?” “不用套话,我已经确定了。” 这一句沈月说的真心实意, 若说之前她心中还只是隐约的猜测,如今抓到拓跋靖神态的瞬间变化,这些猜想得到了证实。 沈月收回脚,掸了掸大氅沾染的尘土,冷然道:“其实背后之人并不难猜,京都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能借着沈毓婉给你消息,又能同时将黑锅给太后的人屈指可数。” 就在方才,她脑海中断断续续的线陡然连在一起组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吩咐侍卫将拓跋靖看好,沈月疾步走向马匹, 王宫已经被简单清扫,沈月随意挑了一间,让人寻来纸笔将方才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灵感誊抄在纸上, 银钩铁画的字迹力透纸背,数十个名字跃然纸上。 沈毓婉是背后之人派来接触拓跋靖的棋子,枢纽便是她身边的玉嬷嬷, 玉嬷嬷出现在沈毓婉身边时她派人查过玉嬷嬷的底细,是宋家的家生子,因为宋敏心疼女儿屡屡失利,这才求了宋家将玉嬷嬷送去给沈毓婉, 沈毓婉进宫后,玉嬷嬷在宫中有势力帮助,能自由行走在宫中,还能在沈毓婉出事后通过地道逃离, 这时候,朱谨的人再查,又成了玉嬷嬷听命于太后, 沈月跪坐在案几前,闭上眼,手肘撑着案几,用冰凉的指尖揉着胀痛的太阳穴,逐字逐句的回忆高仲说过的话, 高仲说,玉嬷嬷听命于太后的心腹女官,是以他们在抓不到玉嬷嬷之前,猜测太后是沈毓婉背后之人, 在巫族事情没出来之前,她也对此深信不疑, 可方才,她陡然想到一点,若潘家是太后的人,潘家又何必在朱轩禹登基后还要去寻巫族! 恨就恨她前世死的太早,不知潘阳寻到巫族后京都发生了什么, 也许前世朱谨从天牢中逃出来之时,京都已经出现了变故,只是她不知而已。 脸上涌现烦躁之色,沈月抓着头发,眉心紧皱, 假设,太后的心腹女官明面上是太后的人,背地里却是另一人的传话筒呢? 那女官跟随太后足有四十余年,能在四十年前就在太后身边安插探子且现在能驱使的人,只有一个! 挠头的手顿住,沈月抬眸,眸色阴鸷, 手缓缓落下,她哑声喃喃:“宋家宋太妃!” 宋太妃自那次想将她送给朱轩禹未果后便重新躲回佛堂,再无动静,以至于她们都下意识忽略了她! 这也就能解释为何玉嬷嬷明明是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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