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是没忍住,终于还是笑出声来:“我说你为什么愿意坐在外头呢,原来别人都是来学剑,可你是为了来给人治病……” 金不换先才没看,被周满这一说,好奇起来,直接抢过来看。 这一看,也放声大笑。 王恕早知那册子被金不换拿去一定会出现眼前这种局面,实在不愿与这两人计较,只道:“现在笑得高兴,他日别真伤在这几剑下面,还要让我来治便好。” 周满好不容易才止住笑,倒是有些好奇地看他:“所以你不学剑,为什么来剑阁呢?” 要学医术的话,天底下自有比剑门学宫更好的学府。 王恕听后,静默良久,却是将视线投向了他们面前的这座剑阁。 周满道:“你是为剑阁而来?” 王恕道:“只是想来看看。” 周满道:“又旧又破,青苔长满,有什么好看的?” 王恕忽然回头看了她一眼。 周满觉得这一眼竟好似天上下了雪,有一种格外深静的味道。 他只虚虚拢了一下自己那病梅枯枝似的手指,然后重望向那座剑阁,慢慢道:“我刚来学宫,看见它,也这般想。可后来又看几次,却总想,千百年来,它都在这里,无论如何损毁,都有人会为它修补。人间生老病死,世上更替迭代,大多都是短暂的、易逝的、瞬息的,可它是长久的、不朽的、永恒的……” 千仞剑壁绝顶上,忽然安静下来。 周满跟着他一道,重看向这座剑阁,心里忽然想:此人看周遭事物的角度,似乎与旁人不太一样。 金不换向来难以领会王恕这些话,十分煞风景地道:“说来说去不就是一座破楼阁吗?要我看,还不如这一枚金铃有意思。” 周满便看向那枚金铃。 金不换笑着道:“当年武皇应曌下令修建剑门学宫时,让人铸了这一枚金铃挂在上头。传说它只为一人而响,若响起来,将会传遍神州大地,每一个角落都能听见它的声音,缠绕如缕,千日不绝。” 王恕道:“可它并没有响过。” 金不换便笑:“这谁知道,说不准是那个人还没出现,要么就是武皇陛下跟所有人开了个大玩笑。” 那枚金铃,就悬在檐下,苍苔已经压住了它原本的颜色,满是斑驳岁月的痕迹。 周满听着他们的话,想起的却是前世。 那天,她刚取得倦天弓,从武皇的陵寝里走出,便听见了那从蜀州大地传来的回响,一声连着一声,不绝于耳。听人说,就在那一天,神都公子王杀在天人张仪的护法下,成功渡劫,突破至大乘期,从此迈入了修行胜境。 武皇没有同世人开玩笑。 剑阁的金铃是会响的—— 只不过不是为这世间庸碌的凡人而响罢了。 当然,更不会为她这样汲汲营营、苦于生计的人而响…… 周满慢慢笑了起来,喝上一口酒,有一种身在云端般的飘忽。 王恕同金不换都看向她。 金不换轻声问:“周满,你是不是有点醉了?” 第157章 没醉 周满没有醉, 她只是由这一枚金铃,忽然想起自己还欠着别人的承诺—— 除了有仇没报,这一世她还有恩没还。 上一世她练了《羿神诀》, 取了倦天弓, 得了武皇留下的十二道金简, 是继承了武皇的衣钵。 可武皇的遗愿,她还没有完成。 金不换见她许久不说话,几乎以为她的确是醉了。 可没想到, 就在这时候,周满回过神来, 慢吞吞对他说了一句:“你给我一万灵石, 我就告诉你我到底醉没醉。” 金不换:“……” 王恕一下笑出声来。 金不换简直惊呆了:“一万灵石, 你怎么不去抢呢?我看你没醉,你清醒得很!” 周满便点头道:“你说得对。” 她自认没醉。 金不换这人话多且密, 就着这事儿絮絮叨叨地抱怨, 一会儿又拿药行的事出来问王恕。 王恕坐边上听着,偶尔笑着回答他几句。 三个人在这剑壁绝顶上, 当真把两坛子酒都喝得差不多了。 直到天穹上层云移来、越堆越厚, 像是要下雨了, 金不换才说:“我们回去吧。” 他们把带来的东西都收了, 又顺着来时的那条鸟道下去。 只不过,上来的时候是周满和金不换拉着泥菩萨, 下去时周满却差点滑了一跤,幸亏金不换同王恕反应快, 扶了她一把, 好险才没摔下去。 两人对望一眼,这下都不问了。 他们默认她已经喝醉, 一道送她回东舍。 半路上,甚至还遇到了余秀英。 这位峨眉女侠鼻子灵,一下就闻见了三人身上的酒气,又见周满面颊微红,立刻骂金不换:“好啊,你带周师妹干什么去了?” 金不换道:“我们只是出去喝喝酒……” 余秀英一把把周满扯过来:“喝什么酒?你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吗?