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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杨尘客栈几乎成了生灵禁地,连过往江湖人都被提醒着从小巷让路,再无人敢靠近半步。 客栈之中,夜惊堂搂着华青芷走上二楼,等到进入房间后,把包裹和造型独特的转轮剑放在了桌面上。 这把‘命晷’,并非夜惊堂随手买来,而是在赶往雪原的途中,又联系上了青龙会的联络人。 青龙会见他真乐意帮忙撑场面,那配合自然是十分到位,给提供了沿途所需的情报,还把帮主的剑都给送到了雪原附近,让他抵达后去取。 请帖佩剑都在,现在就算是十二楼来当面对峙,恐怕也不敢说他不是‘龙王’。 至于剑上的转轮,夜惊堂起初还以为是什么高明机关,结果问接头人才知道,这就是个计时器。 刺客都是讲究一击必杀的高爆发,续航、防护基本没有,十二声大概是一分钟时间,没打死就该走了,这纯粹是防止自己打急眼上头的物件。 从承天府一路赶过来,从南到北横穿北梁,跑了将近七天,夜惊堂显然也有点疲倦,伸了个懒腰后,转身帮青芷拉开领口的系绳: “刚才没吓到你吧?” 华青芷天天看着夜惊堂砍脑袋,都快适应了,此时坐在凳子上,扬起脖子让夜惊堂帮忙,柔声道: “沾太多杀孽,可不是好事,不过这次夜公子杀的是海匪,我就不唠叨……呜——” 华青芷话还没说完,就发现近在咫尺的俊朗脸颊忽然放大,嘴被堵了个结结实实! 华青芷自从在华府之外,犹豫示好后,就好似捅了马蜂窝,从哪之后夜惊堂再也不君子了,赶路没事亲她一口、歇息无聊亲她一口,她摆出生气模样,也最多管个把时辰,从南亲到北,硬是把她给亲习惯了。 华青芷眼见夜公子又来,心底无可奈何,微微后仰分开: “夜公子,你……你变了!” “呵呵……” 夜惊堂起身取来包裹,从里面拿出干裙子放在桌上: “你衣服湿透了,这边天气凉,换身衣裳,我去给你打水洗澡。” 华青芷面色羞红,也没说话,只是把裙子抱起来,撑着桌子起身,自己往屏风后走。 踏踏~ 吱呀—— 很快,房门开合,夜惊堂下楼的脚步渐行渐远。 华青芷这才暗暗松了口气,在房间独处,听着外面的沙沙细雨,此刻心底忽然明白,夜惊堂为何那么多红颜知己了…… 怎么能这么好色呢…… …… 华青芷抿了抿嘴唇,开始轻手轻脚换衣裳,甚至有点担心,晚上夜惊堂会不会摸进被窝。 不过这个心思,马上又被愁绪压了下去。 毕竟她出来前,为了让爷爷有活下去的指望,说已经怀上了。 这一晃便是五六天,夜公子光亲她,这亲嘴显然没法怀上娃儿交差呀…… 出于女儿家该有的矜持和内心的纠结,她没法表现的太主动,不然‘贤良淑德’的形象可能毁了。 但不表现,明年给爷爷交差怎么办…… 不对,我是不是喜欢上夜公子了? …… 沙沙沙~ 细雨洒在屋檐上,瓦片间冒出阵阵白色水雾。 夜惊堂在客栈的厨房中,用大锅烧着热水,因为刚到就杀两人,连客栈伙计都给吓跑了,杂活儿得自己干,说起来还挺无奈的。 就在夜惊堂烧火打水忙活间,客栈上方传来的翅膀煽动的轻响,继而鸟鸟就落在了挂着熏肉的窗台上,摇头晃脑甩开水珠,开始左右打量“咕咕叽叽……”看模样是在询问——说好的熊掌呢?你信不信鸟鸟现在就回红河镇…… 夜惊堂端起一盘切好的新鲜羊肉,放在了窗台上: “熊掌要到了朔风城才能吃到,别着急。找到云璃她们没有?” 鸟鸟在抵达雪原后,便开始高空侦查,寻找冰坨坨和荷包蛋的下落,但雪原地广人稀太过辽阔,下雨人也多待在房子里,当前是一无所获。 夜惊堂见此也不奇怪,喂鸟鸟吃了点东西后,便让它继续去外面搜寻下来,提着热水回到了客栈二楼。 吱呀~ 夜惊堂用肩膀挤开房门,刚提着两桶冒着热气的水进屋,就发现华青芷已经换上了干净裙子,此时正在妆台旁,面向铜镜发呆。 听见开门声,华青芷才回过神来,转眼望向他,眼神有点紧张羞怯。 夜惊堂来到屏风后,把水桶放下,看着青芷羞答答的模样,疑惑道: “你怎么了?” 华青芷也没什么,就是忽然意识到,她好像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把夜惊堂装在了心里,当做意中人对待了…… 此时瞧见夜惊堂,华青芷心里没来由的慌,沉默片刻后,柔声询问: “夜公子,你说实话,你……你是不是喜欢我?” “?” 夜惊堂都被这个问题问愣住了,来到跟前半蹲下来,看着正儿八经的华小姐: “不喜欢我亲你作甚?” 华青芷没想到夜惊堂承认的这么干脆,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憋了半天,只是道: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公子青睐于我,是我的荣幸,但也要记得发乎情、止乎礼,我……” 夜惊堂把眼神躲闪的来脸颊转过来,询问道: “你不喜欢我了?” “我……嗯?” 华青芷一愣,直接被这问题问的大脑宕机。 点头吧,说明以前喜欢过;摇头吧,说明还在喜欢,这不赖皮吗? 夜惊堂见青芷脑子转不过弯的模样,有些好笑,起身道: “行了,好好洗个澡放松一下,跑了一路都累坏了。” “哦……” 华青芷心乱如麻,也不知道说什么,待夜惊堂把水装满后,才撑着妆台起身,来到屏风梳洗起来…… …… 天色渐暗,绵绵秋雨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 苍东镇北面,两百来里开外的另一座小镇上,同样有无数江湖人落脚过夜,躲避着连日阴雨。 朔风城开英雄宴,说起来也没发出去多少请帖,但无论南北,江湖人都爱凑热闹,如今这个时节往雪原跑的,九成九都是去朔风城闲逛的江湖闲人,其中甚至有消息灵通从南朝跑来的。 天南海北的江湖人聚集,免不了交流南北江湖事。 时间刚刚入夜,镇上一家还算宽大的客栈内灯火通明,百十号江湖客在其中围聚,正中摆着张桌子,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说书人,右手折扇左手端着碗酒,面色微醺给周边观众讲着: “你们别不信,夜大魔头当时真真切切,使出一记飞剑,已然入了仙班;按照常理,飞剑可千里之外取人项上人头,神尘和尚必死无疑,但万万没想,神尘和尚当时只是爆喝一声‘我佛慈悲’,沙海之中便冒出一尊通天佛陀的法相……” “既然夜大魔头已经位列仙班,为什么能被狗咬一口呢?” “那条狗可不简单,‘狼戎’的名号,你们九成九的人,恐怕都没听说过……” …… 因为说书先生喝了半斤大酒,满嘴不着边际瞎扯,客栈中真听书打赏的人并不多。 