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的脚步声和重物落地声在紧闭的室内响起, 丫鬟接到叮嘱,正准备凑过去想透过门缝看看室内情况,门兀地被拉开,凝香两手把这门堵在门口,脸上慌乱未褪, “我们姑娘马上就好,你且等一等,” 丫鬟赶忙稳住前倾的身子,笑道:“凝香姐姐,县主还要多久,夫人那边我也好去回话?” “快了快了。”凝香干笑着敷衍,声音有些不自在, 许是察觉窥探的眼神,凝香转身将房门合上,连哄带骗将丫鬟送出院门, 丫鬟回转,沈毓婉借口身体不适去暖房休息将丫鬟唤进去询问, “你都看到什么了?” “屋内情况看不清,但是二姑娘屋门紧闭,有药味飘出,奴婢去的时候她们很紧张,” 听着丫鬟的话,沈毓婉眼中疑窦更重, 有药味?还遮遮掩掩瞒着。 莫非沈月真的找到能治脸的神医了? 沉思间,外厅响起动静,她走到门帘前掀起一点,只见沈月急匆匆赶来,连发髻上的首饰歪了都没注意。 一连两日,都有马车从后门早上悄悄下山,晚上悄悄离开。 晨光洒落,西郊桂花巷, 沈月带着凝香顺着巷子来到一户人家停下, 敲门,虎口有老茧的男人打开院门,警惕问道:“姑娘找谁?” “有人托我给里面的公子送个东西。” 沈月从怀中拿出一个盖着印鉴的信封递给男人, 男人细细查看后,冲沈月行了个抱拳礼退到一旁, 那日在温泉别庄静安托她给尘月送个手串,后面又让人递来了盖着私印的信封请她于和亲队伍走远后一起给尘月, “是她让你来的。” 尘月披散着长发赤脚站在廊下, “是。”沈月走到廊下,将手串和信封一起递给他。 距离温泉山庄见尘月那次不到一月,他骤然消瘦得吓人,青色道袍空荡荡挂在身上,原本温润如玉的面容瘦到凹陷,衬得两颊颧骨格外突出, 手串上的玉珠不算好,却散发着莹润的水光,显然主人万分珍爱,常年在手边盘弄, 尘月垂眸将玉珠套在手腕上, 摩挲着玉珠眼底泛红:“景元二十八年,我想送承恩一个生辰礼,可囊中羞涩,当了瑶琴也只能买得起这样的货色。” 沙哑的嗓音透着浓浓的自我厌弃, 沈月低声道:“它应该是殿下收到,最好的生辰礼。” 生在皇室,静安从来不缺珍宝,缺的是真心。 瑶琴对琴师来说犹如手足,尘月为了给静安买礼物当掉瑶琴,已经是将自己一颗心捧到静安面前了。 沈月站在台阶下,看着尘月颤着手拆开信封, 一张薄薄的纸张从信封飘落到脚边,她蹲下身捡起,扫了眼,是盖着大印的赦书。 第83章 沈毓婉入局 毕竟是别人的隐私,沈月草草扫了眼便捏着纸张起身,想递给尘月, 前进的脚步在触及他脸上泪光时停住,尘月捏着薄薄的信纸手背上青筋毕露,冷白的肤色在此刻显得有些惨白, 他脱力般地跌坐在地上,痴痴地笑出声来:“我本就是低贱到尘埃的罪奴,何德何能成为她心中的皎皎明月。” 他的状态不对,沈月担忧道:“月公子可还好?” “她如今走多远了?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应当很害怕吧?”尘月靠在廊柱上,声音轻得像是沈月的幻听。 未等沈月回复,他又自言自语道:“承恩是最娇气的人,畏寒畏热又挑嘴,如今却要去那荒凉的蛮夷之地,她要怎么活?” 平生第一次,沈月觉得自己词穷,任何安慰的话在此刻都显得无比苍白。 说静安会让自己过得好?可和亲到那蛮夷之地嫁给一个老头,又怎么会过得好? 说静安坚强?坚强还不是因为没有退路,只能自己替自己顶起一片天。 她沉默地将手中纸张递给尘月:“别辜负她的心意,” 赦书内容不需要看,她大概也能拼凑出尘月的身世,应当是幼年家中被降罪,尘月被送到了乐坊, 而有了这封赦书,不论尘月之前有怎样的过往,从今往后他都不再是乐坊中失去自由的乐师, 尘月并没有接,只是直勾勾盯着沈月脸上的面具不知道在想什么。 若是他哭沈月还能松口气,偏生他这副呆愣的模样, 正想开解,就见尘月兀地起身冲进厅内, 下一秒,厅中传出瓷器碎裂声以及沉闷的抽气声, 静安安排的护卫都是精挑细选的高手,闻着空气中的血腥味直觉不好,赶紧冲进厅内惊骇得想要阻止:“尘月公子,你这是作甚!” 护卫身影动起来的时,沈月心中已然升起不好的预感, 纵使有心理准备,但跟着进去看清厅内场面的瞬间,她依旧被震惊地立在门口。 