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美心善大坨坨 时值深夜,双桂巷内已经安静下来,中间的小院内也熄了灯。 中间的小院里静悄悄的,院门处上了锁,但主屋的窗口却还亮着灯。 房间之内,薛白锦身着白色袍子,在床榻上盘坐练功,虽然看似已经入定,但时而动一下的睫毛,还是展现出了心湖的不稳。 自从在仙岛上渡过那段日子后,薛白锦其实已经很少独自打坐练功了,毕竟自己埋头苦修,枯燥乏味不说,速度还撵不上两人双修的一丝一缕,对比起来完全就是浪费时间。 打坐清修本来是抱着暂时忘却身外事的目的,但此刻薛白锦坐在这里,心头想的却全是夜惊堂,枯坐久了甚至产生了几分埋怨,有点不高兴夜惊堂为什么还不过来,难不成不想要她肚子里的孩子了? 但薛白锦知道夜惊堂回来了,到现在没见面,是她专门躲着夜惊堂,等到凝儿没事干又跑回新宅后,才偷偷跑回来在这里歇息。 之所以会如此,是因为薛白锦知道夜惊堂一来,肯定就得拉着她去打团。 经历过几次后,薛白锦对那种事倒也不是特别抵触,但十个人一起,里面还有女皇帝…… 薛白锦都不敢想那场面得有多乱,数次想要跑去新宅看看,但最终还是压下了念头,准备躲一会儿是一会儿。 但她把夜惊堂装在心里,孩子爹自然也不可能把她忘了。 就在薛白锦独自打坐心湖难静的时候,窗外响起了轻微脚步声,直接落在门口,继而熟悉的清朗嗓音便从外面响起: “坨坨?” 听到情郎的嗓音,薛白锦不知为何,心都瞬间安静了下来。 但这些情绪上的变化,她并不想夜惊堂感受到,只是慢条斯理睁开眼眸: “你来做什么?” 房门外,夜惊堂站在门前,尝试推了推,结果发现坨坨还把门拴上了。 他要开门自然轻而易举,不过白锦这意思明显是不想让他进去,还是没硬闯: “过来看看罢了,生我气了不成?” “没生气,只是想一个人安静下。” “那我进来了。” “……” 夜惊堂见坨坨默认了,才抬手轻勾,门栓当即滑开,房门也打开了一条缝。 夜惊堂推门而入,抬眼就瞧见白锦在床榻上盘坐,闭着眸子腰背笔直,好似入定老僧。 虽然没有起身迎接相公的架势,但夜惊堂倒是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最初和凝儿重逢的时候,凝儿也是这样在床上打坐,吓得他和鸟鸟不敢进屋。 回想起昔日场景,夜惊堂笑了下,来到跟前略微打量,又低头在唇上啵了口。 ? 薛白锦正等着夜惊堂说话,发现这小贼上来就亲,眉宇间自然一冷,睁开眼眸往后缩了些: “你做什么?” “亲我媳妇,还能做什么。” 夜惊堂在身边坐下,倒头贴在白锦肚子上倾听: “回家住吧,有青禾和王夫人照顾,我放心一些,你一个人待在外面,我觉都睡不好。” 薛白锦面对如此亲昵的动作,倒也没把夜惊堂推开,可能是心里确实有点思念,还顺势抬手在夜惊堂头上摸了摸: “你满肚子坏水,我跟你回去,能有安心打坐的机会?” 夜惊堂枕在了腿上,抬眼望向坨坨,但南霄山太高没看到脸颊: “一起练功罢了,往后一辈子都住在一起,习惯就好,又没人敢欺负你。” “怎么没人?” 薛白锦感觉夜惊堂在乱看,用手把眼睛捂住: “女帝可不是省油的灯,她往后欺负我,你站在那边?” “我挡在中间,你们不开心就揍我。” “哼……” 薛白锦很不想参加十人团,但她已经答应女帝,也不能言而无信让女皇帝笑话,此时说夜惊堂也没用,便低头道: “明天庆功宴,只是吃个饭就回来?” “呃……” 夜惊堂明显有些迟疑,毕竟好不容易十个媳妇聚在一起,光吃饭多可惜…… 薛白锦见此微微挺腰:“你起来。” “唉。”夜惊堂坐起身来,搂住坨坨肩膀:“一起吃饭玩闹罢了,我明天坐在跟前护着你行吧?有什么为难的,你不愿意肯定不会强迫你。” 薛白锦还没喝过花酒,想了想询问: “有什么为难的?” 夜惊堂怕把坨坨吓跑,实在不好意思说戴着铃铛跳绳这些,便含笑道: “也没什么,就是穿的少点罢了,都是自家人,不用害羞。” 薛白锦半点不信,觉得到时候肯定会来真的,但这些事情来了也避不开,当下只是说了句: “反正我怀了身孕,你自己看着办。” 夜惊堂见坨坨松口了,满眼都是笑意,又凑上去啵了口。 薛白锦迟疑了下,还是靠在了夜惊堂怀里,手儿轻轻摸着肚子,询问道: “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孩子叫什么名字?” “什么叫我的,是咱们的孩子。” 夜惊堂搂着坨坨坐在了腿上,双手抱着腰轻轻抚慰后背: “嗯……夜壮壮,嘶~” 薛白锦柳眉倒竖,掐着夜惊堂的腰: “你义父给你取的名字这么响亮,你就给孩子娶这名?要是女娃怎么办?” “开个玩笑罢了。” 夜惊堂认真思索了下: “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叫夜遥怎么样?男娃女娃其实都可以。” 薛白锦是武人,文采其实也不太高,觉得还不错,想了想又问道: “那青芷的娃儿叫什么?” “唉,青芷不让我取名,说要等孩子出生了自己想。我本来寻思叫夜文文,青芷不答应……” 薛白锦眨了眨眼睛,觉得夜惊堂确实有点不靠谱,名字这么重要的东西,想想还是道: “那我也等孩子出世之后再说,让你取名,不是夜壮壮就是夜妞妞,还不如让凝儿来……” “凝儿也取过?” “凝儿是我夫人,给孩子取名天经地义。” “叫什么?” “夜虎。” “这名字挺霸……咳,确实不合适。” 夜惊堂也不敢说凝儿不好,便悻悻然笑了下,岔口话题: “如今天下马上一统了,留着一块终究有遗憾,要不你……” 薛白锦知道南北都一统了,南霄山再当钉子户不合适,但就这么点头显然不行,略微琢磨道: “我并非不识大体之人,但南霄山守了一甲子,让我归顺,也得有足够价码。” 夜惊堂握住南霄山,轻轻揉按: “什么价码?” 薛白锦靠在肩头上,柔声道: “我已经是你的人了,封爵没意义,我不要,但平天教的护法、香主,都得给个像样官职。” “这个没问题,北梁那边得换班子,正缺人。” “嗯……我不会对女皇帝俯首称臣,在外面我不和她碰头即可,在家里要平等以待,她不能拿皇帝身份压我。” 夜惊堂笑道:“钰虎什么时候在家里压过人?青芷都敢压在钰虎身上放肆,这不用答应也一样的。而且咱们也不会在这里待一辈子,等过个十来年,孩子长大了,咱们就去山后面闯荡,到时候你可是家里第二强的高手,还怕什么?” “……” 薛白锦听到这‘大饼’,倒是真心动了,毕竟只要没了皇帝这层身份,她根本不忌惮女皇帝半分,真到了外面,谁是大姐还不一目了然? 不过这些小想法,薛白锦也不好当着夜惊堂面说,只是若有若无哼了声。 夜惊堂手放在怀里,慢慢捻着南霄山巅,见冰坨坨逐渐融化了,便有柔声道: “咱们回家?” 