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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功时的点点滴滴,以及夜惊堂在面前时的谈笑话语。 她以为自己划清界限后,就算一辈子都在步履维艰中饱受煎熬,也能压住心念不去犯错,毕竟练功太慢,大不了就不练功了,这辈子止步武圣也不是不能接受。 但这才过去短短不过几天,她便发现事情远没有她想的那般简单。 她本以为彼此斩断孽缘后,考验她意志力的会是双修的进步神速、彼此的肉体欢愉。 但此时却发现,她对练功完全提不起兴致,快与慢根本不会在意;而肉体欢愉虽然让人飘飘欲仙,但她脑子里也没有想这些,心底甚至没有半点欲念。 她现在想的,只是和夜惊堂在一起的感觉,她冷冰冰不开心时,夜惊堂果断认怂;她心情不错时,夜惊堂胆大包天逗她;她负伤有危险时,夜惊堂舍命护着她…… 这种感觉就好似一种无解毒药,让人不知不觉中病入膏肓,失去之后,她对世间所有事都失去了兴趣,甚至不知道接下来几天该怎么活,更不用说余生都得在这种感觉中苦熬。 薛白锦明白自己必须割舍,但时间和距离没有把这种感觉冲淡,反而愈来愈浓,有时候她都想扇自己两下,来压下那些妥协、认命的念头。 听见隔壁传来的郎情妾意,薛白锦心湖的波澜根本压不住,如果待会两人开始练功,华青芷继续激将她,她触景生情之下,真不知道会不会做出什么冲动之举。 为此她必须阻止这局面。 而且和夜惊堂在一起,完全可以不做出格事,就和上次一样,互推拿一下,既不算过线,内心的度日如年也会消减很多…… 念及此处,薛白锦睁开了眼眸,但内心深处也明白,这是自己骗自己,在给妥协找借口。 她沉默片刻,本想起身悄然离去,眼不见为净,但也在这时,一句能把人肺气炸的话,从隔壁悄然传入了耳中…… …… 哗啦~哗啦…… 房间内一灯如豆,夜惊堂在床前半蹲,手里握着一双白皙脚丫,揉捏间还故意挠挠脚心。 华青芷身着白色睡衣,双手撑着床沿,被撩拨的眼神都拉丝了,想缩又缩不回去,只能柔柔弱弱道: “好相公,你别折腾我了,我……我任你处置行吧?” 夜惊堂握着脚儿不放,摇头道:“你本来就任我处置,这价码可不够。” 华青芷对于夫妻之事懂得也不多,不过胜在博览群书,稍微斟酌了下: “要不,我用……” 说着羞怯抬手,本想做个西瓜推的动作。 但她捧着衣襟试了下,发现尺寸不太够,玩这种花活怕是有点难度…… 夜惊堂都被青芷逗笑了,对此道: “想试可以让你试试。” “谁想试,明明你得寸进尺。” …… 华青芷脸色微红说了句后,目光望了望隔壁,又低声道: “薛白锦胸口那么大,却只会用拳头恐吓人,摸都不让相公摸;哪像我,知道体贴相公……” 夜惊堂表情微僵,小声道:“嘘,人家能听见,待会揍我怎么办。” 华青芷要的就是薛白锦听见,气死这敢喜欢不敢承认的婆娘,当下还想变本加厉两句,结果尚未开口,外面便传来一声: 吱呀~ 房门忽然打开,华青芷惊得一缩,连忙把脚抽开,转眼查看,却见身着白袍的薛白锦,大步流星走了进来,脸颊冷若冰霜,还带着几分酒意。 ? 华青芷还以为薛白锦这是听见私房话过来算账了,当下半点不怂,挺起衣襟质问道: “怎么?说实话你还不开心了?” 夜惊堂也以为冰坨坨是来收拾青芷的,当下正想起身解释,就发现冰坨坨一言不发走到床边,抬手就是‘咚咚~’两下。 华青芷坐在床沿上,忽然被点了两下胸口后,争锋相对的神色瞬间化为了恼羞成怒,但可惜还没发作,身体就晃了两下,而后直挺挺倒在了被褥上,合眼前有气无力说了句: “死婆娘,我和你……没完……” 最后两字含糊不清,没说完就进入了梦乡。 薛白锦把华青芷点倒后,便转眼看向了夜惊堂: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夜惊堂表情稍显无奈:“青芷开个玩笑罢了。我也没想乱来,就是帮青芷洗个脚好睡觉。已经洗完了,我去外面守夜,你好好休息即可……” “你等等。” 薛白锦抬手拦住夜惊堂,并未直接摁着分筋错骨,而是把华青芷扶着在里侧躺下,在床边端坐: “我过来并非打搅你私事,只是有些事要和你商量。” 夜惊堂见冰坨坨没强行上钟,暗暗松了口气,把盆拿开询问道: “什么事?” 薛白锦说起来也没啥事,就是不想让华青芷作妖;而且方才的心乱如麻焦躁不安,在见到夜惊堂后,也随之烟消云散,为此才把夜惊堂留下聊两句。 薛白锦稍微斟酌后,询问道: “你以后想不想当皇帝?” “?” 夜惊堂都被这问题问蒙了,想了想在跟前坐下: “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薛白锦并未把夜惊堂撵开,只是转眼看向了烛火: “凝儿已经跟了你,你是男人,往后总得给她个名分。你若是不当皇帝,那就是女皇帝的妃子,凝儿是你的女人,往后在家中该如何自处?” 夜惊堂感觉坨坨是在没话找话硬唠,他无奈摊手: “我是天琅王,继承西北王庭的法统,和女帝理论上平级,哪有妃子的说法。嗯……你是不是今天喝多了?” 薛白锦确实喝的有点多,也没自行解酒,否则也不会跑过来掀华青芷桌子,来个‘都别吃’。 她并没有回应这个问题,而是继续道: “平级,意思就是让女皇帝当正妻,凝儿可是你第一个女人,最早跟你,你却如此……你做什么?!” 薛白锦话还没说完,就发现身边的夜惊堂,忽然扶着她的肩膀,把她往下摁。 薛白锦心头猛的一颤,眼神很冷,但内心深处全是慌乱无措: “你想食言不成?” 夜惊堂这几天朝夕相处,哪里看不出冰坨坨备受煎熬的心理状态,此时想和他多待一会儿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了。 夜惊堂也没有直接借坡上坨坨,只是扶着肩膀让她在枕头上躺下: “你喝醉了,我帮你按一下,你继续说。” 薛白锦被夜惊堂忽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发现夜惊堂把她摁倒,没有解衣裳,才暗暗松了口气。 虽然觉得此举有点危险,但心魔作祟下,还是没起身,闭上眸子保持平淡神色: “有心了。我……嗯……” “说到‘凝儿是我第一个女人,我却如此对她’……” “……” 薛白锦被揉着太阳穴,乱如麻的脑海都舒服了不少,稍微整理话语后,继续道: “凝儿是你第一个女人,你让她做小,觉得合适?” “唉,我向来一碗水端平,哪有大小的说法。” “你心里可能没有,但对外总得有一个,不然以后你打的天下让谁继承?总不能一国分成十几国,每个儿子封地都一样吧?” “我求的是长生不老,对这些真不在意。