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白锦打小报告。 为此骆凝斟酌良久,还是汇报起了这几个月在京城的工作: “年初来京城后,为了救仇天合,我发展了一名教徒,进入黑衙当差;仇天合被放归自由身,就是我在背后谋划……” 萍儿颔首道:“教主见仇大侠被放出来,就知道夫人确实在尽心办事,而且得到了能人相助。此人既然已经是我平天教的教徒,教主于情于理都得知道身份,以免以后互相遭遇,却不知是自己人弄出意外……” “……” 骆凝不太想说,但萍儿说的也是事实,她自己发展了暗桩,却不肯告诉薛白锦身份,那不成结党营私准备自立门户了。 而且如果培养的人,没有混进宫里的能力,薛白锦肯定还是得叫她回南霄山,不走指不定就自己过来了。 骆凝犹豫了下,还是凑到萍儿耳边,轻声低语道: “此人姓夜,名惊堂,是我前两月发展的香主……” 夜惊堂?! 萍儿听见这个名字,小圆脸上满是难以置信,毕竟她前些天才在君山台见过夜大侠的绝世风姿。 夜大侠竟然是…… 这怎么可能! 萍儿有点不相信:“夜大侠是我们的人?他可是当代刀魁,那么厉害的枭雄,夫人怎么可能把人家收为己用……” 骆凝也不可能解释自己用的美人计,便瞎编道: “夜惊堂四月份刚来京城,虽然悟性旷古烁今,但以前只是没见过世面的江湖野小子。我给他领路,教了他不少武道理念,他身上没钱,还让他住在这里落脚,他才短时间达到现在的成就,把我当……嗯……亦师亦友的关系,把我当前辈看。” 萍儿依旧半信半疑:“即便如此,现在夜大侠都成武魁了,肯定被大魏朝廷重用,功名利禄要啥有啥,岂会跟着我们复国?而且夫人根本掌控不住这样的人物,他还知道夫人身份,若是有了弃暗投明的想法,夫人和小姐岂不是……” 骆凝想了想,继续瞎编道: “夜惊堂不是见利忘义的小人,他自幼生活在梁州,梁州那种苦地方,到处闹匪患,百姓连饭都吃不饱,朝廷也没心思管,所以他一直对朝廷很不满,想改变这局面。我平天教目的也是为了颠覆朝廷,还百姓一个朗朗乾坤,和他不谋而合,所以他才会拜入我平天教,和我们共谋大业。” 萍儿觉得这说法倒是挺合理,略微思索,点了点头赞叹道: “果然是英雄惜英雄,我就知道夜大侠这么厉害的人物,不会是爱慕权势的朝廷鹰犬。那我现在就写封信,送回南霄山,和教主阐述实情。” 骆凝微微摆手:“你直接回去送口信吧,我行事自有分寸,你在这里也没什么事……” 萍儿为难道:“教主说了,夫人不回去,我就留在这里协助夫人。要是我回去了,教主定然疑心,指不定就亲自过来看看了。” “……” 骆凝眨了眨眼睛,反应过来这一点后,不由心如死灰,只能妥协道: “也行,我平日里都在外面忙,你能陪着云璃照顾饮食起居,也是好事。” “嘻嘻~”萍儿连忙点头一笑,转头就回去开始写信。 骆凝胡扯一堆,稳住薛白锦派来的小跟班后,连管教小云璃的心思都没了,很快又孤身离开,再度跑回了裴家…… …… 夜深人静,裴家后宅。 闺房门窗紧闭,只有里间的妆台上放着一盏烛灯。 垂下的幔帐,荡起水波般的纹路,若有若无能听到碰撞月亮发出的细微轻响。 裴湘君依旧是猫猫伸懒腰差不多的动作,熟美脸颊带着一抹酡红,轻咬下唇微闭着眸子,怕同在后宅的大嫂和丫鬟听见,倒是没发出哼唧声。 夜惊堂跪在床榻上,双手扶着白如羊脂的月亮,双瞳间倒影着无痕雪背,也算是在练青龙献爪。 在练了不知多久后,彼此还没分出胜负,外面忽然响起了轻柔脚步: 踏踏~ 头晕目眩的裴湘君回过神来,听脚步就知道谁来了,觉得当前动作有点羞人,就改为侧躺在了枕头上,小声嘀咕: “这狐媚子,晚上果然忍不住……” 夜惊堂也停下枪势,因为不便出门,只是脑袋探出幔帐打量。 吱呀~ 很快,房门从外面推开,一袭青衣的骆凝,悄悄摸摸从外面钻了进来。 裴湘君箭在弦上,见夜惊堂纹丝不动,还主动扭了下腰身,同时开口道: “你不是说不来吗?呜~……跑来做什么?” 骆凝刚走进里屋,就听到熟悉的声响,冷艳美眸顿时显出古怪,不过也没和这没羞没臊的婆娘吵嘴。 她快步来到跟前掀开幔帐,把三娘推到里面,又用薄被把剑拔弩张的恶棍盖住,坐在了夜惊堂面前: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里乱来?” 夜惊堂本来想欺负下半路杀出来的凝儿,但瞧见骆凝脸色焦急而严肃,又冷静了下来,蹙眉道: “怎么了?云璃惹出事儿了?” 裴湘君见此也坐起身来,面带疑惑。 骆凝脸色复杂:“薛白锦派了贴身丫头过来,已经到双桂巷了……” “切~” 裴湘君顿时无语,重新躺在了枕头上,有些没好气道: “我还以为多大事,就来了个丫鬟,你有必要和命不久矣似得?” “你懂个什么?” 骆凝拉起薄被盖在三娘脸上,继续道: “仇天合都已经走了,我留在京城就得办事,不办事就得马上回南霄山。薛白锦这是派人来监督我,我要是把人撵回去,薛白锦肯定就自己过来了,到时候她非把你这小贼打死!” 夜惊堂这次明白了严重性,皱眉道: “那怎么办?” 裴湘君撑起上半身,回应道: “那你回去就行了嘛,我一个人能照顾惊堂,惊堂也不会被打死……” “你……” 骆凝气不打一处来,抬手就想揍三娘。 夜惊堂连忙横在中间拉架,和颜悦色道: “别开玩笑,说正事。现在就是要办事,做给平天教主看对吧?” “不是做给她看,是要正儿八经的办事。” 骆凝严肃道:“我是平天教的教主夫人,又不是朝廷的人,答应了留在京城找进宫的门路,就得办事,岂能空口白话骗薛白锦?” 裴湘君听见这话,皱眉道:“你们平天教想进宫做什么?造反的事情,惊堂可不会干……” 夜惊堂微微抬手,解释道: “不是造反,就是进宫找一样东西,好像埋在承安殿下面。这事不是没可能,但难度估计不小……” “不管办不办的成,总得放在心上付诸行动,有什么难点,我也好和南霄山那边解释,让她不要催。” “明白了。嗯……我离开前和朝廷说了,事情办成就带你们俩进宫学玉骨图,明天我再去问问情况……不过就算能进宫,你也别自作主张,最后让我来办这事。” “我知道,你真找到了,我马上就得回去,嗯……你先找再说吧。” 骆凝商量几句后,心里也安定了些,起身想走,但余光瞧见夜惊堂宽厚的胸肌、线条完美的腹肌,以及剑拔弩张的…… 夜惊堂发现凝儿目光躲闪,便明白了意思,主动抬手搂住肩膀: “好啦,都这么晚了,先休息,明天再继续商量。” 裴湘君不上不下的,都等半天了,见此又翻起来,摁住骆凝,从枕头旁边取来药盒: “刚才出馊主意坑我是吧?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你懂不懂?