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 秦殊观不自觉握紧了扶手:“你怎么知道那条新闻?” 安鹤笙笑了笑:“人人喜欢八卦,人人热衷传播消息。我的耳朵很灵,特别是对于我‘牵挂’的人。” 秦殊观咬了下嘴唇上的伤口,用疼痛提醒自己,面前的男人不可信。可是安鹤笙看到了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他平静镇定的表面之下,压抑着委屈和怒火。在感到被理解的那一刻,这些情绪不受控制地翻涌起来,怂恿他向安鹤笙“投降”。 人在受伤时,最怕得到关注和关心。安鹤笙怜悯地看着秦殊观,像注视大雨中彷徨的小狗:“逃避不能解决问题,只会让痛苦变成双刃剑。你埋在心底的那些东西就像食尸鬼,每天夜里从坟墓中爬出来啃食你的血肉。他们的咀嚼声令你备受煎熬,但你却无可奈何。” 秦殊观的目光下意识落在安鹤笙手边那本名为《过早埋葬》的书上。 安鹤笙眼中划过一抹狡黠的笑意,脸上依然保持优雅端正的神情:“而你的食尸鬼来源已久,也许可以追溯到你的曾祖父,甚至更久远。你被迫接受这份糟糕的遗产,从出生开始就和他们斗争。你是不是经常会想,或许直到死去为止,你都无法摆脱他们?” 秦殊观听到自己的血管里,传来泡沫破裂的声响。他的家族从不缺少财富,但继承人在得到财产的同时,也会继承一份风险——精神分裂是他们家族的遗传病史,几乎每一代都会出现一两个满脑子妄想的狂人。 他的上一辈中,他的舅舅就是那个命中注定的疯子。 他舅舅高大英俊,才智过人,把家族产业经营得风生水起,待人接物也无可挑剔,梦游只是他无伤大雅的小毛病。在舅舅砍死自己的合作伙伴兼伴侣、并吃下自己的手指之前,人人都爱他。 那时母亲目睹了宛如噩梦般的血腥现场,自幼担心的事终于化作现实,精神彻底崩溃,在精神病院治疗了两年才出院。可惜那些治疗也没能把她破碎的精神拼好。 她后悔结婚生子,生下了一颗不定时炸丨弹。她认为她可爱的儿子或迟或早,一定会变成他舅舅那样的疯子。 她必须采取措施,抽干她儿子体内疯狂的因子。 笼中窥梦(19) 回忆像一片灰色雾霾袭过秦殊观的眼眸,令他黑白分明的眼睛看上去黯淡了几分。他无意识地将放在扶手上的手挪到腿上,一只手不自觉触摸另一只手的手腕,好像那上面拴着什么令人不安的东西。 安鹤笙没有错过秦殊观身上任何细微的变化,他读取秦殊观眼中的回忆,低声问:“她对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秦殊观语气淡漠地回答。可他眼中那片灰雾之下,有什么东西隐晦地碎了。 她没做什么。她只是每晚不肯合眼,只为在他梦游时抓住他,让他跪在冰冷的窗前忏悔。他不知道要忏悔什么。但如果忏悔能让抽在背上的皮鞭停止,他愿意编造自己的罪恶。 她为了他煞费苦心,研习如何克制人的“幽暗意识”。她把他绑在椅子上强迫他看各种血腥恐怖的画面,让接驳到他身上的金属线通过电流,刺激他的厌恶情绪。 可他并不感到厌恶,长久的痛苦只令他麻木。 他开始叛逆,反抗她施加给自己的折磨。 但如果他知道她那么快就会放弃,他甘愿继续忍受每一天的“功课”。 她放弃得很彻底,想带他一起结束生命,把未来的罪恶掐死在尚未发生之前。 那天她很温柔,做了很多菜,都是他爱吃的。他感受到了久违的幸福,直到剧烈的腹痛夺走他的意识。 黑暗蒙住他的双眼之前,他看到她脸上露出许久不见的笑容。 她如愿以偿地终结了自己的噩梦。可他却被抢救成功,回到人间。 “如果她知道这条病态的血脉没有了断,一定死不瞑目。”秦殊观漠然的语气,仿佛在诉说事不关己的传闻。 安鹤笙不动声色,如同任何一个有职业操守、不会随意评价病人的心理医生。可他把手轻轻按在玻璃墙上,好像隔着这层屏障触摸一颗受伤的心。 “以你的家族遗传病史,你本来没可能进入警局。可有人发现了你的天赋,破例让你加入犯罪行为分析小组。你固然有自己的目的,可你同时也感觉自己像一条猎犬,主人并不爱你,只想利用你的嗅觉和利爪抓住狐狸。” 秦殊观听着安鹤笙不疾不徐的温和语气,凝视着那只按在玻璃墙上的手,嘴角突然缓慢上翘。 他把手伸过去,和安鹤笙的手掌贴在一起。 “我不是主人的猎犬。我是一条疯狗,谁也别想给我套上项圈,关进笼子。”他笑了。