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气通玄_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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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如果爱，请深爱，不过不爱，请将她归还于人海。我最恨父亲那年，他为了哄我。把自己的忘年交亲手送到了我的床上。一夜过后，我陷了进去。三个月后，我原谅了父亲。四个月后，我怀了孕。从此，我成了港城最金贵的孕妇。每次产检，港城首富和第二富必定守在医院。所有人都说我被丈夫和父亲宠成了公主。可大排畸检查这天，他们却双双告假。 “有个重要项目。”父亲摸着我的头。许云峥轻抚我的孕肚，“等结束了，给你和孩子带礼物。” 我笑着目送他们离开，却在检查前收到匿名视频—— 父亲穿着新郎服，身旁是当年气死母亲的小三苏柔。他们的私生女挺着孕肚，穿着婚纱挽着我的丈夫。 “双喜临门！”视频里有人举杯，“恭喜林董迎回真爱，恭喜许总娶得正缘！” 视频最后，父亲的声音轻飘飘的： “你和倪思的假结婚证，孩子出生不就是私生子？” 许云峥低笑回应： “倪思什么都有，蕊思当了一辈子私生女，我不忍心她的孩子也这样。” 我死死咬唇离开医院，手机中的消息却不断跳跃。是一张结扎手术单，和一行字： “只要你愿意，你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我此生唯一的后代。” 1 走出医院后，我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商场巨幕上播放的，正是三个月前，我刚刚怀孕时的家庭专访。父亲举着拍卖来的钻石对镜头解释： “这枚‘海洋之心’是给我未来外孙女的礼物。价值不重要，重要的是传承。” 许云峥温柔握紧我的手。 “其实最辛苦的是思思，我会用余生照顾好她们母女。” 画面定格在我们相视而笑的瞬间。屏幕下方滚动着“港城最幸福家庭”的字幕。雨水混着泪水滑落，模糊了我的视线。手机就在这时响起，是许云峥。从前听到他的专属铃声，我会迫不及待接起。可此刻，我犹豫了好久。终于在电话挂断前接起。电话那头传来许云峥兄弟的调笑： “云峥终于得偿所愿了！当年蕊思出国，他把整个港城翻过来找。现在为了帮蕊思拿回林氏，更是委屈自己陪那个大小姐演了两年戏。” “哈，云峥还是有魅力的！上次林大小姐被云峥亲得腿都软了，整个人挂在他身上。难怪连证都不用领，三两下就把肚子搞大了。” “啧啧，她可是最看不起私生女的啊。没成想，她自己的孩子反倒成私生的了！” “要我说，最绝的是今天这场面！蕊思一句‘妈妈不嫁我也不嫁’，云峥就说服林伯父娶了苏姨。母女同嫁豪门啊！港城多少年没这种大戏了？” 我死死攥紧手机，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这时，电话那头突然传来许云峥冰冷的声音。 “谁动了我电话？” 喧闹声戛然而止。 “宝宝？怎么不说话？是不是不舒服？” 许云峥温柔得滴水不漏。仿佛刚才那些恶毒的话都是我的幻觉。我张了张嘴，想说离婚协议的事。却突然意识到，我们的结婚证是假的，我连提离婚的资格都没有。就在这时，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女声。 “老公，我腰好酸啊，宝宝踢我了……” 许云峥明显慌乱了一瞬。 “宝宝，我这边有点急事，晚点回去陪你。” 没等我回应，电话就被匆匆挂断。不知在客厅坐了多久，才听到别墅大门打开的声音。我爸和许云峥推门而入时，脸上还带着未褪尽的喜气。 “思思，爸爸特意去瑞士给你定制的，都是纯天然的。” 许云峥蹲在我面前，揉我发肿的脚踝。 “怎么没去做产检？是不是气我们没陪你？明天我让院长亲自来家里给你检查好不好？” 两人热情地说完，见我一言不发，同时愣住。许云峥微不可察地摇头，示意婚礼消息没有走漏。我递给许云峥一份文件，”签了吧。” 父亲故意酸溜溜地说，”女儿现在想要的都要老公买，不要爸爸的了？” 许云峥看都没看，龙飞凤舞地签下名字。 “夫妻一体，我的就是你的，以后不用这么见外。” 他笑着把文件还给我。说话间，两人的手机同时响起。父亲拍拍我的肩：“公司有点急事，我们去B栋处理一下。” 许云峥吻了吻我的发顶：“为你扩建的B栋，这样我和爸既能工作又能照顾着你。” 说完，二人匆匆离去。口袋掉落的两枚新浪胸针提醒着我，今晚，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我低头看着文件上“生父自愿放弃子女一切权利”，低头笑出了眼泪。有了它，我腹中的孩子与许云峥再无瓜葛。我林倪思，爱得起，更放得下。擦掉最后一滴眼泪，我拨通了陈律的电话。 “陈律师，我要提前结束股权托管，另外——终止对许氏集团的所有资源倾斜。” 2 “林小姐，启动继承程序后，林氏72%股份会在10天内会转到您名下。” 陈律师顿了顿补充道。 “您母亲去世时……做好了完善的资产隔离，苏女士嫁进来也分不走林氏一分钱。” 我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母亲去世那年，父亲跪在灵堂前痛哭流涕。他一遍遍扇自己耳光，说他酒后失德，对不起我们母女。我整日躲在房里，不肯吃饭。是许云峥端着粥，一勺一勺耐心地哄我咽下。 “你妈妈在天上，也希望你幸福。” 就是这句话，让我挺了过来。也让我把整颗心都交了出去。