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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表情也焦急起来: “夜惊堂伤势如何?” “不清楚,正面击败轩辕朝,少说也是个重伤,只希望没伤及根本,不然……” 东方离人听见这话自然急了,当即就想往出走,走出几步又折返,沉声吩咐: “邬王已经归案,让禁军即刻收拾好东西准备拔营。等本王处理完琐事,就立刻押送邬王回京。” “诺!” …… …… 翌日。 风停雨住,和煦晨曦从天际洒下,云梦泽迎来了满湖秋光。 湖平如镜,水面之下倒影出船头的一人一鸟。 璇玑真人因为要当护花使者,少有的没喝断片,此时弄了个小桌放在船头,上面摆着笔墨纸砚,朱红酒葫芦放在旁边,侧坐在小案后,提笔勾勒着君山台的人山人海,配上湖光秋日,颇有几分世外高人的气态。 除此之外,小案旁边还插着一根长杆,顶端悬着细绳,垂入水中钓着鱼。 鸟鸟蹲在身边,探头看着湖面,本来怕吓走鱼儿不敢吱声,但等了半天不见动静,还是没忍住,摊开翅膀: “叽叽?” 意思是‘没良心的,你行不行?’。 璇玑真人相处多日,逐渐能看懂鸟鸟的意思,很有神棍气息的慢条斯理回应: “钓鱼讲究‘愿者上钩’,不会来的,求不来;会来的,不求也会来……” “叽?” 鸟鸟满脑袋问号,意思估摸是——愿者上钩也得有钩,你光挂根绳子怎么钓早饭? 见璇玑真人不中用,鸟鸟有点不高兴了,干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一个猛子就跳进了湖水里。 哗啦啦~~ …… 船舱之中窗户开着,几样兵器靠在墙边。 夜惊堂换上了干净的黑色外袍,以包裹为枕头平躺在席子上,经过药物治疗和一夜休养,气色已经恢复正常,但伤筋动骨一百天,想好利索也没那么容易,回京前肯定是没法再动手了。 一夜无梦,夜惊堂也不清楚过了多久,等觉得光线有点晃眼,睁开眼眸查看,才发现窗外已经多了一轮朝阳。 “呃……” 夜惊堂皱了皱眉,撑起身体,只觉得浑身都是飘的,不难受但有点虚,稍微坐了片刻,手脚才恢复力气。 他来回打量一眼,听见外面有动静,便起身推开舱门,抬眼就看到鸟鸟把自己弄成了落汤鸡,在湖面上扑腾。 夜惊堂暗暗摇头,来到璇玑真人背后,低头打量画案。 璇玑真人虽然看起不靠谱,但实则文武双全,这点从教的两个徒弟就能看出来。 璇玑真人的画风,和东方离人大同小异,但因为阅历经验更深厚,看起来要更自然一些,线条简洁着墨较淡,却又把气氛、神态勾勒的入木三分。 画上的内容,是他打赢后,三个人站在千丈石台上意气风发的场面。 夜惊堂本以为作为背景板的人山人海,只是随手勾勒的轮廓,但凑近仔细看,才惊讶发现,人群虽然模糊不清,却能通过模糊线条,感觉到每个人的动作情绪。 他甚至能通过这些模糊不清的笔画,回想起昨天看到的那些少侠或侠女。 夜惊堂附身凑近了些,赞叹道: “画的真好。” 璇玑真人没有回头,随手把旁边另一张盖着的纸张掀开,纸上的画面映入眼帘——船舱里,白衣如雪的绝色女侠,手提佩剑护住身后男子,表情全神贯注如临大敌,望着门口。 而绝色女侠背后,被保护的男子,衣不遮体贴在人家姑娘后面,用破布遮挡的部位,顶着人家饱满挺翘的臀儿…… ?! 夜惊堂眼神错愕,不可思议的摊开手道: “你画这东西作甚?” “留着当证据。你要是出尔反尔,我就把这个交给离人……” “这是你自己画的,能当证据?你要是画个奉官城穿龙袍,是不是就能说人家有反心?” “我照实画的。到时候离人质问你,你没法问心无愧,怎么不能当证据?” 夜惊堂张了张嘴,觉得这话还真有道理,就点头道: “也罢。只要你不觉得别扭就好。话说你怎么不把主动跳我怀里,还有蹭我的事情画下来?” 璇玑真人理直气壮道:“我理亏的事情,我画下来做什么?给你当证据威胁我?” “……?” 夜惊堂无话可说,干脆也不瞎扯了,在旁边坐了下来,取出干粮,边吃边看璇玑真人画画。 璇玑真人昨天瞧见了大恶棍,再看夜惊堂,曾经正气凌然、不近女色的印象可谓荡然无存,不怎么想搭理,闷头画画不言不语。 彼此沉默片刻后,没等到鸟鸟自己在湖里抓来早饭,反倒是平滑如镜的湖面尽头,出现点点水波,一艘小舟飘了过来。 璇玑真人见此带上了帷帽,夜惊堂则放下水囊,杵着螭龙刀站起身来: “仇大侠。” 湖面上,仇天合撑着乌篷船,飘过数里湖面,很快来到了附近: “寻常江湖应酬已经帮你小子跑完了,也没啥大事。我还得去黄泉镇一趟,就先告辞了。” 夜惊堂听见这话,飞身而起落在了乌篷船上: “我从黄泉镇租的船,也得过去,刚好顺路。” 仇天合瞧见牧青刀,便知道夜惊堂去过了老酒肆,对此道: “酒肆掌柜,就是轩辕天罡,轩辕天罡和你义父是挚友,如今恩怨已清,你再登门,他会视你为子侄,但你难免尴尬。君子之交淡如水,昔日交情,记在心里皆可,也不必刻意登门说那些场面话。” “是吗……” 夜惊堂有点意外,但想想还是点头: “那仇大侠带我问声好。还有牧青刀……” “牧青刀是孙老头的兵器,以前我和你义父在哪里喝酒,一直眼馋,孙老头还说我们配不上。轩辕天罡既然给你了,你就拿着吧,就算用不上,也可以帮忙挑个传人……” 仇天合说到这里,瞄了眼坐在远处的女子,凑近小声道: “云璃肯定喜欢。” 夜惊堂明白仇天合的意思,点了点头,并未多言,转而道: “仇大侠接下来准备去哪儿?” 仇天合想了想:“答应过朝廷,不去南霄山,刀魁也没抢到,倒也无处可去,准备先在黄泉镇住上一段时间,等那天闲得慌,再去外面闯荡。” 夜惊堂含笑道:“人生百年,仇大侠算正值壮年,现在退隐着实有点早。先歇短时间也是好事,指不定那天闲时顿悟,就琢磨出了一套绝世刀法,一朝出世名震四海。” 仇天合呵呵笑了下,接受了这美好祝福,闲谈两句后,没有再过多客套,拱手道: “舟过千山得见海阔,人游万里方遇知心。你小子路还长着,望日后一帆风顺,再见时亦如今朝。” 夜惊堂拱手一礼: “江湖再见。” …… 片刻后,画案搬到了乌篷船上。 仇天合拉起风帆,乘着船只驶向黄泉镇,帮忙归还船只,顺道把两匹马送回驿站。 夜惊堂站在舟头,目送孤帆远去,心头并没有太多离别情绪,毕竟江湖就是如此,永远都在路上,只要不停下,总会有相逢的一天。 璇玑真人站在跟前,待船只消失在视野中后,询问道: “现在打道回府?” “走吧。殿下肯定很高兴,回去报喜,顺便报平安。” 璇玑真人也是这意思,从乌篷船里拿起船桨,丢给夜惊堂: “你把船换了,上百里水路,你自己划回去,我可不给你当船娘。” “呃……” 夜惊堂眨了眨眼睛,忽然意识到不对——乌篷船没风帆,这么远的水路,靠人力驱动不把人累死? “你不早说?