薛白锦眸子动了动,望向后方的枕头被褥: “在凝儿床上不方便?” “倒也不是,凝儿在家等着,我专门过来接你。” 薛白锦听见这话,自然明白家里准备开团,专门来喊她过去。她有些恼火道: “不是明天才赴宴吗?” “明天是明天,今天日子还得过不是,我抱你吧。” 夜惊堂说着,便横抱起冰坨坨,往门外走去。 薛白锦想抗拒,但独自待在这里真熬人,把夜惊堂拉着不让走,又对不起夫人,最终还是没说什么,等出门后,便自己下了地。 此时正值月上枝头,冷白月光洒在幽静院落中,远处街道上能看到些许灯火余晖。 男女并肩行走在小巷中,看起来就是深夜相伴闲逛的夫妻。 薛白锦本身是‘山下无敌’的江湖霸主,朋友不多性格孤冷,本以为这辈子的结局,会是在凝儿出嫁后孤独闯荡武道,直至坐到奉官城那个位置,或者某天遇上了一个心上人,彼此在南霄山长相厮守。 但她万万没想到,最后她能遇上夜惊堂,变成和夫人、徒弟拥有共同情郎,还每天不是在‘练功’,就是在练功的路上。 虽然这生活挺充实的,但以薛白锦的性格来看,还是感觉好荒唐,走出一截后,来了句: “凝儿办事,向来都优柔寡断,要是当年在这里相逢,她心一横直接把你绑回南霄山,哪有现在这么乱?” 夜惊堂拉住坨坨的手:“那我岂不是成了被女大王抢了的压寨相公?” 薛白锦认真道:“你到了南霄山,我看你天赋过人,年龄又合适,会把你许配给云璃。你要是敢对不起云璃,我把你腿打折。” “那凝儿怎么办?” “凝儿……她若是情根深种,我也只能默许,但我不可能和你扯上关系。” “要是咱们又一起飘到了仙岛呢?” “……” 薛白锦说不过夜惊堂,便不吱声了,只是偏头望着街面行走。 夜惊堂笑了下,拉着手晃来晃去,举止还挺幼稚,最后被冰坨坨按住,才换成搂着腰行走。 虽然有点距离,但两人武艺都不低,不过片刻后,便回到了天水桥的新宅。 夜色已深,华夫人等已经休息,只有后宅的梅花院内还亮着灯火。 薛白锦知道这个点过来,夜惊堂屋里肯定很乱,但真到了地方,还是让她开了眼见。 薛白锦落在十字步道上,就听见西侧的睡房深处,传来莺莺燕燕的欢笑: “哇~陆姨穿这个真骚气……” “那是,待会惊堂来了,保准眼睛都看直……” “把她手按着,别让她把字擦了……” …… 薛白锦光听声音,就发现有五六个人,脚步自然慢了几分,跟在夜惊堂后面进了屋。 睡房分里外两间,外间放着桌椅柜子等物,里屋则是一张巨大的床铺,几乎沾满了所有空间。 此时三娘、凝儿、青禾、青芷、云璃,都已经褪去鞋子,穿着清凉坐在床榻上。 玉虚山的出尘仙子璇玑真人,则被围在中间,手被三娘和青禾抓着,上半身黑色半透明的裹胸,基本上起不到什么遮挡作用。 而下面则更加离谱,是条质地轻薄的黑色裤袜,长度倒是合适,从双脚包裹到了腰间,但中间却是开档的,能清晰看见雪腻肌肤和蝴蝶结小裤,如果把蝴蝶结解开,那就是门户大开。 薛白锦瞧见这装扮,眸子都瞪大几分,第一反应是——这也能叫裤子?还不如不穿,这不作弄女子的刑具吗? 而作为试用者的璇玑真人,瞧见薛白锦过来了,此时也有点脸红,并着腿望向三娘: “你从哪儿弄来的这东西?” 裴湘君目光颇为满意的打量: “下午去找范九娘,刚改的。白锦,快过来,我给你也带了一件儿新衣裳。” 薛白锦闻声脚步一顿,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转身就想往外走。 夜惊堂好不容易把坨坨拉来,肯定不舍得就这么放走,搂着腰道: “放心,只是看看罢了,又不是让你当场穿。” 凝儿此时也起身,拉住白锦的手:“来都来了,坐一下再走吗,我陪你回去。” 而同样怀了身孕,和薛白锦又有旧怨的华青芷,此时也开始激将: “白锦妹妹,你害怕了不成?” 薛白锦盛情难却之下,也只能硬着头皮来到跟前,在云璃身边坐下,结果转眼一瞧,还发现璇玑真人后腰写了四个字…… ? 折云璃一直憋着笑,见师父眼神难以置信,连忙搂着胳膊: “嘘~别笑,陆姨脸皮薄……” 梵青禾已经饥渴难耐,闻声回应: “她脸皮薄?你是没看见过她作妖的时候,惊堂,你过来,瞧见这四个字,劲儿可不能用小了。” 璇玑真人一直都被群起攻之,这次钰虎离人不在,显然有点弱势。 不过璇玑真人在闺房里,也从来没怂过,见避不开了,便破罐子破摔,倒头靠在了青禾怀里,挑了挑眉毛: “那姐姐我就先开始了,你们好好学。” “嘿?” 青禾见水儿这种时候还嘴硬,敢以大姐自居,眼神微凶: “你接着嘴硬,你今天不挨个叫一声姐姐,就别想从屋里出去。” “呵~今天也不知道谁会先哭鼻子。小惊堂,愣着做什么?” 夜惊堂见水儿准备长痛不如短痛了,自然没啰嗦,把幔帐放下来,也倒了进去。 薛白锦稍微有点拘谨,只是坐在旁边偷偷打量,一副不合群的样子,但夜惊堂还真照顾她,嘘寒问暖注意力就没从她身上转移过,云璃和凝儿也在哄她,最后还是慢慢放下了心理包袱,不动声色配合起来…… 第三十八章 花发堂前日正长,春风吹动满庭芳 翌日。 一夜放纵,宅子里的姑娘,时值中午才陆续起床。 梅花院中,夜惊堂站在妆镜前,摊开胳膊让三娘帮忙穿着华美蟒袍,梵青禾在旁边搭手。 不知跑哪儿玩了一晚上的鸟鸟,则窝在睡十个人都不挤的大床上,睡的不省人事。 滋润过后,裴湘君气色明显温润了不少,认真帮夜惊堂整理着衣袍,还在轻声嘀咕: “今天去宫里赴宴,青禾你估摸要吃苦头了,昨天圣上她们不在,你把水儿折腾那么狠,水儿一大早就跑回去了,以她的性子,肯定在准备东西拾掇你……” 梵青禾昨天摁着妖女折腾,过程是挺解气,但此时显然有点忐忑了,瞄了瞄夜惊堂: “相公……” 夜惊堂含笑安慰:“一起玩闹罢了,水儿顶多在你腰上写几个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梵青禾挺想让夜惊堂给她开小灶,但昨天欺负妖女的时候,妖女都没向夜惊堂求助,她要是偷偷讨好相公,就有点玩不起了,为此最终还是岔开话题: “咱们什么时候进宫?” “今天人多,待会就过去吧。凝儿她们呢?” “在院里换衣裳……” …… 相距不远的竹圆内,一家三口同样在窃窃私语。 要进宫赴宴,薛白锦自然得穿正式点,此时也坐在妆镜前,腰背笔直让夫人徒弟帮忙打扮。 骆凝身着青色长裙,手里拿着梳子,帮白锦盘头发,可能是怕白锦怯场,还在柔声安慰: “进宫吃席,最后和昨天晚上差不多,没什么大不了的,放开点就行了。” 薛白锦昨晚勉为其难答应后,就被拉进去一起乱来了,她本身脸皮薄,都不知道一晚上怎么过来了,这才刚起来一会,就得去参与规模更大的第二场,这还叫没什么大不了的?她沉默片刻后,询问道: “以后天天都得这样?” 