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拢两指,在额前一划:“我保证,先生。” 康斯坦丁哈哈大笑着靠过来,在他的脸颊上印了一个吻。 作为一个半吊子驱魔师——康斯坦丁自己是这么看待他自己的水平的,毕竟,尽管他在驱逐各种非人类时成效卓越,然而大部分时候他所使用的手段都完全不具备可复制性——纽约并不是个陌生的城市。 不管是上流社会的肥猪,还是底层社会的渣滓,康斯坦丁都打过交道。他对这两者一视同仁,换句话说,他平等地看不起所有人。 以这种心态待人接物,他的人际关系可想而知:只要是生物的足迹能够抵达的地方,就一定会有他的仇人。 倒不是说他没有朋友。康斯坦丁出人意料地擅长交朋友,只是这些朋友大部分最终都会变成他的敌人,没有变成敌人的话也都被他献祭掉了。 绝大部分献祭并非出自他的本意。但结果一致。这叫他臭名昭著。 对此亚度尼斯给了一个康斯坦丁没太听懂的评价:“你拥有成为顶尖调查员的资质。尤其是在交友上。” 康斯坦丁不知道调查员是什么意思,从亚度尼斯的口吻他能听出来这是一个明确的代称,背后有一个群体。 ——昔豫 但考虑到亚度尼斯说他自己能成为顶尖调查员……康斯坦丁决定他不想和任何调查员成为朋友。 敌人的事他现在也不担心。 亚度尼斯解决了这些麻烦。 关于那个“契约”,康斯坦丁已经试出具体效果,只要是他许诺过“给你我的生命、给你我的灵魂”的生物,比如许多不必提及姓名的恶魔,对方就会讯速地忘记和他有关的一切。 如果对方对他怀抱着深仇大恨,并且下定决心要杀死他,折磨他,结果同上。 而如果是康斯坦丁成为被欠下的那一方,对方就会牢记这件事,记得比自己姓什么叫什么还刻骨铭心。 所以,他很容易能在纽约找到免费的住处。 就是位置都很差,基本都位于整座城市最为混乱的街区,要么就是偏僻的垃圾场、汽车报废厂;甚至有些深藏在地下,不是废弃的下水管道,就是不知道过去□□了什么勾当的怪异空洞。 “你要住在这些地方?”亚度尼斯质疑道,“你没有钱住旅馆和酒店?” “没有钱。有钱也花在酒和烟上了。” “我的卡就在门口的抽屉里。”亚度尼斯说,“我知道你翻过,但你没有拿。” “刷你的卡太容易暴露行踪了,再说我也用不了什么钱。你给的道具倒是都很实用,如果不算使用之后的后遗症的话……” “但是,”亚度尼斯辩解道,“它们最有意思的部分就是需要付出的代价啊。” “只有你这么认为!” 康斯坦丁把自己摔进一张摆在角落的破旧床垫:“你已经看过所有住处了,觉得怎么样?你喜欢哪个?” “它们都一样烂。” “恕我直言,最烂的都比你的房子好。”康斯坦丁捞起衣服,指着自己凸出的肋骨,“它是想吃死我还是怎么着?人被吃是会死的。你也不管管。” “它没有吃你。”亚度尼斯说,“只有我可以。” “……你吃得这么慢?你不都整个儿吞的?你换招数了?”康斯坦丁先是怀疑,而后缓慢地理解,然后他勃然大怒,“怎么!你还吃腻了?!!” 他忽然生气了,叫亚度尼斯说不出话来。 康斯坦丁为什么气上了?他不是一直都在为被吃掉生气吗?为什么现在反而更生气? 这就真的很没有道理。康斯坦丁很不讲道理。 “我每次只吃掉一点点。”亚度尼斯说,他还抬起手,做了个表示一点点的手势,“这样不会影响你的健康。你过去一直求我慢一点。” “现在你开始听我的话了。”康斯坦丁阴阳怪气地说,“你知道人类说慢一点的时候其实是在说什么吗?意思是你太慢了。” “……那很没有道理。”亚度尼斯只能说。 康斯坦丁眯着眼睛打量亚度尼斯,忽而朝他招招手,又拍了拍身侧。亚度尼斯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床垫深深地陷进去——那块儿位置弹簧断裂——康斯坦丁被带得跌进亚度尼斯的怀里。 康斯坦丁仰躺在亚度尼斯的膝盖上,把玩着亚度尼斯的手。 亚度尼斯看着康斯坦丁反反复复地抚摸他的手指,指腹轻柔地划过关节,又慢慢擦拭他的手指内侧。 如果这么做的人不是康斯坦丁,亚度尼斯会说这是一种相当典型的病态迷恋。 手。分叉的肢体末端。灵活到可以制造和使用工具。具有美感。性象征。 很多人对手指有独特的喜好,康斯坦丁是其中的一员吗?根据经验,康斯坦丁在性方面没有明确的喜好,意思是怎么样他都行,怎么样他都能接受,怎么样他都最终会抵达高点。不过那更应当归功于亚度尼斯的辛勤劳动,他毕竟擅长这个。 “我不知道你还喜欢手。”亚度尼斯说。 康斯坦丁懒洋洋地哼了一声:“你不是什么都知道?” “我确实知道你更喜欢我的本体。”亚度尼斯回答,“更喜欢不确定、不存在、不可见的感觉。我不知道你还喜欢我现在的样子,有段时间你很恶心我的身体。” 康斯坦丁为此出了一会儿神。 亚度尼斯不知道自己删掉了什么,删掉了多少。不过如果需要的话,他可以检查一下。康斯坦丁说一段关系需要惊喜,他给了康斯坦丁几次惊喜——然后康斯坦丁恼火地告诉他,只有他们俩都觉得惊喜的时候,那才算惊喜。 于是他偶尔会随机地删掉一点康斯坦丁的记忆,又或者经历。这总算得上是惊喜了吧? 毕竟,他也不知道康斯坦丁在想什么。 他可以看,但他没有。 “感觉不对头。感觉非常拥挤,很不自然,像是把一个人折断后叠起来硬塞进小盒子里。你不应该被困在这么……”康斯坦丁把另一只手放在亚度尼斯的胸口,掌心下传来均匀有力的搏动,“……弱小又悲哀的躯壳当中。你更庞大,更辽阔。你更像造物,像完美咬合的齿轮,每一个细节都足够精确。足够完美。你就是完美本身。” “我永远不会抵达真正的的完美。”亚度尼斯提醒他,“我永远不会真正出生。母亲不会允许的。” “那是种什么感受?” “饥饿。” “不,不是说你在母亲身体里的感受。”康斯坦丁的声音几近温柔,他没有看亚度尼斯,仿佛是有点羞涩似的,“是你在人类身体里的感受。” 亚度尼斯斟酌了几秒。 “那和你爱我时产生的感觉一样。”他说,“那就是你现在的感觉。那就是我的感觉。” 第124章 第四种羞耻(24) 这个任务确实超乎寻常地顺利,先是任务目标斯特兰奇主动出现,紧接着在进行简单的对话后,斯特兰奇完全接受了希克利情急之下扯出来的理由,那就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理由。 然后希克利就被带到了斯特兰奇目前的居住地。 圣所。他们这么称呼这地方,声音里带着不加掩饰却也十分低调的崇敬。 法师,他们这么称呼斯特兰奇,不过从来不当着他的面这么说,鉴于斯特兰奇对“法师”这一词汇的反应……那是气急败坏吗?斯特兰奇为什么这么看重一个简单的称呼,这是希克利完全理解不了的。 雅各·希克利本来也不叫雅各·希克利。 名字和称呼对他来说是随便就能更改的东西,他也曾经用过别的名字,配合名字的则是一整套可查询的履历。学生,工程师,清洁工,志愿者,他使用过这些身份,或多或少也确实做过那些工作。 也许那些身份也确实都是组成他本人的一部分,尽管他从未有过实感:一个人究竟要怎么样才算是这个人自己呢? 首先可以肯定的是,单纯写在纸面上、记载在档案中的东西,不能算是这个人本人。 特工都有定期的心理评估,接受评估算是他们工作的一项重点。希克利的评估结果总是“合格”和“稳定”,那倒不是他说了谎,或者有着顶尖的伪装能力。单纯是因为希克利确实没有过什么心理问题。 如果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那就不知道吧。 对他的人生没有什么影响。 不过希克利确实清楚这件事的重要性,毕竟他的同僚们几乎都被类似的问题所困扰。 据评估师说,思考是人类的本能,而思考自己到底是谁、自己属于哪里,更是人类的必经之路。 这一问题的答案对大部分人来说并不困难:以家庭为单位,以父母亲人为锚点,一个人的自我会随着年龄的增长缓慢建立起来;而等到父母逝去,这个人所组成的新的家庭也差不多长成,身份的转换会导致自我的更新。 小部分人会选择更加艰难的路途,有些是被迫,有些是自愿。但不论如何,人必须有一个确定无疑的身份,以支撑自我和人生。 特工们通常没有。 ……那些话题对希克利来说太奇怪了,他跟评估师说,难道特工不算是一个确定无疑的身份吗?评估师被他逗得发笑,可是,希克利的疑惑是真诚的。 希克利也能够理解斯特兰奇对“法师”头衔的排斥。无非就是“博士”代表他的过去,那是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等等原因。可能还因为斯特兰奇一向以自己的学识为傲,所以不能容忍他的学位骤然降级。 他只是不理解为什么一个称呼会那么重要。 他的意思是,引用莎士比亚的话,“玫瑰即使不叫玫瑰,依然芳香如故”——即使被称呼为法师,他依然拥有自己的过去和学识啊。 这都是希克利在圣所度过第一个夜晚时想到的。 圣所里有网络,但他不会冒险联网。希克利认为既然斯特兰奇能让他光明正大地踏入这方地界,就不太可能动用什么阴招,他应当在熟悉附近的环境和人之后再考虑联系长官。 希克利已经从斯特兰奇的直接和果断上感觉到了他的光明磊落。 他以为只有斯特兰奇自己是这样的。 猜猜结果怎么着?他错了。整个圣所都光明磊落到肆无忌惮的程度。 虽然任务过程显然出现意外,希克利的心态还是相当稳定。他安然地熟睡了一夜,整晚的睡眠都黑甜无梦。 他疑心是硬床板的效果。床上没有铺床垫,只敷衍地垫了一层棉布,但他却睡得比过去任何一天都香。希克利默默地把这记在心中,提醒自己任务完成后换掉常住点的席梦思。 简单地活动开身体后,希克利用圣所提供的一次性洗漱用具清理了自己,并同样把这也记在心里:从它们崭新的未拆封状态和保质期来看,一次性用品的更换和补充相当频繁。 再联系到他住在和主要建筑群隔离开的低矮平房里,左右两边都是敞开大门、房间内陈设一模一样的单人间,很容易就能得出一个结论。 尽管位置偏僻,圣所却常年开放,而且客人络绎不绝。 考虑到目前只有他一个人住在这里,也许这种拜访很有规律,可能还分了淡季旺季,他只是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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