至于天下让谁来坐,让我来选的话,肯定是选能让天下人过上好日子的人……” “若真能长生不老,以后你准备做什么?” “带着你们去山外面看看。江湖如果只有南北朝这么大点地方,那太可惜了,我二十来岁就打完了,往后还不得无聊死……” “山外面是什么样?” “我哪儿清楚。嗯……估摸应该是灵气十足的地方,人人都能修仙,鸣龙图、雪湖花之类的遍地皆是,天琅珠就是道门所说的筑基丹,门派特别优秀的徒弟就能得一颗……” …… 薛白锦问题信马由缰,想到哪儿问到哪儿,夜惊堂也是随口瞎扯,没个具体主题。 在如此闲聊片刻后,薛白锦身体逐渐放松下来,神色安宁了许多。 夜惊堂本来揉着额头,瞧见冰坨坨放松了,聊的挺惬意,手就往下了些,开始揉肩膀、肋侧,还在南霄山两侧磨蹭了几下。 这是明显的揩油,但薛白锦却并没有察觉,还询问道: “其他人还好,但凝儿、女王爷、华青芷很可能学不会长生法,要是她们没法长生,你怎么办?” 夜惊堂发现冰坨坨不抵触,便换了个方向侧坐,手放在了腰上,轻轻抚慰: “我只要神功大成,完全可以传给你们,也能带你们出去。如果只能出去一个人,那我就不走了,留在这里陪着白头偕老。练到炼虚合道的境界,就算没法永生不死,延寿百年也不再话下。能相伴过一百多年,虽然会觉得不够,但其实已经赛过寻常夫妻几辈子了……” “也是……” 薛白锦被抚慰片刻,便是和小岛上一样,开始下意识忘却所有放松身心。 不过如今已经离开仙岛,心里终究还保留着些许理智,发现夜惊堂手捏到了腿内侧,不动声色挡了下。 夜惊堂见此,又低头轻声道: “上次第八张图还不是非常完善,没教你,我这几天在船上,已经把第八张图补全了,如今可以隔着衣服传功。你心随气走,好好记住。” 薛白锦听到传功,睫毛明显颤了下,不过发现不用脱衣裳,心魔作祟下,终是没有拒绝。 而下一刻,气息被牵引感就从体内传来。 薛白锦本来心乱如麻,但这种熟悉的感觉传来后,波澜不断的心湖就瞬间安静了下来,不再想其他,跟着开始记运气脉络。 夜惊堂确实可以隔着衣裳传功,但至少得穿贴身衣裤,有裙子和裹胸挡着手,贴不上去自然不行,为此慢慢引导片刻,便自然而然解开了腰带。 窸窸窣窣~ 很快,紧绷的裹胸和薄裤,就呈现在了烛光下。 夜惊堂见坨坨没反应,又俯身手绕到背后,把裹胸轻手轻脚解开,果核做成的吊坠,就出现在了南霄山大峡谷之间。 夜惊堂低头瞄了瞄,眼底满是笑意,见坨坨软成一汪春水又化了,便自然而然含住了红唇,手也攀上了南霄山。 “呼~” 薛白锦连戒数天,此时被点着后,压在心底的情绪便化为了洪水猛兽,直接冲碎了思绪,手一直有推拒的动作,但从始至终都没推出去,最后反而勾住了脖子。 滋滋~…… …… 不久后,幔帐掀起细微涟漪,房间里也传出了泥泞轻响。 如果只是孤男寡女,这场景看起来旖旎而温馨,但可惜幔帐间是三个人,这场景就有点古怪了。 床榻里侧,华青芷闭目熟睡,三个人盖的还是一床被子。 虽然华青芷被点睡着了,但睡着不是晕倒,而是睡得比较深,隔着房门喊两声或许不会醒,但动手摇两下肯定会有反应。 时间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华青芷感觉到床榻在轻微晃动,胳膊还时儿被磨蹭,神念便慢慢回到脑海,轻柔喘息随之从耳畔传来: “呼~……嗯~……” 声音好熟悉…… 夜公子在糟蹋我不成…… 不对,我也没感觉呀…… 华青芷心头生出茫然,神念就彻底回到脑海,带着三分困倦,睁开眼眸望去: 虽然幔帐不知何时放了下来,但外面的烛火还没熄灭。 此时透过穿过幔帐的光线,首先入眼的就是一张潮红的绝色脸颊,额头挂着细汗,看起来犹如春江里的鱼儿,面容很熟悉,但神情确实从未见过的陌生。 ? 华青芷彻底睁开了眸子,顺着脸颊往下瞄了眼,眸子又睁到最大,而后不动神色闭上眼睛,想当做什么都没发现。 但凭什么呀? 等到思绪回到脑海,华青芷才想起方才洗脚被点睡着的事儿。 本来今晚该她和情郎继续造娃娃,结果这凶婆娘进来就把她点晕了,还当着她的面,在她被窝里偷吃,这不丧尽天良的女土匪吗? 念及此处,华青芷柔雅脸颊直接绿了,猛然抬头: “薛……呜呜~” 话刚出口,就被一只大手捂住。 意乱神迷的薛白锦,也猛然被惊醒,转头发现华青芷醒了,人也有点懵,想要起身掩饰,却发现剑在鞘中,根本起不来,只能怒目望向面前的罪魁祸首: “夜……呜呜!” 夜惊堂一手一个,小声道: “嘘嘘~” 薛白锦方才可以当做喝醉中了妖术,但现在确实被吓醒了,再闷不吭声继续,那不成过来白给了。她眼神羞愤,想要把手拉下来强调两句,但下一刻,隔壁就传来了迷迷糊糊的声响: “嗯~” 还有翻身的动静。 !! 薛白锦如遭雷击,瞬间不敢动了,连呼吸都不敢,眼神带着三分焦急慌乱,瞄向了旁边的华青芷。 华青芷瞧见这女土匪竟然害怕了,气势顿时就上来了,眼底显出了几分大妇该有的气定神闲,微微挑眉,意思显然是——有本事继续凶呀? 薛白锦脸色涨红,根本不敢乱动,也不让夜惊堂动,就这么保持着,最后发现眼神不好对视,便闭上眸子脸颊转向了外侧。 华青芷见薛白锦大气不敢出,等了片刻,见隔壁没动静后,就抬手捏捏,还低声道: “还说我不正经,薛教主私底下也不逞多让,怎么不装不食人间烟火的冰坨子了?” 薛白锦本就忍的很难熬,被刻意撩拨哪里扛得住,连忙用手捂住嘴,转头怒目耳视。 “你再凶?” 华青芷看起来文文弱弱,被窝里凶的很,当下就要张嘴,作势学夜惊堂吃团团。 ?! 薛白锦骑虎难下,只能咬牙闭上眼睛,偏头望向别处,任由华青芷调侃。 华青芷被害的有家不能回,直接嫁了人,此时气算是全出了,都不跟薛白锦抢,而是凑过去撩夜惊堂,让夜惊堂克制不住,继续奖励薛白锦。 夜惊堂也没料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不过坨坨见光了,想再拒人千里肯定有难度,当下也没见好就收,而是一手一个,继续练功…… 第二十九章 你把我灌醉 天蒙蒙亮,彻夜欢愉的房间安静了下来。 幔帐之间,夜惊堂靠在枕头上,依旧是双手抱月的姿态,顺着白洁肌肤轻轻摩挲。 薛白锦满头长发披散在背上,趴着夜惊堂胸口,数次飞上云端后,神念尚未收回来,只把脸颊埋在肩膀处,闭目柔声喘息。 华青芷侧躺在里侧,把薄被盖在胸口遮羞,虽然战斗力并不强,被稍微照顾下,就已经快不行了,但硬是熬了一晚上没睡,躺在跟前当监工。 此时发现这没毛丫头又不动了,华青芷自然不答应,在又大又圆的月亮上拍了下: 啪~ “继续呀,你不是武圣吗,这么快就累了?” 薛白锦心理生理被双重折腾,此时已经没心力搭理华青芷了,趴着毫无反应。 华青芷人还怪好嘞,瞧见薛白锦半死不活了,便柔柔坐起身来,双手抱着月亮,帮忙推。 “呼~你!” 薛白锦浑身一颤,继而便撑起身来,把胡作非为的华青芷摁到了夜惊堂胸口。 “诶?”