折云璃坐在旁边,帮薛白锦画眼影点胭脂,闻言摇头道: “一闹一晚上,天天来怕是不用干正事了,三五天聚一次就差不多了,其他时间都是自由发挥……” 薛白锦觉得三五天也挺频繁的,有点担心夜惊堂身子骨招架不住,不过想到夜惊堂和公牛精一样,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想法,先关心起了自己往后该怎么办。 瞧见云璃已为人妇的小模样,薛白锦又道: “你别以为嫁了人,就能无法无天没人管你,以后再敢欺负你师娘,可别怪我私下收拾你。” 骆凝老是被云璃拱火,如今都不太敢管云璃了,此时有了夫君撑腰,才微微眯眼: “听到没有?” 折云璃肯定不敢顶撞师父,满不情愿颔首: “知道啦……” …… 而宅子西侧花园里,初来乍到的华夫人,挽着闺女的手在小桥上散步,正叮嘱着: “去宫里赴宴,一定要注意仪态,常言伴君如伴虎,你还和大魏的圣上共侍一夫,要是不小心得罪了……” 华青芷怀有身孕,昨天被折腾的并不多,此时精神头极好,听见娘亲的话,柔声笑道: “女儿知道分寸,只是家宴,一起吃个饭罢了。” 华夫人知道青芷自幼知书达理,也没再这什么多说,转而询问: “让你昨晚过来陪着娘,你后半夜才过来,前面做什么去了?” “呃……” 华青芷自然不好意思说在梅花院开团,只是讪讪道: “和大魏的帝师璇玑真人下棋,不小心忘了时辰,嗯……今晚估摸在宫里过夜,明天我陪着娘亲……” 华夫人是过来人,心头其实明白,摇了摇头叮嘱道: “你怀有身孕,可得注意点。” “唉,娘,你说什么呢……” “哼……” …… 母女俩交谈片刻,夜惊堂便来到了花园侧面的圆门旁,探头查看,而后拱手一礼: “华伯母。” 华夫人瞧见一袭黑色蟒袍的夜惊堂,眉宇间就多了几分笑意,想欠身行礼,却被夜惊堂给拦了下来。 华青芷知道该出发了,当下便欠身一礼: “娘,我先进宫了。绿珠,你好好照顾着,有什么事和秀荷说一声即可。” 跟在后面的绿珠,连忙点头:“好的小姐。” 夜惊堂在院门处等待,很快青芷便从花园走了出来,他抬手扶着胳膊,偷偷询问: “刚和伯母聊什么呢?” 华青芷脸有点红:“没什么,家常话罢了。梵姐姐她们呢?” “马上出来了。” 夜惊堂先扶着青芷,登上了停在门口的马车,等待不过片刻,五个美人便从家中走了出来。 因为是参与庆功宴,媳妇们打扮的都很漂亮,内里想来也别有洞天,但最让人眼前一亮的还是大坨坨。 白锦来都是穿男装,偶尔穿女装,也是简单的白色长裙,不佩戴首饰。 而此时白锦则相当正式,换上了一袭凝儿给准备的修身彩裙,发髻也是少夫人的款式,成熟而知性,妆容也极为美艳,看起来国色天香,便如同冬日里的一朵芙蓉。 夜惊堂还是头一次见冰坨坨穿这么好看,脱口而出来了句: “真漂亮,穿上衣裳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薛白锦虽然艳妆很好看,但不太适应,走路都有点拧巴,本来还躲着夜惊堂的目光,但听见这话却是脸色一冷: “你什么意思?” “呵呵,开个玩笑罢了。” 夜惊堂来到跟前,挨个扶着媳妇上车,发现云璃把鸟鸟也给抱来了,便抬手接过来,翻身上马亲自护送媳妇进宫。 咕噜咕噜~ 如今身为王爵,朝廷也给他准备了一辆笨笨同款大奢华车辇,驷马并驱非常宽大,六个姑娘坐在其中完全不挤,还能听到窃窃私语声: “凝儿,你是夫人,晚上多照顾一下你夫君……” “唉,你们别提这茬了行不行?” “呵呵~” “梵姨,你怎么不说话?” “唉,在想事情。” “梵姐姐肯定在担心陆姐姐作弄她……” …… 夜惊堂在车厢外驱马前行,街边还有百姓恭敬瞩目,他也不好傻笑,便做出冷峻不凡的模样目不斜视偷偷聆听,发现鸟鸟雷打不动睡相十分难看,还轻声嘀咕了句: “去吃饭啦。” “叽?” 倒在夜惊堂腿根的鸟鸟,闻声当即翻了起来,茫然左右眺望,又抬头看向夜惊堂,用爪爪猛踹。 夜惊堂把鸟鸟摁住,无聊之下,又开始用手遮挡鸟鸟的眼睛,弄得鸟鸟上下探头左歪右扭。 如此前行良久后,马车顺着天街,来到了承天门外,已经有大队太监宫女迎接,还准备了数个步辇。 夜惊堂身为江湖人,潜意识里觉得被抬进抬出不符合强者作风,把媳妇送上步辇后,便在旁边徒步走向太华殿。 而薛白锦则是头一次进宫,面对眼前传承千年的皇城,心头颇为感慨,也徒步走在夜惊堂跟前,看着脚下的地砖: “我薛家的祖宗,三四百年前就走过这条路,当时被封了镇南侯,传承至今还没断过代……” 夜惊堂见没宫人肆意打量,便偷偷牵住白锦的手腕: “往后也不算断代,南霄山还是你的地盘,只是归在朝廷名下罢了。” 薛白锦略微抽了下手,没抽开便也算了。 一行人如此走过殿前广场,遥遥就能闻到淡淡酒香。 身着黑红龙袍的女帝,站在御道尽头,含笑相迎。 东方离人依旧是一袭银色蟒袍,昂首挺胸站在旁边,感觉比女帝都有气势。 太后娘娘也换上了正装,朱钗凤裙很有母仪天下的气势,保持着和睦微笑。 而璇玑真人看起来有点不善,双臂环胸亭亭玉立,目光一直瞄着青禾。 “……” 梵青禾感觉今天要吃大亏,但这时候也没法怯场,到了跟前后,便欠身一礼: “拜见陛下……” “免礼。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 女帝走下御道,扶起了准备行礼的姐妹,而后抬手示意: “都进去坐吧。” 鸟鸟闻到饭香,已经急不可耐,不过最基本的礼貌还是有,在后面煽动翅膀把众人往进撵: “叽叽叽……” 东方离人把鸟鸟抱起来,交给听候差遣的宫女: “你们先退下。好好款待胖妃。” “诺。” 宫女闻声当即抱着鸟鸟前往偏殿,太华殿外很快只剩下夜惊堂和十个姑娘。 女帝邀请诸多姐妹进入太华殿后,目光落在了走在最后的薛白锦身上,玩笑道: “打扮的挺漂亮,准备压我一头?” 今天是团圆的场合,薛白锦见女帝并没有不客气,态度也算平和: “说笑了,凝儿帮忙打扮的。” 女帝顺势挽住薛白锦的胳膊: “上次说了,进来一家门,就是一家人,有什么事床榻上论高低,待会我要是欺负你,你事后可不准多心。” 薛白锦其实偷偷捏着夜惊堂袖子,稍作沉吟: “你吃了亏,别事后拿帝王身份压人就好。” 璇玑真人走在前面,闻声回过头来,拱火道: “那你们俩先较量一场,来个开胃菜?” 女帝在闺房外不一定打得过薛白锦,但在床榻上,那还不是随便拿捏,对此自然点头: “我倒是没问题,不过白锦应该不敢,新来的妹妹嘛,得照顾一下她。” 薛白锦稍作沉默后,并未服软: “我有身孕,只要不过火,岂会怕你。” “呵呵~” 女帝见此也不再多说,相伴一起进入了太华殿。 太华殿是满朝文武平日里上朝的地方,由八根盘龙柱支撑,上方有倒悬金龙,最前方则是台阶,上面是一张龙椅,整体看起来金碧辉煌,极为庄严气派。 此时大殿内已经清空,铺上了柔软的红色地毯,地毯上摆着十张小案,上面已经摆好了酒水点心,四周则摆上铜鹤灯台。 