早说我们就一起走,到黄泉镇附近再下船……” “男人说话,有女人插嘴的份儿?” ? 夜惊堂觉得璇玑真人还挺懂为妻之道,摇头一叹: “唉……罢了,不就划船吗,就当恢复训练了……” …… 闲谈之间,小乌篷船驶离湖面,在镜面般的湖水上留下一条白色微迹。 白衣美人在船头持笔作画,黑衣公子在船尾荡起双桨。 毛茸茸的鸟鸟,见状飞到了船篷上,张开翅膀,估计是想代替风帆,帮堂堂出一份力。 不过…… “这是逆风,你把翅膀收了!” “叽?” 鸟鸟原地转了个身,背对疾风,意思估摸是——现在是顺风了…… 第五十章 邬山云雨 邬山深处,银月如钩。 崎岖山野间,两道人影并肩走上山坡,在一个入口垮塌的山洞前驻足。 深山老林荒无人烟,但地上能看到些许战痕,地面上还残留着不少飞刀和飞针。 而不远处的灌木丛前,倒挂着一具尸体,暴晒又遇大雨,已经腐烂散发出了恶臭味。 曹阿宁头戴斗笠做江湖客打扮,背着黑布包裹的直刀,在灌木丛前半蹲,仔细检查尸体良久后,沉声道: “如果我没看错,陆当家应该是自杀。” 曹阿宁旁边,是个身着锦袍的男子,年龄三十出头,听见此言,指向地上被砸出来的坑洞: “全身是伤,打成这样,你和我说是自杀?” 曹阿宁示意稍安勿躁,指向尸体的右手: “陆当家捏一把暗器,看起来是想偷袭实力远胜自己的高手,结果不小心把暗器插自己手上了。我估摸对方也挺意外,事后都懒得补刀,说凶手故意杀人,着实有点牵强。” “我截云宫的人,死在荒郊野外,若是不查清楚,传出去岂不是成了江湖笑谈?” “邬州这么乱,又是荒郊野外,一场大雨下来什么痕迹都找不到,查不了。” 曹阿宁站起身来,双手叉腰叹了口气: “咱们还是先办正事,别耽误了行程。” 锦袍男子握了握双拳,在周边检查许久,发现凶手滴水不漏,根本没留下能推测身份的线索,也只能暂且把此事放下,转而道: “刚传来消息,轩辕朝被江湖除名了,新刀魁叫夜惊堂,你可听说过?” 曹阿宁显然也知道了这消息,抬手抹了把脸,表情颇有一种‘阎王让我三更死,谁能留我到五更’的无奈: “认识,在京城的时候,还在衙门停尸房交过手,接了他四五刀。” ? 锦衣男子眉头一皱,眼底满是怀疑: “你接四五刀?那夜惊堂,莫不是在用剪刀和你交手?” 曹阿宁对男子的疑惑丝毫不奇怪,毕竟他都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活着走出京城的。他想了想道: “夜大阎王这人,料事如神、无所不知,和开了天眼一般,根本不能以凡人见识揣测。只要他在,我绝对不会踏足京城半步,你也别说我怂,你以后去了就知道了。” 锦袍男子皱眉道:“不说其他,一个‘刀魁’名号就足以让我等礼敬三分,若非迫不得已,我岂会去招惹。但上面已经开始谋划,以后肯定会在京城打交道,此人若你说的这般无所不能,上面还如何行事?” 曹阿宁想了想:“人力终有穷尽之时,夜大阎王也没有三头六臂,到时候看能不能把他支开。” “支开……” 锦袍男子稍微斟酌,开口道: “朝廷肯定在找龙象图,龙象图应该在北梁盗圣手里,咱们要不放个假消息,说北梁盗圣准备去偷蒋札虎,指不定能把璇玑真人和夜惊堂一起引过去……” 曹阿宁觉得这注意不错,转身道: “给上面写封信说一声,让他们安排即可,咱们先去北梁。” 锦袍男子就地挖了坑,把尸体埋了,才并肩徒步下山,路上又询问: “你真和新刀魁交过手?” “骗你做什么。能成武魁者,气运都远超常人,短时间顿悟功力大增不无可能。夜大阎王年纪比我小得多,以后肯定更厉害,咱们若是能想办法收为己用……” “男人所好,无非‘权钱名色’。这些东西女帝一个人都能全给他,就算他不甘屈于人下想当皇帝,也能从后宫上位曲线谋国,这种人绝对是朝廷死忠,收买的事就不用想了,还是拉拢平天教实际些……” “也是……” …… …… 转眼两天后。 邬西大运河平直的河道上,无数渡船货船,在和煦秋光下平稳横行。 一条满载杂货的商船上,三面风帆在空中鼓胀成了弧形,看起来就像是姑娘手感极佳的那啥。 而商船的后方,挂着一根绳索,绑在了一条小乌篷船的船头。 乌篷船上,璇玑真人裙摆悬空坐着船头,手里拿着自制的竹笛,吹着来自天南海北的小调: “嘟~呜呜~……” 身旁,鸟鸟懒洋洋的躺在斗笠里,摇摇晃晃晒着秋天的小太阳,嘴里还跟着‘叽叽~’哼哼。 而船篷之中,夜惊堂闭目凝神盘坐,依旧在调养着身体。 前天中午从君山七十二岛附近出发,徒手划船出云梦泽,不省心的鸟鸟,还变着花样增加‘风阻’,虽然风景绝秀美人作伴,但体验着实算不上好。 好在云梦泽来往船只很多,划出不过十几里,就遇上了一艘前往邬西做药材生意的商船。 夜惊堂有伤在身,骑马回去得被颠个半死,为此给了几两银子当船费,搭了个顺风船,商船上满是货物没住的地方,便把乌篷船拴在了后面。 商船载货量大,跑的并不快,经过两天航行,才过邬西河口转入邬江。 在船只使出邬西河口之时,岸边时出现了朝廷设下的关卡,水面上也有几艘战船巡逻,排查出入关口的船只商旅。 璇玑真人瞧见此景,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把竹笛放下,回过头道: “夜惊堂。” 夜惊堂睫毛微动,继而睁开眼帘,起身出了船篷: “怎么?有情况?” 璇玑真人拿起酒葫芦抿了口: “你好像有点麻烦,现在是风头一时无两,但过不了多久,就得身败名裂人人喊打了。” “嗯?” 夜惊堂稍显不解,把蠢鸟鸟丢去后面,坐在了旁边: “为什么?” “刀客和剑客一样,江湖气很重,讲究侠义恩仇、江湖规矩,必要时当以武犯禁反抗朝廷不公,刀魁更当如此。而你是黑衙的副指挥使,朝廷鹰犬中的犬王……” ? 夜惊堂脸色一黑:“你就不能说鹰王?” “不都一样。” 璇玑真人继续道:“和朝廷走近了,离江湖自然远了,会被江湖人排斥。更不用说黑衙,还是专门对付江湖豪杰的衙门,无数人对其恨之入骨。 “你以后的名声,恐怕就和前朝那些死太监差不多,仗着皇帝宠幸,谗佞专权残暴无良,四处欺男霸女祸害江湖义士,不出意外很快就能超过轩辕朝,成为有史以来名声最臭的刀魁。” 夜惊堂对此轻笑了下: “公道自在人心。为非作歹的人,把我视为榜样百般推崇,我也照杀不误。品性端正之人,哪怕对我不屑一顾,我也不会为难半分。有个好名声我自然高兴,但没有,我也真不怎么在意。” 璇玑真人挑了挑眉毛,对这话颇为赞许,将酒葫芦递过去: “意思就是,权钱名色,你只好一个色?” 夜惊堂接过酒葫芦,表情有点无语,没有接茬,刚起举起酒葫芦来一口,余光就发现远处的江面上,驶来了数艘大船。 “叽?” 在背后睡午觉的鸟鸟,见状顿时来了精神,扑腾着翅膀就往船对飞了过去…… …… 稍早之前,船队之间。 