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中顿时一凛,连忙再次躬身:“是。” 老者便问:“那陈仲平如何?” 岑夫子道:“已依您吩咐,让他在学宫中养伤。只是,留他到何时呢?” 这时老者已经结束了洒扫,提着扫帚,从剑阁出来,依旧用那破破烂烂生锈的锁头,将门锁了。 闻得岑夫子之言,他只举目看向檐角那高悬的金铃。 陈仲平见状,也不由向那边望去。 经年的剑阁,再一次飘摇在风雨中。金铃上苔痕苍青,几乎覆满,唯有少许缝隙里露出的金质,能使人一窥它当年方铸时的风光。 老者静默了一阵,也许是吹了外面的风,忍不住咳嗽几声,却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那张仪有消息了吗?” * “岂有此理!” 才回到避芳尘、进得明光堂,宋元夜便再难按捺,一把将桌案上的东西都拂落在地,面色分外阴沉。 “再怎么也是我宋氏的长老!剑门学宫乃受我三大世家供养方才残喘至今,敢插手此事也就罢了,怎敢强令陈长老留在学宫!这分明是要力保金不换!” 陈仲平被人搀扶着坐在了边上,身上血迹渗出衣袍,再扶手椅上沾满。早有春风堂的大夫被宋氏派人通知来,等候在此处,见状连忙上前为其施治。 宋兰真走得最慢,一路若有所思,最后才进来。 闻言,她抬眸看了宋元夜一眼:“学宫或许不敢,但望帝敢。” “什么?这同望帝能有……”宋元夜忽然想起什么,俊朗的面容上掠过了一抹惊异,“之前回廊上那个……难道是?!” 外头雨声大作,宋兰真慢慢坐了下来,只道:“恐怕是了。” 宋元夜顿觉一股寒意爬上身来:“可望帝在当年的‘四禅’之中,乃是最不争、最隐世的性子,偏安蜀中,久居西山,不理尘俗。小小一个金不换,怎么会惊动了他?” 宋兰真道:“金不换没这本事,可青帝留下的长生戒,却未必没有。” 宋元夜道:“你的意思是……” 宋兰真道:“青帝失踪之事,在修界一直众说纷纭,有人说他是得道飞升了,也有人说他是身死道消。如今长生戒再现,自然惹人在意。金不换身份虽微,却是杜草堂弟子。望帝庇佑蜀中,杜草堂乃蜀中四门之一,就算金不换入不得他法眼,我宋氏之所为,又岂能为他所乐见?” 宋元夜扬眉便要发怒。 可谁想到,边上的陈仲平闻言,竟然直接推开几名为他治伤的大夫,向二人伏首,单膝跪下! 宋元夜一惊:“陈长老这是做什么?” 宋兰真却似乎很平静。 陈仲平道:“老朽当向少主、小姐请罪,若非因我冲动轻敌,今日参剑堂前,也不至引得望帝插手、令主家失尽颜面!他日回得神都,该领责罚!” 宋元夜道:“陈长老说的是什么话?你陈家为我宋氏出生入死,若要因今日这点小事变领罚,岂非要令整个神都耻笑于我兄妹?” 宋兰真也道:“陈长老不必自责,那王恕有长生戒是谁也没想到的事,何况今日真受委屈的人是您,快快请起吧。” 话说着,她便要伸手去扶陈仲平。 宋元夜见了,也上前去搭把手。 然而陈仲平跪着,竟半点没有起来的意思,仍旧垂头跪着,动也不动一下。 宋元夜未免诧异:“陈长老?” 宋兰真目光一闪,却是问:“陈长老还有何事?” 陈仲平终于道:“犬子之死,疑窦颇多。见过那神秘女修的,只金不换一人,且与我儿嫌隙颇多。纵今日受挫,老朽也不愿就此罢休!” 宋元夜顿时皱了眉头。 宋兰真沉吟片刻后,也委婉劝道:“可如今望帝发话,学宫之中禁止干戈,你又无法从这儿出去。且先前参剑堂前一番对质,我等已咬定此乃‘私仇’,纵小剑故城中有金灯阁人手,也是隶属于宋氏,只怕无法公然出面相帮……” “已有今日前车之鉴,老朽岂敢再妄为连累主家?只是陈氏一族虽小,也有家训!”陈忠平目光坚冷,从腰间解下一块令牌,双手奉着高举过头顶,声音冷酷决然,“我族驭使百兽、奉狼为尊。狼因群聚而强,绝不抛伤弃弱。一人枉死,纵举全族之力,也要令胆敢犯者百倍血偿!” 那令牌深黑,中间所铸却是一形似狼头的族徽,仿佛被鲜血浸过一般,呈现出幽暗的血色,竟是比陈仲平所用骨杖还多一分诡谲狰狞! “既是犬子私仇,自该我陈家来报。”陈仲平垂着眸,一身伤重,杀气却未弱半分,反而更为炽盛,“有劳少主小姐,命我陈氏族人前来蜀中!” 宋氏乃是神都世家,宛若振翅的大鹏,其羽翼之下自有无数中等氏族蚁附。