哗啦啦~ 随着所有人进入大殿,女帝便关上了大殿正门,金碧辉煌的殿堂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神色都出现了些许异样。 夜惊堂扫视一眼后,还有点迟疑,询问道: “在这里打闹,会不会不成体统?” 女帝邀请姐妹落座,回应道: “朕就是王法,有什么不成体统的,御史言官想骂朕,也得先知道才行。” 夜惊堂见都准备好了,也没多说,准备在席间坐下,但钰虎却拦住了他,示意上面的龙椅: “你坐上面去。” “嗯?” 夜惊堂抬眼看向龙椅,有些无奈的摊手: “我坐那儿干什么呀,离得这么远……” 女帝把夜惊堂往过一推: “夜爱卿给大魏立下汗马功劳,还拿回了‘天下第一’,如此丰功伟业,朕赏无可赏,今晚让你当一天皇帝,我们都是嫔妃,你想怎样就怎样,如何?” 夜惊堂对这个提议挺有兴趣,但不想和媳妇离那么远,便询问道: “我把椅子搬下来行不行?” “也行。” 夜惊堂见此便抬手一挥,龙椅便从台阶上搬了下来,放在了十张小案正前方: “那我坐了?” 女帝有些无奈,摁着夜惊堂肩膀,让他坐在了宽大龙椅上,而后坐在身侧,抬手勾了勾: “白锦,你不是要和我先较量下吗?” 薛白锦本来坐在云璃、凝儿中间,见状知道躲不过去,也没怯场,起身走到夜惊堂右侧坐下,目光望着另一边。 璇玑真人控场能力极强,此时自然担任的司仪,微笑道: “行了,开始吧。今天你们想玩什么?” 太后娘娘坐在离人身边,回应道: “你鬼主意多,这还不是你说了算。” 东方离人不晓得师尊大人又会搞处什么新花样,便开口道: “既然是当皇帝,那还是翻牌子吧。让姐姐和白锦先单挑一次,不准选罚酒,完事了咱们再开始。” 华青芷很想看女土匪吃亏,闻声道: “一次哪里够,至少三局。” 凝儿上次吃过亏,知道翻牌子运气不好有多为难,开始袒护夫君: “就一次吧,三娘还眼巴巴等着呢。” “嗯?” 裴湘君觉得凝儿有点皮,不过今天报仇的机会多,她也没说什么。 众人一顿商量后,最终还是决定一局定胜负。 璇玑真人取来托盘,里面放着红绿牌子,绿牌保留,刻着名字的红牌则只留下两块,来到大马金刀就坐的夜惊堂面前,还屈膝跪坐,抬眼道: “相公大人,选吧。” 女帝为防夜惊堂作弊,抬手把夜惊堂眼睛蒙了起来。 薛白锦第一次玩,根本就不知道是啥,只是眼神专注望着,按兵不动。 夜惊堂虽然被捂着眼睛,但还是能感受到媳妇们注视的目光,当下含笑抬手,随意拿起一块牌子,结果坨坨运气还不错,没中头彩。 女帝瞧见起手就是她,倒也没慌,自己在绿牌中挑了块,略微打量,从容不迫的笑容就是一僵。 薛白锦看到这里,也大概明白了流程,发现女皇帝的牌子,写的是骑大马,瞳孔微微一缩,继而就少有显出几分意味深长,站起身来: “来吧,我给你让位置,夜惊堂,你躺下。” 梵青禾见起手就玩这么大,开口道: “妖女,你不会写的全是这些吧?” 折云璃还算了解陆姨的性子,小声嘀咕: “谁让梵姨昨晚老欺负陆姨,今天明显是来报仇的。” “你不也笑话她了……” “所以我也来了呀,今天一个都别想跑……” …… 女帝手指摩挲的玉牌,见薛白锦昂首挺胸站在身侧,等着看她笑话,此时倒也没怂,站起身来,把夜惊堂摁在宽大龙椅上躺着,而后便拉开了龙袍。 窸窸窣窣~ 随着黑红相间的宽松龙袍落在地毯上,下风质地精美的红色小衣,以及吊带袜便映入了众人眼帘,配上大气磅礴的身段儿,冲击力惊人,让庄严殿堂的气氛都带上了几分色气。 薛白锦目光躲了躲,但她现在不看女帝笑话,待会女帝就得看她,当下还颇为贴心,侧坐在夜惊堂跟前,帮忙解开蟒袍: “来。” 女帝强忍着羞意,和薛白锦对视,慢条斯理跨上龙椅,在夜惊堂腰上坐着,而后便拉来蝴蝶结,慢慢…… “呼~” 薛白锦见女皇帝真敢当面乱来,心里不免开始忐忑了,瞄了几眼又望了望夜惊堂,没说话。 璇玑真人见状,又拿起装着绿牌子的托盘: “红牌不用翻了,白锦,该你选了。” 薛白锦迟疑了下:“她才刚开始。” 太后娘娘帮忙解释道:“规矩是这样,你要是也抽到了类似的,就顶替钰虎,直到下个人上位为止。要是没抽到,那钰虎就一直待着,等到我们抽到类似的为止。” 薛白锦觉得帝王之家花样真多,稍作犹豫,还是小心翼翼拿起玉牌,结果看到上面的字迹,手都颤了下。 女帝脸色已经涨红,不过能勉强稳住,瞧见白锦抽到‘一脸懵逼’的招式,笑容当时就古怪起来了,挑了挑眉毛: “白锦?你知道怎么做吧?快来吧。” “……” 薛白锦和夜惊堂在一起时,被这无耻小贼要求,偷偷做过,知道什么招式,但这大庭广众…… 女帝见白锦露怯,倒也没强人所难: “不敢也没事,呼……只要你给在场每个人敬杯酒,挨个叫声姐姐,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薛白锦向来言出必践,怎么可能用这么软骨头的方式求饶,和女帝对视一眼后,咬牙道: “反正是你先献丑,我有什么不敢的?” 说着抬手慢吞吞解裙子。 因为是凝儿给准备的衣裳,薛白锦穿的比往日华美很多,彩群之下,就是成套的镂空衣裳,黑色纱衣包裹着南霄山,蝴蝶结小布料挡住了白玉老虎,整体身段儿不输女帝半分,两人处在一起,便如同冰山与烈火。 青芷以前被白锦欺负惨了,此时柔声拱火: “快去呀,愣着做什么。” 东方离人武艺差太多,哪怕有姐姐师尊撑腰都有点怂薛白锦,此时只是故作镇定催了声: “开始吧。” 折云璃到时十分关心师父,小声道: “要是为难,就让师娘代替受罚……” “云璃!” 凝儿连忙在不孝丫头的腰上掐了下。 薛白锦瞄了眼装死的夜惊堂,箭在弦上也不得不发,最终还是咬牙跨上龙椅,和女皇帝形成了面对面的架势,难以言喻的触感传来,身体猛的颤了下。 女帝也不好受,但薛白锦羞耻感明显更强,她心里倒是平衡了,此时慢慢摇着询问: “怎么?受不了?” 薛白锦肯定受不了,都没力气开口和女皇帝吵架,最后干脆闭眼偏头学起了凝儿,强忍异样。 太后娘娘光是看着就已经脸色涨红,转头道: “下一个该谁了?” “翻牌子呗。夜惊堂,来吧。” “呜~……” “凝儿,到你了。” “啊?” “凝儿,你可得加把劲,不把你夫君救下来,也得陪着你夫君同甘共苦不是……” “三娘,你再说这些,信不信我今晚逮着你欺负?” “就你?你准备哭哭啼啼就是不求我,把我心疼死?” “你……” “哈哈哈……” …… 推杯换盏的欢笑声中,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巍峨殿堂内灯火通明,不时能看到人影在其中晃动,隐隐还会传出几声旖旎轻响。 而时间跨度近两年,从一人一刀一只鸟开始,直至掀翻整个南北大地的风波,也在阖家团圆的温馨灯火中彻底平息。 