得知夜惊堂君山台一战成名的消息后,东方离人归心似箭,而邬王和参与造反案的人也已经落网,在加班加点连夜把乱七八糟的琐事安排完后,东方离人就带着部分臣子和禁军,先行出发折返。 骆凝和裴湘君作为夜惊堂的红颜知己,夜惊堂没回来自然不好请辞,跟着上了靖王的船,住在房间里也没怎么露面。 而太后娘娘出来一趟,舟车劳顿这么多天,就放了个烟花就得打道回府,心里肯定不高兴。 此时宝船三楼的大房间里,摆满了从邬王府搜刮来的稀奇物件,磨镜子屏风折叠起来竖在墙边。 太后娘娘做女官打扮,用望远镜打量江面的风景,幽幽怨怨道: “从这里下江州,也就几天时间。等把夜惊堂接到了,你陪母后回去一趟,本宫进宫这么多年,没有功劳苦劳,辈分也摆在这里……” 东方离人身着武服,手里拿着亮闪闪的宝刀,全神贯注演练刀法,争取早日干趴下夜惊堂。 听见言语,东方离人回应: “我带着几千人,行程路线都安排好了,要是乱跑,肯定被朝臣弹劾。等以后有空了,我再和师尊,还有夜惊堂,一起护着太后回乡探亲……” 太后知道现在南下不现实,所求也无非一个盼头罢了,轻叹道: “那说好了,你敢骗本宫,本宫就学《艳后秘史》上面的……诶?” 太后娘娘正说话间,发现江面不对,借着望远镜仔细打量,却见几里开外的一艘大船后面,挂着个小尾巴。 仔细打量,可见是一艘小乌篷船,船头坐着一男一女,男的身着黑衣,意气风发谈笑风生;女的白裙如雪,看起来娇俏可人…… 太后娘娘先是一喜,但马上又眉头一皱,眯眼仔细打量——两人并肩坐在船头说着什么话,向来不正经的水水,竟然还把随身酒葫芦递给旁边的俊俏儿郎,一副夫唱妇随的亲近模样…… ??! 太后娘娘如遭雷击,瞧见此景的刹那间,已经联想到水水的孩子,该叫她外婆还是叫阿姨了。 我的天啦…… 太后娘娘满眼难以置信,正想仔细打量,对面就发现了船只,而后夜惊堂就连忙起身站好…… 这不做贼心虚吗? 东方离人见太后不说话,收起佩刀来到背后: “怎么了?……嗯?那是不是夜惊堂和师尊?” “……” 太后娘娘放下望远镜,眼神十分复杂,但这种没证实的事情,她也不好乱说,只能默不作声把这事先记下了…… …… 片刻后,小乌篷船靠在了宝船下方。 璇玑真人直接飞身上了船楼,夜惊堂则落在了甲板上,无数黑衙总捕等候多时,七嘴八舌的上前道喜: “夜大人厉害啊……” “卑职敬仰之心,犹如滔滔江水……” …… 黑衙总捕都是高手,虽然不在江湖之内,但对武魁的向往可不比寻常江湖人低多少。 加之夜惊堂平时在衙门很随和,关系处的都不错,此时几个相熟之人,都准备把刀拿出来,让夜惊堂在上面刻两个字了。 好在大笨笨很快就从船楼走了下来,摆出不怒自威的模样: “没事干就去巡逻,都围在这里做什么?” 甲板上当即鸦雀无声,一堆总捕四散而逃。 夜惊堂暗暗松了口气,来到跟前拱手一礼: “殿下。” 东方离人负手而立,尽力做出不激动的样子,上下打量: “伤势如何?” “没大碍,就是需要休养一段时间。” 东方离人转身走进船楼,周围没人了,才抬手摁住夜惊堂的手腕探查,见伤势不严重,才放下了心来,语气有点小嫉妒: “这才几个月,竟然就成刀魁了……” 夜惊堂笑道:“若不是殿下教我屠龙令,还把玉骨图给我,我哪里打得过轩辕朝,能打赢全靠殿下栽培。” “哼~这才当多久的副指挥使?都学会打官腔拍马屁了……” 东方离人心情十分不错,语气都柔和了几分: “这次平定邬王之乱,你拿首功,又拿下刀魁名号,本王肯定要重赏。说吧,想要什么赏赐?” “赏赐……” 夜惊堂偏头看了眼明艳动人的大笨笨,想了想道: “我也是为了补偿殿下,只要殿下不介意以前的冒犯就好。” 东方离人在灿阳池让夜惊堂办事还债,根本没想到夜惊堂能这么拼,不说介意,心底都觉得受之有愧不好意思了。 虽然夜惊堂没主动要,但上位者赏罚分明的规矩不能坏了。 东方离人缓步走上楼梯,瞄了夜惊堂一下: “要不,本王给你画一套画册?” “嗯?” 夜惊堂脚步一顿,想起笨笨栩栩如生的画功,眼睛亮了起来: “侠女泪的?” 东方离人轻轻吸了口气,点头道: “你想要,本王自然不会扫你兴致,侠女泪的也行。不过……不能画那种很无耻的场面,只能画拉手之类的……” 夜惊堂连忙摇头,认真开导道: “画画罢了,这是关于人体的艺术,不能用世俗眼光去看待。当然,要是殿下觉得别扭,我也不强求……” 东方离人见夜惊堂十分想要的样子,虽然觉得色胚,但还是不忍心拒绝,退了一步: “反正不能画那种不正常的情节,最多就是骑马……咳……” “……” 夜惊堂觉得自己完全把笨笨带歪了,有点想笑,当嘴角还没勾起来,就被拧了下腰眼,他连忙抬手: “嘶——有伤有伤……” 东方离人不怒自威的神色一变,连忙松手,帮夜惊堂揉了揉腰: “行了,你去屋里躺着好好休息。凝儿她们在二楼最靠后的房间,两对门。你……太后在上面,你别乱放肆!” 夜惊堂明白意思,无奈道: “我现在走路都飘,能放肆什么。那我先去休息了,殿下什么时候能画好?” “你以为本王的手笔,和那些小作坊画年画一样?一整本书,没几个月时间画不完……” “呵呵……” …… …… 与此同时,船楼顶层。 在外面溜达几天啥事没干的鸟鸟,做出了劳苦功高的模样,半死不活躺在露台上,让红玉喂着小肉条。 璇玑真人则在榻上靠着,展开了画卷,和太后娘娘讲着君山台的经历。 但太后娘娘,显然没心思关注这些,有一搭没一搭聊了几句后,忽然询问道: “水儿,你老实交代,你这次出去,是不是对夜惊堂做了什么?” 璇玑真人莫名其妙,转眼打量故作严肃的好奇宝宝: “做什么?” “就是……你肯定明白本宫的意思,别装傻!” 璇玑真人确实明白,摇头一叹:“你怎么不怀疑,夜惊堂是不是对我做了什么?” “怎么可能。你武功这么好,你不给机会,他能对你做什么?再者,夜惊堂那么正派的人,岂会对你有想法;反倒是你,骚里骚气……” ? 璇玑真人听见这话,总算明白她上次质问骆凝,骆凝是个什么感受了。 “你难不成以为,我会老牛吃嫩草,主动去勾搭夜惊堂?” “嗯。” 太后娘娘严肃道:“我刚才亲眼瞧见,你把酒葫芦给他,让他喝……” “请他喝酒,就是勾搭?那他给你放烟花哄你开心,岂不是对你已经情根深种?” 太后娘娘一愣,眨了眨大眼睛,凑近些许: “是吗?” 璇玑真人直接无语,正色道: “你是当朝太后,要注意身份言词,这话若是被离人听见还得了?” 太后觉得也是,就打住了话语…… …… 船楼二层,靠近船尾的房间里。 为了路上有个照应,裴湘君和骆凝住在一起,听闻夜惊堂回来,两个女子都有点急不可耐。 夜惊堂击败轩辕朝,完成了一鸣惊人的壮举,对其他人来说很不可思议,但两个枕边人自然要淡定些,毕竟她们知道夜惊堂的底蕴有多厚,在武魁占据一席之地是早晚的事情。 