心术不正,图谋不轨!周师妹,他们没趁机对你做什么吧?” 周满:“……” 我真的很像喝醉了的样子吗? 以及,凭他们两个废物,能对我做什么? 金不换沉默了一阵,才提醒余秀英:“余师姐,有没有可能,就算她喝醉,我跟泥菩萨一个右门神、一个门外剑,叠一块儿都打不过她一只手,即便有贼心贼胆也不可能做得了什么呢?” 王恕也沉默片刻,然后点了点头。 于是余秀英回头看了周满一眼,终于想起这位周师妹悍然质问剑夫子、又连败九名剑童子的辉煌战绩来:“哦,那没事了。” 第023章 绮罗堂 峨眉派的女侠, 终于十分放心地走了。 金不换与王恕这才顺利将周满送到门口。 只是在周满取出剑令要开门时,王恕看见她手指发红,面上更隐约了一层苍白之意, 没忍住提醒了一句:“修行之事, 讲究的是积少成多、循序渐进, 有些一蹴而就的法子固然能揠苗助长,可终究有损根基。周师妹这次连战九人,内气损耗严重, 实该好生休息调理几日……” 周满停下动作,抬头看他, 竟然笑了一声:“泥菩萨, 这番话你憋了很久了吧?” 她目中竟是一片了然。 王恕一怔, 不由无言。 周满心道她上鸟道时拉了王恕一把,这泥菩萨无意间摸到她脉门, 当时便多看了她一眼, 欲言又止,想必是已经知道她身体状况如何, 只是忍了没说罢了。 唯有金不换没明白:“你们打什么哑谜?” 周满懒得多话, 径直开了门, 只道:“我的事我心里有数, 有劳二位送我回来,恕不远送。” 说完, 她颔首致意了一下,便直接进了门。把门关上, 还隐约能听见门外那二人交谈的声音。 金不换总算有点反应过来了:“你的意思是她身上可能有内伤, 让她修养?嘶,喝酒伤身啊, 你既然知道,先才我拉她喝酒,你怎么不拦着?” 泥菩萨道:“周师妹的修为远胜你我,修炼的事她比我们清楚,我想能不能喝酒她自己知道。何况……” 说到这里时,他顿了一顿,才慢慢道:“有时,快意方是良药。” 两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了。 周满立在屋内,竟不由一笑:“快意方是良药……” 这个泥菩萨,有点意思的。 屋内还是她这十三天练剑苦修所留下的狼藉,周满懒得再想,就着这口“良药”,趁着这点微醺的酒意,躺进那铺了满床的剑谱里,听着外面忽然下起来的大雨,闭上了眼,睡一场好觉。 * 这午后的一场雨,来得又大又急,不多时便将整座剑门学宫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 避芳尘内所植嘉树沾了雨水,越发显得苍翠。 水榭阶前那一丛牡丹却在雨帘中轻颤,惹人生怜。 宋兰真眼望着这场雨,听完高管事的回禀后,便道:“你的意思是,青霜堂那边得知周满连参剑堂的门都没能进时,便向神都那边递了消息?” 高管事道:“属下听闻的的确如此。青霜堂虽是王氏掌管,但两个管事,一个刘常是韦玄的人,另一个徐兴却是大公子王诰的人。十几日前徐兴便把那周满断指且没进参剑堂的消息传回王氏了。王大公子便借此向韦玄发难,说他荐了一个废物去学宫,已在王氏闹了起来。但没料想,今日那周满忽然成了参剑堂剑首,这一下恐怕……” 被半路杀出来的一个不知道什么来头的人占去名额,王诰本就怀恨在心,岂有不抓住韦玄错处就往死里打的道理? 宋兰真可太清楚这位王大公子的性情了。 她笑了一声,只道:“他必然是骑虎难下了。总以为能趁机打了韦玄的脸,可也不想想韦玄当年是什么人。到头来,还是给自己找没脸。” 高管事多少有些幸灾乐祸:“属下今日看徐兴的脸色,的确不大好。” 宋兰真便道:“继续留意青霜堂那边的动向吧,我看王诰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 高管事便道:“是。” 宋兰真又问:“那赵霓裳近来如何?” 高管事道:“她为父治丧忙了几日,这两天已经回了绮罗堂来,继续制衣。属下看着,并无什么异样。” 宋兰真便道:“那便好。她一介孤女,其父为宋氏效力多年,如今人虽没了,但也别让人说了闲话去,高管事多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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