来,你自己先试试没毛丫头的滋味……” 骆凝见三娘来硬的,准备撕裙子上褪毛膏,自然急了,用手挡着: “裴三娘,你别乱来!万一洗澡的时候被云璃发现……” “发现又怎么了?你就说你觉得的凉快自己剃了,再者个把月就长出来了,又不是让你一直当小丫头片子……” “你……夜惊堂!你再放任她乱来,我就真回去了!” “谁乱来?是你自己先挑事。现在我给你个机会,你自己选保前面还是保后面……” “什么前面后面?” “你出了两个馊主意,现在忘了?” “……” 骆凝抿了抿嘴,因为有点理亏,干脆摆出了宁死不屈的样子,偏头闭眼不再搭理…… …… 翌日。 咚~ 咚~ 幽远晨钟自钟鼓楼响起,和煦秋日洒在了云安城大街小巷间。 夜惊堂骑着大黑马,飞驰到了皇城外,递上了自由出入宫闱的令牌后,进入了皇城。 这次去邬州办事儿,明面上是追查邬王造反一案,暗地里则是寻找雪湖花替代品的配方,同时抓住张景林。 这两件事儿都办成了,肯定得回来复命。 因为是钰虎暗地里交代,夜惊堂不好和笨笨说,进宫也只是打着趁着休假,去鸣龙潭打坐练功的名义。 昨天邬王被押回京城,今天自然得开早朝会处理此事。 夜惊堂自殿前广场旁边走过,能看到不少朝臣进入太华殿,而雄赳赳气昂昂的大笨笨,就身着朝服走在最前面。 夜惊堂虽然享四品武职待遇,但并非正式官身,就算是,四品武官放在朝堂重臣之间也算不得什么,肯定没有跑过去露脸打招呼,直接跟着宫女穿过太华殿,来到了长乐宫内。 女帝在太华殿上朝,长乐宫内除了宫女也遇不见什么人。 夜惊堂熟门熟路来到了鸣龙潭中心的水榭里,腰背笔直盘坐练功,直至湖边打量的宫女离开后,才睁开眼睛,研究起凝儿昨晚说的事情。 按照凝儿的说法,前朝末年,燕恭帝逃往天南,临终托孤时,曾告诉薛白锦的爷爷,承安殿下面藏着件东西,有可能从北梁那边换来助力。 具体是什么东西,平天教主没说,只知道平天教主强调让凝儿自己去拿,不要告知外人,原因估计是怕外人得手后,直接跑去北梁换高官厚禄。 夜惊堂肯定不会帮着平天教造反复国,但为了能让凝儿名正言顺留在京城,查事情的过程还是得走一下。 按照凝儿的说法,东西放在寝殿侧面的一尊假山下面。 假山下面有个小密室,为大燕开国的时候修建,几百年了,原本是用来保存鸣龙图的,隐蔽性极强,且带有延时开启的效果——在启动机关后,会有流沙落下,直至机关在重力作用下开启。 虽然开启方法不麻烦,但这个过程得一整天,开启时动静也挺大,外人根本没办法私自打开。 因为打开的过程仪式感太强,最后连大燕开国皇帝都懒得用,直接就把鸣龙图放在书房里,这个密室,多半用于储藏几十年都不一定用得上的贵重物件。而燕恭帝逃出京城,没有带上密室里的东西,也是因为根本没时间等一整天。 夜惊堂的位置,可以瞧见花园里的假山,高三丈左右,看起来没什么特殊,大魏开国才一甲子,连前朝太后用来偷情的浴池都保留着,这假山估计也没动过,东西应该还在里面,但想神不知鬼不觉把假山打开,几乎不可能。 夜惊堂观察良久,尚未想出合理方法,耳根便是一动,听见湖边传来了脚步声。 踏踏~ 他见此迅速闭目凝神,做出了心无旁骛之态…… 第四章 熟能生巧 微风吹皱湖面,一袭如火红裙不紧不慢行过荷叶跳石,远看去就好似脚踏碧波走在水面。 湖心水榭中,夜惊堂腰背挺直盘坐,认真练着玉骨龙象图,待人影走进,才收功静气睁开眼眸,转过头来: “钰虎姑娘?” “嗯哼。” 大魏女帝踏上水榭台阶,柔媚无双的脸颊上带着三分闲散,直接在湖边坐了下来,拍了拍身侧。 啪啪~ 夜惊堂起身来到跟前,先是眺望了下远方的太华殿,才在旁边坐下,稍显疑惑: “太极殿在上朝,你……不陪着圣上?” 大魏女帝是该在太极殿待着,但她最近身体很虚,坐一早上有点吃不消,中途让群臣继续商讨琐事,她回来休息片刻,见夜惊堂来了,才换了身衣裳跑过来。 大魏女帝欣赏平湖秋光,随口回应道: “群臣上朝,和我有什么关系。话说你这次出门,表现的不错,靖王对你大加称赞,还拿出了邬州官吏给你写的邀功帖,群臣正在商量怎么嘉奖。” “是吗?” 夜惊堂笑了下:“本就是分类之事,也谈不上立了多大功劳。朝廷真要嘉奖的话,上次说的玉骨图……” 大魏女帝双手撑在石台上,身体微微前倾,致使火红胸襟高挺,偏头望向夜惊堂: “上次说了,帮我找到雪湖散的配方,什么都能满足你。你差事办的这么好,就要这个?” 夜惊堂已经逐渐习惯钰虎的虎头虎脑,对此无奈道: “事情就提了这个,自然就要这个。钰虎姑娘不会说话不作数吧?” 大魏女帝见夜惊堂不好意思提其他要求,便主动道: “鸣龙图放在悟性奇高的人手中,才能事半功倍,普通人就算看了,成就也不会太高,所以借阅玉骨图,不过举手之劳,算不得奖励。靖王正在想办法给你争取爵位,想给你封个世袭县侯,但‘非战功不侯’是历朝惯例,群臣反对意见都挺大……” 夜惊堂听大笨笨说起过这事,也略微了解过大魏的爵位,县侯已经是凭借个人武力能达到的最顶格爵位了,毕竟奉官城这种二十多岁天下无敌的人物,在前朝也只是被特封为县侯而已。再往上,朝廷就是敢封,也没有武人有脸皮接。 夜惊堂见笨笨开这么大的口,摇头笑道: “封侯有点太过了,邬王之乱连兵祸都没起,我也就查了点案子,真封了,江湖人能理解,朝堂恐怕会炸锅,觉得靖王和圣上用人唯亲赏罚无度。 “而且我不过江湖一游侠,给我这些东西,我也没多大用处,还不如按江湖规矩来,钰虎姑娘记我个人情,以后遇上什么事,扶我一把即可。” 大魏女帝觉得夜惊堂江湖气是有点重,而且还有点狮子大开口,毕竟她欠的人情,可比一个小爵位分量重太多。 “人情可以记,不过这是私底下。所谓‘赏罚分明’,就是该杀的绝不姑息,该赏的也不容推辞。以你的功劳,总得加官进爵做给朝臣看,若立了功得不到赏赐,还有多少人会给大魏尽忠?” 夜惊堂明白这道理,想了想道: “靖王以前提过‘云中侯’,封这个应该没朝臣反对,再奖励我一匹宝马宝剑什么的,意思意思就差不多了。” 大魏女帝稍加斟酌,微微点头: “也行。这次立下大功,我欠你一份情,以后再慢慢奖励你。 “云中侯是虚封,多以云州地名为号,也能圣上特赐。你想要什么?武安侯如何?” 夜惊堂听到这个,连忙摇头: “武安侯取自‘武安天下’之意,奉官城当年就是这个,我现在顶头上,恐怕会被江湖人笑话死。” “奉官城当年被大燕封侯,也是在第一次击败武魁的时候,和你情况差不多。只要你以后再接再厉……咳咳……” 大魏女帝正风轻云淡说着话,脸颊忽然红了下,继而捂着闷咳了两声,双臂一软,直接往前栽向湖里。 夜惊堂脸色骤变,连忙扶住她的胳膊: “你怎么了?” 大魏女帝自从当年走上不归路,又和曹公公打过一架后,每年入秋身体就会没来由的极度虚乏,朝上到一半回来休息,是真准备调养一下,只是夜惊堂来了,才跑来这里坐着。 