华青芷见白锦以下犯上,本想凶一句,不过发现她起身就开始穿衣服,又蹙眉道: “怎么?不玩了?” 薛白锦把帐子合起来,窸窸窣窣穿衣裳,没有任何回应。 天都快亮了,夜惊堂也不好再折腾青芷,见状在青芷后背轻拍,让她睡会儿,而后便翻身坐起,免得冰坨坨离家出走跑了。 而事实也不出他所料。 薛白锦满足之后恢复了贤者心态,骨气自然就回来了,穿上裙子不认人,转身就往外走。 夜惊堂对此毫不意外,跟着等到了房间外,才柔声道: “要不你先歇着,我去打水洗漱?” 薛白锦心情极为复杂,本来想出门躲躲,但听闻此言,她才想起浑身都是夜惊堂的味道,当下又落入客栈后院,从水井打水,见夜惊堂寸步不离,声音微冷: “你别跟着我。” 夜惊堂要是不跟着,冰坨坨失踪,指不定得躲多久,他无奈摇头,来到跟前帮忙打水: “我昨天是传你功法,你若不答应,我肯定不会强行练功……” 薛白锦此时清醒过来,只觉昨天自己是失心疯,说是离开仙岛就划清界限,那就该贯穿始终。 如今过了界,可不是练功一次那么简单了,回到陆地上便再无界限,有第一次就必然有第二次、第三次,她总不能再来句,回西海、南朝后就把这些事忘了。 步步妥协之下,曾经在岛上的决然和无私,岂不是全成了她骗自己在找理由白给? 但昨晚的事儿,确实不赖夜惊堂,全怪她自己心志不坚,还灌了那么多闷酒,导致中了夜惊堂的魅惑妖术。 “昨晚我喝醉了!你借机给我传功,我鬼迷心窍说不得什么,但华青芷还在旁边躺着,你……你就不知道换个房间?” 夜惊堂昨晚好不容易才把气氛烘托到位,哪里敢瞎扯打断节奏,但话显然不能这么说,对此只是解释道: “我本来只是隔着衣服传功来着,但后来也有点上头,这事确实怪我,我的错……” “你认错有什么用?” 薛白锦若只是和夜惊堂再来一次,虽然无比懊悔,但局面也不是没法挽回。 而昨天华青芷在跟前,还醒了,发现了她私底下练功的事! 华青芷这死丫头可是想方设法的压她一头出气,昨晚就乘人之危调侃了她半晚上,往后必然拿这事儿要挟她做小,她想继续划清界限,华青芷岂能答应? 薛白锦想到后续的乱七八糟,就心乱如麻,只能道: “我只是为了帮你,才和你一起练功,对你并无男女之情,此事你必须和华青芷解释清楚,让她不要误会。” 误会? 夜惊堂觉得青芷要是能信这话,还不如信他是个不好女色的正人君子。不过明面上还是认真点头: “好,我待会就去解释。” “……” 薛白锦被捉奸在床,知道不可能解释清楚,心乱如麻之下也没多说,提着水桶上了二楼,找了个空房间进去,发现夜惊堂还跟着,回头道: “你跟着我做什么?” 夜惊堂倒也不是想帮冰坨坨洗老虎,微微摊手: “这里是北梁,我还得去燕京一趟,需要你帮忙照顾云璃和青芷,你要是不高兴走了,后面的事情不好处理。” 薛白锦已经被华青芷逮住了,逃有个什么用?总不能把华青芷一起捎走。她稍加沉默后,关上房门: “答应把你送回西海,我便不会食言。” 说完脚步声就到了房间里侧,继而传来水花声。 哗啦~ 夜惊堂知道冰坨坨从不说谎,见此才放心了些,自己回屋洗完澡后,带着瞌睡连天的鸟鸟,去街面上买起了早饭…… …… 另一侧,燕京。 入秋后天气转凉,燕京郊野随处可闻桂香,但风雨飘摇之际,出门秋游的豪门显贵并不多,只有些许花船上,还能听到些歌女的婉转哼唱和纨绔子的推杯换盏声。 璇玑真人牵着马立在燕河畔,打量着北梁京郊的景色,沉默片刻后,来了句: “以前听夜惊堂说过一句‘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如今燕京这局面,和此诗倒是颇为应景。” 梵青禾拿着千里镜,打量十余里开外的一处河湾,听见此言,略显不悦: “办事的时候,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璇玑真人微微耸肩:“我正儿八经念诗,你自己想歪,怪我不正经?” “写亡国恨的诗词那么多,你偏挑这一句,怪我想歪?你要真馋了,等夜惊堂回来,我让你吃一次独食,好好唱个够。” 璇玑真人抬起手儿,把玩青禾的浑圆满月: “说好了一起贴符,我岂能独享……” 啪~ 梵青禾把手拍开,往旁边挪了些,懒得再搭理这玉虚山魅魔,认真观察起了远方的情况。 燕京的刑狱在城内,关的都是刑部正常凡人,而‘死牢’则和黑衙地牢一样,是不归刑部管的特殊监狱,因为进去了就不大可能再出来,才有‘死牢’之称。 就和黑衙地牢一样,因为关的人太厉害,无论建筑还是安保级别都很高。 死牢修建在余山脚下的河湾内,并非靠山而建,而是修在两条分叉河道之间的孤岛上,四面环水,牢狱有三丈高的城墙,上面狱卒时刻巡逻,而出口只有河面上的一座半里长的石板桥,直接通到对岸国师府门的门口。 如此固若金汤的防卫,使得这座牢狱建成后就没发生过劫狱、越狱的事件,而曹阿宁此时便被关在地牢之中。 梵青禾仔细打量了了片刻,皱眉道: “周边太空旷,靠近死牢必然被提前发现,除非从水底下潜过去。而且一旦惊扰警卫,项寒师可能就出来了,这人很难救。” 璇玑真人跑到燕京来探查,就是想看看能不能凭借她们两人,把曹阿宁解救出来,以免夜惊堂再涉险。 但就当前这森严程度,她们俩上去是作死,此时也只能回应: “现在也不知道夜惊堂在哪儿,他收到消息的话,十有八九会过来,先把情况摸清楚。” 梵青禾挺担心夜惊堂在外面出事儿了,不过当前担心也没用,还是得按部就班办事。 在遥遥盯梢良久后,梵青禾忽然从千里镜中发现,一辆马车驶过了死牢外面的石桥,朝着牢狱行去。 而外面驾车的护卫,似乎是‘华安’的同事华宁。 “华俊臣似乎去了刑狱,他估计知道里面的情况。” “曹阿宁都暴露了,华俊臣当前处境估计也悬,还是别贸然接触的好,等夜惊堂来了再说。” “哦……话说到时候夜惊堂来了,你要贴符的话,怕是得贴个避水符,不然沾不住。” “?” …… 与此同时,十余里开外的河面上。 咕噜咕噜…… 马车驶过仅容一车通过的石板桥,在死牢大门外停下,华宁下车掀开了帘子,牢中也有狱卒出来迎接: “华先生。” 身着锦袍的华俊臣,腰悬佩剑从车厢内出来,神色看起来风轻云淡,如同深藏不露的绝世剑客,但内心却满是愁色。 华俊臣和曹阿宁谈不上太熟,但夜惊堂是他女婿,如今夜惊堂不在,手底下人却出了事,他若是半点不作为,以后肯定无颜面对女婿。 但人关在死牢之中,还是敌国暗桩的身份,他能撇清关系就已经不容易,这时候还能怎么作为? 这些天,华俊臣唯一能做的,只有每天例行过来问口供,看看曹阿宁的情况,以免曹阿宁扛不住刑讯逼供被打死了。 但朝廷抓住曹阿宁后,也不知是不是怀疑绿匪情报的准确性,并未对曹阿宁动大刑,只是密切调查曹阿宁在燕京接触过的人,寻找通敌的证据,比如白枭营的前同事贾胜子等等。 