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倾天下_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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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很慢，但很稳，很坚定。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几年前那个卑微的“傅凌砚”，他穿着黯淡无光的衣服，站在人群里，默默流泪和他挥手告别。从此以后的每一步，都是向前看的。这是傅凌砚第一次和苏梦晴合奏，两人想了已久，最终选定了恩斯特的《夏日最后一朵玫瑰》。优雅又含着哀愁的小提琴音调缓缓流淌在演奏厅里，众人的情绪都随着琴声变得惆怅。突然，轻盈的钢琴声恰合时宜的跳了进来。这种感觉就像一个陷入绝境中的人，对生活失去了希望，本想孤独的过完这冗长的一生，却不曾想突然有一束光闯进了他的世界，两人从小心翼翼的触碰，到如今的朝夕陪伴，每时每刻都充满了爱意。一曲结束，大家还沉浸其中久久没有回神。直到两人鞠完躬，现场才突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这段视频传到网上后，很多人都说这简直就是他们听到过最有情感的音乐。到了休息室里，傅凌砚立刻扑倒沙发了舒了口气，他懒洋洋的看向苏梦晴，笑着说：“其实我刚刚特别紧张，而且难得看到你一本正经的样子，我差点笑场。” 苏梦晴捏了捏他的脸说：“其实我也是。” 空气寂静了一瞬，下一刻两人都哈哈大笑起来，无奈的看着彼此。第二十一章 “作为今天对哥哥在万人大厅演奏顺利的鼓励，我准备了一份你一定会喜欢的礼物。”苏梦晴从沙发后面抱出个小盒子，里面不知装了什么，还在轻微的颤动。 “自己打开看看吧。” 傅凌砚轻手轻脚的解开蝴蝶结，突然耳边传来一声“喵喵”叫，接着一只雪白的小猫从盒子里跳了出来。他的眼泪瞬间流出来了。真好，他的每一个愿望和喜好都被人牢牢记在了心里。海边的木屋、可爱的猫咪、小提琴演出、拥有精彩的人生，每一个梦想都慢慢的实现了，看着小猫乖巧的用脑袋在他手心蹭了又蹭，傅凌砚的心都软了，把它紧紧抱在怀里怎么都不肯撒手了。 “它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把你的心勾走了，再这样我都要失宠了。”苏梦晴语气有些酸意，也撸了一把猫脑袋。 “猫猫的醋你也吃啊？”傅凌砚俯下身子主动在她脸颊边亲了一口。 “这还差不多。”苏梦晴有些傲娇的抬头。 “我想给它起名叫宝贝，以后我们要好好的爱着它。” “那以后我就有两位宝贝啦。”苏梦晴把一人一猫都搂进了怀里，她觉得自己已经拥有了全世界。两人又去吃了附近很有名的一家披萨店，回家时天已经完全黑透了。傅凌砚有点夜盲症，就在即将过马路时，黑夜中突然有一辆卡车飞速冲出，直直朝路边袭来速度快到他根本来不及躲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失控的大车撞向他。最后一刻，一股大力把他狠狠推向了路边。 “砰——”的一声闷响，苏梦晴被撞飞了几米远，最后滚落在了街角的加油站旁。看着爱人为了保护自己被车撞，如此惨烈的一幕让傅凌砚瞬间腿软跪了下去，猫包里的猫似乎也有所感应，开始不安的喵喵叫。他想支撑着自己站起来，但双腿根本不受控制，他只能在地上慢慢的爬，短短几十米的距离仿佛比一生还要长，他的手臂膝盖都磨烂了，终于抱住了躺在地上的人。苏梦晴浑身都是伤口，卡车车头的碎片残骸炸穿了她的腹部，已经分不清哪个部位是好的了，她陷入了重度昏迷，但一直在无意识的剧烈咳嗽，大口大口的鲜血喷了出来。 “你一定要撑住……一定要……”傅凌砚全身都在发麻，他哭到一直在抽搐，想捂住她的伤口替他止血。目睹全程的路人们也惊呆了，赶紧打了急救中心的电话，几个体形壮硕的男人直接冲进卡车的驾驶座，把司机揪了出来，狠狠打了他几拳。但司机的状态明显不对劲，他晃晃悠悠的根本站不稳，眼窝深陷，身体瘦到像一具骨架，眼睛瞪的又大又圆，被打了也感觉不到疼痛，还在笑呵呵的自言自语，浑身散发着一股又苦又臭的味道。 “他嗑药了！”有人笃定的大喊。傅凌砚憎恨的看着还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男人，他好不容易拥有的幸福，就这么被他毁掉了，这次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他。