如今才明白，那温柔背后藏着怎样的算计。手机不断振动。一张张照片接踵而至。年少的许云峥搂着林蕊思在游轮上接吻，雪地里十指相扣。每张照片扉页都写着“挚爱蕊思”。原来我的蜜月路线，全是他们的故地重游。 “姐姐，你蜜月住的酒店套房，床单上还有我们欢爱过的痕迹呢。” “云峥不是发誓每晚都要抱着你入睡吗？你信不信我随便就能叫他走？” 林蕊思的语音让我胃里翻江倒海。 “呕——” 刚吐完，门就被许云峥猛地推开。 “思思？怎么孕反严重了？我马上给你做点清淡的！” 他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就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燕窝粥进来。那是他特意跟米其林主厨学的孕妇餐。为了学这道菜，他推掉了三场并购案。男人眼里带着期待，像是等着我像从前一样感动地扑进他怀里。见我无动于衷，他愣了一瞬。又熟练地为我按摩太阳穴。 “许云峥，”我忽然开口。 “你有什么事骗了我吗？如果你现在……。” 许云峥，就冲着当年我跳窗，你紧紧护住我，摔断三根肋骨。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胡说什么？你和孩子是我此生挚爱。” 我看着他完美的演技。只觉无比可笑。许云峥仔细盯着我的眉眼，随即低笑出声。 “我就知道，你每次故意说这种话，是要我哄你了。” 说罢就想凑过来吻我。窗外突然炸响一道惊雷。我下意识地缩进被子里。明明已经很多年没因为打雷哭过了。自从遇见许云峥后，我以为找到了家的安全感。可如今，我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许云峥一把抱住我：“别怕，我在。” 他的怀抱还是那么温暖，可我却冷得浑身哆嗦。就在这时，一个下人匆匆跑来，在许云峥耳边低语几句。他脸色骤变，却强装镇定。 “没看到夫人在这么！” 他敷衍地轻拍我的背，眼神却不断瞟向门口。 “睡吧，我在这儿陪你。” 可确认我“睡着”后，他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了又灭。林蕊思发来的照片一张比一张不堪入目。凌乱的床单，许云峥赤裸精壮的后背，还有被液体打湿的兔尾巴。最后一条语音带着得意的喘息。说话间，林蕊思露出了胸口的文身，与许云峥文身的位置如出一辙。 “轰“的一声，我耳边嗡嗡作响。原来新婚夜，我抚摸着他心口的“思思”文身感动落泪时。他眼中闪过的复杂情绪不是感动，而是心虚。他每次深情款款喊“思思“时，心里想的从来都是另一个人。这三年，我活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我枯坐一夜到天明。终于回复了那个一直等待的号码： 3 第二天一早，我被一阵喧闹声吵醒。大厅里挤满了港城的名流，纷纷为我庆生。我愣住了。自从母亲去世后，我已经十年不过生日了。环顾四周，墙上母亲的画像全被换成了苏柔的肖像。管家谄媚地说：“是姑爷特意吩咐的，说蕊思小姐看了会高兴。” 宾客们纷纷议论。 “听说没？林夫人留下的那几家黄金铺面，全转到苏夫人名下了。” “啧啧，原配辛苦打拼一辈子，到头来便宜了老三。” “嘘！小声点，现在人家可是名正言顺的正宫夫人了。” 苏柔柔弱无骨地倚在父亲肩头，抹着眼泪对我说： “我知道大小姐不喜欢我，但今天是喜庆日子，我只想许个小愿望。让我伺候世荣后半生吧，也替你母亲照看好这个家。” 她绝口不提今天也是母亲的忌日。见我双目猩红，父亲轻描淡写地打圆场。 “以后苏姨就是你的长辈，为你操持生日也是好心，你大度些。” 话音未落，林蕊思挽着许云峥的手一同出现。 “生日快乐，我的公主。” 许云峥深情款款开口，递给我一个黑金礼盒。 “天！那是嘉世德拍卖行‘真爱之心’的专属包装！”有宾客惊呼。 “上个月有位神秘买家以天价拍下，没想到是许总！” “什么深情王子戏码！林倪思命也太好了吧！” 可我不在乎。什么压轴藏品，什么深情王子。我通通不在乎。我只在乎林蕊思身上的孕妇礼服。那是我妈妈弥留之际，撑着最后一口气，一针一线为我缝制的。 “脱下来。” 我声音发抖，死死盯着她。林蕊思立刻红了眼眶，往许云峥身后躲了躲。宾客们没想到我这么不给许云峥面子，纷纷倒抽一口凉气。许云峥语气温柔，却带着强势： “思思，别闹。你喜欢这个款式，我明天把设计师请到家里，给你重新定制，好不好？” 可我什么都听不见，只顾往林蕊思身上冲。许云峥一把扣住我的肩膀，”倪思！你冷静点！你还怀着孩子！” “啊！” 林蕊思突然跪倒在地，疯狂撕扯自己的礼服领口。 “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们母女！从前你就喜欢霸凌我！” 学生时代，她也是这样自残，然后哭着说是我打的。自此，所有人都觉得，林家的大小姐骄纵跋扈，喜欢欺负人。宾客们窃窃私语，眼神鄙夷。 “原配的女儿果然跋扈……“ “私生女也是妹妹，何必这么刻薄？” 许云峥脱下西装外套，裹住林蕊思的肩膀，第一次对我冷了脸。 “倪思，道歉。” 4 可我毫无反应。看着我妈的遗物被撕成碎片，我的眼前模糊一片。许云峥震惊地看着我，伸手想扶我：“思思……” 就在这时，林蕊思假意要来扶我，却在靠近的瞬间，猛地推了我一把。我后腰狠狠撞上金属扶手，剧痛瞬间蔓延全身。而林蕊思自己却摔进了蛋糕里，奶油糊了满脸，看起来狼狈不堪。 “姐姐为什么推我！” “蕊思！” 许云峥和父亲立刻冲向她，没人看见我腿间渗出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