二楼围栏处,连向来痴迷听书的折云璃,都发现这说书郎口活儿不行,逐渐也失去了兴致,抱着双臂趴在桌子上,偏头望向对面蹙眉深思的冰坨坨: “师父不用担心,惊堂哥练过金鳞图,狗咬不动,我倒是有点担心狗狗崩掉大牙……” “?” 薛白锦哪是在担心夜惊堂被狗咬,而是在琢磨‘百步飞剑’的事儿。 大漠的一战,已经过去快一个月,消息早就传遍了五湖四海,虽然版本五花八门,但说书郎正常都是夸张叙述,核心信息点正常不会传歪。 要从诸多版本中找到核心信息,其实也简单,那就是综合起来对比,所有版本中都存在的信息,十有八九是真有,就比如所有人都在传夜惊堂被狗咬了一口,那哪怕听起来再像无稽之谈,这事儿也可能发生过。 现如今从南到北所有说书郎,都讲过‘百步飞剑’的桥段,那说明当天见证者中,还真有人看到过这场面。 但夜惊堂怎么会驾驭飞剑呢…… 难不成他又冒险用第七张图搏命了…… 还是脱手剑,射的太远被人误解了…… …… 折云璃趴在桌子上,下雨不好方便赶路,在客栈里也没啥玩的,百无聊赖之下,便继续听起说书先生瞎扯。 结果刚听没多久,折云璃忽然瞧见,客栈外跑过不少马匹,其间还有人在门口下马,发现客栈人满了,又准备掉头出去另找落脚地。 客栈里都是走南闯北的江湖人,瞧见街上忽然冒出一堆人冒雨过来,自然好奇,坐在门口的小二,当即把客人叫住: “客官,这是打哪儿来的呀?下着雨还摸黑赶路,出事了不成?” 在门口张望的江湖汉,也是憋了一路,瞧见客栈所有人都望过来,便抬手抹了把雨水: “打苍东镇过来的,你们猜猜谁来了?” 客栈众人瞧见这江湖汉神神秘秘的模样,就知道来了意想不到的大人物,顿时五花八门询问起来: “当朝国师?” “夜大魔头?” “不会是奉官城吧?” …… 汉子见客栈众人想象力如此夸张,连忙摆手: “怎么可能,奉官城要是过来,城主大人都已经亲自过去拜见了。来得是青龙会的‘龙王’。” “龙王?” 在场江湖客,听见这话都显出几分失望,毕竟青龙会的龙王,神秘归神秘,但算起来也就是顶尖宗师级别的人物,放在这次英雄会,真算不得顶流。 “龙王现身了?那确实挺稀罕……” “何止稀罕。” 汉子见众人没震惊,连忙补充道: “青龙会当真霸道,那‘龙王’单枪匹马提剑去了扬尘客栈,直接坐在了姚上卿对面,拿出悬赏令就开始对比长相……” “哦?!” 众人听见此言,才算来了精神,当即有人起身: “打起来没?” “这不废话。当时六位掌门在场,青龙会的龙王,是半点面子不给,剑柄转轮一转,就开始‘咔咔咔’……” “响了几声?” “姚上卿当时人都懵了,响到第五声才起来,第七声动手,结果一剑封喉,死的那叫一个干净利落,连桌椅板凳都没弄坏一张……” “嚯——!” 客栈众人满眼震惊,都围了过来,半信半疑: “这有点过了吧?杀姚上卿一击毙命?” “骗你们作甚?我当时就站在外面看着,看的一清二楚,姚上卿尸体还扔在苍东镇门口,不信你们去验尸……” …… 客栈众人见汉子如此信誓旦旦,也渐渐相信了这说法,开始七嘴八舌讨论。 二楼围栏处,薛白锦和折云璃,显然也在听着忽如其来的消息。 薛白锦认真分析了下,评价道: “北梁江湖的水,比我们想的要深,这位列第一的杀手,应该已经入了武魁之列……” 折云璃则是双臂环胸站在围栏后,眉头紧锁,觉得有点不对劲。 毕竟她上次和惊堂哥去燕京,惊堂哥暗中身份就是青龙会的杀手,把活儿外包给她,杀一个人赚三十两,她还为此赚了不少小钱钱…… 龙王忽然冒了出来,行事风格还这么干净利落…… 折云璃心中微动,觉得这‘龙王’怕是得好好研究下,当下便拉起薛白锦的袖子: “师父,咱们去苍东镇看看。” 薛白锦对这神秘杀手确实挺好奇,当下自然没多说,拿着兵器起身,和云璃一道离开了客栈…… …… 窗外细雨依旧,平日里昼夜吵闹的苍东镇,今夜倒是变成异常平静。 田无量住在镇子口的小客栈里,安排随行帮众去外面打探消息,而其他五个掌门,因为青龙会真敢在朔风城的地盘动刀,怕再生事端,都已经连夜离开,朝着朔风城赶去。 中心的扬尘客栈,掌柜伙计见青龙会的瘟神没走,没敢跑回来,偌大客栈就只住了两个人。 此时客栈二楼,厢房里灯火都已经灭掉。 毛茸茸的大鸟鸟,在外面冒雨飞了一天后,有点累了,蹲在窗口处放哨,等着后半夜和夜惊堂换班。 夜惊堂靠在枕头上,刚洗完澡只穿着黑色薄裤,不过斗篷和面巾都放在身边,以免有异样需要露面来不及打扮,此时正在暗暗练功。 而一墙之隔的房间里。 华青芷也换上了睡裙,不过漫漫长夜显然睡不着,手里握着碧玉小乌龟,倾听窗外的沙沙雨声,脑子里胡思乱想: 夜公子会不会偷偷摸过来…… 肯定不会,夜公子是正人君子,亲亲摸摸只是发乎情,岂会真在她不愿意的情况下,行那种过分之举…… 但不摸过来,怀孕的事情怎么办…… 再过两个月怀不上,明年这时候肯定就没法抱着娃儿回去,爷爷失望之下…… 唉…… 华青芷柳眉轻蹙,只觉压力如山,却又不知该如何解决,现在恨不得夜公子就是个色胚,对她用强算了。 这样虽然心里委屈,但至少可以和爷爷交代不是…… 可夜公子不是那种人嘛…… 如存辗转反侧,也不知过去了多久。 华青芷根本睡不着,最终还是睁开眼眸,望向夜惊堂的房间。 不曾想无声无息的隔壁,随之便传来一声: “怎么了?一个人害怕睡不着?” ? 华青芷一愣,连忙躺好,双手叠在腰间柔声回应: “不是,我……我在练功呢。” “练功?” 窸窸窣窣~ 踏踏踏…… 隔壁响起了穿衣服的声音,继而脚步声由远及近。 ?! 华青芷一愣,眼神顿时慌了,想要起身把门拴上,但她这不中用的小腿哪里赶得上。 她刚转眼看向门口,就瞧见一袭黑袍的夜惊堂,披着斗篷推开了门。 “夜公子?” 华青芷顿时紧张起来,用手拉着薄被: “你……你要做甚?” 夜惊堂来到跟前,收腿在床铺上盘坐: “我也在练功,刚好教你。来,像我这么坐着。” ? 华青芷半信半疑的眨了眨眸子,最后还是慢悠悠坐起来,准备一起练功。 但她姿势刚刚摆好,身边的夜大公子就转过头,握着她的手调整姿势,手还放在了腰背之上: “腰打直,胸挺起来,舌顶上颚……” 华青芷心中一紧,不过还是依言照做,挺起了胸脯。 此时华青芷穿着是暖白睡裙,布料很是宽松柔滑,起初她缩着还没什么,这么一挺胸,身上的淡青色小衣,就在白色布料下若隐若现了…… 华青芷余光瞄了下,又想把胸缩回去,结果被夜惊堂扶着背心推正,还来了句: “又不是没摸过,害羞个什么。” “夜公子~!” 华青芷连忙把胸口抱住,脸色羞红有些羞恼。 夜惊堂连忙抬手: “开个玩笑罢了,好好坐着,我看你练的对不对。” 华青芷迟疑了下,终还是松开胳膊重新坐好,把胸挺起来,闭上眼睛摆出认真打坐的模样。 沙沙沙~ 窗外细雨纷纷,孤男寡女坐在床上,旁边点着一盏小灯。 夜惊堂见青芷姿势很标准,微微点头,手放在了后腰上,开始顺着脊背游走,慢慢感知。 华青芷的睡裙极为柔滑,手掌按在布料上,和肌肤之亲区别不大。 