贾胜子被牵连,整个人都懵了,虽然不敢明着骂,但话里话外都在说朝廷瞎眼,毕竟他以前可是曹阿宁上司,带着曹阿宁、许天应去云安行刺,正面碰上夜大阎王,不知用了多大力气才侥幸逃回来,曹阿宁是不是暗桩,他能不清楚? 华俊臣就是夜惊堂岳丈,自然知道贾胜子确实不清楚,为此只是软禁着继续调查,尽力拖延点时间。 此时华俊臣在死牢外下车,便收起了乱七八糟的心思,孤身进入了死牢大门,又转入地下。 本来华俊臣是准备直接去曹阿宁的牢房看看,但途经进入地下牢房的门口时,却隐隐发现哪里不对。 抬眼打量,却见上方的城墙上,有个背着剑的人影,在上方看他,发现他抬头后,就略微颔首,而后继续开始巡视。 死牢戒备森严,主要安保力量是国师府的高手,通常都是穿便装,只有底层狱卒才会穿制服。 上面那和他年纪相仿的剑客,身着寻常武服,看起来像是国师府轮换坐镇的高手,但华俊臣以前并未见过,而且不知为何,总觉得对方的面相,有点似曾相识。 华俊臣仔细回想了下,也不清楚在哪里见过,因为如今敬仰他这‘北梁剑圣’的人很多,被围观也很正常,当下也没有多想,低头进入了地牢。 而城墙之上,李逸良背着剑走出几步后,又停了下来,发现华俊臣没认出来他,心头着实有点时过境迁的唏嘘感。 李逸良自幼尚武,也是因此,才会和同样尚武的李锏起口角结怨离家出走。 而华俊臣同样是武痴,和他一样喜欢佩剑,两人幼年曾打过照面,准确来说,是华俊臣慕名而来找他比划,那剑法实在辣眼睛,让他至今记忆犹新。 在李逸良心里,华俊臣就是个尚武的绣花枕头,天赋努力都有,但不多,这辈子能爬到宗师,便已经很不错了。 但没想到一走几十年,如今归来,以前剑法稀烂的纨绔子,都已经成为了‘北梁剑圣’,而且还混出了‘南惊堂北俊臣’的夸张名号。 李逸良能跟着奉官城学艺,自然也好武成痴,其实想和华俊臣再比划比划,看对方如今到底是个什么水准,配不配得上‘剑圣’两个字。 但此行有使命在身,能不提前暴露就别暴露,为此李逸良在打量一眼后,还是无声无息消失在墙头之上…… …… 田无量办事相当麻利,天亮之时,就已经从外面折返,摸清了青龙会在整个天牝道的接头地点。 夜惊堂收到情报后,也没耽搁,吃完饭便和三个姑娘启程,朝着最近的接头地点赶去,虽然见到了青龙会的人,但可惜青龙会也不是即时通讯,每个地方掌握的情报都不一样,想要打探其他区域的情况,还得提前说明,然后青龙会再从总部把消息送过来。 夜惊堂为了省事,自然没有在原地干等,而是和去雪原一样,让接头人通知青龙会高层,然后再去下一个接头点取要用的东西。 出发之时,夜惊堂让田无量帮忙找了三匹千里良驹,他和冰坨坨一人一匹,而青芷不会骑马,又不好意思坐在他怀里,便和云璃坐在一起。 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但在路上,内心戏都不好表现出来,倒是没什么可说的。 具体情况,无非是云璃和他聊江湖趣事,青芷安静倾听偶尔插话,冰坨坨则只负责当冰坨坨,闷不吭声走在前面,停下来歇息都站的远远的。 一行人如此赶路,在次日下午,赶到了处于三地交汇点的擂鼓台。 擂鼓台是三地的分界线,往北走是承天府、燕京所在的湖东区域,往南走是右贤王镇守的燕北道,东边则是天牝道。 擂鼓台得名于群山最高处的一个平台,相传古时北梁军队出征,皇帝就会在上面督战擂鼓;不过如今边境线早就推到燕山了,这地方自然被废弃,变成了一个江湖门派的驻地,也就是北梁枪圣齐青锋的老巢。 齐青锋这人夜惊堂也没杀过,并不清楚底细,南北武魁武圣中,就周赤阳和齐青锋还没见过,自然好奇。 为此抵达擂鼓台山下的城镇后,夜惊堂便让冰坨坨和青芷在客栈休息,他则和云璃伴做杀手二人组,出去接头顺便打探下消息。 月上枝头,擂鼓台下的城镇中人满为患,随处可见走南闯北的江湖人。 夜惊堂头戴斗笠做寻常江湖客打扮,在人群中缓步前行。 折云璃则打扮成了结伴闯荡的小侠女,走在夜惊堂身侧,东张西望聆听着江湖人的闲谈: “自从年关过后,齐大侠似乎极少露面了,来了两次都没见着。” “这不废话,现在南北两朝的武魁,被夜大魔头杀的就剩两根独苗,咱们齐大侠现在出来作死不成?” “夜大魔头确实霸道……话说夜大魔头纵横江湖这么久,唯一的传闻,就是抓了北梁盗圣当侍妾,也没听说祸害其他女侠美人……” “抓盗圣当侍妾应该是瞎扯,见过夜大魔头的人都知道,冷血无情、出手狠辣、作风硬派,一看就是对女色毫无兴趣的真俊杰……” …… 折云璃听到这里,眼神有点古怪,凑近几分,小声道: “惊堂哥。” “嗯?” “你羞不羞?” “?” 夜惊堂听到江湖人这么评价他,确实有点尴尬,不过云璃开口调侃,他还是正色道: “我羞什么?我喜欢的姑娘,都是堂堂正正追求,又没以势压人欺男霸女。” 折云璃可是知道,夜惊堂在未婚的情况下,祸害了人家书香小姐,才不信这话。 不过这些事情不好明说,折云璃想了想,只是好奇询问: “惊堂哥,你和梵姨,有没有……” 夜惊堂抬指在云璃脑壳上弹了下: “小姑娘家家,打听这些作甚。” “哼~我若是小姑娘,你不也是小屁孩,说的你比我大多少一样……” 两人如此闲谈,很快便来到了城镇中一家客栈的后面。 夜惊堂和往常一样,在巷子入口放了块砖头,而后便和云璃在暗巷中等待。 折云璃抱着刀等了片刻,见后巷黑灯瞎火,也没啥外人,便往侧面一倒,靠在了夜惊堂身上。 夜惊堂正在探听周边情况,见此下意识抬手扶住腰,免得云璃没靠稳栽下去,询问道: “做什么?” “站累了,歇会儿。” 夜惊堂因为在岛上弄得云璃睡不好的事儿,有点惭愧,也不好挪开,便任由她靠着。 而折云璃琢磨了下,抬眼看着夜惊堂的侧脸,又询问道: “惊堂哥,你老实交代,前天晚上你把我灌醉,是不是又轻薄人家华小姐了?” 夜惊堂不好交流这些,只能岔开重点: “什么叫我把你灌醉,明明是你技术不好,两个人玩,你敢喊八个六,你不喝酒谁喝酒。” 折云璃脑袋靠在肩头,眼神有点幽怨: “哼~人家和姑娘喝酒,都是为了把姑娘灌醉使坏,你倒好,把姑娘灌醉,然后背着姑娘干坏事。” “你师父还在跟前呢,我把你灌醉了又能作甚?” “意思是惊堂哥哥还是有想法,只是怕师傅打断你腿,才不敢?” ? 夜惊堂倒是被云璃三两句套进去了,有些无奈道: “我能有什么想法,以前又不是没一起喝过酒……” “以前师娘在呀。” “唉,要不待会咱们再单独喝一场,让你看看?” “说好了啊。” …… 两人如此瞎扯不过片刻,后方便响起了脚步声。 折云璃连忙站直,重新摆出侠女模样,转眼打量。 而青龙会的行事风格,也是一如既往的神秘,接头人并未露面,而是出现在了酒楼内部,彼此隔着一扇窗户。 夜惊堂回过身来,询问道: “阁下是赵老?” 窗内之人并不知道夜惊堂身份,话语也是公事公办,相当直接: “当不起。阁下要的情报,上面已经送过来了。