尘月俊朗的面容硬生生被碎裂的瓷片从额头到两颊划开, 鲜血顺着尖锐下颌往下流,他如同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笑容轻松:“承恩说我这张脸太招摇,跟去边疆会惹出祸事,如今世上再无尘月,只有乐师,还请县主相助,送我去追和亲队伍!” 他捏着瓷片,笑得像个无忧无虑的少年郎:“和亲路途遥远,公主思乡之时至少有乡音能聊以慰藉。” * 尘月那边耽搁了时间, 沈月再回护国寺时候天色已经大亮, 那张染血的笑颜冲击力太大,大到沈月一路都没缓过来, 虽然是因为朱谨,但静安毕竟帮过她, 出于私心,她还是同意了尘月的请求,找人寻了快马带尘月去追和亲队伍, 重生后她头一回以沈二的名义给朱谨写信,请求朱谨帮帮尘月和静安, 和亲凶险,若是连精神支撑都没有,她不知道静安能不能熬过去。 洒扫的丫鬟在院中拿着扫帚探头探脑,沈月只当没看见,反而坐在窗前将换过的人皮面具无意露出, “姑娘,大姑娘会信吗?” 凝香将手炉香炭重新换过后递给沈月,面露不忿之色:“您待竹园丫鬟婆子一向不薄,她竟然暗地里投奔了大姑娘!” “人各有志,又何必勉强?世界那么大,也只有一个凝香而已。” 面对丫鬟的背叛,沈月心中毫无波澜,幽幽道:“说起来我们应当感谢她才是,如今的沈毓婉警惕心极重,若是我主动露出破绽给她,她反而会怀疑是我做的局。” 指骨扣着桌案,她唇角勾起一抹兴味的笑意: “我现在已经有些期待沈毓婉知道真相的反应了。若我算得没错,她如今也该收到山下传回来的讯息了吧?” 从下毒反击被玉嬷嬷发现失败后, 她便开始着手布局,找高仲要了美容养颜的方子,让人装作云游回京探亲的小神医引荐给太子麾下的兵部侍郎家眷, 短短数十日神医便在京都女眷中打出名声。 打蛇打七寸,斩草要除根! 沈毓婉如今所有的依仗都是朱轩禹的宠爱和太后的愧疚 若是沈毓婉在入东宫之前毁了容,还能进东宫当侧妃吗? 另一边,沈毓婉派去打听的下人也回来了, “大姑娘,奴才确定过了,这位神医年前回得京都,第一位治疗的是孟夫人,孟夫人刚从西北被接进京都,相貌有些粗糙,用了几日调配的香膏,竟然短短几天恢复了不少,这位神医不喜喧闹,所以名声也只在几个夫人口中流传。” “真有这么神奇?” 心中惊异,沈毓婉隔着屏风,忍着疼用冰块敷脸,脾气越发暴躁:“你确定好了?若是有假仔细本姑娘扒了你的皮!” “千真万确!奴才还打听到孟夫人这几日也在护国寺上香礼佛,姑娘不信的话,亲眼看看,保证您会大吃一惊!” 心脏在胸腔砰砰直跳,沈毓婉让人打听清楚孟夫人所在后,带着玉嬷嬷故作偶遇, 当在梅林中看到孟夫人时,沈毓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孟夫人进京都时也参加过一次宴会,手脸皮肤跟树皮一样,因相貌被嘲笑排斥,后面再没出现在外人面前, 为这事儿她们小姐妹还私下嘲笑过孟夫人愚蠢,在西北荒凉之地侍奉公婆,硬生生将自己熬成黄脸婆, 就这般丑陋的容貌,岂不是活该将夫君往别的女人怀中推! 可如今的孟夫人哪有入京时候的半点影子, 肤若凝脂,面带桃花,比起身旁十几岁的小姑娘也不遑多让,因着白嫩肌肤映衬,硬生生让她平平无奇的五官多出几分淡雅,气质清绝。 这就是那神医的本事吗? 沈毓婉掐住玉嬷嬷的手腕,遏制激动到颤抖的身体。 “沈姑娘也来赏梅?” 兵部右侍郎是朱轩禹的人, 孟夫人瞥见梅树下即将成为太子侧妃的沈毓婉,热情地迎上来打招呼,姿态暗含恭敬:“我备了些热茶点心,您可要一同过去坐坐?” 第84章 姐妹争抢的‘神医’ “孟夫人热情相邀,那毓婉便却之不恭了,” 沈毓婉有心从孟夫人口中套话试探一下真假,顺带着也想着拉拢一下孟家,就着孟夫人话头一同往小亭去, 灼热的打量视线毫不遮掩,孟夫人双颊一红,抚上脸颊害羞道:“沈姑娘可是觉得我变化有些大。” “正是,”沈毓婉目光闪了闪,故作好奇道:“夫人用的什么香膏,这皮肤好得我都羡慕。” “这.......” 孟夫人被夸得合不拢嘴,但提到香膏时候,还是有些疑虑,吞吐半天,才凑过身小声道:“这话我只告诉沈姑娘之人,您可别说出去,那位神医性格古怪得很,不让说。” “不过神医的医术是没话说的!