不过夜惊堂闭目凝神,用搬山图感知体内的气脉走向,倒也没去关注这些细节。 “呼……” 华青芷哪有心思练功,光注意夜惊堂的手了,心头又开始琢磨明年抱着外孙回家的事情。 话已经说出口了,总不能就这么耗着吧…… 但夜公子坐怀不乱,她一个女儿家,总不能主动往上扑…… …… 华青芷打坐片刻后,发现夜惊堂又环住了她,手滑到了身前,暗暗咬牙,干脆又主动了一丢丢,不动声色靠在了夜惊堂怀里。 结果不曾想,背后的木头疙瘩,非但没受宠若惊,还蹙眉来了句: “别走神,打坐呢,乱动个什么?” “?” 华青芷瞬间无语,还有点无地自容,当下连忙重新坐好,解释了句: “不小心走神了……” 而后暗暗思索过往看过的杂书,寻找着破解当前局面的方法。 但可惜,她还没琢磨个头绪出来,外面就传来了动静: “咕叽?!” “诶!幺鸡?!” “叽叽叽……” …… 华青芷闻声一愣,刚睁眼抬起头来,临街的窗口便传来一声: 哗啦…… 风雨入室,一尊又白又大的冰坨坨,落在了屋里,眼底带着三分惊喜,转头望向床铺…… 而后表情就是一呆! ?! 华青芷瞧见薛白锦忽然出现,和情郎亲热被打扰的新仇,和被掳走的旧恨,同时涌上了心头,羞怯神色也沉了几分。 而夜惊堂听到云璃的声音,才收回心神,发现冰坨坨到了,正想惊喜招呼,不过察觉手掌握着软团团后,表情又是一僵: “呃……” 彼此六目相对,房间里瞬间死寂,气氛也尴尬了起来…… 第五章 试试就试试 细雨洒在寂静小镇上,双向奔赴的两道影子,在屋脊上撞在了一起。 折云璃已经很久没见过胖鸟鸟,刚到小镇便听到招呼,心情顿时化为迫不及待的惊喜,落在房顶上,接住撞过来的鸟鸟,抬手便是一顿揉: “哟~这怕是胖了两斤,怎么吃的呀~” 鸟鸟瞧见了死党荷包蛋,同样兴奋异常,在怀里疯狂甩头,洒了折云璃一脸水。 “诶诶诶……” 折云璃连忙把疯鸟鸟按住,前后左右打量看胖了多少,发现师父已经先行进入了房间,又凌空一个利落的鹞子翻身,从屋檐下跃入了屋里: “惊堂……哥?” 折云璃落地瞬间,便想呼唤思念多日的惊堂哥,结果抬眼却发现,师父纹丝不动站在窗口,望着不远处的床铺。 而床铺上,惊堂哥表情颇为尴尬,怀里还抱着个娴静舒雅的书香小姐。 书香小姐脸色涨红,却又带着几分羞怒,还瞪着她师父…… 这不华小姐吗? 她怎么在惊堂哥床上? 折云璃抱着鸟鸟,明显也呆住了,一瞬之间,不知脑补出了多少细节。 不过折云璃反应挺快,把鸟鸟眼睛捂住,略微偏头望向窗外: “惊堂哥哥在忙呀?早知如此,我便不进来的,一时不慎,倒是扰了惊堂哥哥清闲……” “呃……” 夜惊堂瞧见云璃幽幽怨怨的模样,也回过神来,故作镇定松开青芷,不紧不慢起身: “别误会,青芷在练鸣龙图,我是帮她引导气脉走向,冰坨……咳……薛教主你清楚。是吧,薛教主?” ? 薛白锦是真没想到,夜惊堂搞出这么大动静,还有心思玩姑娘,被她和云璃当场抓包,还敢让她来帮忙解释! 不过薛白锦也不是夜惊堂什么人,以前还亲身体验过这种练功方式,眼见气氛不对劲,还是做出了自然而然的模样: “确实有这种练法,你天资聪慧,夜惊堂没教过你罢了。” 折云璃可不觉得这模样是在练功,但两人都穿着衣裳,无非姿势不太对,师父也是这么说,想想还是半信半疑点头: “是吗?这练功的法子倒是别致……” “呵呵。” 夜惊堂打了个哈哈,来到跟前,岔口话题道: “你们怎么忽然过来了?怎么找到我的?” “在北边听说了青龙会的消息,过来看看情况。夜惊堂,你现在方不方便?有些事情要和你聊聊……” “我……” 夜惊堂本想跟着冰坨坨出去,但又先转头望向了背后的青芷。 华青芷再度看到薛白锦,虽说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但被对方在床上逮住,气势实在很难撑起来。 但薛白锦以一己之力,把她弄的直接嫁了出去,甚至考虑去明年抱孩子回家了,这口气也没法忍。 华青芷沉默片刻后,还是压住了万千杂绪,在床边端坐: “夜公子,我想先和白锦聊几句。” ? 华青芷按理说是晚辈,直接称呼‘白锦’,着实把夜惊堂和折云璃给搞蒙了。 夜惊堂感觉不对,想当和事佬,但冰坨坨是什么人物? 发现这小丫头有找茬的意思,薛白锦便抬手道: “云璃,你先和你惊堂哥出去叙叙旧,我和华小姐聊两句。” “好嘞!” 折云璃当即拉着夜惊堂胳膊,硬拽了出去: “走啦走啦……” “诶?那什么……” 吱呀~ 嘭—— ?? 华青芷见男朋友跑了,心底自然紧张起来,还没来得及把夜惊堂叫住,两人一鸟便出去了,云璃还贴心把门带上,或许是不想夜惊堂看见她挨打难受…… 华青芷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香小姐,男人不在,能有多大胆气,看着前面又高又大的薛女侠,眼神戒备起来。 薛白锦倒是一如既往的不苟言笑,在茶桌旁坐下,给自己倒水: “华小姐想聊什么?” “……” 华青芷虽然有点怂,但脑子并不糊涂。 薛白锦这明显是下马威,她要是柔声细语陪笑,以后也别提受委屈的事儿了,老实当妹妹即可。 常言人活一口气,大不了就是被打一顿,反正事后夜公子也会帮她训薛白锦…… 华青芷如此想着,胆识又渐渐立了起来,沉声道: “和你讲讲道理罢了。你可知你一意孤行不听解释,把我害的有多惨?” 薛白锦端起茶杯:“我办事讲究‘眼见为实’,当时问你走不走,你说不,但晚上回去,却对着夜惊堂的画像发疯,说那些……” 华青芷脸色涨红,脚指头尬的都弓起来了,但还是认真解释: “我解释过,我是不小心吃错了药,言行不受控制……” “如梦似幻散可不是秘药,而是如同喝酒一般,勾起人内心想法。世间常说‘酒后乱性’,不过是无耻之徒为自己开脱找的借口,只要‘心不淫’,喝再多酒也是正人君子,岂会做出乱性之举?” 华青芷本就理亏,哪里说得过理直气壮的薛白锦,但打不过薛白锦也罢,要是连动嘴皮子都说不过,她还不如直接上吊算了。 华青芷咬了咬牙,继续解释道: “如梦似幻散不是酒,是药,你又没吃过,岂会知道和酒一样?而且我买的药,必是上品,药劲儿比寻常的要大……” “呼~……” 薛白摇头吹了吹茶杯,只当没听见这蹩脚解释。 华青芷瞧见这模样,心底又气又恼,想想从荷包里摸了摸,取出了一个随身携带的小瓶瓶,递给薛白锦: “这就是我用的如梦似幻散,你若是不信,可以试试。你要是能心如止水,不作出非情所愿之举,我便承认是我自作自受,以后见你以姐姐相称,掳走我的事不会再提半句。” 薛白锦可是巅峰武圣,对自己的心智何其自信? 见华青芷还看不清内心想法,把锅往她身上推,薛白锦也没啰嗦,微微勾手,让华青芷把瓶子丢过来,而后打开塞子闻了闻。 华青芷瞧见此景,倒是紧张起来: “你不许靠武功作弊。就算我看不出异样,你心里什么想法你自己清楚,你身为巅峰武人,行事要讲究‘问心无愧’。” 