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无论对方是真的中文不好、还是故意的——这个词,在现代中,被赋予了太多贬义,听起来像是包养,她对这点很敏感,甚至厌烦,“怎么了?” 狐假虎威、借叶洗砚的权力谋好处是一回事。 被一个陌生人当作被包养的人又是另外一回事。 “没什么……”梁亦桢说,“你先同他讲电话吧,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我们能一起吃晚饭,好好聊聊这件事。” 千岱兰想问他是不是还没有搞清楚时差。 在公司没有加班的情况下,哪里的大好人在晚上九点、十点吃晚饭呢? 酒精让她现在比较暴躁,她自若地将手机放在耳旁,听到叶洗砚的呼吸声,后者背景音嘈杂,隐约能听到男人的笑声、谈话声、还有餐碟、杯子碰撞声。 他一直在听。 千岱兰叫:“哥哥。” “嗯,”叶洗砚说,“别答应,将手机给他。” 千岱兰舍不得,她背过身,捂着手机,小声:“万一他抢了我的手机就走,怎么办?” “是有点伤脑筋,”叶洗砚笑了,停了几秒钟,他说,“我马上过去,别担心。” 千岱兰说:“不要了,我还是把手机——” “没关系,”叶洗砚说,“很快。” 通话结束,千岱兰看向梁亦桢,摇头。 “我不能和你去吃饭,”她说,“大晚上的,太危险了。” 梁亦桢没勉强,只听咔吧一声,他的车门缓缓打开,千岱兰从黑暗中看到车内后排的情况——和普通的车子不同,后排只订了可供一人坐的座椅,而梁亦桢所坐的,竟然是一个轮椅。 腿上搭着一张驼色的羊绒毯子,大约是怕风。 那轮椅的金属银和黑,在暗处颇为惹眼。 这一瞬间,千岱兰感觉自己好像曾经见过这个男人。 但想不起来了。 她每天见过的人太多太多了。 “我不能正常行走,”梁亦桢说,“应当不会对千小姐造成什么危险。” 千岱兰看了看守在车旁的两个男人,心想这俩男的又不是太监,哪里来的没有危险。 你当我傻,你只是腿脚不好,但腿脚不好的很多男人,第三条腿未必不好。 梁亦桢也没继续说下去,因为他的手机在此时响起;他接通后,语气严厉地说了几句。 千岱兰只听到他称对方Ami。 结束通话后,轻轻关上车门;梁亦桢不再坚持请千岱兰吃饭,只是和她聊天,随意地聊她在JW的工作,对方态度虽然恳切,但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千岱兰不可能不迁怒他,只是冷冷淡淡敷敷衍衍地聊着,好不容易坚持到十五分钟后—— 叶洗砚来了。 他身上的酒精味很重,应当喝了不少酒,千岱兰有点担心。 显然易见,他们早就是旧相识,认识,不熟的相识。 这么杵风中谈话显然没有风度,最终,千岱兰还是坐上叶洗砚的车,一同去附近的一家餐厅。 她担忧地问叶洗砚:“你还行吗?” “应该挺行,”这样说着,叶洗砚揉着额头,似乎醉了,“……抱歉,我今天喝多了。” 千岱兰不知他为什么道歉,她更想道歉,说自己给他惹麻烦了,刚开口,又听他低声说:“其实,今晚我该送一送你。” 她认为没什么好送的,她是回去上学,又不是扛枪上战场。 只是今晚,醉酒后的叶洗砚看起来比平常要更平易近人一些。头发并非惯常的那种一丝不苟,微微凌乱,衬衫的领口也比平常更大一些,大约是喝酒后热了,露出的锁骨都是一种绯红。 看起来很好骑。 因为疲倦工作,此刻他拥有比平时冷静理智时不同的风味,千岱兰无意识地窥见他的松懈,下意识觉叶洗砚很适合一点意乱情迷,就像之前那次醉酒后的意外——打住。 她不愿在分别时候还只能联想到这些。 尽管她的确想过坐在他手臂上。 太不合时宜了。 这些突然冒出的念头,就像两个人的身份一样不合时宜。 千岱兰忽然有点希望他不是前男友的哥哥,这样就能更无顾虑地向他靠近; 可去掉这个前提,他们现在距离最近的交际,或许只会是搭乘同一个航班,叶洗砚躺在头等舱柔软的位子上休息,而千岱兰在打折特价经济舱上请左边和更左边的客人起来一下,她需要穿过狭窄的空隙去卫生间解决一下问题。 “别担心,”叶洗砚说,“我和他谈谈。” 千岱兰想说我不是在担心这个。 倘若出口,又要同他解释自己真正担心的东西。 有时候,过度的直白会伤害暧昧不清的友谊,语言是降维的,把瞬息多变、复杂纠缠的感情压缩成薄薄、片面的声音——伶牙俐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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