风波过后,刀在人在鸟也在,但不在形单影只,而是心藏一腔热血,身伴满堂群芳…… 第三十九章 花间风定十凤宁(大结局) 长乐元年,正月初一。 咚——~ 咚——~ 熟悉的晨钟,日复一日从钟鼓楼响起,云安城内银装素裹,随处可见身着新衣,在街头巷尾行走的男男女女。 年关时节,黑衙内也焕然一新,曾经让人谈之色变的黑色大门外,也挂上了红色对联,贴着两个大大的‘福’字。 而地牢下方,狱卒挨个给牢房里的囚徒送上了饺子,地牢囚徒会控制食量以防越狱,这算得上一年之中,除了被拉出去砍头外,唯一一次能吃饱的机会。 地字一号房中,已经在暗无天日中囚居进两年的两道人影,手脚拴着铁链,一起靠在墙角,头发已经披肩,胡须也遮掩住了面容,看起来就好似六十七岁的糟老头。 因为常年幽闭,也听不到看不到外界,两人眼神已经木讷,全靠算着吃饭时间,打法着看不到尽头的黑暗时光。 “哥,今天送饭,是不是慢了些?” 王二原本五大三粗,但此时体型已经相当消瘦,靠在跟前便如同长毛猿猴。 王承景身上的伤早就好了,此时则像个竹竿,双手搭在膝盖上: “好像是。今天什么年月了?” “忘了,咱们进来,估摸有十几年了吧,那个夜惊堂,当真小心眼,这还不如一刀把我砍了……” “唉……” 王承景早就后悔了,不止后悔招惹了夜惊堂、陆截云,甚至后悔了习武,早知道就在家种地当个富家翁,现在老婆孩子热炕头多舒坦。 兄弟两人如此碎碎念间,地牢上方终于响起了脚步。 踏踏~ 王二已经饥肠辘辘,当即坐起身来,眼巴巴看向上方井口的铁栅栏,等着饭盒放下。 但让他没想到的时,上面响起了锁链声: 哗啦哗啦~ 吱呀~ 很快,已经不知多久没动过的精铁遮拦被打开,身着武官服饰的佘龙,从上面探头往下看了看,继而便飞身落下。 燕州二王当年并不怕佘龙,但此时哪里还有半分江湖人的血性,王二连忙跪着上前: “佘爷,可算见到您老了,你就大人大量,把我流放了吧,我们去蹲苦窑,当一辈子苦力都任劳任怨……” 佘龙神情极为严肃,来到跟前取出钥匙,打开二人手脚的镣铐,而后从怀里取出两个牌子丢在地上: “圣上大赦天下,你们罪过不重,可以出狱了。往后记得做个好人,这机会几辈子遇不上一次。” “诶?” 王二一愣,有点没反应过来,望着佘龙没敢说话。 “收押的兵器衣物银两,自己去班房领,告辞。” 佘龙说完后,便飞身跃出地牢,不见了踪迹,独留愣在牢里的两人。 因为被关的太久,二王发自心底的怕了,半天没敢动。 最后还是王承景回过神来,小心翼翼捡起地上的牌子,可见是符牌,上面写着他们的身份、户籍、年龄等等,还有肖像和官府钢印。 江湖人闯荡,一般用不上符牌,但想安安稳稳当个老百姓,开武馆、当镖师、跑船谋生,没这东西寸步难行。 王承景做梦都没想过,这辈子还能摸到这能证明他们清白身份的东西,一瞬间眼泪都出来了。 王二发现能出去了,还用手掐了自己几下,确定不是做梦后,也有点语无伦次: “快快快……走走走……” 王承景生怕这是假的,缓过来后,就站起来,用肩膀架着王二,爬上了井口,王二又把他拉了上去。 因为害怕黑衙在糊弄他们,两个人靠在一起小心翼翼,生怕多走一步就因为越狱被宰了。 但让两人意外的是,途径的所有的狱卒,都保持威严肃穆的神色,他们打招呼都视而不见。 等到领取了盾牌、长枪、衣服银两,两个人从黑衙大门走出来,再度看到外面的繁华街道,王二膝盖都软了,直接跪在了地上: “苍天有眼!我王二……” “衙门重地,休得喧哗,快滚!” “哦!” 王二连忙爬起来,缩着脖子和兄长跑到大街上,确定没有官差追他们,才同时松了口气。 发现街边百姓异样的目光,王二摸了摸脸上的胡子,询问道: “咱们怕有六十岁了吧,现在去哪儿呀?” 王承景都不知道被饿了多久,左右看了看,发现黑衙外面的街道变化不大,就快步走向街上的一家面馆: “先吃点东西,打听下当前年月。” 王二也饿坏了,快步跑进面馆,因为怕惹事,态度十分客气: “老伯,来两碗葱花面,多加面多加葱花……” 带着围裙的老掌柜,正在灶台旁擀面,闻声瞄了眼: “看你们年纪比我都大,还叫老伯。刚从里面放出来?” “是啊。” “能从黑衙出来的人可稀罕,犯什么事进去的?” 王二在地牢服刑这么久,出来看啥都觉得新奇,拿着茶杯来回看: “当年眼拙,得罪了黑衙一个捕头,夜惊堂,你听说过没有?” “?” 老掌柜掀锅下面的动作一顿,看模样是想把锅盖丢出去砸这俩憨批,不过顾客就是衣食父母,最终还是忍了: “听说过,如雷贯耳。那你们进去应该也没两年。” 燕州二王进去的时候,夜惊堂才打完水云剑潭不久,还没去过君山台,在他们眼里就是中游宗师。 听见老掌柜说如雷贯耳,王晨景放下茶杯: “这夜惊堂如今什么官职?难不成已经跻身八大魁?” 老掌柜有点无语,憋了半天,才回应道: “陆截云、断声寂、轩辕朝、龙正青,全部除名,现如今没有八大魁了,你们不知道?” “啊?!” 二王坐直几分,有点不信:“老伯,你别开玩笑……” 老掌柜见两人茫然不似作假,询问道: “北云边、左贤王、项寒师死了,仲孙锦、神尘和尚败了,你们知不知道?” “啥?” “奉老神仙得道飞升,天下第一换人了,你们也不知道?” “呃……” “北梁已经灭了,梁帝在燕京皇城里上吊了,其他皇亲国戚正在押来云安,从今往后天下间就只用咱们大魏,你们不会连这都不知道吧?” “……” 王二都听蒙了,凑到兄长跟前: “这老掌柜,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王晨景感觉老掌柜不似作假,便回应道: “应该是关久了,我们脑子有问题,出现幻觉了……” 老掌柜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放到了桌前: “看来是真不知道。老朽也不信,但这确实是真事儿,你们俩说得罪夜大阎王,现在能活着真不容易,无论真假,这顿饭都当老朽请的。” 王二有点懵,想了想道: “你意思是,这些事是夜惊堂……呸,夜大人办的?” “那不然是你办的?” 王二惊为天人,愣了半天后,才询问道: “那周赤阳呢?” “周赤阳没事,如今还是剑圣。” 王二一拍桌子:“凭啥?他家的人雇我们兄弟俩刺杀夜大人,到头来江湖人死了一圈儿,他没事……” 王晨景还比较稳重,连忙拉了拉王二的袖子,示意祸从口出,别乱说。 老掌柜见这俩不像是开玩笑,便道: “你们可以去天水桥看看,夜大阎王今天大婚,在街上摆流水席,去了好多英雄豪杰。你们被放出来,说明夜大阎王没计较,不去送个礼,你们往后怕是觉都睡不好。” 燕州二王没想到夜惊堂如今这么厉害,听见这话,当即明白了他们为什么能出来了,两口嗦完面条后,连忙往天水桥方向跑去。 而与此同时,鸣玉楼上。 夜惊堂身着一袭红袍,因为年满二十,也束上的金冠,此时正站在露台上,打量着两个缩头缩脑的憨批。 