两人着急,更多是担忧夜惊堂的身体状况。 骆凝要保守些,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摆出冷艳侠女的模样,免得夜惊堂进来发现她很担心,但一直摩挲茶杯的动作,还是暴露了心底的焦急。 而裴湘君则没那么多讲究,穿着鹅黄色的襦裙,双手叠在腰间来回踱步,时而还贴到门上偷听一下,蹙着眉儿的模样,显然是觉得女王爷腻歪又不好说出口。 在等待片刻后,廊道里终于响起脚步。 裴湘君连忙摆出成熟稳重的姿态,轻柔打开房门,见过道里只有夜惊堂一人,才开口道: “惊堂,靖王殿下上去了?” “嗯。” 夜惊堂快步来到门前,抬手就是一个熊抱,把风娇水媚的三娘搂住,略显得意: “我现在是刀魁了,厉不厉害?” 裴湘君怕宫女瞧见,连忙把夜惊堂拉进屋里,而后才道: “厉害。凝儿刚收到消息的时候,都蹦起来了,开心的和猴子似得……” 啪—— 正在凹造型的骆凝,听见这话柳眉倒竖,手儿轻拍茶案: “谁和猴子似得?要不是我拦着,你能连衣服都不换就偷偷跑去了君山台,还说我……” “我那是担忧惊堂安危。” 裴湘君握住夜惊堂的手腕号脉: “你伤势如何?” 夜惊堂揉了揉老腰:“走路都的浑身疼,歇了几天都没缓过来。轩辕朝确实霸道,没见着人前,我都没想到体型那么大,屠九寂站在跟前都算小胖子……” 骆凝本来想高冷一下,但瞧见夜惊堂这模样,还是没忍住,起身来到跟前,撩起袖子打量: “能耍足斤君山刀的人,体格有一个小的?轩辕朝估摸三百多斤,又走的外家路数,全力一刀下来,这世上就没几个人接得住,你硬拼肯定吃亏……” 裴湘君见骆凝还管教起男人了,回怼道: “不硬拼难不成学你跳九宫步,等着轩辕朝把刀转起来?” “你……” “好啦好啦。” 夜惊堂抬手拉架,含笑道: “帮我上点药吧,路上这两天,都是我自己上药,乌篷船巴掌大,也没个舒服躺着的地方,确实得好好休息下。” 骆凝见此,也不和婆娘吵嘴了,把夜惊堂扶到架子床上躺下,帮着脱鞋子。 裴湘君估计璇玑真人不会给惊堂调理,肯定憋了好几天,想了想在俯身的骆凝腰后拍了下: 啪~ “我来上药,你忙正事。” 骆凝直起身来,桃花美眸稍显恼火: “他都伤成这样了,你还折腾他?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三个月就让他好好养精蓄锐……” “嗯?!” 夜惊堂有气无力的样子荡然无存,垂死病中惊坐起: “有点拉伤罢了,也没到卧床不起的地步……” 骆凝就知道夜惊堂会如此,她把夜惊堂按了回去,让他好好躺着: “大白天的,璇玑真人她们都在上面,周围还有好多宫女,你也不怕被人听见。” “我是说不用休养三个月,回去也没几天……” “哼……” …… 闲谈之间,数艘满载禁军官船,迎着碧水蓝天的秋光,缓缓驶入邬西河口,驶向了远方的京城…… 第四卷 通天阎罗 第一章 归京 转眼已是七月中旬,清晨时分旭日东升,金色晨曦洒在了天水桥头。 裴家巷子深处的大宅里,早起的丫鬟们,忙完了手上活计,全部围在游廊里面,叽叽喳喳的闲聊: “千真万确,我听陈镖头亲口说的,夜少爷跑去泽州君山台,一刀把半个大湖都劈成了两半,那个老刀魁,飞出去三里多远……” “三里?” “那可不,夜少爷打完后乘风而去,怀里还抱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抱的谁呀?不会是三娘吧?” “秀荷姐说不是,三娘那么含蓄,能大庭广众让夜少爷抱着,怕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 七嘴八舌的话语,传入环境雅致的西宅,原本雷打不动每天都在湖边练拳的折云璃,少有的缺了席。 西宅供小姐居住的闺房里,门窗都关着。 外间放着一张桌子,上面铺有软毯,整整齐齐摆着白玉质地的雀牌;小案上则放着抄写好的作业和笔墨纸砚。 里屋由珠帘相隔,屏风上搭着淡青色的袄裙,三尺出头的佩刀放在妆台上,旁边还有胭脂水粉、簪盒,以及鸟鸟的木驴、碧玉小乌龟等小物件。 秀床之间,穿着白色睡衣的折云璃,呈大字型躺在枕头上,松散领口显出一抹白皙,灵气十足的脸蛋满是闷闷不乐,时不时还翻个身叹上一口气: “唉……” 再过几天,折云璃就满十六岁了,彻底从小女娃,变成了正儿八经的女侠。 按照江湖惯例,十六岁就可以谋夫婿嫁人,也能独自出门闯荡江湖了。 这么重要的日子,师父却远在几千里之外的南霄山,而师娘则跟着惊堂哥跑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连好吃懒做的鸟鸟都不在。 折云璃这几天觉都没怎么睡好,今天早早就醒了,在床上转辗反侧琢磨着以后的安排。 都是大姑娘了,师娘应该不会再逼着她抄书打屁股了吧…… 不是小丫头,就得有大志向,身为刀客,志向自然争刀魁,不知道把惊堂哥灌醉打一顿算不算…… 胡思乱想大半天,已经日上三竿。 可能是怕太阳晒屁股还没起床,被裴家的丫鬟笑话,折云璃慢吞吞起床,洗漱过后换上裙子,打扮成了娇娇小姐的模样,独自出门来到了街上。 秋日天气凉爽,京城街道上人很多。 折云璃穿街过巷,漫无目的溜达半天后,手上多了几袋零食,不知不觉就回到了染坊街。 染坊街的翻修工作基本结束,如今街道焕然一新,两侧的铺子都在装修,有几家动作快的,已经开始营业,往年人迹罕至的街面上,也多了些许车马行人。 双桂巷的小院里,种了不少盆景,还没搬家,这些东西自然没有移走,骆凝离开前交代过,让她时常过来看看,浇浇水什么的。 折云璃嗑着瓜子,和街上的裴家管事打了声招呼后,走向双桂巷,脑子里还寻思着长成人后的安排。 结果刚转入巷子,忽然发现巷道深处的小院外,有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徘徊。 折云璃顿时回神,仔细打量,却见院子外的人影,是个丫鬟打扮的姑娘,正扒在院墙上往里面打量,双腿悬空和掉在墙上似得。 ?? 折云璃一愣,眼神先是惊喜,继而又是一慌,左右打量起来。 巷子里的丫鬟,余光发现书香气十足的折云璃,微微愣了下,起初没认出来,仔细辨认后,才从围墙上掉下来,满脸惊喜的道: “小姐小姐……” 折云璃连忙抬手,示意对方别一惊一乍,快步来到跟前,左右打量: “萍儿,你怎么来了?师父在哪儿?” 萍儿是平天教主丫鬟,平日里负责教主的饮食起居,因为和折云璃年纪相仿,关系挺亲近。 近半年没见,萍儿十分激动,拉着折云璃的手道: “教主没来。本来让人给夫人送封信,我怕小姐吃不好穿不暖,就自己请命过来了……” 折云璃听见这话,不由紧张起来: “师父叫我们回南霄山?” 