大魏女帝身体发虚,双眸间带着三分无奈: “旧伤复发,还能如何?问你赏赐,你直接开口要就行了,非得东拉西扯这么久。” 夜惊堂号了下脉向,发现乱如麻,就迅速起身,把她横抱起来: “去找御医还是……” “去寝殿。雪湖散的药效着实不错,泡个一刻钟就好了。” 夜惊堂见此没有耽搁,脚点碧波飞跃过湖面,落在寝室后的露台上,快步进入房间之中。 大魏女帝也不是头一次了,也就懒得再动了,任由抱着。 咔咔咔~ 夜惊堂抱到了滑门前,打开了虎头机关,把大魏女帝抱进了小浴池,放在了旁边的贵妃榻上,而后不用提醒,就取出一块布蒙住双眼。 大魏女帝本想自己脱裙子,就发现夜惊堂相当自觉,直接动作麻利的拉开了她的腰带。 哗~ 腰带抽开,火红长裙便从细腻肌肤上滑落,露出了羊脂玉般的葫芦身段儿。 上半身是红纱质地的小衣,下面则是蝴蝶结小裤,款式和上次一样,但不同的是,这次为了搭配龙袍,小衣小裤上都有金龙绣纹,也不知该说霸气还是骚气。 夜惊堂动作干净利落,凭借超凡感知和老辣经验,不用看就精确锁定了系绳,扶起钰虎的肩头,从背后解开了小衣,又左右一拉,把红色小布片抽了出来。 大魏女帝本能夹着腿,夜惊堂抽小裤的动作又快,难免被刺激了下,不由轻咬了下红唇。 发现一眨眼的功夫,她还没说什么,就被脱得干干净净,大魏女帝欲言又止,最后叹道: “夜惊堂,你脱裙子的功夫,比武艺进步还大,这次出门专门练过?” 夜惊堂左手穿过腿弯,把并不算轻的虎妞妞横抱起来: “别开玩笑,我是步入天人合一之境,感知更发达了,动作自然快。” 大魏女帝又不是傻姑娘,明白这手法只能熟能生巧,但也没太计较。她靠在肩膀上,手捧着西瓜,以免贴在夜惊堂胸口,等着夜惊堂把她放进池子。 但没想到的是,夜惊堂双臂托着她往下放,臀儿接触到水面时,又托起来了些。 哗~ 白雾弥漫的池水,在臀峰触碰下顿时荡起圈圈涟漪。 ?? 大魏女帝本能挺起腰身,继而双眸显出些许羞嗔: “你做什么?” 夜惊堂神色如常询问道: “池水好像比上次热,烫不烫?” “?,你就不能自己用手试?!这样就算躺,我还不是已经被烫到了?” “我这不抱着你嘛,再者人耐受力不一样,我觉得不烫,你不一定。” 夜惊堂说着,准备把她放回贵妃榻。 大魏女帝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没有再和夜惊堂胡扯,直接道: “不烫。” 扑通~ 整个人被丢进池水里。 夜惊堂回过身,从放在小案上拿起装着雪湖散的盒子,询问道: “要倒多少。” 大魏女帝表情稍显复杂,觉得夜惊堂若真是贵妃,连‘轻拿轻放’都不知道,铁定不出三天就得被丢去冷宫。 “全倒进来皆可。此物虽然功效不及雪湖花百一,疗程漫长,但胜在造价较为低廉,要多少有多少。” 夜惊堂把盒子里的雪湖散,全部倒进池水,用手搅了搅拌匀: “研究雪湖散,虽然伤了无数人命,但确实是功利千秋的良方,不光能重续气脉,也能治很多经脉受创的寻常百姓。此物我觉得应该尽快流传到各地,用以救死扶伤。” 女帝靠在了浴池边缘,用手护着胸脯: “朝廷不缺这点财路,方子你拿去,让红花楼招揽药师弄个大药坊制造,至于往外流传,以红花楼遍布五湖四海的门路,应该不难。” 夜惊堂明白雪湖散的价值,能在朝廷特许下专营雪湖散,红花楼估计以后都不用跑船了,光靠这一样都能撑起家业。 “谢啦。” “别谢太早,红花楼拿了此药,得按时按点缴商税,因为研究此药而受害的百姓,抚恤银子也得由红花楼给,以后价钱不能卖太高,质量还得有保证,有一样出岔子,我可不会给你求情……” …… 两人在浴室里闲聊,夜惊堂蒙着眼睛什么都看不到,心底并未没产生什么波澜。 大魏女帝气场强大,也不是第一次赤诚相见,仪态也逐渐自然起来。 在说了两句后,女帝想起了什么,又道: “璇玑真人陪着太后,待会指不定会过来探望,要是迎面撞上,我跳进清江都解释不清。你还是出去吧。” 夜惊堂当下起身告辞走向门外,在门前拉下了眼罩。 大魏女帝瞧见此景,忽然想起上次离人闯进来的事情,心中微动,先用手把胸口和白玉老虎遮住,然后故意开口: “等等。” “嗯?” 夜惊堂下意识回头,不过这次反应极快,刚有动作就把头转了回去,面向滑门,心惊胆战道: “你做什么?” “呵~试下你的反应罢了。” 女帝展颜一笑,又把手松开了,靠在浴池边缘,微微歪头: “这次表现不错,就是人有点傻,送到嘴边都不知道吃。” “唉……” 夜惊堂无话可说,把门拉开,悄然走了出去…… …… 与此同时,长乐宫内。 太后娘娘换上了居家夫人的装束,秋群配上妇人髻,腰间还挂着个小荷包,看起来就如同准备出门的小媳妇,走在璇玑真人跟前。 璇玑真人又打扮成了书香小姐,手上还拿着把遮阳小伞。 两人如此打扮,自然是准备出宫当街溜子,不过璇玑真人知道女帝的身体情况,出门前得过来打量一眼。 两人穿廊过栋,来到承安殿附近后,璇玑真人以进去拿东西为由,进入了寝殿。 太后娘娘以为女帝在太华殿上朝,寝殿里没人,便没有进去,在殿外的花园里闲逛。 刚走出几步,就看到了鸣龙潭中心的水榭里,似乎有人。 “诶?” 太后娘娘脚步一顿,眯眼仔细打量,发现水榭中一袭黑袍的人影,是夜惊堂后,便来到了湖边,摆出母仪天下的气态,双手叠在腰间眺望。 夜惊堂刚从浴池出来,都还没入定,湖边有人自然就睁开了眼睛,发现是太后娘娘,便起身脚点碧波跃过了鸣龙潭。 踏踏~ 太后娘娘看着夜惊堂在秋日之下凌波而渡的场面,不免又想起了上次离人抱着她飞,结果玩脱差点掉湖里的事情,此时再看,依旧觉得夜惊堂风姿绝世。 不过身为太后,她可不能表现出满眼小星星的崇拜模样,只是双手叠在腰间等待。 “拜见太后娘娘。” “免礼,你怎么在这儿?” “这两天休息,闲来无事过来练功。” 夜惊堂落在湖边,因为太后娘娘娇小玲珑的,个子不是很高,单独相处他不得不微微弯腰,以免居高临下冒犯。 而太后娘娘面对面得抬头看人,有点失凤仪,便莲步微移,在湖边不紧不慢前行: “你伤势如何了?” “基本无大碍。” 因为距离较近,夜惊堂能闻到淡淡桂香,再看太后娘娘貌美人妻的打扮,询问道: “娘娘准备出宫?” 太后娘娘颔首道:“准备和璇玑真人一起出去微服私访体察民情,你可有空?” 夜惊堂空倒是有,但和太后、璇玑真人出门约会,他估计就是个无情提包袱机器,心头还真不怎么想去,但他也不可能拒绝,对此道: “今天也没公事,娘娘万金之躯,出门在外终究有风险,我担任护卫随行吧。” 太后娘娘想把夜惊堂带着,是因为水水只会跟在旁边喝大酒,让她自己逛,一点意思都没有。 