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下来,生下来我就和她离婚,我娶你……” 苗女脸色一狠,手指催动他肚子里的蛊虫,「我不信你!你们满嘴都是谎言,没有一句话是真的!」 男人尖叫一声,捂着腹部翻滚,“啊啊啊!!柔云!!” 白银嵘眼眸中的冰蓝色闪过:「柔云。」 苗女催动着蛊虫,口里也不断地吐着血,脸色青灰,艰难道:「我爱他,巴代雄,我爱他……」 她拉住白银嵘的衣摆,头磕在地上,「求您成全了我们吧,我爱他,我可以和他一起死……巴代雄……」 她将男人骗来苗寨,是为了最后的告别。 白银嵘看着痛苦呻吟的男人。 柔云下的是情蛊,若是吃下蛊虫的一方负了心,再无爱意,便会腹痛难忍,器官被蛊虫啃食,直至成为一架空壳。 但这是有副作用的。 猩红的血沫顺着柔云的唇角蜿蜒而下。 “柔云?!柔云!”那男人瞪大了眼睛,猛地扑过去抱住她,“你怎么了柔云!” 白银嵘冷眼看着。 男人抱着那苗女,脸上涕泪横流,似乎伤心极了。 白银嵘道:“我给你离开寨子的机会。” 男人不可置信的看向他,“你会说汉语?!” 白银嵘没理他,视线扫过他怀里的苗女,道:“喝了这个,我就放你走。” 梁图索端上来一大碗黑乎乎的水。 “这是什么?” 白银嵘避而不答,“除了柔云,你可还有其他辜负的人?” “没…没了!” 白银嵘道:“没有自然最好,这水对你无碍。” 男人知道他们苗人做出承诺后,是不会轻易背弃的,眼底闪过一丝犹豫。 寨民们将他身上捆着的绳索拆掉,苗女无力的抓住男人的衣襟,边吐血边道:“别喝……别、别走……” 她的反应更加让男人确信他们会放了他。 法治社会,一个穷乡僻壤的寨子难不成真敢顶风作案? 苗女喉间腥甜翻涌的瞬间,滚烫的泪先一步夺眶而出,“程云……别喝……” 男人硬下心肠,咬牙道:“柔云,你真的爱我吗?” 苗女微怔。 男人:“你放了我吧,我家里还有妻子和孩子,她们不能没有我。是我对不起你,我给你磕头道歉,你不是说爱我吗,爱我为什么不能放手呢,柔云……” 他决绝地挥开苗女的手,将递到面前的黑水一饮而尽。 苗女弓着身子剧烈呛咳,血沫混着泪水顺着下颌滴落。 她看着男人远去的背影,呛咳道:「巴、巴代雄。」 白银嵘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苗女双眼空洞,「汉人最是无情。」 她流着眼泪,艰难地问白银嵘。 「是我错了吗,我想留住他,我错了吗……」 白银嵘没有说话。 苗女:「我好后悔……我不应该出寨子,不应该在熟寨逗留,遇到他……」 她踉踉跄跄地站起来,身体宛如枯竭的河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 男人即将跑出寨子,他心跳得越来越快,用手不住的扣着嗓子,想将那一碗黑水吐出来。 胃部翻涌,喉间火辣辣的。 他弯腰吐出一大堆带血的虫子,寒意瞬间从尾椎骨直窜天灵盖。 这是什么? 他怎么吐出虫子了? “程云……” 身后传来一声呼唤,程云太阳穴像是被烧红的钢针反复穿刺,颅骨内部传来细密的碎裂声。 “程云。” 苍老了几十岁的苗女摇晃着走过来,握住了他的手,轻声道:“我们回家吧。” 男人眼眸蒙上一层浑浊的雾,他张了张口,涎水顺着歪斜的唇角滴落在衣襟上。 苗女道:“听话,回家。” 男人嘴角挂着不合时宜的傻笑,“回家……回家……” 芸司遥站在二楼窗口,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 白银嵘低低地咳嗽一声,手捂住腹部,脸色变得更白。 他给那个外族人喝的,是痴蛊。 