异香传入鼻尖,薛白锦没察觉有什么特别,还专门多吸了两口,而后便把药瓶放下,安静等待。 沙沙沙~ 时间一点点过去。 华青芷仔细盯着薛白锦,却发现对方眼神澄澈,没有丝毫变化,如同无情无义的不动老僧。 华青芷见此,神色不免尴尬起来,暗暗疑惑嘀咕: 怎么会没反应呢?不应该呀? 要真如薛白锦说的那般,心淫才会出现幻觉,那岂不是说明,她在被拐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对夜公子有想法,到今天完全是自作自受…… 以后还得叫薛白锦姐姐? …… 薛白锦端着茶杯静坐,因为心无杂念,自然看不到什么光怪陆离的东西,无非觉得窗外的雨声大了点,有点像是在天门峡,她推演鸣龙图跑出去,被女帝夜惊堂找到的那一夜…… 察觉思绪有点跑偏,薛白锦迅速收回了心念,把茶杯放下: “这是最后一次,下次你再胡搅蛮缠,别怪我以大欺小,夜惊堂都护不住你。” “……” 华青芷心里好气,但哑口无言之下,只能攥着小拳头,看着薛白锦不紧不慢走了出去。 咚咚咚…… 吱呀~ 等房门关上后,华青芷如同泄了气的皮球,闭上眸子暗暗咬牙,又抬手锤了下膝盖,而后便往后倒去,用薄被蒙住脑袋,看样子确实憋屈的不轻…… …… 夜色已深。 客栈后方的厨房里,夜惊堂在灶台前后忙活,给冰坨坨和云璃做着晚饭,耳朵则竖了起来,小心倾听着楼上的动静。 折云璃做江湖侠女打扮,怀里抱着大鸟鸟,在跟前转悠帮忙搭手,灵气十足的脸颊上带着三分幽怨,轻声说着: “我本以为惊堂哥哥对我毫无保留,没想到惊堂哥哥也会藏私,大半夜冒着雨跑来,倒显得我一厢情愿了……” 夜惊堂早都习惯云璃的调调了,手持菜刀麻利切着葱蒜,对此道: “这怎么能叫藏私。六张鸣龙图,你一看就会,我想教都无处着手。而华小姐不一样,她没习武底子,我怕她练出岔子,才用手帮忙引导……” 折云璃摸着鸟鸟脑袋,眼神似忧非忧、似喜非喜: “惊堂哥哥的意思,还是怪我太聪明咯?会闹的娃儿有糖吃,果真不是句玩笑话……” “好啦好啦,别开玩笑,咱们聊正事。” 夜惊堂夹起一块酸萝卜,喂到云璃嘴里: “我这次过来,身份是青龙会的龙王,来时已经说好了,让青龙会搜集情报,等到了朔风城,咱们去办事儿,专门让你练手……” 折云璃嚼了口酸萝卜,酸的是一激灵,不过听见这话,还是眼前一亮,凑到跟前: “还是三十两银子一个?我现在都快步入中游宗师,这出手价码得提提吧?” 夜惊堂这次不用攒钱买消息,自然不会在克扣小云璃工钱,对此豪气道: “这次给你翻个倍,能挣多少看你本事。” “嚯!” 折云璃眸子顿时亮了起来,用手在夜惊堂怀里摸: “悬赏令呢?我闲着也没事,现在就和鸟鸟出去挣银子……” “叽?” 夜惊堂正在切菜,被云璃从背后摸来摸去,后背在云璃胸口摩擦,忽然发现这小妮子长得是有点快。 上次从旌节城分别的时候,云璃还和水儿差不多,这才没几个月,似乎大了一个维度,真快追上凝儿的小西瓜了…… 夜惊堂察觉到不太对的触感,迅速往旁边挪了些: “青龙会还得搜集有那些客户在朔风城,我们都没过去哪儿来的悬赏令?先吃饭休息,明天到了朔风城再说……” “哦~” 折云璃这才作罢,把贪吃鸟鸟放在灶台上,跑到了灶台后帮忙烧火,同时说起了这几个月来的经历: “不往外跑,就不知道这江湖有多大,我和师父跑了这么久,才去了一个海角港。话说惊堂哥没去过那儿吧?” “‘江湖四极’我一个都没去过,只是听说过,那里如何?是不是和说书先生讲的一样,浪高万丈,有龙蟒盘踞?” “没有,就是个小渔村,不过那里人挺多,海边还有个‘阳官庙’,惊堂哥猜猜里面供的啥?” “阳官……” 夜惊堂顾名思义,琢磨道: “日出东方……供的莫不是三足金乌?” 折云璃眼神有点古怪,本想解释,但小姑娘说那些显然不合适: “反正就是和至刚至阳有关的东西,惊堂哥要是好奇,可以去问师父。” 夜惊堂见向来爽朗的小云璃扭捏起来了,就明白那玩意应该和‘生殖崇拜’有关,摇头道: “你师父揍我怎么办。” “惊堂哥皮糙肉厚,还怕挨揍?对了,我在外面,听说你被狗咬了一口……” “叽?” 鸟鸟听到这话,顿时来了精神,跳到云璃跟前,就开始手舞足蹈比划,最后还对着云璃小腿叨了一口。 折云璃连忙把腿缩回去,难以置信道: “惊堂哥,你还真被狗咬过?谁家狗这么霸道?” 夜惊堂估摸这事能被云璃唠一辈子,哪里会直说,只是岔开话题,聊起了和神尘和尚的血战。 但折云璃好奇心重,不肯罢休,还专门跑到了夜惊堂跟前,想看看腿上有没有牙印。 但可惜的是,折云璃刚在夜惊堂身边蹲下,撩起袍子,还没来得及拉裤腿,就听见外面传来一声: “云璃?” 折云璃连忙把袍子下摆松开,站起身来,回头望向外面: “师父?你出来了,我和惊堂哥闹着玩呢……” 薛白锦向来正派,只是觉得云璃蹲在男人面前撩袍子的动作比较奇怪,倒也没想歪,走进厨房道: “一个女儿家,你惊堂哥做饭也不知道搭手,还在旁边捣乱,你师娘怎么教你的?” “嘻~” 折云璃有点尴尬,可能是害怕师父训她,当即抱起鸟鸟往外走去: “师父你先忙,我带它出门打探消息。” “叽?!” 鸟鸟望向外面的大雨,抬起翅膀就煽发神经的荷包蛋。 只可惜抗议无效,还是被抱了出去。 薛白锦目送云璃出门,倒也没阻拦,等一人一鸟跑出客栈大堂后,才转眼望向了夜惊堂。 夜惊堂见冰坨坨过来,自然满眼笑意,本想询问上面的情况,但转眼却发现,冰坨坨直勾勾望着他,眼神还有点特别,亮晶晶的…… ?? 夜惊堂切菜的动作一顿,左右看了看: “薛教主?” “哦……” 薛白锦盯着夜惊堂脸看,只是意外发现夜惊堂的脸好像在发光,俊的有点夺目。 听见声音,她才回过神来,撸起袖子,从夜惊堂手里接过菜刀: “几个月不见,你倒是白了点。” “是吗?” 夜惊堂完全没想到冰坨坨还会夸男人,有点臭美的摸了摸脸: “可能是练鸣龙图的缘故,对皮肤好……” “你此行是为北云边而来?” “没错。” 夜惊堂让开位置,打量冰坨坨切菜的动作: “你……你确定会做饭?” 薛白锦作为江湖女子,岂有不会厨艺的说法,只是大开大合没那么精细罢了,她并没有回应着无聊问题,而是道: “我这段时间,都在打探北云边的消息。北云边应该确实和海外仙岛有渊源。” “哦?有确切证据?” “证据倒是没有,不过按照打探,北云边每年秋天,都会失踪个把月,外界江湖也没有其传闻,我估摸就是去了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 夜惊堂抱着胳膊站在跟前琢磨: “光是这个的话,说和仙岛有关太牵强了,指不定北云边和蒋札虎一样,为防祸及家小,还藏着个红颜知己,每年固定时间回去探亲……” “北云边出山时才二十岁,走到这个位置,若是有家小早该接过来了……” 沙沙沙~ 厨房外除开寂寂雨声,再无其他杂音,只剩下男女的轻柔话语。 