陈长老所率的陈氏,便是其中最强的一支。 他固然不能出学宫,可陈家又不是只有他一人! 在神都这种世家巨族盘踞的地方,他们或许算不上什么;可若放到蜀中,来灭一个金不换,还不是手到擒来吗? 陈仲平的意思,已再明白不过。 宋元夜看了宋兰真一眼,见她微微点头,于是伸手将那令牌取过,只道:“如此自无不可,我当即命人传讯。只是,你陈家,谁接此令?” 陈仲平闻言,先是一阵沉默,紧接着竟忽然全跪下来,向地上磕了个头! 宋元夜更为惊诧,不解其意。 狂风暴雨,闪电划破阴霾,却瞬间将宋兰真脸上那乍现的忌惮照亮,连声音都跟着微变:“你想放陈规?!” 第081章 梦里神佛(修) 闪电的尾巴烧过空中乌云, 雨水如注一般,从泥盘街两边低矮的陋檐下飞坠。街上早看不见半个行人,无论是沿街的商铺还是行脚的货郎, 这时都关上门、收了摊, 唯独病梅馆的门还开着。 一盏灯在医馆内堂点亮摇晃, 照着斜插的病梅。 一命先生已枯立在门前等了许久,斜对面的暗巷里,韦玄则是手持藤杖, 站在商陆所撑的黑伞下,同样紧紧盯着街道的那头。 终于, 巳时将近之际, 城门口方向的街道上传来了阵阵马蹄声, 一驾马车冲破了雨幕,朝着病梅馆这边疾驰而来。只听得“吁”一声喊, 车辕上戴着斗笠的余善已将马车停下, 里面周满与金不换立时扶了王恕出来。 失去意识的人,一身苍青旧道衣上沾着片片血迹。 暗处的韦玄一见, 几乎瞬间浑身颤抖起来, 险些要忍不住冲上前去。但关键时刻, 理智让他停步, 终究只是立在原地,攥紧了手中藤杖, 两眼发红地看着。 自那徐兴被周满割下脑袋后,青霜堂上下便都换了韦玄的人, 早在参剑堂前周满等人与陈仲平对峙时, 他们就已将消息传回小剑故城,让韦玄得知, 一命先生自然也跟着知道。 人刚被扶下车来,他只道一声“有劳”,便与小药童孔最一道将人接过,另一名药童尺泽则连忙去取热水与针药,显然是病梅馆这边早做了准备。 若换了平时,周满必然已察觉不对。 然而现在,泥菩萨昏迷不醒,她与金不换一路送人回来,心神尽皆不宁,又岂能关注到这点异常? 王恕的房间里,依旧是堆满了医书,到处弥漫着清苦的药味儿。但当一命先生与孔最将人扶进来躺下时,那药味儿里便混入了几分浓郁的血腥气。 周满与金不换跟了进来。 一命先生无暇他顾,先把过王恕的脉之后,脸色便微微一变,连忙将他右侧染血的衣袖掀开来看,果见他半条手臂鲜血淋漓! ——这分明是长生戒之力太盛,以他微末的修为和堵塞的经脉难以容纳,因而才寸寸胀裂,以致鲜血淋漓! 于常人而言,这该是何等钻心的疼痛,又是何等严重的伤势?然而这参剑堂里人人都知道的病秧子,不能学剑的废物,当时却只是擦去了颊边鲜血,若无其事地站在那里,直到陈仲平随着宋氏之人一道离去…… 他有什么能耐什么本事,竟也敢站出来救他们? 在他倒下时,周满接住,就知道他受了伤,只是并不知掀开来看时,会有这般触目惊心。 从未有过这样一刻,她觉得“泥菩萨”三个字用来形容他,是如此贴切;也从未有过这样一刻,她竟希望这人是真正的菩萨,被虔诚的世人镀上金身,供奉在庙堂,有不坏之身,可逢凶化吉。 周满站在一命先生身后,竟不忍上前。 金不换站在旁边,更是将拳头悄然握紧,一张脸绷着,实在不愿再看,转身便出了门去,直到站在那潮湿的廊檐下,才一拳砸到廊柱上,将眼睛闭上,平复心绪。 一命先生已经开始施治,周满也不敢打扰。 她走了出来,只站到金不换身后。 后园亭中,一丛丛不开花的病梅在大雨里横斜着枝条,只有些萧疏的瘦叶在风里颤抖。 那病秧子以病梅为引写来四式剑法的场景,好似还在眼前。 周满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间掌心还沾着点并未完全干涸的血迹。 金不换道:“是我们连累了泥菩萨。” 周满道:“人是我杀的,和你没有什么干系。那老头儿找的不过是我罢了。要说连累,也是我连累。” 金不换闻言,竟一阵静默。 过得好一会儿,他方回转头来,望着周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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