东方离人换上了一袭华美无比的红色凤裙,头上还顶着盖头,此时偷偷把盖头撩起来,遥遥打量着街面,颔首道: “还算有点眼力见,知道去谢恩。” 而折云璃也是同样打扮,站在跟前笑道: “我猜对了吧,这俩肯定不信。待会看到那么多英雄豪杰在场,恐怕能吓得不敢落座……” 三人正说话间,孟姣出现在了鸣玉楼下,抬眼望向上方: “殿下,吉时都快到了,圣上正等着,你们快过去吧。” “哦。” 夜惊堂为了看二王的反应,才偷偷跑出来,见媳妇催了,连忙抱着云璃和笨笨,飞身回到了天水桥。 夜惊堂大婚,女帝也进门,这排场注定就小不了。 此时整个天水桥已经封街,从裴家巷子外一直到新宅外的步行街上,全部搭起了棚子,下面放着三百张圆桌,而从五湖四海赶来的道贺的人更是夸张,南北江湖的掌门帮主无一缺席,还有江湖散人、西海族人、世家名流等等,以至于天水桥附近交通都出现了阻塞。 夜惊堂抱着两个小媳妇,落在新宅之中,便发现媳妇们已经穿上了嫁衣,待在各自宅院之中,准备待会拜堂。 三娘是贤内助,婚宴便是她安排的,此时是又当媳妇又当娘,顶着盖头快步跑过来,催促道: “云璃,离人,你们快去快后宅准备。惊堂,你乱跑什么?花园里那么多贵客,你不接待让我去不成?” 夜惊堂知道自己乱跑不对,连忙落在跟前,隔着盖头啵了下有点生气的三娘: “好好,我马上过去,你也回去等着,接下来我来安排就行了。” 裴湘君这几天可忙坏了,怕宾客冷场,也不敢多耽搁,连忙把夜惊堂往花园推,等到了门口才跑回去。 夜惊堂来到花园的墙外,听到里面的嘈嘈杂杂,心神也收敛了几分,摆出了冷峻不凡的神色,本想直接进去,又想起了什么,左右打量吹了声口哨: “咻~” “叽叽叽……” 正在偷吃零食的鸟鸟,闻声连忙从后宅飞了出来,落在了一袭红袍的夜惊堂肩膀上。 而本来嘈嘈杂杂的花园,也在此刻寂静下来,虽然隔着墙,但能感觉到无数目光投向了此地的圆门。 夜惊堂轻轻吸了口气,露出一抹和煦笑容,扛着鸟鸟走出圆门。 宽大花园里,同样摆着几十张桌子,上面已经座无虚席,此时都望着走来的新郎,眼神中能看到千百种情绪。 能请进宅内落座的人,身份地位自然都不一般。 夜惊堂走向花园前方,沿途扫视宾客,入眼的都是熟面孔,也看到了这些年走的江湖路。 杨朝六子等十余人,分别坐在两桌,作为看着他长大、一起从梁州出来的人,这算是他的亲眷。 张夫人、裴洛、陈彪、宋叔、陈元青、李三问、黄烛夫人等等,是红花楼和裴家的人,算是三娘的娘家人,足足坐了四桌。 双刀杨冠、三绝仙翁广寒麟、抱元门李混元、崖州帮过一次的年轻人陆雅等等,并不是非常熟,但有过交际,此时也坐在了一桌。 伤渐离、佘龙、陈淼、屠九祭、孟娇、八臂地藏,并称‘黑衙六煞’,本来一个桌子就能坐下,但无奈屠九祭体型太夸张,一个人占半张桌子,为此只能分成了两桌,和暗卫杨澜、曹公公、曹阿宁、许天应坐在了一起。 ‘南山铁卦’张横谷,是算是白锦凝儿云璃的娘家人,因为和曹公公是幼年老友,此时也坐在跟前。 梁州这边,还有蒋札虎夫妇和胖闺女,老拳魁柳千笙,黑旗帮胡彦敬、金蛇镖郑坤、女土匪邹曼曼等等,曾经给他《侠女泪》的老教书先生都来了,也坐了四桌。 柳千笙和蒋札虎互为师徒,也有旧怨,但柳千笙时日无多,到这一步也算和解了;至于曾经差点把他回去当压寨相公的女中豪杰邹曼曼,现在也找到了相公,瞧见他还有点不好意思。 轩辕天罡、阿兰,带着小丫头坐在席间,旁边是比看到自己儿子结婚还高兴的仇天合,不过仇天合没看他,一直在瞄人家孟大人。 除此之外,已经退出江湖的老刀魁轩辕朝,在消失近两年后,也露了面,坐在了小孙女跟前。 作为昔日制霸刀坛三十年,身高过两米的巅峰刀客,‘轩辕朝’这个名字至今依旧带着极强压迫力,但心底那口气散了,此时坐在桌前,看起来只是个普通老头,甚至能感觉出心底对孩子的那份愧疚。 而最特别的,是轩辕天罡旁边,还坐着个风韵犹存的阿姨,正是官城送白锦簪子的酒肆老板娘。 夜惊堂知道这是谁,但怕勾起往日没法弥补的伤心事,并未去问,只是当做最亲近的长辈待之。 西海如今是五大部,来的人肯定少不了,姚次山、姜老九、桂婆婆等西海族老,坐了将近六桌,算是青禾的娘家。 而且不知谁出的馊主意,还带了条大黑狗过来,趴在桌子底下被母女俩看着,瞧见他就摇尾巴,应该是为当年咬他的事儿道歉。 夜惊堂看见这破狗就恼火,但都天下第一了,和条狗较劲儿显然不合适,为此全当没看见。 如今北梁已经收复,他大婚,北方自然也来了不少人。 谢剑兰已经和红颜知己重逢,两人就坐在一起,瘦骨如柴的姑娘,几个月下来恢复了往日姿容,看他的眼神尤为感激,如果不是在场长辈太多,恐怕能当场跪下谢恩。 李光显、陆行钧这俩华伯父老友,此时自然和华伯父、华夫人坐在一起,旁边还有青龙会的楼主陆元驹,顶尖杀手十二楼、梁上燕,以及接头的老刘,连火凤斋的司徒延凤都来了。 夜惊堂以前在司徒延凤手上接了差事,伴做家丁‘华安’拐走青芷,任务达成没领赏,司徒延凤还专门把三千两银子送了过来,也算个讲究人。 而发布任务的大聪明王继文,此时作为青芷的同学也到了场,旁边是就北梁的三皇子李崇,因为王继文确实聪明,教三皇子李崇‘以爹为子’换取战后平安,李崇还真就被保下来了,王家也没受太多波及。 不过这天下终究不姓李了,李崇明显有点忐忑,不敢抬眼看他,而王继文倒是很自然,还和裴洛聊的挺不错,说起来也算物以类聚。 江国公秦相如,作为怀雁的爹爹,今天自然带着夫人到了场,不过太后嫁人,秦老爷子也不好乱吹,同桌的镇国公王寅、王赤虎、李相、宰相夫人等等,自然也心知肚明,不过李相脸色不太好,应该是因为‘小花儿与角先生’谣言的事情,不太想和王赤虎坐太近。 而还有一桌,坐的则是地位年纪皆不低的江湖老辈。 吕太清和小徒弟华阳坐在一起,因为今天既要娶他师妹,又要娶他师侄,吕太清这大舅哥脸色显然好不了,旁边的小道士华阳,倒是冲着他悄悄挥手,可见眼里全是崇拜。 老剑圣孙无极,算是在场江湖名望最高的人,和吕太清坐在一起,身边有个中年剑客,夜惊堂没见过,但从境界能看出应该是‘剑圣’周赤阳。 周赤阳和他还有个‘十年之约’,但现在肯定是没人敢提了,今天周赤阳跟着孙老剑圣过来,目的显然是想让孙老剑圣当长辈,大家喝顿酒冰释前嫌,把以前的事儿揭过去。 夜惊堂知道周赤阳是剑侠,本身也不喜欢家里的作风,对其并没有什么仇怨,对方来了自然还是以贵客相待。 而神尘和尚也带着倒霉徒弟净空和尚,坐在吕太清附近,看净空和尚生无可恋的模样,到现在还是没开悟。 ‘九转天罗’卞元烈是前朝的人,此时和神尘和尚坐在一桌,可谓又感激又憎恨。 憎恨是其蛮不讲理,把他关在千佛寺念了五十年经;而感激则是如果不关他,他五十年前就死了,根本就没有今天。 而神尘和尚就是个披着袈裟的江湖武夫,袈裟是枷,困住了天性暴虐,佛法是锁,锁住了心中嗔痴,还真就不在意外人看法,只是笑眯眯给小道士华阳讲佛法。 