薛白锦在案板前切着菜,本来在讨论各种消息,但说着说着,渐渐的就发现有点不对劲——总感觉背后有人在盯着她的腰臀打量…… ? 薛白锦切菜的动作慢了几分,不动声色瞄向放在旁边的酱油碟,可见漆黑如墨酱油碟,在烛光之下,倒影着一个男子的身形。 男子面容极为俊朗,但眼神却有些……有些下流,带着几分轻浮笑容,望着斜下方,也就是她后腰的位置,似乎还在抬手比划大小…… 而更过分的是,这无耻小贼,竟然悄悄把衣服脱了,露出了线条完美的胸肌、腹肌…… 下面则处于倒影之外看不见,不过应该也没穿…… 飒—— 寂静厨房内,猝然响起一声凄厉刀鸣! “诶诶?!女侠且慢……” 夜惊堂正抱着胳膊说话,忽然发现正在切菜的冰坨坨,提刀转过了身,冷若冰霜的脸颊带着三分羞愤,闭着眼睛摁在他胸口,把他摁的直接撞上了后方碗柜。 嘭~ 哗啦~ 夜惊堂措不及防,骇的是语无伦次,连忙抬手捏住架在脖子上的菜刀。 薛白锦闭着双眸,把夜惊堂摁住,架势和准备杀过年猪似得: “你这无耻小贼,你想做什么?!” “我?” 夜惊堂都愣了,瞧见冰坨坨杀气腾腾的神情,满眼无措: “我能做什么?我没做什么呀……” “你还敢狡辩?你以为我没看到你在背后的行径?” “啊?” 夜惊堂满眼茫然,仔细回想了下——难不成蹙眉深思的时候,不小心看了冰坨坨屁股…… 夜惊堂刚才很专注,也不确定有没有看,但冰坨坨从不开玩笑,他也不敢说没有,只能果断认错: “这是无心之失,我刚才在想事情……” 薛白锦闭着眼睛,都被这话气笑了: “无心之失?你无心之下把衣服脱光,还对着……对着女子那种地方比划?” “啊?!” 夜惊堂眨了眨眼睛,低头看了下自己整整齐齐的黑袍,可能是被冰坨坨弄得自己都产生了怀疑,还用手摸了下…… 这穿着衣服呀? 夜惊堂张了张嘴,眼底全是迷茫,想抬手摸摸冰坨坨是不是发烧了,但又不太敢。 沙沙沙~ 厨房里安静下来,两个人几乎同时陷入了沉默。 薛白锦心头羞愤难言,还颇为失望,见夜惊堂不狡辩了,本想再质问两句,结果很快发现不太对…… 她手摁着夜惊堂的领口,掌心触感明显是衣领,但夜惊堂应该没穿呀…… “……” 薛白锦冷若冰霜的神色微微一僵,可能是不相信自己的手感,还小心翼翼把眼睛睁开一条缝打量。 结果这一看,就发现夜惊堂抬起双手被摁在碗柜上,满眼惊恐茫然,身上黑袍整整齐齐的,和刚才进入厨房时没区别…… ??? …… 夜惊堂发现冰坨坨神色微僵,没那么凶了,轻声呼喊: “薛姑娘?” 薛白锦并不笨,很快意识到问题所在,心底感受,就如同吵架吵到一半,发现自己错了一般,人都懵了。 夜惊堂见冰坨坨不说话,又抬手晃了晃: “你是不是练功又出岔子了?” 薛白锦尴尬的脸都少有的红了,想把刀收回去,又觉得不好解释方才行为,憋了半天,底气不足的道: “你刚才是不是心术不正?” 夜惊堂眼神很是无辜,摊开手道: “我就算心术不正,也是心里想想,没脱衣服呀?你就站在面前,我脱衣服你能发现不了?你是不是就想揍我一顿出气?我也没招惹你……不对,是不是青芷对你说什么了?” 夜惊堂念及此处,认真看向冰坨坨。 薛白锦直来直去,本就是不会撒谎的人,面对这种理亏的情况,显然不好掩饰狡辩,但她总不能如实解释——我吃了如梦似幻散,刚才出现幻觉,看到你脱光光,还准备摸我屁股…… 这说出来,不就成她对夜惊堂心存邪念了? 薛白锦在沉默片刻后,把刀收起来: “没有,我和华小姐聊的挺和气。” “那你为什么忽然凶我?” “你别问了。” “这我怎么能不问?白锦,你是不是来月事……” 咚—— 薛白锦把菜刀钉在切菜板上,瞥向夜惊堂,冷冰冰的不说话了。 “咳……” 夜惊堂瞧见这模样,满心茫然也不好再追问,抬起手来: “好好好,是我的错,肯定是我刚才哪里冒犯到了,我自己反省。” 薛白锦见夜惊堂不追根问底了,暗暗松了口气,转身往外走去,走出几步又顿住,欲言又止。 看模样是觉得对不起夜惊堂,想解释两句,但又不好开口,最后还是闷头走了。 夜惊堂知道冰坨坨的性格,从来不会做有愧之事,瞧见这模样,就知道方才肯定是冰坨坨自己出了问题。 但冰坨坨都被逼成这样了,再问怕是得回南霄山,当下他还是强忍好奇,做出无事发生过的模样: “你先去休息下,待会准备吃饭了。” “嗯……” …… 而于此同时,客栈二楼。 二楼厢房的后窗,就对着后院,虽然距离厨房不算近,但客栈里鸦雀无声,薛白锦走神之下也没压着嗓音,想听不到着实有点难。 华青芷本来把头埋在薄被里,正无地自容气的想哭,忽然听到后院出现乱七八糟的响动,便坐了起来打量,而后两人焦急羞愤的对话,就传入了耳中: “你想干什么?” “无心之失……” “把衣服脱光,对我……” “啊?!” …… 华青芷听到这些内容微微一愣,继而心头的委屈窝火便荡然无存,整个人都精神起来了! 毕竟作为过来人,她自然明白薛白锦看到了什么恼羞成怒——肯定是发现夜公子脱光衣裳,准备欺辱她…… 她以前也看到过这场面! 虽说她和薛白锦反应不一样,但那是因为她对夜公子没办法,不得不忍着委屈,让夜公子亲亲;夜公子要亲不亲逗她,她才主动亲…… 而薛白锦武艺这么高,反应自然是揍夜公子,而不是逆来顺受。 彼此看到的情况一样,那这说明她没问题,确实是药的问题。 薛白锦为此把她绑过来,自然是薛白锦不占理! 华青芷想清楚原委后,腰杆都直起来了,等到急匆匆的脚步声从房间外走过,便开口道: “薛姑娘,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房间外,脸色时红时白的薛白锦,闻声脚步一顿,偏头道: “此药确实致幻,但人可以控制自身言行,你当时是主动索吻,求夜惊堂不要走,和我能一样?” “……” 华青芷确实没法否认这点,毕竟忍辱负重和主动索吻是两回事。 但瞧见薛白锦还这么硬气,华青芷同样不服,反问道: “你觉得我那样,就是愿意嫁给夜公子,那你呢? “你若是没想法,怎么会看到夜公子脱衣裳摸你?你怎么没看到我脱衣裳摸你? “你说也想嫁给夜公子,我就认了。你说没有,那我也没有……” “哼……” 外面传来一声冷哼,而后就是脚步渐远。 ?! 华青芷见对方说不过就不搭理她了,也是来了脾气,想要去找薛白锦理论,但无奈腿脚不便,只能作罢。 虽然此次辩论,没证明她当时的清清白白,但倒是证明了薛白锦和她一样不清白。 华青芷暗暗琢磨了下,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情: 陆姐姐还有女帝,曾说让她做大、薛白锦做小…… 她起初以为这是戏言,但如今她都准备给家里抱外孙回去了,薛白锦也并非对夜公子没意思…… 那这事儿显然得争取一下! 她被薛白锦弄得嫁到南朝有家回不去了,总不能以后还叫薛白锦姐姐吧? 