曹阿宁确实被抓获,带队之人是华俊臣,目前关在京郊死牢,但具体情况没法探查。 “上面正在寻找地牢建造时的图纸,巡逻情况、守备人手、国师最近的公务动向,也在调查。这些阁下抵达燕京时,应该都能收到。 “另外,上面说,朝廷这次抓暗桩的动静不对,事前没有任何征兆,忽然就抓了曹阿宁,根据上面分析,只要不是曹阿宁自己暴露,就是收到了暗桩的确切消息。 “曹阿宁自己暴露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若是有人故意送消息,那动机必须仔细揣摩。 “此时让朝廷抓曹阿宁,根本改变不了大局,唯一作用就是刺激其上级。 “曹阿宁的上级应该就是夜惊堂,而夜惊堂行事风格明朗,很可能会捞人。 “按照上面推测,此事有七成可能,是朝廷在布局请君入瓮,且必然有对付夜惊堂的后手……” 夜惊堂认真听完分析,觉得青龙会办事是真靠谱,点头道: “知道了。齐青锋在什么地方,阁下可知晓?” “齐青锋从年关过后,就待在右贤王府,深居简出,右贤王察觉到江湖变天,也不舍得让齐青锋来蹚浑水,朝廷要了两次人,右贤王都没给。以齐青锋的本事,和死牢一事应该扯不上关系……” …… 夜惊堂交流了片刻,打听完情报后,对方也没久留,直接就告了辞。 折云璃一直在旁听,等人走后,才低声询问: “青龙会的意思是,北梁想以曹阿宁为饵,来个瓮中捉鳖?” 夜惊堂对青龙会分析师的能力还是挺佩服的,对此道: “青龙会知道是我在要消息,能这么说,肯定是这么想的。只说有七成可能,估计是想不通北梁凭啥觉得能把我留下。” 折云璃抱着胳膊走在跟前分析: “北梁就只剩一个项寒师还能打,仲孙老头被打残了,恢复了估计也出不上大力,我也想不通北梁为啥有这底气。嗯……估摸是还有不为人知的高手。” 夜惊堂略微回忆,这天下间能稳压他的高手,除开奉官城,他也想不出来别人了,当下摇头道: “去了就知道什么情况了,走吧。” “齐青锋当缩头乌龟了,咱们去喝酒?” “行。” 第三十章 薛女侠,你也不想…… 街面上江湖人来回往返,嘈杂声随处可见。 薛白锦孤身站在二楼窗口,看着下方街景,鸟鸟则蹲在窗台上,不停摇头晃脑,试图引起冰坨坨注意,好喂它吃晚饭。 在安静不知多久后,房间外响起了轻微脚步,而后便是: 咚咚~ 听见敲门声,薛白锦睫毛都颤了下,轻轻吸了口气,想当做没听见,但很快,柔雅嗓音便从门外传来: “白锦?我进来了哦……” 吱呀~ 话落,房门便被推开,书卷气十足的华青芷,从外面走了进来,又把门关上了。 鸟鸟从薛白锦身侧探头打招呼: “叽叽~” 薛白锦则眉头紧锁,没有回头,只是不冷不热道: “大晚上不睡觉,你过来做什么?” 华青芷过来就是聊睡觉的事儿,见薛白锦不怎么待见她,倒也不恼,慢悠悠走到桌旁坐下: “都是一家人,何必这么见外,过来聊聊天罢了。” 薛白锦沉默一瞬后,先行压下心头的不悦,转身走到桌旁坐下: “夜惊堂和你解释过没有?” 华青芷眉眼弯弯,帮白锦妹妹倒茶: “解释过了,知道你是为了帮夜公子练功,才和夜公子做那种事,并没有男女之情掺杂其中。” ? 薛白锦没料到华青芷如此通情达理,冷冰冰的脸色都柔和了几分: “你知道就好,我……” “不过。” 华青芷打断话语,继续道: “女儿家名节重于天,无论你抱着什么想法,都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你若是不嫁给夜公子,往后你怎么办?夜公子重情重义,以后又如何放得下你?” 薛白锦就知道华青芷不会放过她,对此回应道: “我一心习武,对儿女情长并不在意,往后也不是断绝来往,想彼此照拂还是能照拂,只是不保持那种关系罢了。” 华青芷微微摇头,询问道: “你对夜公子没情意,和夜公子同床,只是为了帮他练功对不对?” “嗯。” “那往后为什么不练了?” 薛白锦红唇微动,倒是不太好回答这个问题。 华青芷武斗不行,文斗可是一套一套的: “若是没情意,在岛上能帮忙练功,如今到了外面,夜公子还不是天下第一,你自然得送佛送到西。 “只有心中有情的情况下,你出来后才会想着划清界限,以免这段孽缘继续下去,你说对不对?” 薛白锦没法反驳,只能道: “我对夜惊堂没情意,只是帮忙。能帮他这么久,已经仁至义尽,岂有帮了一次,就得帮一辈子的道理?” “那你现在断绝关系,在岛上不就白帮忙了?” 华青芷如同大姐姐般,语重心长道: “听我一句劝,你若单纯是帮忙,那就帮到夜公子不需要你的时候,倒时你再划清界限,我便信你真没情意,以后也不会烦你。 “而若是有情,妄想以此逃避,不过是徒增笑料罢了。就比如前天,你划清界限的方式,就是把我点睡着,然后偷偷在我床铺上睡我男人?我先进的门,你这可是以下犯上……” 薛白锦根本不占理,对于这些话完全没法反驳,只能道: “我薛白锦行事,何须征求你的看法?你爱信不信,反正我对夜惊堂没情意,也不会再和夜惊堂保持那种关系。” 华青芷见冰坨子开始耍赖了,轻轻叹了口气,手儿撑着侧脸: “薛女侠,你也不想前天晚上的事儿,被凝儿姐、云璃、女帝、女王爷……” 啪~ 薛白锦闻声柳眉倒竖,望着不可理喻的死丫头: “华青芷,你别太过分。” 华青芷有恃无恐:“是你先过分,跑到我屋里把我点晕,然后当面睡我相公,现在恼火我过分?好言相劝你不听,我还能如何? “你有本事就自己坦白,不然这事儿我吃你一辈子。” 薛白锦深深吸了口气,导致衣襟鼓鼓: “你别不知天高地厚,我真嫁给了夜惊堂,你往后便只能住耳房,一辈子给我端茶倒水。” 华青芷微微耸肩:“女帝自然会给我做主,你要是能把女帝都压下去,那我这辈子给你端茶倒水,叫你一声薛姐姐,也是应该的。” 薛白锦宅斗哪里是华青芷的对手,被远交近攻拿捏的死死的,想不被拿捏把柄,只能自己坦白,大大方方承认是夜惊堂的女人。 但薛白锦怎么可能承认,斟酌良久后,只能让步道: “我对夜惊堂确实没意思,你既然求我帮他练功,我便再帮他一段时间,等他安稳后就会离开。你以后也必须守口如瓶,不能把此事透漏给任何人,若是言而无信,我自有办法收拾你。” 华青芷见白锦妹妹妥协了,满意颔首: “这才对吗。只要你继续帮夜公子,我自然帮你保守秘密。” 薛白锦抬手道:“你可以出去了。” 华青芷也没久留,柔柔起身: “行,你先洗个澡,在屋里等着,我忙完了,便会让夜公子过来找你。” “……” 薛白锦眼角轻轻抽了下,可能这辈子都没这么窝囊过,但她也没说什么,只是端起茶杯轻抿,直到这死丫头出了门…… …… 银月当空,城内一条美食街上。 “喝~!” “好酒量……” …… 擂鼓台是南来北往的交通枢纽,城内江湖人占了七成,而美食街也市井气十足,直接是凉棚配上路边摊,酒虽然算不得好,但气氛十足。 