夜惊堂走过花园,看着无数熟面孔,心头也难免感慨万千。 毕竟在场一半人,是他自幼听着名字长大的;另一半人,则在江湖上遇见的故人,如果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那当前桌上坐的,就是他走的所有江湖路。 踏踏~ 夜惊堂带着鸟鸟来到了花园正前方,看着在场无数长辈前辈,准备开场白。 但也在此时,大门处有了动静,两个还不修边幅的糙汉子,小心翼翼跟着家丁走进来,瞧见花园里的阵容腿都软了,默默被领到了杨冠跟前坐下,继而轻声交谈便传来: “两位兄弟这打扮不一般,刚从黑衙放出来?” “是啊,大侠是?” “双刀杨冠,两位是?” “燕州二王,大侠应该没听过。” “嚯!就是前年连续刺杀夜大阎王两次那俩燕州憨……悍勇?你们没死呀?” “呃……目前还没……” …… 本来小声说话没啥,但在场武魁武圣武仙人,加起来有十几个,这交谈和大声喧哗没区别。 听见有人刺杀过夜惊堂两次竟然还没死,吕太清、孙无极、卞元烈等到老辈,都回过头来,想看看是何方神圣这么有本事。 以燕州二王的境界,根本没见过武圣,光瞧见轩辕朝的背影,都吓的不敢喘气了,而且轩辕朝在这地方,竟然都不配坐在最前面,那前面几个老头子是什么身份可想而知,他们发现这几个仙风道骨的老神仙转头,呼吸都骤停了,想打招呼又觉得自己不配,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夜惊堂瞧见这场面,也有点好笑,站在众人之前,拱手一礼朗声开口: “今日大婚,各位能远道而来,夜某感激不尽。夜某是江湖出身,能动手绝不动嘴的性子,诸位都听说过,实在不太会客套寒暄,有失礼之处,还请诸位见谅。” “呵呵……” 在场诸多宾客,大部分都正襟危坐不敢乱接话,只有亲近之人和江湖老辈,笑了两声。 华俊臣作为岳父,今天心情自然好的很,开口道: “知道你不善言辞,哄那么多红颜知己都不容易了,哪有心思和我们这些老辈多费口舌。敬个酒就回去拜堂吧,这里有我和仇兄招呼,你放心即可。” 夜惊堂颔首一笑,从丫鬟手上接过酒碗: “这杯酒,敬秦国公、王国公、李相等大魏栋梁,如今天下初定,正处用人之际,诸位能在百忙之中过来,夜某感激不尽。” 秦相如、王寅、王赤虎、李嗣等王侯公卿,站起身来端着酒杯,回了一礼后,便一饮而尽。 夜惊堂把酒碗喝完后,又让丫鬟倒上一杯,看向满场武人,稍作沉吟后,高抬右手: “而这一杯酒,敬江湖!” 哗啦~ 此言出,在场江湖武人齐齐起身。 德高望重的山巅老辈也好,刚出狱的小卒子也罢,此时都举起酒杯,连神尘和尚都来了句: “唉,这句话出来,老衲不得不破个戒了。” “哈哈哈……” 夜惊堂环视无数江湖故人后,又望向了无尽西北,眼底藏着千言万语,沉默一瞬后,双手高举酒碗,一饮而尽。 而满堂宾客亦是如此…… …… 不久后,新宅东侧。 夜惊堂两碗酒下肚,酒意未曾上头,但脸色红润了几分,快步来到了正堂。 正堂是家里接待贵宾的地方,平日里很少用,但此时却装点了一番,贴着大红喜字,点满了红蜡烛,里面有不少丫鬟在等待。 因为是十个媳妇一起进门,姑娘们都不大好意思,进来观礼的客人并不多。 张夫人作为半个主人家,敬酒过后就又跑了过来,帮三娘忙活家务事,此时正在吩咐丫鬟准备,而住在家里伺候孕妇的王夫人,也在正堂里帮忙。 夜惊堂只和云璃结过婚,也不知是什么流程,来到门口刚看几眼,就被张伯母拉进正堂,在中堂前站着: “惊堂,你站这儿不要动,吉时马上到了。鸟鸟,你的花呢?” “叽~” 鸟鸟连忙飞出去,叼着一朵红花过来。 张伯母连忙接过来,给鸟鸟戴在脖子上,然后放在茶桌上当吉祥物: “你也不要动,大喜之日,要开心一点。” “叽叽叽~” 鸟鸟今天被喂了不少好吃的,倒是十分听话,开始摇头晃脑。 夜惊堂面对这么大的事情,心头也有点激动,张伯母不让他乱动,他也不好乱走,只能保持阳光快乐的微笑,望着大门。 王夫人什么事都会,此时充当了司仪,等夜惊堂就位后,手里拿着铜锣,轻轻敲了下: 铛~ “请新娘入堂。” 踏踏踏~ 下一刻,正堂侧面就响起了参差不齐的脚步声,有快有慢,还能听到窃窃私语: “云璃,你喝酒了?” “惊堂哥不是说敬江湖吗?” “嘘~” 夜惊堂听见声音,笑容异常灿烂,目不转睛望着大门,很快就发现秀荷、红玉穿着红衣,手里拿着花篮在前面开路,走进了铺着红地毯的厅堂。 而十个身材各不相同,却同样穿红色嫁衣、带着盖头的姑娘,随之走了进来。 因为盖着盖头不好看路,绿珠还扶着青芷;白锦虽然不用,但已经四个月了,家里害怕她有闪失,萍儿还是穿着红裙子在旁边扶着。 等进入正堂后,十人在夜惊堂面前站成了一排,虽然看不到脸颊,但看起来都有点紧张,也没人在说话。 夜惊堂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说啥,便瞄向张伯母。 张夫人和三娘已经商讨过流程,此时站在侧面,认真说吉利话: “过了今天,你们就是结发夫妻了,往后要和和睦睦、多传香火,惊堂也要一视同仁,不能厚此薄彼……” 夜惊堂和鸟鸟一样连连点头,等到张伯母说完后,才按照示意,站在媳妇中间。 因为夜惊堂双亲不在,拜双亲肯定还是对着天地拜,王夫人等张伯母这长辈说完吉利话后,便再敲铜锣: 铛~ “一拜天地!” 十一人连同四个丫鬟,都转过身来,对着外面的天祭拜。 虽然动作没啥问题,但萍儿和太后娘娘俩人,不知是不是因为紧张,转的方向反了,反应过来后萍儿脸色涨红,怀雁盖着盖头看不到,但恐怕也是如此。 铛~ “二拜高堂!” 夜惊堂再对对着外面的天地拜了拜,身侧的媳妇亦是如此,连摇头晃脑的鸟鸟都跟着点了点头。 铛~ “夫妻对拜!” 夜惊堂听到声音后,后撤走到了前方,而媳妇则转过身,彼此相对再度一拜。 王夫人满眼笑意看着,待双方拜完后,再度敲铜锣: “礼成,送入洞房!” “呼……” 夜惊堂站在面前,明显听到云璃松了口气,而后媳妇们便着红玉、秀荷,往梅花院走去。 正常来讲,十个人应该十个洞房,但这么弄夜惊堂一晚上都逛不完,为此洞房就在夜惊堂的主卧内。 张伯母把新人送到梅花院后,还想听墙根闹一下,但王夫人见多识广,知道这墙根听不得,偷偷把张伯母就给拉走了,连鸟鸟都抱到了外面。 夜惊堂送媳妇回到梅花院后,站在‘问仙图’,抬手轻挥,十个盖头就同时掀起来,露出了各有千秋却同样艳丽动人的脸颊。 钰虎、笨笨、水儿、怀雁、白锦、凝儿、云璃、三娘、青禾、青芷,肩并肩站着,在可以看到东西后,按照礼仪,同时欠身一礼: “相公~” “诶。” 夜惊堂听到动人嗓音,嘴都笑到了背阔肌,也拱手一礼: “娘子们好。” 