而夜惊堂显然懂得讨女人欢心,出去应该有趣一些。 见夜惊堂懂事,太后娘娘心满意足,和夜惊堂围着鸣龙潭转了一圈儿,璇玑真人就从寝殿里走了出来。 璇玑真人发现夜惊堂在和太后谈笑风生,又回头望了望小浴室,心头若有所思,但没抓到现行,倒也没多想,来到跟前道: “走吧。” 说着把遮阳小伞丢给了夜惊堂。 夜惊堂知道逛断腿的一天就要开始了,心头暗叹,提着小伞跟在了两个位高权重的女子后面。 夜惊堂本以为,太后娘娘出宫闲逛,会走皇城东门,或者被璇玑真人抱着飞出去。 但没想到的是,两个沿路闲聊的女子,一路直接回到了福寿宫,来到了偏殿的房间里。 出宫地道的入口便出于房间之中,如今翻修过,安装了扶手、阶梯,连里面的地道墙壁,都刷上了白漆,沿途甚至挂着各种字画。 而更特别的是,因为地道距离太长,女帝为了照顾身娇体柔的太后娘娘,竟然在地道里安装了一条矿场常见的木轨,上面放着一架做工精美的小车。 太后娘娘对这番装修相当满意,提着裙摆坐在了小车上,让璇玑真人坐在了旁边。 小车空间不大,两个女子坐在上面都得臀儿挤着臀儿,贴的很紧,夜惊堂显然插不进去,所以自觉来到背后,推着小车往地道深处前行。 咕噜噜~ 太后娘娘昨天晚上回来,是被太监宫女推回来的,见夜惊堂在背后干这活儿,觉得有点亏待,想了想回头斜依在靠背上,和夜惊堂闲聊: “工部的人真不中用,这里马匹进不来,本宫又害怕大狗,就让他们弄一辆能自己跑的小车,结果养了那么多能工巧匠,没一个人能折腾出来。” “自己跑?” 夜惊堂看了下只能并肩坐两个人的小推车,笑道: “自己跑不是不行,但造出来应该挺难……” 太后娘娘摇头道:“不难。范七巧你听说过吧?前朝的时候,范家就弄出了一个小盒子,只需要拧一下,里面的小马就能跑一阵天,还能叮叮当当响,本宫以前有一个,只可惜没事拆开看了下,就装不回去了……” 夜惊堂知道范七巧,就是造‘角先生’哪位大家,对此道: “文德桥的范九娘,好像就是范七巧的孙女,不能找她帮忙装?” “人家祖宗造的东西,明文提醒了不要拆开,本宫不听劝弄坏了,送去范九娘哪里,肯定被暗地里笑话。再者范九娘没得真传,技法是有,但喜欢鼓捣歪门邪道。嗯……” 太后娘娘说道这里,目光忽闪,欲言又止。 璇玑真人倒是放得开,帮太后娘娘补充道: “范九娘琢磨了一种‘角先生’,内置机关,转动后能……” “咦~!你怎么口无遮拦?” 太后娘娘脸色涨红,抬手就在璇玑真人肩膀上拍了下,或许是怕夜惊堂误会,又转头解释道: “以前宫里有这东西,本宫也是从宫女口中听说,没见过。” “……” 夜惊堂见两个女子忽然聊到闺房用品了,哪里好接话,只是认真推车,当做什么都没听见。 三人一路闲谈,因为沿途有灯火,又走过一次,只用了两刻钟,就穿过了漫长地道,来到了鸣玉楼附近。 地道通向后宫,为了安全性考虑,鸣玉楼往后的道路被彻底封死;途中有多道铁门,需要手动开启,而地道的出口,直接在靖王府的花园里。 夜惊堂把小车推到出口的阶梯下,跟着太后娘娘走出地道,面前就是五层巍峨高楼。 负责在黑衙值班巡逻的伤渐离,听到了地道里的动静,还在出口处等着。 因为靖王在宫里,太后娘娘并未去鸣玉楼落脚,带着璇玑真人就走向王府正门。 夜惊堂和伤渐离招呼一句后,本想跟着离开,但伤渐离却眼神示意叫住了他。 夜惊堂稍显疑惑,来到跟前,询问道: “伤大人有事?” 伤渐离初见夜惊堂,还是名震江湖的黑衙无常,而如今则变成正儿八经的跑腿鬼差了,脸上还带着几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的感叹。 伤渐离对着太后和璇玑真人躬身一礼后,轻声道: “前些天,御拳馆附近有两名拳师遭歹人所害,凶手动手干净利落,没留下多少痕迹。我和佘龙都去看过,没瞧出凶手深浅来历,案子根本没法查。夜大人眼力毒辣,如果有空的话,帮忙去看看,再查不到线索,孟大人就该扣我俩月俸了。” 云安城常驻人口过百万,流动人口极多,民间武德又过于充沛,基本上每天都有命案发生。 不过御拳馆是培养武师和军官的地方,半数黑衙捕快都是从里面出来的,算是官办军校,里面一大堆退休的老宗师担任教头,这地方出事着实罕见。 夜惊堂办过好几次案子,也算有了点经验,想了想道: “行,我下午就过去看看,不过我也只是凭感觉查案,能不能看出东西不敢保证……” 璇玑真人陪着太后等待,也在听着两人闲谈,见此开口道: “反正也是闲逛,我陪你去看看吧。” 太后娘娘对什么都挺好奇,听见去查案,也来了兴致,和两人一起直接朝御拳馆行去…… 第五章 查案 时间尚未到中午,太阳也没有盛夏那般毒辣,城西街道上车水马龙,四处皆是出来闲逛的男男女女。 璇玑真人撑开了遮阳小伞,遮在太后娘娘头顶,因为彼此扮相的缘故,看起来很像是书香小姐陪着当家夫人出来逛街。 而跟在后面的夜惊堂,虽然衣着气质都不俗,但双手提着大大小小的盒子,腰上还挂着把刀,可以说把贴身护卫的身份展现的很到位。 三人从靖王府出发,前往位于御拳馆,因为案发都好几天了,算不上火烧眉毛,所以走的并不着急。 太后娘娘极少出宫,像是这样无拘无束逛街的时刻,估计一年也就能体验几次,哪怕尽力克制想着先办正事,心思还是被街边琳琅满目的物件吸引。 而璇玑真人很体贴太后,都不用太后开口,就跑去这儿买根簪子、哪儿买盒胭脂,最后全提在夜惊堂手上了。 夜惊堂通过对太后娘娘的观察,可以确定买的这些东西,最后大概率放在宫里吃灰,能想起来都不容易,更不用说拿来用。 但逛街本就是体验买买买的过程,夜惊堂见太后很乐在其中的样子,也没有表现出催促之态,偶尔还帮太后娘娘掌眼,给出些许建议。 就这么走了大半天后,三人逐渐来到了城西的御拳馆。 御拳馆相当于武人的‘国子监’,里面的先生,都是六扇门、黑衙、军营退下来的高手,特聘的名门宗师也不少,里面也并非单教拳脚,而是刀枪剑戟、兵法韬略、情报暗杀等等都教,能顺利毕业的学子,至少也是武官起步。 常言‘穷文富武’,能在这里学艺的人,家境一般都不差,半数是将门子弟,还有则是军伍衙门中值得大力培养的年轻人。 文人读书只需要一张桌子,而习武则需要场地、器械等设施,来求学的武人住在朝廷安排的宿舍根本施展不开,为此御拳馆周边的街区,都是对外出租的院落,走到附近就能听到“啪啪啪——啊啊啊——”的各种击打声。 到了目的地后,夜惊堂走在了前面,先找路人打听了下命案发生的位置,而后就带着两个女子,自正街拐入了巷子,行走间夜惊堂还询问道: “御拳馆不用拜师就能学武艺?” 璇玑真人摇头:“在这里学艺,和国子监一样,算是‘天子门生’,师恩得记在圣上身上。 “虽然御拳馆名师众多,但偷师你就不用想了,你去教里面的教头还差不多,他们教不了你。” 