萍儿点了点头:“夫人不在,大小事都得教主打理,这都快半年了。若是夫人在忙正事也罢,但夫人什么事都没干……” 折云璃带着萍儿回到院子里,微微皱眉: “怎么没干事?我和师娘都把仇大侠救出来了……” “对呀,救出来就该回去,还待在京城做什么?” “嗯……师娘还有要事没办完,办完就回去。” “教主说,进宫的事办不成就算了。” 萍儿坐在小板凳上,严肃道: “偷偷进宫风险多大,夫人武艺平平也罢,消息也打探的不到位。新刀魁就是朝廷的人,这么厉害的高手,夫人在京城待了半年,竟然只字未提……” “……” 折云璃眨了眨眼睛,因为这些大事都是师娘做主,她也不好乱说,就回应道: “师娘自有分寸,进宫的事十拿九稳,你回去和师父这么回复就行了,等事情办完我们就回去。” 萍儿摇了摇头:“这可不行。前些天教主说了,夫人连朝廷的高手都摸不清楚,待在京城容易出岔子,让我叫你们回去;如果确实有门路在干正事儿,就让我及时汇报进度……” 汇报进度?? 折云璃坐直些许,有点不高兴: “师父让你来监督我和师娘不成?” 萍儿连忙摇头:“也不是监督,就是帮忙跑腿照顾饮食起居,要是小姐或夫人嫌弃,我就回去,教主亲自过来也行。” 师父过来? 折云璃觉得师父过来,她白天遛弯晚上打麻将的快乐日子就得彻底结束了,想想只能硬着头皮道: “我怎么会嫌弃,你来了正好,我书还没抄完……” “教主说了,不准帮你抄书,我还得每天代教主检查,要是不听话,教主就派人过来接小姐回去。” 折云璃张了张嘴,虽然没说话,却感觉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灰白色…… …… 入夜,清江下游。 数艘巨船组成的船队,在江面上平稳航行。 为首宝船的船楼二层,靠近船尾的房间里亮着灯火,夜惊堂腰悬佩刀,在窗口负手而立,眺望后方的涛涛江水,眼底带着些许无奈。 如果说三个姑娘是没奶吃的话,那和五个姑娘外加十几个宫女住在一起,基本上等于关禁闭。 船楼住的都是女眷,二层的房间,都是随行宫女的宿舍,而楼上就是太后和笨笨的卧室,耳目通达的璇玑真人也住在上面。 船楼外还有负责安保的禁军和黑衙高手,夜惊堂不说拉着凝儿和三娘日复一日赶路,连出门走动都不太方便,这几天基本上就是足不出户,躺在床上养伤。 凝儿和三娘就住在隔壁,白天的时候会过来上药,途中会让他亲一口捏一下,而晚上就不敢待在房间里了。 至于楼上的三个女子,笨笨怕师尊误会,只有医女过来号脉的时候,才跟着过来探望一下;而璇玑真人怕太后误会,整天喝大酒根本不过来;至于太后就不用说了,压根就没见面的理由。 因为待在房间里太无聊,连鸟鸟都不乐意陪着他,整天跑到楼上侧吃蹭喝,基本上没下来过。 船只从邬西运河出发,逆流而上经过数天航行,已经到了江安码头附近,距离京城外的官家码头不足十里。 船队满载禁军,还押送着邬王、姚文忠、白司命等匪首,等抵达官家码头,几千号人入城,恐怕还有不少事。 夜惊堂见后方的官船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下船,便转身走出了房间。 隔壁房间里,凝儿和三娘也在收拾东西,虽然房门关着,但以夜惊堂的感知力,还是能听到窃窃私语: “可算到了,惊堂怕是憋坏了……” “我要回去陪云璃。你上次不是说,女人折腾不坏吗?他养精蓄锐这么久,你刚好一个人试试深浅……” “你也憋的不轻,昨晚上都蹭我胳膊了,半夜准憋不住,跑过来凑热闹……” “你当我和你一样?我巴不得能清净几天……” “你就装吧……” …… 夜惊堂聆听片刻,也没打岔,顺着楼梯来到三楼。 这艘船是女帝出行用的宝船,三楼金碧辉煌地方挺大,但房间不多,只分了书房卧室和观景的外厅。 马上要回宫当金丝雀了,太后娘娘肯定恋恋不舍,站在观景露台上,看着沿江两岸的风景。 璇玑真人不出意外又喝大了,站在背后搂着太后娘娘的腰,下巴放在肩膀上,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发现夜惊堂上来,还回头看了眼,又把目光转了回去。 而书房之中,门开着,东方离人正坐在书案前,腰背笔直在纸上写着东西,看模样像是在批阅奏折思考国家大事,神色极为专注。 夜惊堂本想敲门,但稍加思量,又没做声,仗着武艺高强,无声无息潜入书房,悄悄摸到了书桌侧面。 抬眼打量,可见笨笨手边放着摊开的《侠女泪》,里面是女侠受伤被小贼医治的情节。 而旁边的几章纸上,则是画好的配图,上半部分是书上描写的环境,花草树木皆精心勾勒,没有丝毫马虎;侠女和小贼的形象,更是刻画入木三分。 虽然在纸上作画,却能通过线条起伏,感觉到西瓜远超寻常女子的丰盈,以及手捏在上面的力量感…… 夜惊堂见此,心中之惊艳,就如同东方离人看到他习武一般。仔细打量书上的无耻小贼,又发现相貌极为俊郎,可谓骨重神寒天庙器…… ? 夜惊堂眨了眨眼睛,心底受宠若惊,没想到笨笨这么有诚意,竟然是照着他的模子画的。 再打量受辱侠女,虽然尽力画的不像,但眉宇间那股子英气,还是有似曾相识之感…… “……” 夜惊堂眨了眨眼睛,憋了半天,心头也只冒出一句:怪不得西瓜画这么大…… 因为怕打扰,夜惊堂也没出声,只是站在不远处安静打量。 东方离人全神贯注绘画,画完一幅图后,还在下面的留白上,写下书上的剧情,可谓诚意满满。 等把字写完,东方离人才放下笔,抬手伸了个懒腰。 “嗯~……嗯?!” 东方离人胳膊刚抬起来,就发现不远处站了个黑衣公子。 四目相对,东方离人眨了眨眼睛,继而就是脸色一红,迅速把桌上的纸上挡住: “谁让你进来的?” 夜惊堂做出什么都没看见的的模样,示意窗外: “船马上到了,上来问下安排,见殿下在忙公事,就没打扰。” 东方离人感觉夜惊堂肯定看了半天,余光瞄了眼桌上春宫图后,把纸张收起来,不悦道: “你是本王下属,要谨记自己身份。本来还想给你画一本画册,你既然如此恃宠而骄不懂礼数,这东西……” 夜惊堂见笨笨要撂挑子,连忙赔礼: “我知错,以后进门肯定打招呼。” 东方离人轻轻哼了一声,因为本就是给夜惊堂画的,倒也没有过多追究,转而道: “还得把邬王等贼子移交给刑部看押,恐怕要忙大半晚上。你有伤在身,就不用跟着了,早点回去休息。你伤势如何了?” “休养这么多天,已经差不多了,明早我准时去黑衙报道。” “不用这么着急,从竹籍街的命案一直忙到现在,也该好好放松几天,你不是要搬新宅吗,等忙完了在来衙门。本王去给你请赏,以这次的功绩,求个实爵应该不难。” 夜惊堂对于这些东西并不在意,含笑道: “殿下看着安排就好,那我先告辞了。” “嗯。” 