仿佛被安鹤笙解剖之后,不断积聚压力的体内有什么东西坏掉了,“不过有一点你说对了。我抓住了狐狸,因为我和这只狐狸如此相像。他能读懂我,我也能读懂他——读懂他在镜子里的‘忏悔’。” 秦殊观突如其来的笑容其实算不上笑,他好像不习惯这个陌生的表情,只是嘴角小幅度地挑了挑。 但SN613还是被帅到了: 安鹤笙: 从第一眼看到秦殊观,安鹤笙就有种特殊的感觉。他是个没有瑕疵的美男子,俊朗的外形非常吸引人。而对安鹤笙来说,秦殊观最为独特之处,就是坚定中隐约透露出的一丝脆弱感。 这种矛盾的气质很戳中安鹤笙的审美。尤其是想到除了自己,别人都没有发现,就更让人兴奋了。 SN613感受到了安鹤笙的心理活动,小声说: 安鹤笙: 两只贴在一起的手隔着屏障对峙,也隔着屏障交握,一起幻想彼此的体温。 秦殊观凝视着安鹤笙道:“人类最糟糕的本质,不是在疯癫之中找到的。狐狸享用心理医生这层得天独厚的分身,解剖每一个病患的心脏,找出他们的病灶。再用他蛊惑人心的力量操纵那些披着人皮潜伏于黑暗中的魔鬼,让他们认清自己的丑陋并对自己施以死刑。 “狐狸的第一个受害者,是一名受人尊敬的老师。如果他没有用写下犯罪自白的笔尖划开自己的喉咙,也许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他是个恋丨童丨癖。狐狸的第二个受害者,是一名热心公益事业的富商,谁能想到他的财富是靠强迫女性卖丨淫积累的血债?第三个受害者是一名经常无偿替穷人打官司的律师,也许他的受益者会憎恨狐狸,可他的第四任妻子却会因为自己免于被‘蓝胡子’虐待至死而感谢狐狸……” 秦殊观把那些死于傀儡师之手的人,和他们犯下的罪行一桩桩一件件列出。这当中有些人的恶行可能永远无法查清曝光,但秦殊观能看到那些隐藏在华丽外表之下的丑恶。 “在镜中忏悔的不是那些死者,而是狐狸自己。狐狸喜欢‘忏悔’,可他手里那本《忏悔录》字里行间却满是控诉和呐喊,是对黑暗不公的嘲讽,是对弱肉强食的愤怒,对被损害者的同情。”秦殊观紧盯安鹤笙的双眼,像在拷问他的灵魂,“他究竟是藐视众生凌驾律法的杀戮天使,还是召唤魔鬼们返回地狱的魔王撒旦?” “撒旦原本也是天使。”安鹤笙脸上不再有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但依旧有种宁静平定的力量,“谢谢你的花。” 花?秦殊观眼中浮现疑问。 安鹤笙徐徐道:“你像是我清晨散步时在田野里发现的野蔷薇,挂着露珠的花瓣和独立于世的姿态楚楚动人。等我禁不住诱惑采摘嗅闻,却发现手指已经被荆棘刺破流血。” 秦殊观嘴唇动了动,似乎对这番反击意犹未尽,还想再说点什么,再从傀儡师身上扒掉一层伪装。 但安鹤笙抢在他之前开了口:“感谢你的合作,‘疯狗先生’。每一次与你深入交流,都像是进行了一次酣畅淋漓的神交。你可以通知徐先生回来,继续我们的案子了。” 他起身致意,彬彬有礼,但目光淡漠游离,切断了他们的“心灵沟通”。 秦殊观离开牢房,在走廊上深吸了一口气,脑海中目眩神迷的感觉依然强烈。 他不愿承认安鹤笙是对的。他们每次深入交流,都像是进行了一次神交。他们掠夺彼此、侵犯彼此,一起遍体鳞伤,一起乐此不疲。 这感觉如此真切,让他感到不安,感到欲罢不能。 安鹤笙回到卧室,那副被人戳穿之后不再从容的姿态消失了。 SN613却还在冒冷汗: 安鹤笙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SN613愣了愣: 安鹤笙悠然道: 他顿了一下,回味地笑道: SN613: 安鹤笙挑了挑眉: SN613: 安鹤笙失笑: 613感动又心疼。他们机构为患者提供特殊治疗的系统,叫做梦境形态形成场。虽然每一个梦境档案都是根据患者的内心世界生成的模拟场景,但内部经历的一切和真实感受没有区别。 安鹤笙选择的治疗方法,是所有治疗手段中风险最高的一种。在中,患者的意志往往很强烈,心理医生的意识也会受到影响。一旦与患者的心理产生“形态共鸣”,很容易认同患者的妄想,进而丧失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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