夜惊堂笑道:“三人行必有我师,功夫好坏只看在谁手上,我不会的功夫就是好功夫,哪有教不了的说法。” 太后娘娘走在旁边,因为插不上嘴,便仪态贵气的打量着周边房舍,待转过一个拐角后,发现巷子中间搭着简易棚子,下面站着数名捕快,才开口道: “是不是那里?” “应该是。” 夜惊堂带着两人走到巷子中间,略微观察,可见命案发生的地点,是在一间院落前,墙壁、瓦片、大门皆没有明显损伤,尸体也被搬走了,只在原地划线标记尸体位置,打眼看去没什么值得的注意的地方。 巷子里搭起布棚,是防止忽然下雨把本就所剩无几的痕迹抹除,六扇门和黑衙的几个捕快,都站在里面交头接耳: “屋里东西一样没少,两名死者也没丢东西,我估摸是有人请了武艺高强的杀手仇杀……” “死的是御拳馆的张烈张老教头,另一个是镇南军送来的好苗子,两人都出身干净,不太可能存在仇家……” …… 夜惊堂聆听着谈话,观察着地面的痕迹,尚未走到跟前,巷内的捕快便回过头来,继而其中一名捕快,就又惊又喜的道: “宇文大人,黑衙的夜大人来了……” 围聚的几名捕快,自然知道黑衙出了个刀魁的事,听到这话顿时显出诚惶诚恐,连忙上前行礼迎接。 夜惊堂示意不必如此兴师动众,转眼看向旁边的院子,就发现以前在竹籍巷遇见过的宇文承德,从里面跑了出来,遥遥就拱手道: “夜大人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 “不必这么客套。听说这里出事,特地过来看看,具体是什么情况?” 宇文承德上次调查工部小吏的命案,就见识过夜惊堂非人的洞察力和推演能力,此时如同见到救星一般,擦了擦额头汗水: “唉,就是出了起命案,事情不算大,但后果挺严重。被害的张老教头,在御拳馆教了近三十年棍法,在京城任职的武官将领,多少都被指点过,此事一出,直接就传到太极殿去了。下官主管缉盗,出了这档子事,弄不好就得外放天南……” 夜惊堂看得出宇文承德很着急,平静道: “我知道轻重,先说案子吧。” 宇文承德连忙点头,转身来到布棚下,示意地面上的几个脚印和擦痕: “按照御拳馆的说法,张老教头是按戒律半夜出来巡视,半个时辰未归,其他教头过来寻找,在此地发现了两人尸体。因为周边晚上练武的人不少,附近住的几个学子,并未注意到特别动静。凶手颇为老辣,把痕迹全抹掉了,伤大人他们还有下官,都没瞧出什么东西……” 夜惊堂半蹲下来,仔细检查地面,可见搏杀时踩出的几个脚印,皆被人不慌不忙用鞋子抹平,已经看不出发力姿势和方向,只能确定大概站位。 巷道两侧的围墙上有细微裂痕,应该是碰撞过,除此之外再无线索。 璇玑真人和太后娘娘怕官府中人认出来,都戴上了面巾。璇玑真人略微打量: “张烈是老武师,以前在禁军教枪棒功夫,担任过先帝仪仗,年纪大功夫谈不上太高,但警觉性和遇敌反应绝对不差;能没惊动周边学子直接灭口,凶手武艺不容小觑。” 夜惊堂仔细观察片刻后,得到的结论和璇玑真人相差无几,便起身道: “尸体可还在?” 宇文承德道:“就在院中,上次被人摸进停尸房,下官可是长了记性,这两天直接和尸体睡一起,就怕有人毁尸灭迹……” 夜惊堂转身进入院子,余光又发现太后娘娘怂怂的站在后面,看起来是不太敢进去看死人。 不过发现他望过来,太后娘娘还是做出了波澜不惊之色,走在了璇玑真人后面。 夜惊堂示意太后娘娘就站在门口,而后来到了院子里。 院子为学生独居,墙边摆着石锁、沙袋、枪棒等物,稍显散乱,应该正在锻炼时听到动静,出门查看被殃及。 而正屋的屋檐下,放着两具担架,尸体盖有白布,旁边还放着两人兵器;学生拿的是齐眉棍,教头则拿着当教鞭用的鞭杆。 璇玑真人半蹲下来,拿起牛筋木鞭杆打量,上方并无被铁器击打的伤痕,但中间出现裂纹,似是被内劲震断。 夜惊堂则掀开了白布,可见满头白发的尸体,口鼻有血迹,双臂皆有淤青,致命伤则在胸口,能看到圆形乌黑伤痕。 宇文承德示意尸体的胸口: “其他地方都看不出什么,就这道致命伤,下官觉得是穿心棍点出来的,伤大人猜测是铁蛋之内的暗器,但周围没发现暗器落地砸出来的痕迹……” 夜惊堂又看了看旁边的尸体后,站起身来蹙眉思索,又看向旁边的水水: “你怎么看?” 璇玑真人站起身来:“来人武艺很高,且谨小慎微刻意隐藏着行迹,想根据这些推定凶手来历很难。” 夜惊堂点了点头,从院子里捡了截木棍当鞭杆,丢给璇玑真人: “实践出真知,演练一下,我看能不能推演出凶手的动作。你出来,站这里。” 宇文承德见此来了精神,连忙让围在巷子里的捕快退远些。 璇玑真人倒是明白夜惊堂要做什么,拿着鞭杆扮演受害者,摆出严厉教头的模样,来到了巷子中间。 夜惊堂看了下地面的几处擦痕后,为了让太后娘娘有点参与感,又抬手勾了勾: “来,你站这里。” “嗯?” 太后娘娘正好奇望着,见她也有份,就很乖的走过来,在院门处站好;夜惊堂则左右看了看后,来到侧面的小道拐角。 秋日小巷,在此刻安静下来,三道人影分立在巷子各处。 璇玑真人双手负后拿着教鞭,面向院落站立,做出暗中观察院中学子习武的模样,没有任何声息。 夜惊堂做出闲逛路人的模样,脚步无声走出了小道,发现站在巷子中间的璇玑真人,身形就是一顿。 而璇玑真人忽然发现有人冒出来,天色太黑没看清什么人,就手中鞭杆回旋至身前,做出敲打掌心的动作。 啪~ 这个动作看似是在摆严厉师长姿态,实则是准备应敌。 而夜惊堂见势不妙,迅速抬手虚握,朝璇玑真人做出了出枪的动作。 璇玑真人话语未出口就戛然而止,偏身闪避。 嘭—— 夜惊堂一招出手,双腿同时发力,刹那间越过三丈距离,冲到璇玑真人面前,左手轰出来了一记黑虎掏心。 璇玑真人双手抬起鞭杆格挡,结果并不怎么结实的断木棍,根本没起到格挡作用,一碰就断了,夜惊堂直接拍向璇玑真人曲线完美的胸脯! 咔—— 夜惊堂全神贯注分析动作,发现木棍被意外震断,黑虎掏心便在衣襟前急停。 这一下寸止十分到位,没有半点力道倾泻在璇玑真人身上,连酥软到极致的衣襟都没被压下去,可以说停的分毫不差,任何武行老师父看了,恐怕都得拍手称赞夸一句‘好功夫’。 但落在璇玑真人眼底,这恰到好处的急停,就是从‘意外失手拍她一掌’,变成了‘游刃有余的借机轻轻揉了她一把’! ?! 感受到衣襟上温柔至极的热度,璇玑真人桃花眸睁大了几分,眼底意思明显是——你故意的是吧?能停你不早停? 不过虽然心头恼火,璇玑真人配合并未出现失误,还是按照被重击的样子,往后退出两步,撞在了围墙上。 嘭~ 夜惊堂倒是有点乱了阵脚,拉回兵器再度踢出,做出击中璇玑真人心门的模样,而后顺势后拉,把空气兵刃抛向后方,指向好奇张望的太后娘娘。 