救护车很快就来了，医生小心翼翼的把苏梦晴抬到担架上，护士赶紧打开所有急救设备，先给她戴上了氧气面罩，然后监测心率。医生初步查看了情况，摇摇头叹了口气：“情况不容乐观，请家属先做好准备。” 傅凌砚的心彻底坠入了谷底，眼前阵阵发黑，好像有无数个人在撕扯他的身体，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怎么也止不住。他甚至在想自己是不是不配拥有被爱的权利，为什么真挚对他的人要遭遇这种事情。救护车的鸣笛声想黑夜里催命的音符，一声声刺进傅凌砚的心里。他浑浑噩噩的望着担架上还在不停流血的苏梦晴，连什么时候到的医院也不知道，他只听到医生们急切地疏散群众，让所有创伤科和抢救室的医生紧急集合，小心翼翼的把苏梦晴转换到移动病床上，推进了手术室。傅凌砚绝望地蜷缩成一团，紧紧贴着手术室的门口，生怕自己错过了任何重要消息。他身上被磨破的大片伤口因为没得到及时包扎，此刻已经有点发炎了，稍微动一动就疼的钻心，看起来血肉模糊很是可怖。但他感受不到任何痛痒，面对过来想要给他涂药的好心护士，也只是麻木的摇头，留在原地怎么都不肯离开。走廊另一边也在进行手术，但短短半个小时就结束了，医生摘下口罩叹了口气，接着推出来的人身上盖着白布，早就没了声息。家属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响彻整栋医院大楼，也哭进了傅凌砚的心里。他心里涌起的巨大恐慌正在侵蚀他的神智，只能自欺欺人的捂着耳朵，真切的祈祷着上天一定要眷顾苏梦晴。第二十二章一整夜过去了，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了。 “苏小姐的家属在吗？”医生拿着一叠厚厚的报告走了出来，他身上的防护服喷满了暗红的鲜血，晕染成一块块的格外刺目。 “我在……医生，他怎么样了……”傅凌砚惨白着脸，跌跌撞撞的站起身询问。 “情况不容乐观，她身体多处粉碎性骨折，脾脏破裂导致大出血，我们紧急为他输入了1600cc的血最致命的伤口是扎入腹部的卡车碎片，她本身就有凝血障碍，大大增加了我们的缝合难度。” “而且最致命的伤口，其实是心脏，我们发现她心脏上长了大概3mm左右的肿瘤，位置非常刁钻，如果切除只会必死无疑，除非换心。” 医生皱眉看着手中的手术记录，一直在摇头。 “那这些能恢复吗……我血型和她一样，如果不够可以抽我的……”傅凌砚几乎要跪在地上了，他红肿着眼眶，卑微的求着这微弱的希望。 “家属请您保持冷静，虽然我们暂时抢救回来了，但她伤口感染风险非常大，而且伤的太严重了，恢复的希望不大，还是准备一下后事吧。” 傅凌砚瞬间被抽干了力气，瘫在地上看着抢救室三个红色的大字，泪水已经流不出来了。他经历了千辛万苦，好不容易能过上想要的生活了，为什么命运还是不肯放过他…… 突然，他的脑海中浮现了一个疯狂的想法。傅凌砚把猫猫暂时托付给了混血小女孩一家抚养，冷饮店门口也挂了牌子要休息一段时间，那把即使在黑暗中也散发着光泽的小提琴，被他锁进了布满灰尘的地下室。傅凌砚决定牺牲自己的生命，把自己健康的心脏换给她。苏梦晴救了他两次，给了他新生，带着他感受到了很多从未体验过的新奇事物。这半年多他过的比人生的前二十多年都快乐。这辈子拥有过这些就足够了，现在该把这些还回去了。 “我要用自己的心脏作为交换，让苏梦晴能脱离危险好起来。”傅凌砚流着泪坚定的说，“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让她彻底忘记我，开启新的生活……” 医生们左右为难的看着彼此，最终递给了他一份手术风险告知书，最后反复询问：“你确定吗？” “是的。” “明天我们会帮你预约身体检查，如果身体功能一切正常的话，手术一周后开始。” 傅凌砚疲惫的回到了医院，站在大厅里，他却迟迟不敢走向尽头的手术室。他觉得自己出现了应激反应，看到医院、鲜血和救护车，昨天的画面就会反复在脑海中浮现，怎么也甩不掉。眼泪又忍不住流了出来，他强装镇定的低下头，但颤抖的肩膀早已出卖了他，眼泪一滴滴砸在了地上。余光中有个女人似乎看了他很久，她的身形很瘦弱，缓缓走到了他的身边。竟然是沈枝雪。她的状态更差了，双唇没有一丝血色，整个人都在时不时的发抖，手臂上布满了针孔，营养针打的太多导致她皮肤青青紫紫的。 “我去了你的咖啡店发现关门了，旁边邻居告诉了我所有发生的事，我就过来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