夜惊堂在路边摊的小板凳上就坐,面前摆着毛豆花生烤腰子等物,三坛擂鼓台特产的黄酒,已经空了两坛,脸颊上也多了几分酒意,正说着: “记得第一次喝酒,是八岁的时候,我义父嗜酒,每顿都得喝一壶,当时我闻着香,便想尝尝,结果一口下去,弄得我到现在都对酒这东西兴趣不大……” 折云璃坐在对面,灵气十足的脸颊红扑扑,眼神都有点飘了,不过兴致依旧很高,询问道: “为什么?” “我义父节俭,喝的都是一文钱一壶的糟酒,你都没见过,更不用说喝了。那味道又辣又冲,除开劲儿大,根本没半点滋味可言……” 折云璃眨了眨眼睛,有点好奇: “不应该呀,红河镖局规模不小,下面十几个镖师,就算在梁州那地方,东家应该也能吃喝不愁了。” 夜惊堂摇头一叹:“我以前也以为义父舍不得喝好酒,后来才发现,是真没钱,养个习武苗子,就是养了个吞金兽。 “我六岁开始高强度锻炼打底子,事后如果不泡药浴温养,肯定留暗伤或者影响身体发育。江湖上最普通的药浴,一瓶药都得几钱银子,义父出身红花楼,用的都是最好的药材,洗一次澡估摸得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听起来不多,但我七天泡一次,从六岁泡到十二岁,光药浴估摸都花了三千多两。义父带着十几个镖师,从年头干到年末,营收都抵不上花销,只能紧衣缩食,闲时还得出去接活儿挣钱。若非操劳过度,又整天喝那么差的酒,义父不可能五十多岁就撒手人寰……” 折云璃自幼被师父师娘带大,并不清楚师父师娘在她身上投入了多少,听见夜惊堂说起这些,才哑然道: “这么贵呀,那我从小到大恐怕花了不少。” 夜惊堂端起酒碗:“那是自然,你以为十六岁步入中游宗师,光靠天赋和机缘就行了?小时候不精心温养,就只能劳逸结合慢慢练,不敢上强度,也不敢受伤,就算天赋高能走到如今这地步,速度也快不了……” 折云璃拿起酒碗和夜惊堂碰了下: “倒也是。不过就算用药养着,似乎还是会影响发育。我看师娘就有毛毛,我和师父都……” “噗——咳咳……” 夜惊堂刚入口的烈酒,直接喷到了街面上,连声闷咳,脸都给呛红了。 折云璃眨了眨眼睛,见此才发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本就醉醺醺的脸颊红了几分: “惊堂哥懂得倒是挺多,我还没说什么毛毛,你就懂了……你不会也没有吧?” 夜惊堂亲口尝过白玉老虎,以及凝儿毛发稀疏的粉白馒头,怎么可能不懂。听见云璃乱问,他眼神古怪,把酒碗放下擦了擦嘴: “瞎说什么呢。男女体质不一样,女儿家十岁就开始发育,男子十二三岁才开始,所以女儿家练功太早天赋又太好,才会受影响。男子等发育的时候,都已经打完底子了……” 折云璃若有所思点头:“那还好,要是惊堂哥也没有,不就成小屁孩了……” 夜惊堂不太好聊这话题,摇头道: “喝的差不多了,回去吧。” 折云璃有点意犹未尽,不过已经晕乎乎,再喝怕是得断片,当下还是放下了酒碗,起身把刀扛在了肩头。 夜惊堂取出一粒碎银子放在桌上,和云璃一道走向落脚的客栈。 折云璃走路有点晃悠,发现夜惊堂一直在回避方才的话题,走出几步,又凑近几分询问: “惊堂哥,你喜欢有毛毛的,还是没毛毛的?” 夜惊堂说实话都喜欢,各有各的风味,以前笨笨跳进灿阳池,为了把他挡住,腰腹贴在他额头的那种触感,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不过这些鬼东西,夜惊堂哪好意思当着云璃面评鉴: “问这些作甚,明天你要是酒醒了,还不得羞死。” 折云璃有恃无恐道:“酒后胡言乱语很正常吗,惊堂哥又不会对外说,我有什么好羞人的。其实我觉得没毛毛也挺好看,师父……呜~” 夜惊堂把云璃嘴捂住,满眼生无可恋: “你真喝醉了,再说你师父回去得把我腿打断,要不我背你回去,你躺着休息会儿?” 折云璃见此自然没拒绝,待走到没人的巷子里后,就张开胳膊。 夜惊堂叹了口气,半蹲下来,把云璃背在背上,想快点回去,结果不曾想云璃还是没见好就收。 折云璃下巴放在肩头上,稍微琢磨了下,又问道: “惊堂哥武艺这么高,感知力超凡,是不是能感觉到?” “?” 夜惊堂感知力过人,虽然彼此隔着衣袍,但压在背上的软团儿,和贴在后腰的温热,触感都极为细腻。 但夜惊堂这时候哪里会去暗中观察,皱眉道: “我又不是色胚,岂会在背你的时候瞎想。” “哼~我才不信。” 折云璃偏头看着夜惊堂的侧脸,醉眼朦胧道: “惊堂哥现在肯定在想,背上好软,比青芷要大些,这小妮子发育真快……” ? 夜惊堂着实没料到,云璃还学会的读心术,他顿住脚步: “你再说,我就把你放下来自己走了。” 折云璃闻言并未住嘴,而是显出几分幽怨: “惊堂哥哥嫌弃我话多了?也是,人家华小姐温温柔柔、百依百顺,从来不会顶撞惊堂哥,不像我,一直都调皮捣蛋,肯定不讨惊堂哥喜欢……” “怎么会。” “那就是喜欢咯?” 夜惊堂顿时语塞,都分不清云璃是醉了还是没醉,这套话的功夫简直炉火纯青。他张了张嘴,无奈道: “自然喜欢,不过这喜欢可不是想占你便宜,咱们都认识这么久了,我的性格你还不清楚。” 折云璃嘻嘻笑了下,接话道: “自然清楚,惊堂哥喜欢胸脯大臀儿的,就和女王爷、裴姨、梵姨那样的……梵姨臀儿好大,上次我们一起盯梢,我还摸了下,特别弹……” “唉……” 两人如此胡说八道,路程过半,折云璃声音便越来越含糊,最后趴在了肩头睡着了。 夜惊堂见才暗暗松了口气,快步回到了客栈。 夜色渐深,客栈大堂里还有些许客人,但二楼客房内都安静下来。 夜惊堂在门口把云璃放下唤醒,而后便扶着晕乎乎的云璃来到了二楼,来到冰坨坨门口,正准备敲门,就发现房门打开,身着白裙的冰坨坨出现在了面前。 折云璃酒劲儿上来有点懵了,含糊喊了声: “师父。” 而后就往前倒去,径直埋在了南霄山大峡谷之间。 薛白锦把云璃抱住,眉宇间一如既往带着股拒人千里之感,蹙眉望向夜惊堂: “你们喝酒去了?怎么喝这么多?” 夜惊堂摇头一笑:“回来的时候云璃要喝点,就陪着了。” 因为云璃六张图傍身根本喝不出问题,薛白锦也没说什么,只是抱着来到床前,把云璃放下躺好。 夜惊堂略微打量,发现冰坨坨似乎刚洗过澡,也没穿裹胸,看起来非常漂亮,此时俯身在床前把云璃放下,腰臀线条张力十足…… 结果还没看仔细,冰坨坨就有所察觉,回过头来眼神微冷: “你看什么?” “咳,喝多了。你们好好休息。” 夜惊堂略微抬手致歉,而后便把门从外面关上,离开了房间。 此行开的是三间连一起的上房,本来该是他一间、青芷一间,云璃师徒住一间,但实际肯定不会这么睡。 夜惊堂走出几步后,发现青芷屋里还亮着灯,就来到门前,抬手敲了敲。 “咚咚。” “进来吧。” 吱呀~ 房间里点着烛灯,圆桌上还放着果盘,里面是已经剥好的一盘橘子。 