一套动作很快,不过顷刻间就演练完了。 夜惊堂脚步落点和璇玑真人受力的位置,都和案发现场分毫不差。 璇玑真人现在应该是被放倒了,但并未顺着墙壁滑下扮演尸体,而是以袖子遮挡轻拍胸脯,眼神带着三分危险望着夜惊堂。 夜惊堂感觉手上还残留着柔腻余温,心底颇为尴尬,先抬手致歉,而后才转过身来,分析道: “如果不出意外,当时应该是张教头半夜巡视巷子,站在这里看院子里的学生练武,因为不想让学生发现,没有暴露任何声息。 “凶手同样脚步无声,从小道拐出来时,两人意外遭遇,而后凶手暴起出手,几乎是一眨眼就杀了张教头。 “里面练武的学生听到动静,跑出门查看,还未转头就被击中太阳穴……” 有人情景重现讲解,诸多捕快自然一点就透,皆是点头。 不过宇文承德还是疑惑道: “夜大人,凶手出手时,距离目标还有三丈多,哪怕是马槊,也刺不了这么远……” “是软兵器。” 夜惊堂解释道:“发力点就在这里,如果是暗器,尸体、兵器上、墙上必然会留下痕迹。既然找不到,凶手一击落空后肯定把兵器收了回去。能扔出三丈还能收回去的兵器,只能是绳镖、链锤等物,尸体身上是钝器伤,链锤的可能性更大。” “哦。”宇文承德恍然大悟。 夜惊堂稍微思索了下,又道: “另外,敢用软镖、链锤的人,三连掷的基本功肯定又准又快,不会轻易近身,此人应该也擅长拳脚,为了求稳迅速击杀,才一击不中直接变招。 “软兵器更考验内劲掌控,但那一掌却劲如崩弓、异常刚猛,不出意外凶手还是个内外兼修、可远可近很全面的高手……” 诸多捕快认真聆听,渐渐从若有所思,化为了茫然。 宇文承德哪怕见识过一次,这时候也有点看不懂,微微摊手: “夜大人,就这么几个被抹掉的脚印,你是怎么看出这么多东西的?” 夜惊堂解释道:“其实也不难。人都是两只手两只脚,地方又这么点大,把可能造成这些痕迹的所有站位、动作全想一遍,再根据击打效果,反推力量强弱、凶手思路,从中找出一个最合理的结果即可……” “……” 宇文承德觉得原理是挺简单,但他的猪脑可能没法学会,所以还是满眼茫然。 夜惊堂说了片刻,见诸多捕快都和听天书似得,便也不多费口舌了,转而道: “我能看出的也就这些,脚印被抹除,身高、体型、流派等难以推测,想以此抓到凶手,只能寻找江湖上类似的高手穷举,机会渺茫。” “唉,有个调查的大概方向,总好过方才什么都不知道。下官这就去案库查符合凶手特征的高手,若有新线索,第一时间禀报大人……” 夜惊堂也给不出太多建议,便没有久留,准备告辞。 而太后娘娘还乖巧站在门口,刚才见夜惊堂和璇玑真人打来打去,还以为也要和她来一套,正暗暗紧张该怎么回应才不出丑。 发现夜惊堂准备走了,她有点茫然道: “夜惊堂,你让我站在这里,问都不问一声?” 璇玑真人撑起小伞,遮在太后娘娘头顶,回应道: “你演得是尸体,站着不动就是演得好。” “嗯?” 太后娘娘回头看了眼,确定没人注意后,才望向夜惊堂,很是不满: “你让本宫演尸体?” 夜惊堂从地上提起大包小包,摇头道: “怎么会,就是演练当时情况罢了,太后娘娘是习武的学徒,听到动静出门查看,然后就没了。” “?” 那还不是演尸体! 太后娘娘眨了眨眼睛,对此很是不高兴: “夜惊堂,本宫也会点武艺,你可以让本宫拿着木棍和你演练。让本宫露个脸就死,手都不抬一下,是不是嫌弃瞧本宫武艺低微?” “怎么会。只是巷子里人多眼杂,又拳脚无眼,怕冒犯了太后娘娘。” 璇玑真人刚才就被冒犯了,此时微微眯眼: “你就不担心冒犯我?还是你觉得,对我擦擦碰碰不算事?” 太后娘娘可不笨,觉得这话有女人撒娇闹脾气的意味,蹙眉提醒道: “你是长辈,晚辈切磋的时候不小心冒犯你一下又怎么了?真被占便宜,也是你这长辈学艺不精,还能怪人家?” (→_→)! 夜惊堂神色无波无澜,但心底很想给太后娘娘竖个大拇指。 璇玑真人则被太后娘娘怼的无话可说,为此也没再多说,拉着太后就走在了前面…… …… 另一侧,御拳馆两里开外的一间客栈里。 御拳馆发生了命案,这几天街道上随处可见巡查的捕快,客栈等场所是衙门排查的重点地带。 客栈二楼的厢房内,一个商贾打扮的中年人,点头哈腰打发走了例行盘查的官差,而后关上了房门。 房间之中,坐着个身材中等的男子,做师爷打扮,正在桌前拿着算盘算账。 屋里除开几箱从北梁进口而来的杂货,并没有其他可疑物件。 中年商贾在门口侧耳倾听,确定官差下楼走远后,才回过身来,恢复了江湖气态,自满箱的铜制望远镜里取出一根,在窗口眺望远处的御拳馆: “三天下来都在挨家挨户巡查,肯定没查到有用的线索,估计再过两天,这事儿就过去了。” 坐在桌前的师爷,把算盘推去一旁,神色颇为不满: “明明编个借口就能搪塞过去的事情,非要动手杀人,京城的命案,你以为和梁洲一样没人管?” 中年商贾叹了口气:“若是能搪塞过去,我岂会铤而走险。是不是高手,对视一眼就知道,那个老教头不简单,我不直接动手,他一嗓子吼出去,御拳馆的高手全来了……” “哼!动静闹这么大,若是换做以前还好,除开八步地藏和宫里的神仙,没人能奈何我等。但听说昨天晚上,靖王回了京,璇玑真人、夜惊堂都跟着。两个武魁杵在京城,平天教主都不一定敢来,你提前露了行迹,以后我们还怎么办事?” 中年商贾放下望远镜,在桌子对面坐下: “我们又不是冲着杀武魁来的,只要以后低调行事不走漏行迹,这俩武魁也不可能凭空找我们,还是先聊正事吧。 “柳千笙逃了二十年,上个月才在京城露脸,黑衙抓了人没大张旗鼓宣扬,肯定是秘密招了安。既然被招安,就该教拳法,我在御拳馆转了这么多天,没瞧见里面有柳千笙的踪迹……” 师爷打扮的男子,把茶杯放下: “都和你说了,御拳馆不是教拳的,这个‘拳’字是功夫的意思。而且里面最厉害的教头也只是宗师,柳千笙是老武魁,教的东西里面的教头都不一定听得懂,岂会待在这里教学徒……” “那除开这地方,还能去哪儿找柳千笙?咱们总不能去靖王府找,璇玑真人、夜惊堂指不定都在哪儿,方圆三里咱们最好都别靠近。” “既然教拳,武行里总归有点风声,慢慢打探即可,先查另一件事。” 师爷说到此处,手指轻敲桌案,想了想道: “此行帮主特地交代,务必找到那个北梁药师,打探出天琅珠的配方。我估摸那个药师,昨天就随船被押了回来……” 中年商贾对此有点疑惑:“天琅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帮主此等绝代枭雄,竟然连仇都先放下,先找这东西?” “帮主年轻时被柳千笙废了武艺,跑到北梁找雪湖花,最后在一个小部落里找到了,还得知了些秘闻。天琅珠这玩意,据说是老天爷赐给万部之主的神珠,谁有谁就是老天爷选中的人,嗯……就和咱们大魏的‘君权神授’意思差不多。” 