负心而痴,那男人如果真对怀孕的妻子情根深种,这蛊便会安安分分的留在他身体里,就像他说的那样,于身体无碍。 但若是他撒了谎,除了柔云外还有其他情人,便会遭蛊虫啃噬,变成这副痴傻模样。 白银嵘给过他机会,也确实答应了他走。 是他自己造了孽,怨不得旁人。 苗女回到白银嵘面前,下跪朝他磕了个头。 白银嵘:「你只剩下一年的寿命,不后悔?」 「我不后悔。」 苗女抬起头,牵起旁边人手,道:「能和他在一起一年,足够了。」 白银嵘看着两人相携而去,抬头朝着上方看了一眼。 芸司遥站在窗边,视线相对时,窗户被“砰”地关上。 她只听了个大概,从他们的反应来看也能猜出一些。 苗人重诺,他却是个例外。 白银嵘说会放了那个外族人,可那男人最终却变得痴傻,被苗女领回来。 芸司遥靠在墙上。 她并不同情怜悯那个男人,只是觉得白银嵘的话真不可信。 他没放走这个叫程云的汉人,同样不会放走封德海他们…… 芸司遥眉头缓缓皱起来。 ——不对。 白银嵘似乎……从始至终都没给过放人走的准话。 芸司遥还记得那是一个午后。 白银嵘手支着下巴,漆黑分明的眼一眨不眨的看向她,在她说出那番话后,反问她会不会留下来。 当时她是怎么说的? 芸司遥脸色一下就沉下来, 她说“会”,因为她“爱他”。 白银嵘没有做出任何承诺,反倒是她,被“哄”得说了一大堆似是而非的情话,做下了“承诺”。 “……” 中午,梁图索果然如约来送饭。 “吃、饭。”他将饭盒放下,正打算开盖子端菜出来。 “你还要再来几次?”芸司遥坐在床边。 她耐心有限,懒得和梁图索玩你猜我猜的游戏。 梁图索动作一顿,将菜端出来,道:“我还以为,你们汉人,都不喜欢太直接。” 芸司遥抬眼看他,“我应该没什么能帮到你的吧?” 被困在这吊脚楼,丧失自由。梁图索作为新的族长,地位仅次于白银嵘,有什么事需要她来帮忙? 梁图索道:“巴代雄,被罚去了,银岚山。” 他看着芸司遥,一字一顿道:“是因为,金蚕蛊。” 芸司遥不动声色道:“金蚕蛊?他拿金蚕蛊做什么。” 梁图索盯着她看了半晌,最终错开视线。 “上午的事,你看到了吧。” 芸司遥并未否认,“你是说那个和我一样的外乡人?看到了。” 梁图索:“这是,他背叛的,下场。” 芸司遥道:“你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个?” 梁图索将碗筷摆好,转过身,“你应该不想,像他那样,被巴代雄,下蛊,寄生吧。” “什么意思?” 梁图索黑沉地视线落在她身上,“如果我说,我能,帮你,逃出去呢?” 他一个字一个字说的费劲,但芸司遥还是听清楚了。 逃出去? 他帮? “哦,”芸司遥笑了声,“你为什么帮我?” 梁图索道:“寨子里的人,都怕他,他的蛊术,非常厉害,耳目遍布整座山,所以你逃跑那天,才会被他发现。” 芸司遥斜倚在床边,并未搭话。 梁图索继续道:“族中的长老不满他,很久了,不仅是因为这次金蚕蛊,还有……” 芸司遥直截了当道:“你也对他不满?” 梁图索微愣,然后皱了下眉,“是。” 他指着自己被硬生生扭断的胳膊,道:“这是,他拧断的。” 芸司遥看了看他的胳膊。 梁图索道:“我虽是族长,但权力,远不如他。你应该,还记得塔莎拉吧?” 那个身材佝偻,拄着拐杖的老族长。 梁图索:“那是我,外婆。她卸任族长,是被巴代雄,逼的。” “我不想,像我外婆那样,”他看着芸司遥的眼睛,“你想要自由,我想要权力,我们完全可以,合作。” 芸司遥:“你想杀了他?” “不,”梁图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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