东方离人微微颔首后,开始整理画好的纸张,发现夜惊堂走出几步又回头,蹙眉道: “还有事?” “这些画好的,能不能……” “不行。” 东方离人废寝忘食忙活这么多天,才画出这些,万一夜惊堂拿去把玩,弄丢了或者弄脏了,沾上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她怕是得吐血,为此做出了没得商量的样子,摆手道: “等本王画完,装订好了才给你。” 夜惊堂见此也没强求,嘱咐了一句: “还是以正事为重,这些东西慢慢画即可,我不着急。” “知道啦。” …… 第二章 宫里宫外 月上枝头。 郊外码头上灯火如昼,数百艘大小船只在江岸停靠,目之所及全是在秋风下猎猎作响的旗号。 “呜——~” 嘹亮号角声自江面响起,数艘巨型官船,驶入了港口。 踏板自官船上放下,身着黑色麒麟铠的禁军自船上鱼贯而出,庄严肃穆的气势,让整个码头霎时间变的鸦雀无声。 而距离码头约莫两里开外的江面上,一艘满载文人举子游船在江面缓缓飘荡。 船楼后方的一间雅室内,管家打扮的白眉老者,杵着藤木拐杖,站在窗口眺望码头,慢条斯理说着: “当年在京城,诸王都当皇子的时候,邬王便经常乘船在清江游赏,学术不精,却爱出风头,说了不少蒙昧之语却不自知。 “因为邬王无大能,太祖并未严厉管教,封王也封到了邬州太平之地,只希望邬王无病无灾享一辈子富贵,却不曾想这人啦,能自不量力到这一步……” 山羊胡老者身前,是个身着锦袍的公子,手持折扇,面相不到三十,虽然体型颇为健朗,但气质温文儒雅,看起来就好似知书达理的书生郎。 公子名为东方朔月,乃燕王嫡长子,也是燕州王储,十年前女帝继位后,与众世子一道入京求学,平日里经常混迹于梧桐街,名声不好不坏,算是半个透明人。 东方朔月并未回应白眉老者的絮叨,目光放在远方的码头上,遥遥望着走下官船的靖王一行人,待看到一个黑衣武官,带着两个跟班从偏僻处离开,才开口道: “论自不量力,谁比得过血菩提。前两月血菩提失了手,又打听夜惊堂的下落,自作主张借了俩江湖杂鱼去报复。我还以为对付的只是寻常宗师,不曾想血菩提想杀的竟然是当代武魁……” 山羊胡老者回应道: “也怪不得血菩提。此子不是藏得太深,就是气运太旺,在京城露头不过数月,就已经有如此气象,若非亲眼所见,谁会相信这么个年轻儿郎,已经打进了武魁之列。” 东方朔月眉头紧锁道: “自从女帝登基过后,璇玑真人平日消声无息,每年秋天又会回京待一段时间,雷打不动至今已有十年,其中缘由定要查明。如果只有璇玑真人一个武魁,尚能设法对付;若再加上夜惊堂……” “殿下。” 山羊胡老者打断了东方朔月的话语,轻轻叹了口气: “太祖四子中,咱们燕王能征善战最受朝臣推崇。太祖立储时,朝臣大半都偏向燕王,只因大魏百废待兴需要个守成之君,皇位才传给了先帝;而皇长子被废时,朝臣偏向的亦是咱们燕王。 “只要以后女帝出岔子,削藩也好、禅让也罢,甚至英年早逝,一旦皇权出现动荡,燕王都是入京继承大统的第一人选,根本没必要急着行大逆之举,惹来一身猜忌。踏踏实实镇守边关,等着女帝按耐不住先作妖,指不定最后还是朝臣求着王爷进京……” 东方朔月负手而立,摇头道: “父王等得起,我等不起。女帝不是善类,召诸王世子入京,就没想着让我等离开云安;父王不止一个儿子,也根本不在乎我回不回去,双方不过是在拼谁先坐不住。一旦有人铤而走险撕破脸皮,我就是棋盘上的第一颗弃子。” 山羊胡老者知道世子殿下天赋能力皆不凡,却在京城寄人篱下十年,早已经过够了这样的日子,说的也是实情,想了想又道: “绿匪虽然实力强横、人脉遍布南北两朝,但终究不知底细不知目的,算是把双刃剑,能伤敌,但也可能伤己……” “任何兵器,用不好都会伤己。” 东方朔月没有再扯这些大道理,见靖王等人相继离开码头后,转身回到房间: “璇玑真人和夜惊堂,必须先解决掉一个。璇玑真人太全面,几乎无懈可击,夜惊堂的底蕴倒是不清楚。先想办法去试试夜惊堂的深浅,看有没有弱点,再对症下药设法对付。” 山羊胡老者见此不再多言,拱手一礼后,悄然退去…… …… 蹄哒、蹄哒…… 满街华灯璀璨,三人牵着骏马相伴走过石桥,来到了人头攒动的天水桥街面上。 跑了近一个月终于回家,裴湘君整个人都松了口气,但柔媚脸颊上也带着几分紧张。 毕竟她出去的时候,还是端庄成熟的当家大小姐,而回来的时候,已经学会捧着喂和骑马了,甚至知道轻拍月亮是累了想换个姿势。 就算大嫂不会笑话,反而会夸她中用,这事儿说起来也有点羞人不是。 裴湘君牵着马走在前面,作势打量各家铺子的生意情况,但心底里一直在暗暗琢磨,该怎么和大嫂汇报当前的局势。 骆凝目前还没什么压力,身着青衣做冷艳女侠打扮,走在夜惊堂身侧,管教不知道归家的鸟鸟: “坐这么多天船,你整天待在楼上,夜惊堂受伤,你都不知道回来探望一下……” “叽叽……” 夜惊堂忙完公事恢复自由身,步态自然轻松了不少,等走到巷口附近,瞧见老镖师杨朝从后巷出来,他遥遥开口: “老杨。” “哎哟!少东家回来了。” 杨朝快步跑到跟前,打量起自幼看着长大的夜惊堂,欣喜与感叹都写在脸上: “少东家厉害呀,东家在天有灵,要是知道少东家已经成了刀魁,肯定高兴的三天三夜睡不着,逢人都得唠上两句……” 夜惊堂轻笑了几声,询问道: “天水桥的生意最近没出什么情况吧?六子的腿如何了?” “六子早好了,今天出去走镖了。至于天水桥,少东家给云安城的泼皮立过威后,天水桥都快成禁地了,连小偷小摸都绕着走……” 骆凝跟在身后,想了想询问道: “云璃最近在做什么?有没有在街上调皮?” 折云璃整天当街遛子,天水桥上下基本上都认识了,但因为水灵可爱懂礼貌,街坊观感都不差。 杨朝并未说折云璃整天游手好闲的事实,而是委婉回应: “云璃小姐懂事的很,每天都帮着张夫人巡视铺面,染坊街那边事情忙,也会经常过去帮忙盯着。今天早上就出门了,在染坊街那边守了一天……” “……” 骆凝眨了眨眼睛,觉得云璃不该这么懂事,但临时抽查没抓到毛病,她心里也多了几分欣慰。 等夜惊堂和杨朝闲谈完,三人相伴走向裴家大门时,骆凝道: “云璃应该在双桂巷,我先回去了,你晚上好好休息。” “嗯?” 夜惊堂看似冷峻不凡如谦谦君子,但身为男人,马上到家了,肯定有点不太好描述的念想。 见骆凝要跑,夜惊堂拉住了她的手腕,左右看了看: “都这么晚了,先休息吧,明天早上再回去吧。” 骆凝岂会不明白小贼的心思,看了眼走到门口和丫鬟说话的三娘后,凑到耳边低声道; “我回去陪云璃,你要是想要调理,就好好拾掇一下三娘。她初生牛犊不怕虎,整天在哪儿说我不中用,你得让她见识下水深火热。 “明天我过来,她要是还能站起来,你以后就别来找我,反正她一个人就能调理完……” 夜惊堂心里还是想把凝儿留下的,为此在巷道阴暗处,环住了凝儿的腰,手在月亮上轻轻揉捏: “三娘是外家高手,身体本就结实,我总不可能没轻没重的折腾……” 骆凝被揉了两下,脸儿顿时红了几分,有点心猿意马,她用手轻推: “你花样那么多,就只会朝我身上招呼?我就不信她是铁打的,你……” 骆凝说到这里,从随身包裹里,取出了一个小药盒,凑到夜惊堂耳边轻声低语。 具体意思,约莫是把三娘毛毛变没,再来个后庭花带雨,让三娘见识下人心险恶。 夜惊堂搂着出馊主意的凝儿,眼神颇为古怪: “这不太好吧?” “怎么不好?我越是不答应的事儿,你越是来劲,到三娘这你就心软知道分寸了?” “唉……” 骆凝把王夫人给的药盒塞到夜惊堂手里,做出不情不愿的样子,让夜惊堂亲了两口,才强压心神牵马离去。 鸟鸟出门这么多天,十分想念荷包蛋,见此也一路小跳跟了上去。 夜惊堂拿着‘恶棍药剂’,有些好笑,目送一人一鸟转过巷口后,把东西收起来,进入了裴家大门。 回到家里,裴湘君便恢复了成熟稳重的大当家模样,带着夜惊堂先去正堂见了张夫人,说了邬州一行的琐事,白给的事倒是只字未提。 张夫人嫁入裴家时,老枪魁如日中天,红花楼正值鼎盛,可以说是亲眼看着红花楼,从顶尖江湖豪门,一步步衰落到二流江湖势力都能踩一脚的地步。 如今看到夜惊堂成了刀魁,已经足以重振门楣,张夫人卸下了压在心底多年的大石头,反应用喜极而泣来形容也不为过。 不过张夫人心头也有点疑虑,感叹片刻后,又说道: “江湖门派,最重要的是传承。无论是武学理念还是行事作风,都得一脉相承才算正统。惊堂拿下刀魁的名号自然是好事,但红花楼的楼主,用刀出去平事,江湖人还是得认为我红花楼传承断了……” 夜惊堂端着茶杯,回应道: “我红花楼的身份没几个人知道,以后关于红花楼的事,我还是用枪即可,等枪法大成,为伯父报了仇,这些江湖偏见自然就不存在了。” 张夫人的丈夫裴远鸣,是通过‘顺位继承’的方式,拿到了枪魁名号,结果没多久,就死在了枪魁断声寂手中。 此事一出,曾经的枪魁名号没江湖人认不说,本来和仇天合旗鼓相当的江湖豪杰,还背上了‘才不配位’的名声,可以说死成了江湖笑话。 张夫人作为妻子,因为此事又气又怨,病倒了好多次,却也无可奈何。 张夫人以前指望三娘报仇雪恨,但三娘显然力不从心,听见夜惊堂说这话,眼泪都出来了,竟然准备起身拜谢。 夜惊堂连忙抬手虚扶,安慰了几句,张夫人才平静下来,想想又说起来把三娘许配给夜惊堂的事。 裴湘君都已经煮成熟饭了,肯定不会拒绝,只是做出半推半就的样子,羞答答点头。 等把这些事情聊完,夜惊堂和裴湘君一道走出正堂,前往后宅的院落。 裴湘君还有点不好意思,走在夜惊堂身边,小声嘀咕: “大嫂说婚事,你好歹客气一下,直接迫不及待答应,听起来和眼馋师姑好久,来裴家为的就是这个似得。” 夜惊堂拉住裴湘君的手腕,含笑道: “我本来就眼馋,要是还犹豫一下,大伯母会觉得我是勉强答应,三娘指不定也会多心。” 裴湘君轻轻哼了声,也没说话,走到僻静处时,搂住了夜惊堂胳膊,来个了西瓜夹,以表现心里还是很满意的。 两人穿过游廊,来到裴湘君的院子里,秀荷还在街上忙活账务没回来。 夜惊堂并未直接扛着三娘进屋,而是来到闺房里,把床板打开,两人通过密道进入了青龙堂。 夜惊堂带着三娘,来到摆有义父牌位的灵案前,取了三只香,深鞠躬后,把香插在了香炉里。 而横跨三十年,延续两代人的恩恩怨怨,也在此刻彻底终结。 只可惜,义父没能亲眼看到这一天。 夜惊堂站在灵案之前,完成义父遗愿的欣喜过后,脸色又流露出淡淡遗憾。 裴湘君以前该叫裴远峰二哥,但现在好像又得跟着叫义父,心头确实有点怪,站在师父、大哥、二哥的灵位前,只感觉无颜面对。 不过红花楼好歹在她手上有了复起之态,无论她是靠手上功夫,还是靠其他功夫,这功劳是实打实的。 为此裴湘君压下杂念后,还是拿起了三炷香,认认真真告祭了一番…… …… 等到祭拜完,两人出了密道,再度回到闺房里。 房间里点着烛火,昏黄光芒照亮了角角落落。 裴湘君仪态柔雅,在架子床前整理床单枕头,同时好奇询问: “惊堂,刚才凝儿鬼鬼祟祟和你说什么呢?” 夜惊堂刚放下随身物件,听见这话,不由转眼看了过去。 裴湘君整理床铺,身上穿着较为宽松的襦裙,这一俯身,葫芦形的身段便尽数呈现。 腰肢线条纤细而柔媚,再腰后则是暖黄色的浑圆满月,丰腴饱满曲线浑圆,隔着秋裙布料,都能感受到裙下那惊心动魄的肉感。 特别是随着肢体动作,在灯前微微摇曳的风姿,若是有男人能抗住,那估计是近视没看清。 夜惊堂视力很好,但还是走到了跟前,仔细打量,还抬起手来…… 捏捏~ 裴湘君一个激灵,连忙站起身来,抬头望向背后的夜惊堂,有些羞嗔的在他肩膀上打了下: “你做什么?刚才还好好的,现在这么快就显出原形了?都说了凝儿在的时候可以放肆,私底下你还是得守规矩……” 夜惊堂在床前坐下,把三娘拉着坐在腿上: “知道啦,刚才是情不自禁。” “哼~”裴湘君也没抗拒,靠在夜惊堂怀里,再度询问: “刚才问你话,凝儿和你说什么呢?” 夜惊堂握住单手掌握不住的西瓜,想了想凑到耳边轻声低语。 “……?!” 裴湘君眨了眨杏眸,听清楚后,脸色涨红,当即想要起身。 夜惊堂连忙抱住腰:“说说罢了,我又不会硬来。” 裴湘君没想到还有那么离谱的法子,想说夜惊堂几句,又难以启齿,见夜惊堂没准备乱来,才暗暗松了口气: “不会硬来,那就还是想咯?那种羞死人的事情……我还没想好,你先把身体养好再说,别整天琢磨这些邪门歪道……” “我也没琢磨,凝儿都是第一次和我说这个……” “哼……” 裴湘君半点不信,虽然没第一个吃螃蟹的胆子,但奖励夜惊堂的胆子还是有。 她褪去鞋子,把幔帐放了下来,而后曲腿坐在了床铺上: “我以前在船上拉伸筋骨,你一直偷瞄,别以为我没发现。你是不是好奇脱了裙子拉伸筋骨是什么样子?” ? 夜惊堂一愣,眨了眨眼睛,往里面挪了些,让开地方: “可以吗?” 裴湘君都说了,自然是可以。她把鹅黄襦裙解开,又拉下肚兜和薄裤,幔帐之间顿时白花花一片。 夜惊堂手本能抬起,想帮三娘减轻负担,但犹豫了下还是没打扰。 裴湘君和夜惊堂煮成熟饭也没多久,骆凝在的时候,为了彰显大妇风范,还能放开,私底下还是难免害羞。 裴湘君单手护着胸口,脸儿通红,瞄了夜惊堂几眼后,才跪趴在床榻上,慢条斯理摆出了一个‘猫猫伸懒腰’的姿势…… !! 昏黄光线下,白如羊脂的身段曲线展现无疑,满月近在咫尺、纤毫毕现,冲击力可谓惊人。 夜惊堂本想保持冷峻不凡的神色,但实在高估了自己的定力,瞬间就岔了气,闷咳了一声: “咳……” 裴湘君动作一顿,偏头关切道: “怎么?伤势复发了?” “没有没有,你继续。” 