薛白锦连女皇帝都敢揍,容貌身段儿也过人,她无论硬实力还是软实力,似乎都压不住薛白锦…… 那就只能按照江湖规矩,谁先进门谁大了…… 念及此处,华青芷纠结多日的心,倒是定了下来。 毕竟事已至此,她明年必须抱孩子回去,和夜公子的事儿必须得办,如果不是薛白锦忽然闯进来,她指不定今晚就…… 人活一口气,她本就该办的事儿,若是因为犹犹豫豫,被薛白锦打断先下手为强,那怕是活该委屈一辈子! 念及此处,华青芷攥了攥小手,眼底逐渐露出了几分决然…… 而不远处的房间里。 薛白锦站在窗口吹着冷风,用手轻柔额头,压住乱七八糟想思绪,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六章 青芷 滴滴答答~ 伞骨在雨幕下颤颤巍巍,寂静街道上,只有侧耳倾听,才能听到茶馆酒肆中的细微言语: “没想到青龙会隐藏如此之深,这往后,恐怕大宗师都得小心提防了……” “唉,青龙会出了名的讲规矩,不给银子人家凭啥去杀人?听郭大侠说,田无量的人头就得三万两,大宗师的人头不得十万起步……” …… 折云璃站在屋檐下,认真侧耳聆听,心头暗暗琢磨——十万两起步,武魁这么值钱的吗?杀一个,岂不是就能把女王爷的王府买下来了…… 而被强行拉出来遛街的鸟鸟,此时被夹在胳肢窝下,满眼都是生无可恋,发现荷包蛋还听上瘾了,便开始用爪爪蹬她: “叽叽!” “唉,知道啦。这么胖了还吃,不怕长成球呀?” “叽!” 折云璃探听片刻后,发现没什么特别消息,便夹着鸟鸟往后折返,路上又开始琢磨起‘门当户对、青梅竹马’的她,被天降的华青芷捷足先登的事情…… 虽说她年纪还小,尚且没想好,但师父师娘有意把她许配给惊堂哥,如果往后师命难违…… 这么一想,还是有点酸酸的呢…… 如此胡思乱想,一人一鸟很快来到了扬尘客栈外。 因为掌柜伙计都吓跑了,大堂里并没有人,不过能闻到一股饭香,从后院飘来。 鸟鸟都快饿疯了,当即从胳肢窝下挤出去,钻过柜台旁的帘子,冲去了后院。 折云璃也收回了思绪,放下伞来到后院门外,可见惊堂哥正把饭菜往托盘里放。 “哇~惊堂哥哥做了这么多菜?真贤惠。” “呵呵,把饭菜端上去吧,鸟鸟都快饿疯了。” “好嘞~幺鸡,走。” 折云璃连忙跑到跟前,端起盛满饭菜的托盘,鸟鸟连忙跳到了肩膀上。 夜惊堂摇头轻笑,又把几碟小菜放在托盘里,端着走出厨房,跟着一起来到客栈二楼。 结果他还没走到门口,便发现前面的云璃,用肩膀开门,而后便是一愣,难以置信道: “师父,你……” 夜惊堂察觉不对,当即闪身来到跟前,往屋里打量。 结果发现,向来不苟言笑的冰坨坨,竟然站在桌子上,束起的长发披在背上,手里还拿着个鸡毛掸子,摆了个仙人指路的架势…… ?? 薛白锦吸了几大口如梦似幻散,方才是出现幻觉,在南霄山之巅舞剑,听见开门声,才清醒过来。 发现门口两人一鸟探头打量,薛白锦神色明显一僵,慢慢收起鸡毛掸子,从桌子上跳下,取来抹布擦桌子: “屋里有蜘蛛网,打扫一下罢了,来吃饭吧。” “是吗?” 折云璃抬眼看了看屋顶,觉得师父可不像是在打扫,但师父如此解释,她也不好多问,着托盘走进屋里放下,开始摆盘。 而门外的夜惊堂,同样感觉冰坨坨有点不对劲儿,不过方才已经被冰坨坨摁着拿刀架脖子了,他也不好往枪口撞,当下只是笑了下,把托盘放在桌上,又出门来到青芷的门外,抬手敲了敲: 咚咚~…… 房间里无声无息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等到敲门声响起,才传来一声柔柔弱弱的话语: “夜公子,你进来吧。” 吱呀—— 夜惊堂推开房门,本来喊青芷过去吃饭,结果话未出口,便是一愣。 此时房间被昏黄烛火照亮,与方才下楼时相比,明显是精心收拾过,桌椅板凳摆的整整齐齐,床铺也铺的一丝不苟。 而本来身着睡裙的华青芷,不知为何又换回来渐变色的长裙,上白下紫,气质优雅柔婉,墨黑长发盘在头上,插着一只花簪,甚至点上了红色唇脂,灯光下看起来晶莹剔透…… ? 夜惊堂眨了眨眼睛,还回头看了下,确认自己有没有走错门,而后才进入屋里: “都快睡觉了,怎么又打扮起来了?准备出门不成?” 华青芷坐在床边,双手在腰间相扣,明显有点紧张。但为了争口气,她还是故作镇定道: “正衣冠是礼数,云璃和薛教主来了,我自然得收拾一下,嗯……好看吗?” “好看,就和第一次在王家医馆见面的时候一样,很惊艳。” 夜惊堂来到华青芷面前,低头仔细端详,而后便偷偷低头尝了下胭脂。 这次,华青芷并没有躲开,还暗暗鼓起勇气,红唇微启回应,等亲完后,才柔声道: “我就不吃了,感觉有点不舒服……” “不舒服?” 夜惊堂眉头一皱,在跟前坐下,抬手摸了摸青芷额头——体温正常。 又扣住手腕号脉——脉搏气血也正常,除开心跳有点快,并没有什么异样…… 夜惊堂稍显疑惑: “哪儿不舒服?” 华青芷眉宇间显出三分无力,偏头靠在了夜惊堂肩头,轻声道: “我也不清楚,就是感觉有点头疼。” 头疼? 夜惊堂听到这个病症,自然皱起了眉,毕竟头疼这毛病,王神医来了都不一定能说出确切缘由。 好在浴火图够霸道,只要不是心病,那必然就能治好。 夜惊堂当下抬手搂住华青芷,帮忙捋着背心,柔声安抚: “没事,浴火图什么都能治好,听我指挥,静气凝神,不要胡思乱想,认真按照浴火图的法门练功……” 华青芷现在哪有心思练功,只想先下手为强,气死薛白锦,同时解决明年抱外孙回家的事儿。 不过她终究是和云璃差不大的书香小姐,天生保守含蓄,哪里好开这个口,靠在怀里沉默下后,又低声道: “夜公子,我……我有点热……” 说着抬起右手,慢吞吞解开衣襟处的布扣子。 ?! 夜惊堂刚觉得冰坨坨不太正常,现在觉得青芷也不太正常了。 本来他还想静观其变,结果等衣襟散开些,就从缝隙中瞧见,向来保守的青芷,裙子里面穿的竟然是水儿送的情趣小衣…… 夜惊堂可不是木头疙瘩,这情趣小衣都穿上了,当前谁是猎人谁是猎物,怕是说不准哦! 夜惊堂坐直些许,眼神有点古怪,憋了半天后,忍不住询问: “青芷,你是不是在勾引我?” “……” 华青芷晕乎乎的神色微微一僵,不过反应奇怪,蹙眉睁开眼眸: “夜公子,你说什么呀?” 夜惊堂见青芷不承认,扶着香肩让她坐直,认真道: “青芷,你可不是这性子,怎么忽然转性了?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华青芷见夜惊堂看出来了,心里顿时慌了,哪里敢承认,目光忽闪道: “我没什么……你要不去吃饭吧,我休息会就好。” 夜惊堂看着表情就知道有事,当下搂住肩膀,柔声道: “我又不会吃人,你真有什么事,咱们可以一起商量,瞒着我有什么用?你以为我连这点定力都没有,你一勾引我就会上当?” 