华青芷文文静静在桌前端坐,看起来已经等的有一会儿了,见夜惊堂浑身酒气进来,便扶着桌子起身: “又喝酒了?” “是啊,随便喝了点。” 夜惊堂来打跟前,瞧见桌上剥好的橘子,颇为意外: “这么贴心,还给我提前剥好?” “在屋里也没事吗。” 华青芷扶着夜惊堂在跟前坐下,便拿起橘子分开一瓣,送到夜惊堂嘴边: “这橘子特别甜,你尝尝。” 夜惊堂张嘴接住,酸甜口感便涌入脑海,颇为满意的点头,而后也拿起一瓣橘子,凑到青芷嘴边: “那?” 华青芷见状,自然是张嘴接住,不曾想坏相公缩了下手,弄得她脸色一红,抬手在夜惊堂肩膀上轻锤: “我好心给你剥橘子,你还如此逗我,真是……” 夜惊堂开个玩笑罢了,当下把橘子含在嘴边,又往青芷面前凑。 华青芷感觉夜惊堂喝了点酒,有点压不住本性了,不过白锦妹子还眼巴巴等着喝汤,她这当姐姐的,自然得速战速决,当下便脸色微红,凑上去接。 结果这次还是没吃上! 原因并非夜惊堂又使坏,而是门忽然推开了。 哗啦—— 华青芷措不及防,惊得脖子一缩,连忙端正坐直,抬眼望去,却见冷冰冰的薛白锦,又从外面走了进来。 华青芷莫名其妙:“你做什么?还想一起……” 咚咚~ 薛白锦向来言出必践,说了继续帮夜惊堂练功,自然不会食言,但实力不允许她向人低头。 来到跟前后,薛白锦干净利落的在华青芷胸口点了两下: “你先睡吧,我帮他练功。” “哈?!” 华青芷满眼难以置信,想要说两句,结果困倦已经先行涌入脑海,身体微微晃了两下,直接往后倒去。 薛白锦把华青芷扶住,抱起来放在了床铺上,又在桌前坐下,直入正题: “你马上要去燕京,可能有危险。她求我继续帮你练功,我答应了,所以在你安稳下来之前,还会帮你几次。你得和在岛上一样不准胡思乱想,只需安心练功即可。” 夜惊堂被雷厉风行的冰坨坨弄得懵了下,冰坨坨如此反常,感觉不光是陪他练功,更多是专门过来出口气,青芷刚才肯定说了什么。 但两人私底下明争暗斗较劲儿,夜惊堂也不过问,只是点头: “好。” 薛白锦前天被折腾的不轻,可不想再和这死丫头一起练功,当下便站起身来: “天色已晚,明早还得赶路,去隔壁屋吧,你后半夜再过来。” 夜惊堂见此站起身来,先帮青芷把薄被盖好,才往外走。 薛白锦腰背笔直站在房间里,等夜惊堂弄完后,本想一起出门,不过余光看到桌上剥好的一盘橘子,脚步又顿了下,抬手拿起橘子,分开一半送到夜惊堂面前: “东西别糟蹋,张嘴。” 夜惊堂见此受宠若惊,张开嘴接住,笑道: “这橘子味道不错,你要不尝尝?” 薛白锦对此并未拒绝,把橘子递给夜惊堂: “行。” ?? 夜惊堂看着递到跟前的橘子,愣了下才明白意思,觉得冰坨坨绝对是气的不轻,主动让他喂橘子吃的事儿竟然都做的出来,他想了想询问道: “青芷对你说了什么呀?” “没什么,就是求我陪你练功,她守口如瓶。你赶快。” “呃……” 夜惊堂也不能拒绝,最终还是含着一瓣橘子,凑到冰坨坨面前。 薛白锦红唇轻启,接住华青芷亲手给夜惊堂拨的橘子,双唇相合之时,余光望了望躺在枕头上的华青芷,刚才受的窝囊气直接消了一半。 等到喂完后,薛白锦觉得味道不错,便把整盘橘子都端走了,临出门前,还回头看了华青芷一眼。 “哼~” 咔哒~ 房门关上,脚步声移动到隔壁,继而就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动静…… 第三十一章 劫狱 蹄哒、蹄哒…… 秋日满山青黄,三匹快马沿着燕河沿岸,逐渐逼近北梁王朝的都城。 夜惊堂头戴斗笠,佩刀横于腰后,纵马飞驰间,扫视着曾经走过一遭的山河,心底忽然产生了一种岁月如梭的感叹。 回头望去,距离去年春天离开梁州时间并不算久远,但这一年多时间,他几乎都在江湖路上——感受过两朝国都的繁华,攀行过洪山邬山的崇山峻岭,在云梦泽天琅湖上挥刀如雨,也曾在沙海东海中乘风破浪…… 一路上他见过很多人,也经历了很多事,其中有的人死了,有的人走了,也有很多红颜留在了身边。 行走在路上的时候,他没时间去仔细回忆过往朝朝,但此刻再度来到了燕河畔,他才惊觉好像已经走过了半辈子,或者已经把寻常人一辈子都很难走完的路都走过了一遍。 江湖人漂泊久了,都想归乡,但大部分人等察觉到这点的时候,都已经是百年身,故乡物是人非,想回都不知家在哪里。 而夜惊堂显然是幸运的,尚未及冠,对同龄人来说,人生都还没真正开始,若是归乡,可以有一辈子的时间,醉看闲庭花落、尽享齐人之美。 不过如今就回家,显然还是有点早了,当前还有两站还没走完——一个是近在咫尺的燕京,另一个是远在天南的官城。 去过官城后,往后就再无高峰,寻常人可能会孤独寂寞,但夜惊堂不会,毕竟他一心向武,但心底最重要的从来不是武道。 在风平浪静后,他就可以肆无忌惮做爱做的事,做到天荒地老那天都不会觉得腻歪。 念及此处,夜惊堂回头看了眼,倒是有点想早点去天南了,毕竟在江湖路上漂泊,真没有太多时间做爱做的事,无论是南霄山还是小苹果,都好久才能看一眼。 身后不远处,两匹骏马前后随行,马上坐着三人。 折云璃骑在马背上,怀里抱着华青芷,比往日要安静许多。 其原因,自然是上次一起喝酒,她胡说八道暴露了自己和师父没毛毛,当时喝酒壮胆不觉得羞人,早上清醒后都不敢见夜惊堂,这些天话都没怎么说。 与之相比,华青芷则一改往日柔雅,眉宇间带着几分严肃,就和被刚进门的狐媚子招惹了的少夫人似得。 毕竟薛白锦实在不当人,她剥了半天橘子,连上面的白色橘络,都仔细摘掉,结果一口都没吃上,醒过来后盘子都被端走了,而后她和相公睡觉,也是等薛白锦舒服完了才如愿,这不丧尽天良吗? 华青芷这些天都在找机会报复,但可惜为了尽快赶到燕京救人,路上并未再过多停留,她只能满心窝火憋着。 薛白锦单人一马走在最后,虽然被华青芷胁迫,必须被夜惊堂糟蹋,心底有点纠结;但不得不承认,被逼着同房后,离开仙岛划清界限时的失魂落魄确实没了。 此时薛白锦搂着鸟鸟,目光一直在打量河畔的群山,回想着上次从燕京逃离,她背着夜惊堂从山野间逃出生天的那一夜,两人的孽缘,似乎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不对,在江州的时候,夜惊堂就把她看光了,应该全怪找茬把她衣服打烂的女皇帝…… …… 四人各怀心思,往燕京一路飞驰,在经历几天奔波之后,逐渐抵达了燕京地界,碧水林再度出现在了视野中。 夜惊堂深入敌国腹地,自然谨慎了起来,带着三人来到了夕霞寺附近的小镇上后,叮嘱道: “项寒师仲孙锦应该都在燕京,你们先在这里歇息,我去找青龙会的人拿情报,晚上再看情况动手,咱们速战速决尽快离开。” 薛白锦到了龙潭虎穴,自然也收敛了心头的乱七八糟,在客栈前翻身下马,便进去开房。 