他可是前朝左太医的徒孙!” 孟夫人小心翼翼从荷包中拿出一个玉罐,捧到沈毓婉面前:“这是神医替我调配的香膏,只用了两罐便有了如今这般!” “哦?” 沈毓婉用指甲挑起一小坨乳白色的香膏放在手背,用体温揉开后,入手滑腻,一股沁人心脾的花香若隐若现。 孟夫人的脸让她心中信了一半, 但前几次跌倒的跟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定要谨慎! “我近来脸上起了疹子,正想找个大夫瞧瞧,不知孟姐姐能否帮妹妹引荐引荐?” 孟夫人回京都后被排斥嘲笑,内心定然有些自卑孤独, 如同困在井中的人,有人接近便激动地当作恩人。 “为这疹子,家中姐妹怕被过上,可能也觉得恶心,都不愿同我亲近,我这才一个人到梅林散心。” 沈毓婉不动声色地从称呼上拉近距离,牵着孟夫人手推心置腹道:“不瞒姐姐说,我脸上这疹子前前后后瞧了好几个大夫都没多大用处,您也知道,我们女儿家全靠这张脸,若是不小心留了疤,那可就一辈子毁了。” 一席话听得孟夫人心有戚戚, 想起刚回京都时候被嘲笑,被夫君冷落的经历,不由悲从心中来, 如寻到知音一般,反握住沈毓婉手保证: “妹妹只管放心,神医虽说性子古怪,但是只要能满足他的条件,他也会尽心医治!” “不论神医需要什么,只要能治好我这张脸,我定会想办法准备。” 沈毓婉不动声色地抽回手,心中暗暗耻笑, 原来也是个图财的俗人,装什么神医! 同孟夫人分开后,沈毓婉立即吩咐人去山下查看请过神医的人的情况。 与此同时,青枝也带着沈月院中的丫鬟求见, “姑娘,二姑娘脸上的疤痕颜色浅了些!” 心下一咯噔,沈毓婉心中的疑窦又去掉几分:“只是两日便有了起色,他用的究竟是什么药?” 烧伤疤痕自来便是最难治愈的,就连宫中御医都不能保证能治好, 但是沈月的脸只两日便有效果,若是再给她一段时间,她岂不是能好个七七八八! 惊异之余,剩下的一丝怀疑在去山下探查的下人回来后几乎消失, 神医不管来历还是本事都被仔细查过, 确定无问题后,沈毓婉再也坐不住,赶紧吩咐玉嬷嬷去将人接来。 这两日她借着给滑胎的孩子念经避开了太子,但是时间一长,她脸上的疹子根本瞒不住!必须要早些好起来才行! * 神医突然消失, 遍寻无果,沈月在院中发了好大脾气,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沈老夫人, 护国寺这段时间可住了不少勋贵,念着沈家名声,沈老夫人赶紧起身,带着丫鬟去沈月院中, 隔得老远便能听到打砸声和哭泣声, 瞥见院子周围悄悄来打探消息的丫鬟婆子,沈老夫人脚步越发急切。 可真是丢脸丢到外面了! “闹什么!!!” 吩咐下人将大敞的院门关上,沈老夫人黑沉着脸,拐杖在青砖地上杵得砰砰直响, “月丫头!还不赶紧住手!寺庙乃清修之地,你在此打砸成何体统!” “祖母!”沈月举在头顶的瓷瓶缓缓放在胸前,一句祖母喊得心酸不已, 这般可怜的模样,看得沈老夫人呵斥的声音软了下来,撇开丫鬟从沈月手中夺下瓷瓶,威严道:“好端端的,怎么发这么大火?可是有下人忤逆你了?” “祖母,阿月心里苦!” 沈月举起帕子拭泪,腥辣的气味一冲,豆粒大的眼泪顺着长睫滴落霎是可怜, “您进来瞧便知晓了。” 祖孙二人进屋,房门合上,沈月取下面具哭诉道:“孙女前些日子听说京中善于治脸的神医,着人请了过来,眼见着刚有些效果,神医突然不见了!" 沈老夫人头一回见着沈月面具下烧伤的脸, 乍一看吓得往后退了两步, 昏暗的光线中,冷白的肌肤上盘横着深红色的凸起伤疤,像是土地里的蚯蚓被钉在脸颊上, “您瞧,神医药材不够便先用了一边,只是两三日,伤痕瞧着就淡了很多,” 沈月指着右边脸颊,哽咽:“孙女好不容易看到了希望.......” 沈老夫人眯着眼细细对比,果真看出了两边的区别,浑浊的眸子掠过一抹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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