华青芷见糊弄不过去,暗暗咬牙,最终也只能吞吞吐吐道: “我……爷爷不肯学鸣龙图,我为了哄他,就说我已经怀上了,他明年就能抱上曾外孙……” 夜惊堂没想到还有这一出,此刻倒是明白,青芷回家一趟后,为什么变得又主动又腼腆了。他若有所思点头,询问道: “然后呢?你准备怎么办?” “我……” 华青芷现在是前有爷爷等孙子,后有薛白锦争地位,还能怎么办。 她抬眼瞄向夜惊堂,带着三分委屈: “我只是妇道人家,哪有主意,反正不能让爷爷空欢喜一场……你说好商量的,你有什么法子?” 这还能有什么法子? 夜惊堂迟疑了下,尝试性询问: “话都说出去了,要不……咱们生一个?” 华青芷闻言脸色涨红,不过还是做出无可奈何模样,柔柔点头,而后便和夜惊堂一起往下倒: “事到如今,也只能……” “诶?” 夜惊堂没想到青芷如此杀伐果断,现在就准备办他,连忙把青芷扶住,抬眼瞄了下云璃她们的方向: “现在?这怕是……” 华青芷听见这话,顿时委屈了。 毕竟她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儿家,都豁出去做到这地步了,心上人竟然还操心着那个大冰坨子。 她现在要是让夜惊堂走了,夜惊堂跑过去几杯酒下肚,薛白锦又吃了如梦似幻散,两个人眉来眼去,指不定…… 那她不是得后悔一辈子? 眼见夜惊堂迟疑的模样,华青芷坐直几分,眼底显出几分晶莹: “夜公子若是觉得不妥,便罢了,我华青芷,也不是随便的女子……” “唉,我怎么会觉得不妥,我巴不得。” 夜惊堂感觉局势有点棘手,想了想搂住青芷的肩膀,柔声道: “那天在盘龙洞,你路都走不稳,却翻下水给我渡气,我心里已经打定主意非娶你不可了……” 华青芷靠在肩头,回应道: “父母之命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也有了,夜公子还不远千里背着我回家,救了我最亲近的爷爷,公子想娶,我若不嫁,岂不成了不懂事。” “呵呵。” 夜惊堂听见这情真意切的话语,又搂紧了几分: “愿意嫁就好,不过终身大事,还是得好好考虑,若是只为了生小孩,没必要这么着急的,过段时间也无妨。” 华青芷捏着夜惊堂的袖子,抬起眼帘: “我已经和爷爷说怀上了,要等到什么时候?” 夜惊堂张了张嘴,凑到华青芷耳边: “至少得等到薛教主和云璃睡着吧?那边吃饭呢,咱们那什么,怕是有点……” 华青芷柔柔颔首,靠在夜惊堂怀里: “好,咱们等着,你不许走。” “……” 夜惊堂炒了半天菜,那是一口都没吃上! 但青芷都要奖励他了,他也不好把青芷扔一边儿,当下只能搂着,柔声询问: “你刚才是不是和薛教主吵架了?” “没有,好着呢。” 华青芷心乱如麻,整理清话语,便主动抬起脸颊,堵住夜惊堂的嘴,让他也别说话了。 滋滋~ 沙沙沙~ 房间里就此安静下来,只剩下相拥的一双男女。 而另一侧。 色香味俱全的几样小菜,整整齐齐摆在桌面上,鸟鸟已经望眼欲穿。 折云璃盛好了饭,酒也倒上了,等了片刻不见人过来,疑惑回头: “惊堂哥人呢?不会在帮华小姐穿衣裳吧?” 薛白锦一直在出现幻觉,连鸟鸟都变成了五彩鸡,但感知力并未受到影响,侧耳聆听,可以听到远处房间里鬼鬼祟祟的动静。 薛白锦暗暗摇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拿起筷子: “华青芷不饿,你惊堂哥陪着聊天,咱们先吃吧。” “是吗。” 折云璃见此也没多说,拿起筷子给鸟鸟夹肉,然后就开始大快朵颐…… …… 不知不觉,时间到了后半夜。 客栈二楼,两间房都已经熄了灯,吃饱喝足的鸟鸟,蹲在屋檐下望着檐外的夜雨。 房间中,折云璃穿着睡衣躺在里侧,闭着眸子眼珠微动,也不知在做些什么梦。 薛白锦则躺在跟前,仔细聆听着远处的动静,虽然没有睁眼,但眉宇间能看出几分淡淡的不悦。 滋滋~ 不远处的房间中,已经沉默无言许久。 夜惊堂倒在叠好的被褥上,被青芷压着啵啵,因为知道冰坨坨听着,硬是没敢乱动。 华青芷半趴在夜惊堂身前,生涩拥吻许久,此时都有点适应了,等远处没动静了,才抬起脸颊,望着近在咫尺的俊朗面容,欲言又止。 夜惊堂终于可以说话,想了想还是道: “要不……呜~” 华青芷抬起手指,按在夜惊堂嘴唇上,虽然眼神十分紧张慌乱,但还是鼓起勇气,柔声道: “南国北地两渺茫,相逢何必问行藏。此时只恐君归去,又隔千山万水长。 “公子与我远隔千山万水,能在王家医馆相逢,已经是我三生三世修来的缘分,彼此走南闯北,历经坎坷至今,每一天我都担心,过完这一天,还会不会有下一天。 “我知道这样有点着急了,不够斯文、失了含蓄,但我更怕错过今天,便不知下次是何年何月,为此后悔终身。 “公子不惜带我远行千里,给爷爷治好了病,我知道公子不会让我苦等。 “但公子待我如此,我知道公子好色,又岂能不如公子所愿……” “嗯?” 夜惊堂起初听见情真意切的话语,还挺感动的,不知道该怎么接。 但最后一句出来,深情款款的眼神顿时无语: “我哪儿好色了?我只是……诶?” 话没说完,华青芷便把腿勾起来,隔着衣袍压在了恶棍身上: “我是读书人,公子真当我什么都不懂?” “?” 夜惊堂着实没料到,平日里知书达理斯斯文文的青芷,在闺房里还挺大胆。 他也不是什么圣人君子,哪里扛得住这种撩拨,稍微迟疑了下,见冰坨坨没动静,还是把青芷搂住; “我就是怕你因为给家里交差,才不情不愿和我造小孩。” 华青芷也不敢一直盯着夜惊堂看,脸颊贴在胸口: “若是不情不愿,在盘龙洞我便不会下水救公子……其实我也想等安定后,再拜堂成亲、洞房花烛,但……” “但什么?” “……” 华青芷眨了眨眸子,心里的话是——但我害怕薛白锦先下手为强了,江湖女子多果断呀,指不定今天过去,明天她就变成了夜夫人…… 不过这些争风吃醋气的话,华青芷实在不好意思说出来,只是低声道: “但事情已经和爷爷说了嘛。我确实心仪公子,公子也心仪我,事已至此,早点……早点那什么,也好过明年失约,害的爷爷空欢喜。” 夜惊堂在华青芷鼓起勇气下水给他渡气时,就已经打定主意了,只是怕青芷方便不开,才没太过分。见此询问道: “你确定想好了?” “嗯~” 夜惊堂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没忍住,小心翼翼拉开长裙系带,露出了白皙无痕的香肩…… 华青芷身子明显绷紧了几分,不过并未抵触,片刻后还略微撑起身询问: “公子为何这般小心,是怕薛姑娘听见吃醋? 夜惊堂坐起身来,把幔帐放下,面对面拉下裙子,看着近在咫尺的羞红脸颊: “怎么会。云璃还小,听见了不好。” 华青芷也就比云璃大几个月,不过她和云璃确实无冤无仇,被听到确实羞人,当下还是没说什么,只是眼神忽闪等着。 窸窸窣窣~ 夜惊堂让青芷面对面坐在腿上,手绕到背后把薄纱小衣解开,而后便搂着后腰,低头啵啵。 “呼~” 华青芷这时候终是显出了几分青稚,也不敢乱动弹,只是扬起脖子,闭着眼睛任由摆弄。 不过在持续片刻后,华青芷还是发现了不对劲,悄悄睁开眼眸: “夜公子,书上不是说,应该女儿家躺着,你……” 夜惊堂常年习武体格健朗,抱着苗条清瘦的青芷,和抱着瓷娃娃似得,怕她喘不过气。 见青芷这么说,夜惊堂也没抱着乱来,转身让她靠在了枕头上。 “呼~……” 华青芷满心紧张,闭着眸子等待片刻,心神又逐渐迷离,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即将去哪里,最后连听薛白锦反应的事儿都忘之了脑后。 “我重不重?” “呼……还好啦~” …… 乱七八糟的轻声细语,自紧闭的窗户中传出,又被雨幕压下,消散的无影无踪。 而远处房间中,薛白锦依靠明神图锤炼的听力,把两人的动静乃至当前动作都听的一清二楚,脸颊上多了一抹晕红: 这不知羞的小丫头,竟然主动勾搭夜惊堂,还想以此气我不成?真是可笑…… 夜惊堂这色胚确实是欠收拾了,不知道我和云璃在附近? …… 发现杂念压不住,薛白锦轻轻吸了口气,开始分散注意力,去倾听窗外鸟鸟的动静。 结果发现鸟鸟又跑到后院,在鸡笼上站着,不知道在看些啥…… 如此寂寂无声良久后,一声忽如其来的婉转娇呼,拉回了薛白锦的注意力。 “啊——~” 旁边睡得正香的小云璃,微微抖了下,继而便睡眼惺忪抬头,望向声音来源: “什么鬼动静……” 咚咚~ 两声熟悉的闷响。 折云璃还没清醒过来,就已经重新晕晕乎乎,低头望向身边的师父,而后便倒了下去,栽到在南霄山大峡谷之间。 扑通~ 薛白锦把云璃扶着躺好,很想静气凝神,但她终究也是个女人,听着乱七八糟的动静,性格再坚毅,又哪里能心如止水。 薛白锦本想去敲两下门,但她又没理由去打搅夜惊堂的好事,忍了片刻后,最终还是选择无声无息起床,穿上衣服从窗口飞身而出,落在了后院里。 “咕叽?叽——……” 叫声在飞速拉行,眨眼不见了踪迹,看起来是和鸟鸟一起去打探消息了…… 第七章 翌日 滴答、滴答…… 入了七月,雪原便开始迅速降温,通常都是连日阴雨,天气也是一天比一天冷。 客栈厢房里,夜惊堂靠在枕头上,睡的四平八稳;而华青芷躺在里侧,被子盖住了雪腻团儿,和夜惊堂挨在一起,睡姿也极为端正,两个人看起来,就如同知书达理的相公和贤惠含蓄的夫人。 之所以睡的这么正式,倒不是夜惊堂不想抱着睡,而是青芷太懂事。 起初两个人刚开始的时候,青芷就非常配合,让摆什么造型就摆什么造型,甚至搂着腿弯抱起来欺负,都不抵触,只是抱着脖子小声哼哼。 因为青芷只是个文文弱弱的书香小姐,夜惊堂也不敢可劲儿糟蹋,只是温润如水般呵护,等青芷满足后,他便也浅尝即止,准备抱着休息。 但青芷意乱神迷过后,慢慢的就清醒了过来,想起了自己是世家大族的大小姐,得注重为妻之道,言行举止得有讲究。 而腻腻歪歪缩在相公怀里睡,显然是不符合‘端庄含蓄’的夫人形象,更像是撒娇卖俏的偏房狐媚子。 为此青芷就开始贤惠起来,夜惊堂抱她,她就任劳任怨,继续服侍没尽兴的夫君;不继续了,就乖乖躺在跟前,不打扰夫君休息,如此周而复始。 夜惊堂起初还以为青芷战斗力强,但青芷都打颤了,还咬牙继续,他才明白过来是懂事,在尽全力满足他这夫君。 夜惊堂也是头一次遇见这种情况,最后硬被弄得不敢乱动了,难得的当了回君子,陪着一起躺板板。 随着天色逐渐亮起,房间里的温度也下降到了最低点。 夜惊堂不惧寒暑,但怕弱不禁风的青芷着凉,当下便轻手轻脚抬手,从床榻旁取来袍子,想盖在青芷身上。 华青芷第一次和相公睡觉,睡的并不深,夜惊堂一动,她便睁开了眼眸,脸颊上慢慢泛起羞红,目光忽闪: “夜……夜公子……” 夜惊堂低头在唇上啵了下: “还叫公子?” 华青芷捏着胸前的薄被,不敢和夜惊堂对视,双眸低垂道: “相公~” “呵呵~” 夜惊堂侧躺在跟前,抬手拨了下耳边的秀发: “娘子。” 华青芷满心窘迫,但还是柔柔颔首,待清醒片刻后,又想起了要事,抬手摸了摸肚子: “咱们这样,就……就能怀上了吧?” 华青芷不通武艺,自然不会江湖避孕之法,中奖的几率不低。 不过这种事,夜惊堂也说不准,只是道: “按照大夫的说法,要放松心态,不能着急,多做才能提高几率。” 多做…… 华青芷昨天半条命都快没了,听见要多做肯定有点怂,不过为了按时给家里抱回去娃娃,她犹豫了下,还是柔柔询问: “你现在还行不行?” “?” 夜惊堂要是其他时候听见这话,非得让媳妇明白什么叫累不死的牛,不过青芷太柔弱,也不敢瞎折腾,只是道: “天都亮了,晚上再说,你先休息,我去给你弄吃的。” “哦……” 华青芷轻咬下唇,想想还来了句: “辛苦相公了。” 夜惊堂摇头直笑,又低头啵了下后,才翻身而起穿上了袍子。 华青芷端端正正躺在枕头,等夜惊堂走后,又摸了摸肚子,不过很快脑子里就回忆起昨晚有辱斯文的画面和感觉,连忙把被子拉起来,把脸都蒙住了…… …… 吱呀~ 房门关上,夜惊堂还贴在门上听了下,发现青芷蒙着脸打滚后,才心满意足伸了个懒腰,本想转身下楼,不过走出几步,又回头来到了冰坨坨和云璃的门前。 冰坨坨昨晚上就带着鸟鸟跑了,现在也不知道躲到了哪里,还没回来,房间里只有一道呼吸声。 夜惊堂见此,抬手敲了敲: 咚咚~ 片刻后,房间里便响起“嗯~~”的一声,当时坐起来伸了个懒腰,而后就是由远及近的脚步。 咚咚咚~ 夜惊堂知道冰坨坨又把云璃点睡着了,心头怪不好意思,询问道: “云璃,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吱呀~ 折云璃打开房门,睡眼惺忪的靠在了两扇门之间,还有点迷糊: “惊堂哥起这么早……话说师父呢?” 夜惊堂本想含糊两句,但话未出口,就发现不对。 折云璃住在客栈,虽然没放松到穿着肚兜睡觉,但也只是在肚兜外面套了件白色睡衣。 因为白色睡衣比较宽松,这么夹在两扇门之间,衣襟明显挤在了一起,肚兜是传统款式,固定作用并不明显,隔着布料都能感觉出那份酥软…… 折云璃虽然刚醒来有点懵,但眼睛不瞎,发现门外阳光开朗的惊堂哥,眼神忽然往下瞄去,她也低头看了下,而后便抬起眼帘: “惊堂哥,你看什么呢?!” 夜惊堂早已经转开目光,稍显严肃道: “都大姑娘了,怎么还这般冒失,早上起来要先把衣服穿好。” “我捂得严严实实,是惊堂哥眼神不对……” “好啦好啦,快收拾打扮,吃完饭我们就出发,带你去朔风城办事儿。” 折云璃听见办事,自然来了精神,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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