折云璃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出门办事总不能也躲着,扶着华青芷从客栈下来后,便开口道: “惊堂哥,要不我和你一起去?” 夜惊堂去打探消息,也没什么风险,想了想点头: “好。” “嘻~” 折云璃见此,连忙把华青芷往进扶。 华青芷经过大半年调理,双腿已经恢复大半,虽说快跑负重还有点困难,但正常行走已经没大碍,微笑道: “我自己进去就行了,你们先忙正事吧。” 折云璃见此也没坚持,待夜惊堂把马匹牵入马厩后,便和夜惊堂一道,带着鸟鸟朝着燕京方向行去。 华青芷在客栈门口目送,等两人离开后,才转过身来,柔雅神色也严肃了几分,来到楼梯旁,并未直接上楼,而是抬起左手。 薛白锦此时正在楼梯口等待,准备带华青芷一起上去,发现华青芷少奶奶般的动作,眉头一皱: “你腿又瘸了?” ? 华青芷面对火药味十足的询问,双眸微眯: “上次你把我点晕,还把我剥的橘子端走,我还没和你算账。你真以为我华青芷是任人拿捏的小姑娘……诶?” 话未说完,薛白锦便抬手如同夹着小鸡仔般,把身轻体柔的华青芷夹在胳膊下,步伐迅捷上了楼。 咚咚咚~ 华青芷一个书香小姐,连杀鸡的力气都没有,哪里反抗的了这女土匪,被颠簸的话都说不利索: “你这凶婆娘,放我下来……” 吱呀~ 薛白锦推开房门,把华青芷丢到了床铺上: “你在我眼里,就是任人拿捏的绣花枕头,这是是非之地,你要是再敢整幺蛾子,我往后每天晚上都把你点晕,让你连夜惊堂面都见不着。” 华青芷急着造小孩,觉得这威胁还挺严重,不过依旧有恃无恐: “你把我点晕着有用?夜公子可不会顾此失彼……” 薛白锦知道夜惊堂不会顾此失彼,但她有一百种方法,让夜惊堂陪她修炼到天亮,不给夜惊堂照顾华青芷的机会,对此只是轻轻哼了声,转身便出了房门。 华青芷被如此对待,心头很是恼火,但正如绿珠所说,薛白锦吹口气,都能把她吹个趔趄,实在打不过,当下也只能想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目送薛白锦出去后,倒在了枕头上,闭着眸子继续琢磨报复的法子…… …… 入夜,岁锦街。 作为燕京最有名的风月之地,刚刚入夜,岁锦街上便已经人满为患,随处可见过来消遣的浪荡子。 春满楼后巷中,夜惊堂如曾经一样,在围墙后安静等待,同时倾听着楼中的谈话声: “十二侍死伤惨重,连仅存的寅公公戌公公,都被南朝暗桩牵连,十二所如今算是直接倒了……” “就如今这势头,我估摸湖东道那边的世家,已经开始暗中两头押宝。” “诶,这还不至于,只要华家还在为国尽忠,湖东世家大族就乱不了,哪天华家有二心了,那才是真的国祚不稳,要出大事了。” “也是,华俊臣华剑仙,确实称得上忠肝义胆,礼部的李侍郎陪着走了一遭,如今逢人就夸华剑仙仗义……” …… 折云璃站在身边,本来在观察周边动静,瞧见夜惊堂一直侧耳倾听,便也跟着听了下,结果入耳就是: “啊~嗯~……” “好紧……” ? 折云璃侠女气十足的脸颊,明显红了几分,瞧见夜惊堂还在正儿八经聆听,忍不住用肩膀轻轻撞了下: “惊堂哥,你听什么呢?” 夜惊堂收回心念,见云璃眼神古怪,无奈道: “我在听消息,你以为我在听什么?” 折云璃不太相信,不过因为没证据,也没在这个问题上多说,想想询问道: “惊堂哥,我前些天喝醉了,没说什么吧?” 夜惊堂见云璃装作什么都不记得,也没继续聊毛毛的事儿让她为难: “我当天喝的也有点多,记不清了。” 折云璃知道夜惊堂什么都记得,但彼此心照不宣不提了,她还是如释重负,微笑道: “酒后戏言吗,说了也当不得真,我其实也记不清了……” 夜惊堂摇头一笑,没有再说话,继续倾听楼里乱七八糟的话语。 两人如此等待片刻,尚未等到青龙会的老刘过来,倒是意外发现,一辆马车停在了春满楼外。 马车颇为奢华,上面下来了个锦衣公子,在老鸨儿的殷勤招呼声中上了楼: “哎哟,王公子,您还亲自来春满楼消遣呀,派个下人过来不就行了……” “啥?” “唉,不是,有中意的姑娘,打声招呼我给公子送府上即可,亲自过来,贵妃娘娘若是知道,还不得把妾身这店面给拆了……” “我来喝酒,又不是来嫖,我都不怕,你担心个什么……” …… 折云璃听了两句,眼神便显出一抹古怪,偏头询问: “惊堂哥,这是不是那个王大聪明?” 夜惊堂对这算无遗策的憨批,算是记忆犹新,回应道: “是的,上次就是他,暗中花三千两银子雇我拐走青芷,以免青芷成为太子妃,威胁到他表弟三皇子。” “啧啧……” 折云璃暗暗摇头,对此评价道: “这么一搞,让华家和大魏搭上了线,算是白送了死对头一番泼天富贵;不过釜底抽薪,安排人把华小姐拐走的计策,还真没得说,不愧是又聪明又不聪明……” “后来蛇峰五怪这些杀手也是他安排的,顺带把华伯父捧成了剑圣,反正过程怎么想都不对,结果又没啥毛病……” …… 闲谈之间,巷子里便响起了脚步声。 夜惊堂转眼看去,可见背着书箱的老刘,从阴暗处走了过来,发现他站在围墙下后,便快步来到跟前,拱手一礼: “刚看到砖头,让大人久等了。” 夜惊堂抬手回了个江湖礼: “无妨。上次打听的消息,刘老可打探清楚了?” 老刘从袖子里取出一张纸,递给夜惊堂: “这是京郊死牢的图纸,三班守卫轮换的时间、巡逻路线都在其中,不过人手都是高手,具体身份很难摸清楚,得大人自己当心。 “仲孙锦最近一直在皇城,看起来是当了大内门神。项寒师则一切如常,都在国师府处理事务,有没有入宫面见梁帝,因为道行太高,我等实在摸不清楚。 “另外,自从朔风城一事后,暗中联系青龙会的世家和门派很多,目的都是留条后路,以免以后南朝攻入燕京被殃及。 “当前这局势,对南朝极为有利,按照上面的意思,大人只要不出岔子,北梁就没有翻盘的机会,其实不该涉险来此地……” 青龙会把宝全压在夜惊堂身上,已经等同于梭哈,只要两国一统,青龙会就可以洗白上岸,到时候不敢说天下第一,但肯定是北方江湖第一豪门,为此最怕的就是夜惊堂出事,导致竹篮打水。 但夜惊堂行事自有准则,什么事都有风险,总不能因为怕死就不去做,拿起图纸看了几眼后,回应道: “我自有分寸,辛苦刘老了,可还有其他消息。” 老刘仔细想了想,回应道: “重要消息没有,不过有个不相干的。当朝老太后,似乎又找了个新面首,前两天有人暗中去了太后宫里,太后还把内侍都支开了,不过面首的具体身份,并未查清楚,非常神秘。” “……” 夜惊堂面对这个消息,一时间倒是不知该如何评价。 而折云璃对于这种八卦极为感兴趣,想想又询问道: “花面狐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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