流程走到这里,也就算结束了。 女帝收起了温顺小媳妇的模样,重新露出一抹闲散: “从今往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常言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家规不能只管我们,也得管你,你说是不是?” 夜惊堂眨了眨眼睛:“那是自然,要怎么给我定家规?” 璇玑真人身着艳丽红裙,在罗汉榻就坐,拿起酒杯抿了口: “家规得让人害怕。你天不怕地不怕,要给你定规矩,得先知道你深浅,才知道怎么罚。恰好今天洞房,接下来一段日子也没人打扰,咱们就在这里考验你,什么时候你说自己不行了要歇歇,咱们什么时候停,如何?” 折云璃听见这话,缩了缩脖子:“咦~这怕是有点过火。” 华青芷还是非常疼相公的,微微颔首: “是啊,相公又不是铁打的。” 凝儿也心疼夜惊堂,但夜惊堂实在太霸道了,一挑十都不带怂的,要是管不住,往后还不得都被他欺负的不敢还嘴,当下便看向前夫: “白锦,你怎么看?” 薛白锦摸着肚子,想了想道: “我怀有身孕,自然在旁边看。你们想试就试吧,他啥都好,就是不长记性,确实得让他明白什么叫水深火热。” 裴湘君为了操办婚事,跑了几天累坏了,在椅子上坐下: “你们光说试,真来又出不上力,全让我往上顶,想让我死在洞房里不成?” 东方离人见三娘辛苦,帮忙倒了杯茶: “大喜之日,别这么说,不是有青禾吗,她在旁边看着,不会出事。” 梵青禾瞄了下水儿:“有妖女在,我还能清醒着?” 太后娘娘见姐妹们准备收拾夜惊堂,倒是护夫起来了,坐在三娘跟前,插话道: “惊堂明后天总得出面待客,要是扶着墙出去,岂不是闹了笑话。” 夜惊堂有些无奈,回应道:“我怎么可能扶着墙出去,你们想试深浅就试吧,一起上都行,刚好让你们见识下什么叫天下第一。” 秀荷见此,低声道:“那我们先出去了。” 三娘本想点头,但女帝却抬手: “出去做什么?都陪嫁过来了,不想帮主子出力不成?” “嗯?”夜惊堂一愣。 萍儿红玉脸色涨红,低着头不说话,秀荷绿珠本来准备回避的,此时也不走了。 女帝见夜惊堂脸色一变,询问道: “怎么?你怕了?” “我倒不是怕了,但秀荷她们……” “不怕就行,都过来,给相公大人过个大年~” 夜惊堂话没说完,就被水儿从背后一拉,倒在了罗汉榻上,而后莺莺燕燕便围了上来,扯衣服脱鞋子,直接被温香软玉给埋住了: “诶诶?女侠且慢!呜呜……” …… 欢闹声中,房门关上,将满屋温馨藏在其中。 潇潇雪花当空而下,给院盖上了一层雪被,种在院内的满园梅花,在风雪中悄然绽放,给新组建的大家庭,带来了第一抹春意。 吃饱喝足的鸟鸟,带着一朵红花,蹲在屋脊上,和夜惊堂方才一样,迎着风雪望向无尽西北。 若是万物有灵,西北大地的尽头,红河镇外的土丘上,应该也有一双眼睛,正望着已经长胖的它,和已经成家的夜惊堂。 鸟鸟只吃肉,同样是被人用喝一文钱糙酒的方式养大,今时今日,心头岂会不思念呀…… (全书完) 完本感言! 每次完本都是一次离别,已经全身心投入故事,把角色当做至亲至友,忽然要走出来回到现实,往后再难重逢,心里真的不舍。 写完世子的时候是舍不得,这本书同样如此,阿关数次纠结,要不要继续开新地图慢慢水,就这么写到天荒地老。 但故事就得有头有尾,不然就没法圆满,开新地图或者乱写只会毁掉一切,所以这本书还是写完了,不一定是最好,但阿关确实尽了全力。 这本书阿关从22年七月开始准备,写到今天用了近两年,书里一天现实就是一天,其间因为身体原因,遭遇过很多波折,写的举步维艰,本以为写完(全书完)三个字,会轻松很多。 但我现在只有迷茫,半点开心不起来,好像失去了什么东西,坐在这里仔细回想,才发现完本这天,是我和过去两年的人生做了道别,和无数陪伴我渡过每一天的角色做了道别,而迎接阿关的是三十岁没成家的压力、现实没朋友圈子的孤单,和不知道下本书成绩如何的忐忑,根本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地方。 如果有的选,阿关甚至想一辈子待在书里不去面对,但故事总得有个结局,东西写完就写不下去了,至于主角写完再写孩子,孩子写完再写孙子,一个角色从生写到死,不留任何幻想空间,反而没什么意义。 还是那句老话,开头不是故事的起点,结尾也不是故事的终点,一本书只是整个故事里精彩的一部分,所以今天还是完本了。 但无论成绩好与坏,这本书和以前几本书也一样,都陪着阿关渡过了一断很完美的时光,不留遗憾就心满意足,书不可能尽善尽美,但希望大伙也没有太多遗憾。 阿关写书,是为了让角色被记住,毕竟被记住才是活的,没被记住就是个名字,希望这本书大伙又多记住了几个角色。 至于新书什么时候开,阿关其实现在就在构思,甚至巴不得马上提笔,但身体确实不允许了。 在家里整整四年,常年坐着不运动,现在上个楼梯都气喘吁吁,实在撑不住长时间写书了,必须休养一段时间。 另外阿关真就只看了剑来雪中赘婿,怎么写都跳不出这三本的影子,得多看看现在的新书补充学习,不然也没东西可写了。 阿关不清楚会休息多久,阿关现实没几个朋友,不码字就只能打游戏,但打游戏带来的快感,不及写书十分之一,根本戒不掉,可能个把月瘾就上来了。 但开书容易,想写好写完很难。 世子这本书,让阿关从一无所有破釜沉舟的最底层,变成了可以自食其力,甚至相对日子不错的正常人。 而女侠这本书,让阿关成了十二天王,还收获百盟,签了刚写书时日思夜想的大神约,算是阿关最重要的两本书。 现在走到这一步,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显然很难了,所以下本书必须好好构思,不说继续上升,至少也不能让大伙太失望不是。 至于下本书内容,应该会是山后面的世界,但和这本书不会有太大联系,顶多提一句。 不过题材这东西也说不准,有可能某天灵机一动,开本什么书都有可能。 身为写手,东西都该呈现在作品里,阿关说太多其实也没啥意义。 感谢从逍遥小都督开始的书友,一直陪伴阿关到今天,也感谢这本书刚来的朋友,支持阿关近两年,感谢运营帮阿关把书友群搭理的井井有条,也感谢无数书友帮阿关纠正错别字,更感谢大伙对这本书接连请假的容忍。 阿关不一定都做到了最好,但每本确实都倾尽了全力,希望下本书,大家都还在。 我们江湖再见! 推荐一个小说下载必备网址:www.577txt.com 每天更新,喜欢的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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