师爷抿了口茶水,继续道: “咱们洪山帮常年往西海诸部运盐铁,和各大部族的关系本就不错,那边的人也服帮主的盖世武艺。只要拿到天琅珠,指不定就能把天琅铁骑重新拉起来,到时候……” 中年商贾摇头打断话语:“江湖人就是江湖人,心别那么大。平天教主那么厉害,都不敢公开提复辟大燕的事儿,咱们造反怕是……” “平天教在天南,本就没起势的可能性;梁洲可不一样,民风彪悍又产战马,北方还有无穷无尽的退路,自古以来就是反贼窝子……对了,听说新刀魁夜惊堂,就是咱们梁洲人,世人常言‘穷文富武’,梁州穷成这样都能出俩武魁,江湖算命的都说是紫徽星下凡,如今的‘大气运’已经落在了梁州,咱们帮主是梁州霸主,若是起势,岂不就是应运而生……” 中年商贾觉得也有道理,但想了想又皱眉道: “夜惊堂是梁洲的,也是武魁。万一这‘紫徽星下凡’身负大气运的人,是夜惊堂咋办?” “??,你不会说话就闭嘴!” “嗨……” …… 第六章 逛街 黄昏时分,柔和斜阳洒在杨柳依依的南薰河岸。 无数衣着鲜丽的才子佳人,或持伞或拿着折扇,在步行街上来回穿行。 裴湘君回到京城,就彻底变成了富贵之家的阔太太,仪态端庄沿街行走,观赏着来往的小游船;秀荷则跟在后面,抱着从街上买来的各种物件。 而骆凝则走在旁边,气质清冷不苟言笑,身边跟着遛鸟的小云璃和第一次来京城满心好奇的萍儿。 此行出来,是给往后的新宅购置日常所需的小物件,手绢胭脂小摆件什么的。 因为折云璃以后也得住进新宅,为此骆凝把两人也带着,为了像萍儿解释其中关系,还废不少脑子,大概编的理由是——为了在京城隐藏身份,她屈尊装成了夜惊堂的女性友人,不少人误会她是夜惊堂的相好,你听说了也不要去解释,自己明白就好。 萍儿知道在京城潜伏的风险,自然心领神会没多问,还很快进入角色,把自己当做刚聘来的小丫鬟,以免外人生疑。 如今回了京城,骆凝没法再和出门在外时一样,和三娘争风吃醋吵嘴,只是保持拒人千里模样,思索着昨晚的事情。 想起昨晚,骆凝心头便有点恼火,她明明是发现了意外情况,才火急火燎跑去三娘屋里,结果三娘这小气包子逮着她不放,硬要让她选保前面还是保后面。 夜惊堂那没良心的,还只知道呵呵傻笑不帮她解围! 若是单独相处,小贼非要另辟蹊径,她没办法或许也就咬牙忍辱认了,但三娘在,她岂能做那种无地自容的事情。 实在推不掉的情况下,她也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 骆凝现在走在街上,感觉十分不好描述,就和没穿小裤一般,根本没脸见人,也不知用了多大毅力,才维持住冷冰冰的仙子气态。 一想到个把月才能恢复到成熟女子该有的模样,骆凝心头就很是仿徨不安,万一云璃发现她私底下这么离谱,这辈子怕都是抬不起头了…… 胡思乱想间,一行五人沿着步行街一路往上,买了不少日常物件,逐渐来到了文德桥附近。 文德桥住的都是达官显贵,周边铺面卖的东西以奢侈品居多,街上行人多是京城显贵之家的家眷。 裴湘君目标明确,准备去范九娘的铺子挑情趣小衣,不过走到半途时,却见几个公子哥在街边围着一个行商,正在交谈: “……这不就是千里镜,上次王兄问我借了件前朝玉器,结果弄丢了,赔了我一只,除了看得远也没啥意思……” “公子此言差矣,这千里镜可不简单,是北梁军器监造的,我花大价钱才从北梁边军那边搞来。往年那老拳魁柳千笙,最厉害的时候,也只是号称能发觉三五里开外的风吹草动,这东西可不一样,哪怕二十里开外,只要往高处一站,动向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呵~还真有北梁军器监的铭文……这东西也就传的厉害,实际哪比得上武魁;柳千笙是隔着墙发现对面的风吹草动,都不需要抬头,这东西能看见的地方,视力好的人不需要也能看见……” “哦?公子莫非还见过柳千笙那等江湖枭雄?” “前些天刚在龙溪巷那边见过,还学了两手拳法……” “呦~公子身份怕是不一般,失敬失敬……” …… 走在后面的折云璃,也听见了对话,转眼看到两大箩筐的稀奇物件,便想过去看看。 骆凝知道文德桥的公子都身份不一般,不想给夜惊堂惹事,拉住了折云璃,而后来到三娘跟前,询问道: “夜惊堂不是说,柳千笙只教宗师不传庸人吗?那个贵公子是什么人?” 裴湘君略微扫了眼,就继续往前走去: “定安侯府的小侯爷,开国功勋之后,和靖王的表兄王赤虎是铁哥们。柳千笙已经被招安,架子摆的再大也得明白人情世故,这些王公子弟的面子肯定得给,反正也学不会……” “哦。”骆凝恍然大悟。 裴湘君走远一些后,又回头看了眼: “北梁军器监造的东西,寻常人弄不到,这小贩估计从洪山帮那边找到门路。一只千里镜,在北梁也就十两银子,拿到云安卖给王公子弟,就是二百两起步,这利润看得人实在眼馋……” 骆凝眨了眨眼睛:“你家业这么大,自己弄个工坊造不就行了?” “没这么简单。我安排了人仿制,但造出来的镜子色太杂,也没法打磨的那么光滑,看东西走形……” “你不会磨镜子?” “我……你说的哪种镜子?” “……?” …… 两人沿路说着闲话,不知不觉就来到了王家医馆。 骆凝让裴湘君先带着几个丫头逛街,她则拿着上次朝廷发放的管制药品,进入了其中。 医馆大堂里,王夫人斜倚在柜台上,正和一个夫人闲聊: “……这男人呀,都吃软不吃硬。你想想,你相公在衙门整天被琐事烦心,晚上回了家,你又在耳边唠叨芝麻小事,换我我也不想理你……” “可是,他好久都没陪我出门了,宁可跑去街上一个人喝闷酒,都不在家吃饭……” “那是因为家里待着没意思。你待会去范家买几件衣裳,晚上你相公看书的时候,你就说天气热,穿少点把扣子解开,在他面前晃,他要是偷偷瞄你,你就过去坐怀里,一起看书,问他书上什么意思,懂也要装不懂……” “咦~这……这不和青楼女子一样了……” “所以男人才喜欢去青楼一掷千金。这女人想坐稳长房的位子,就得堂前贵妇、堂后……诶?” 王夫人正说着话,余光忽然发现有位青裙美人,在门口驻足偷听,连忙招呼: “凝儿姑娘回来了,倒是好久没见了。” 正在闲聊的夫人,发现有人来了,就连忙提着几样物件,快步离开了。 骆凝眼神有点古怪,来到柜台前,把离魂针等物交回去,打趣道: “王夫人懂得真多。” “唉~医者仁心,我主要给文德桥的小姐夫人瞧病,其中八成都是‘病由心生’。与其病倒了再过去行医问药,倒不如从日常生活下手,先把心态调理好。” “此言确实有道理……” 王夫人把剩下的药物后放在了柜台下,又道: “夜大人是真厉害,张景林都抓回来了,今早上王太医还过去看了看,到现在没回来,估计在聊药理。