裴湘君感觉可能是劲儿太大,把夜惊堂憋到了,这种花活,完全可以调理完在研究,想想又坐了起来,把夜惊堂摁倒,凑了上去。 “没事,我不着急,呜……” 双唇相合。 夜惊堂躺在枕头上,双手微抬,想想还是帮忙拔下了三娘头上的花鸟簪,放在了枕头旁,而后翻过身来,反客为主…… …… 另一侧,皇城大内。 东方离人入城后,把各种杂事交接完,夜色已深,便回到了靖王府休息,明天早朝会再去朝见女帝。 太后娘娘回了宫就变成金丝雀,本着多待一个时辰是一个时辰的心态,并未回宫,也住在了鸣玉楼,研究起从靖王府通向福寿宫的地道。 而璇玑真人回到京城,并未闲下来,在琐事忙完的第一时间,就独自进入皇城,来到了长乐宫内。 微凉秋夜,长乐宫灯火通明,无数彩衣宫女在宫阁间穿行。 承安殿中,女帝寝室的小浴池里雾气蒸腾。 大魏女帝躺在白玉质地的池子里,双手搭在池子边缘,背后就是金光闪闪的暗金色铠甲,姿态看起霸气非凡,但柔媚脸颊上却带着淡淡疲惫。 咔咔~ 虎头滑门上的机关被转开,而后大门左右分开,一袭白裙的璇玑真人出现在门口。 大魏女帝睁开眼眸,声音颇为亲和: “师尊。离人呢?” “在王府,明早才会过来。” 璇玑真人把门关上,半点身为臣子的觉悟都没有,解开了白色长裙,露出光洁如玉的傲人身段,赤足试探了下水温,而后就跃入其中。 扑通~ 大魏女帝对此习以为常,往旁边挪了些,让璇玑真人靠在跟前: “还是没找到鸣龙图下落?” 璇玑真人靠在跟前,抬手掂了掂大魏女帝青出于蓝的广阔胸怀: “线索有不少,目前最有可能的是蒋扎虎手里那张。但蒋札虎明白怀璧其罪的道理,南北两朝找他的高人不计其数,藏的非常深,露面也是快去快回,从不会停留超过一天。 “去年到今年,我追查了半年,蒋札虎没找到,反倒是碰上了和我一个打算的北梁盗圣,又追了北梁盗圣半年,一无所获……” 大魏女帝知道搜集鸣龙图的难度,对此道: “这种事急不来。夜惊堂在邬州找到了雪湖花的替代品,虽然比不上原版雪湖花,但靠这个总能多撑一段时间……” 璇玑真人听到夜惊堂的名字,不免回想起她蹭夜惊堂,夜惊堂又戳她的事情,彼此清清白白谈不上心虚,但终究对心境有点影响。 璇玑真人撩起水花洒在胸口,略微迟疑才道: “夜惊堂天赋旷古烁今,品性也不凡,看起来可当大用。” 大魏女帝听见师父夸她的人,心底颇为满意: “夜惊堂满心侠义,权钱名色一样都不好,确实是个百年难遇的良才。我想让他代为搜寻鸣龙图,但身体的问题不能告知旁人,没有理由开口……” ? 璇玑真人觉得夜惊堂还是好色的,但这话显然不好当着女帝的面说,说了就解释不清了,想想只是接话道: “我在邬州和夜惊堂接触过几次,关系还算不错,和他说了根骨不佳,需要他帮忙寻找鸣龙图的事。他答应了,应该会去想办法,不过恐怕也得好几年时间。” 大魏女帝眨了眨眼睛,敏锐捕捉到了问题所在: “找鸣龙图的事情可不小,夜惊堂就因为师尊根骨不佳,便答应帮师尊搜寻鸣龙图?这听起来,和师尊的关系……” 璇玑真人没有半点怯场,还做出了得意之色: “夜惊堂能成刀魁,全靠为师点化,这个恩情够不够?” 大魏女帝恍然大悟,点了点头,没有再胡思乱想,又问道: “出去这一趟,离人和夜惊堂的关系如何了?” “离人脸皮薄,到现在还说夜惊堂是下属,我和太后在场,她就躲得远远的摆王爷架子,还能如何?” 大魏女帝就知道会如此,暗暗叹了口气,也没再多问…… 第三章 你不是说不来吗? 随着染坊街翻修,街上来了商户伙计,后面的房舍自然也不再闲置,以前荒无人烟的街区内,多了星星点点的灯火。 骆凝牵着马匹走过染坊街,左右打量着周边的变化。鸟鸟则站在马脑袋上,盯着骆凝手里的零食,不时“咕咕叽叽~”两句套近乎。 待走到双桂巷口是,骆凝就抬手示意禁声,让鸟鸟看着马匹,她则轻手轻脚走进巷子,模样和晚上下班回来,偷偷检查闺女乖不乖的年轻妈妈似得。 骆凝到南霄山时,云璃还是三四岁的小丫头,说是看着长大也不为过,很了解云璃的性格。 按照骆凝的推测,她出门这么久,云璃应该是玩疯了,现在这个点,要么是不在家,要么就是在疯狂抄书补作业。 但快走到家门口时,骆凝却意外发现,院子里竟然有对话声: “不行,我不能帮忙抄书……” “龙吟楼有家酒楼,里面的大厨号称‘厨仙’,做的醋溜鱼可是京城一绝。你帮我抄十张,我待会就带你去吃……” “我有银子,待会自己去吃。” “嘿?你……记得给我也带一份……” …… ?? 骆凝听到萍儿的声音,脚步猛地一顿,本来重回小家的惬意荡然无存,变成了红杏出墙被相公找上门的慌张。 她本想掉头就跑,但平天教主若在的话,她刚走到巷子口就已经被发现了,现在掉头跑显然是欲盖弥彰。 为此骆凝慌了一下后,又迅速强压心神,做出了坦然自若的模样,迈着小碎步走到院墙外,踮起脚尖看了眼。 院子里依旧干净整洁,夜惊堂居住的西厢房关着,而正屋和厨房则亮着灯火。 萍儿站在厨房里,熟悉的小圆脸上带着几分为难,正认真刷着碗筷。 而做书香小姐打扮的小云璃,则搬出了小桌和板凳,坐在了正屋屋檐下,单手撑着脸颊,没精打采的抄书,还在试图利诱萍儿帮忙抄书。 骆凝仔细打量,没在院子里发现平天教主的踪影,便仙气飘飘飞身越过围墙,落在了院中。 呼~ 折云璃余光瞧见一袭青衣从墙头冒出来,惊得整个人一个激灵,迅速腰背笔直做好,摆出认真抄书的模样,而后才惊喜开口: “师娘,你回来啦!” 在厨房刷碗的萍儿,也是满脸惊喜,连忙擦了擦手跑出来,欠身一礼: “拜见夫人。” 骆凝教主夫人的气态很足,眼神示意云璃老实抄书后,带着萍儿来到院子外,询问道: “你怎么来了?教主在什么地方?” “教主没来,让我过来送个消息……” 萍儿规规矩矩把教主的吩咐大概说了一遍,而后道: “京城卧虎藏龙,夫人一个人待在这里风险太大,依我看,夫人还是回去吧……” 骆凝见平天教主没过来,心头如释重负,至于回去,那肯定不不乐意的: “我已经有了进宫的门路,只需再耐心等待一年半载,就能完成教主的安排,你回去让教主静候佳音即可。” 萍儿连忙摇头:“教主说了,夫人不回去,我就在这里待着,照顾饮食起居。还有,夫人有什么门路、目前什么进展,都得和教主汇报一声,免得以后出了岔子,教主还一头雾水不知该如何搭救。” “……” 骆凝听见这管家婆似得话语,自然有点不高兴。 但她作为教主夫人,公务出差迟迟不回家,还不汇报工作进展,确实说不过去。 萍儿不是她的丫鬟,而是薛白锦的跟屁虫,如果发现她出来根本就没有办事,肯定会和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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