虽然张景林没啥医德,但这医术,往后估摸能造福不少百姓。听说夜大人受伤了,目前情况如何?” “有些拉伤,回来了路上,一直有医女在照顾,目前已经没大碍了。” 王夫人又依在柜台上,凑近些许: “那方面呢?” ?? 骆凝眨了眨眼睛,还是不适应这种话题,但病不忌医,想想慢慢吞吞如实回答: “嗯……挺好的,没什么问题。” “现在你受不受得住?” “我……还行吧……” 王夫人含笑点头,目光下移,望向骆凝腰下: “上次和你说的法子,你试了没有?” 骆凝干脆摇头,做出避如蛇蝎的模样: “没有……那种事,实在做不来。王夫人这里,有没有其他法子,就是正常点的……” “正常的都写在书上,成婚时都会教,来找我的夫人,就是因为太正常没意思,才来问点不正常的。” “呃……” “做不来……我想想,嗯……对了。” 王夫人团扇轻摇,稍微思索了下,又凑到跟前: “你待会去找范九娘的闺女,让她给你取两件闺房用的首饰。那些都是她亲手打造,价格有点高,但做工款式都没得挑,而且不伤皮肤……” 骆凝有点茫然:“范家还卖的有首饰?” “有。不过不是戴在头上的。” “嗯?” “唉,你去问了就知道了,我又没用过……” “……” 骆凝感觉那所谓的‘首饰’,应该是闺房刑具,真去买了就是自作自受。 不过想到三娘昨晚得理不饶人的事,骆凝想想还是没多说,和王夫人告辞后,就前往了下一站…… …… 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傍晚。 梧桐街的一家大酒楼的雅间里,传出阵阵柔婉乐曲,街对面就是曾经被夜惊堂砸掉的三元楼,如今赌坊已经关门,换了东家正在重新装修。 雅间环境极好,中间是桌子,周边还有茶榻棋台,桌子上摆着来自天南海北的各色美食,其中便有酒楼的招牌菜醋溜鱼,旁边还放着坛沙洲特产的‘烈女愁’以及几瓶果酒。 夜惊堂坐在席间,从早上逛街逛到傍晚,堂堂武魁竟然差点把腿逛断了,到现在还有点怀疑人生。 而看起来身娇体柔的太后娘娘,精神头反倒是极好,走了一整天都没有半分疲态,坐在主位上,端着小酒杯和璇玑真人玩着飞花令。 璇玑真人在酒桌上看起来半点不像个书香小姐,姿态懒散半靠着,脸颊上带着酡红,仅看眼神都能感觉到那抹妖气。 夜惊堂作为男人,按理说该和璇玑真人一起喝烈酒,但‘烈女愁’面前众生平等,他半斤酒下去,指不定对太后娘娘做出什么大逆不道之事,说不定还来个一炮双响,为了安全起见,还是陪着太后娘娘喝着果酒。 太后娘娘今天逛的很开心,喝的半醉依旧没回宫的打算,一杯酒下肚后,又转过头来,醉眼迷离看向身边陪酒的俊公子: “夜惊堂,你怎么不说话?” 雅间里灯火通明,太后娘娘眼睛又很大,澄澈双瞳倒映着烛火,看起来亮晶晶的,配上柔艳轻熟的醉态,杀伤力相当惊人。 夜惊堂不好盯着瞧,便拿起白瓷酒壶,帮太后娘娘斟酒: “我是江湖人,对文人的东西不太懂,能说的也无非打打杀杀……” 璇玑真人晃着小酒杯,似笑非笑插嘴道: “花容月貌的媳妇都有两个,心里还想着几个,你在这里装不通风月的榆木疙瘩?” 太后娘娘手儿撑着侧脸,轻轻颔首: “对呀,你若是不会聊天,怎么把姑娘哄回家?酒桌上罢了,不用在意身份礼节,畅所欲言即可。” “你可以讲两个荤笑话给太后解闷,她最喜欢听这个。” “咦~说什么呢……” 太后娘娘用袖子轻扫了璇玑真人一下,见夜惊堂找不到合适话题,就稍微琢磨,主动开口: “夜惊堂,你知不知道她为什么叫水水?” 夜惊堂目光微动,差点就接了句会被大卸八块的荤话,好在反应及时,没把“因为水多?”说出来,只是好奇询问: “为什么?” 太后娘娘认真讲解道: “因为她老家在金川江附近,江水很急,上游还有冰川。她还在襁褓里的时候,家里人坐船渡江,不小心把她掉江里了,好多人找了一阵天没找到,以为她不淹死也冻死了。 “结果最后发现,她竟然飘到了岸边,一点事都没有。所以那边就传言,她是江河水神转世,给她取名冰河,小名水仙,还把她送到了玉虚山修道……” “原来如此……所以就叫水水?” 太后娘娘端起酒杯抿了口,继续道: “以前玉虚山的道姑,都叫她‘水仙’,后来发现她正事一点不干,整天喝酒睡觉洗野澡,半点不像个仙子,就变成了水儿,她这算是……嗯……从仙人之躯,硬修成凡人……” “呵呵~”夜惊堂确实被这话都笑了。 璇玑真人眼神恬淡,随意道: “这叫入世,返璞归真之道,你们懂个什么。” …… 三人谈笑间推杯换盏,窗外已在不知不觉间月上枝头。 等喝到最后,璇玑真人又和上次一样,直接趴在了桌子上。 太后娘娘虽然喝的是果酒,但酒劲儿还是有,慢慢的也有点飘了,忘记了身处何时何地,迷迷糊糊开口道: “红玉……送本宫去休息。” 夜惊堂起身道:“这是梧桐街,我送太后回宫吧。” “哦……” 太后娘娘左右看了几眼后,站起身来,摇摇晃晃走到棋榻旁,直接坐下来,抬起双手等待宫女宽衣解带。 发现没人服侍,就自己去解裙子。 ?! 夜惊堂脸色微变,连忙上前制止; “太后娘娘,这是酒楼,你要不先躺下歇会儿?” 太后娘娘眨了眨眼睛,本就酡红的脸又红了下,然后就很乖的倒头躺在了榻上。 夜惊堂暗暗摇头,回到桌旁,轻摇璇玑真人肩膀: “陆仙子?” “嗯?” 璇玑真人一头翻起来,左右看了看后,也起身走到茶榻旁,和太后娘娘躺在了一起,然后就没了动静。 扑通~ “……” 夜惊堂直接无语,抬手揉了揉额头,觉得今天晚上回家欣赏凝儿白馒头的事儿算是没戏了。 这俩他肯定不敢往回抱,当下只能把酒楼的管事叫来,去通知靖王府一声。 璇玑真人虽然喝醉了,但感知并不差,夜惊堂敢乱看,估摸都会马上睁眼抬头抓现行,为此夜惊堂只是坐在茶海后,自顾自泡茶喝。 在等了约莫两刻钟后,笙歌不绝的梧桐街上响起了马蹄声,以及沿街王公贵子的小声嘀咕: “靖王怎么来了?” “快去龙吟楼通知王兄一声,被靖王逮住喝花酒,又得被禁足半个月……” …… 夜惊堂见此起身来到窗口,可见车水马龙的街道上,驶来了驷马并驱的奢华车辇,黑衙捕快在前方开道,而车厢的门窗关着,只能从车窗上看到一道熟悉的侧影。 咕噜噜~~ 马车很快来到了酒楼下方。 梧桐街王侯将相之子扎堆,几位世子可能就在附近的楼阁之内玩乐。 东方离人不想抛头露面,为此黑衙捕快直接把街封了,清空了酒楼周边的闲杂人等,车厢才打开。 东方离
相关推荐:
一本正经的羞羞小脑洞
云翻雨覆
天下男修皆炉鼎
小白杨
致重峦(高干)
变成丧尸后被前男友抓住了
痞子修仙传
鉴昭行
吃檸 (1v1)
五夫一妻的幸福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